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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梦医师 第30节

  一旁的胖子此时已经杀红了眼,一口一句带妈的脏话,动作似乎没怎么减慢,接下来只能靠他撑着了。
  令人头疼的是,我们俩死命忙活了一阵儿,冲过来的蜡人数量却并没有减少的意思,砍翻他们中的几个,更多的蜡人犹如潮水一样涌了过来。
  而且很多被砍翻在地的蜡人,尽管已经摔成了两截,只要能动,他就还会伸手朝我这边爬,在下面膈应我。
  激战持续了一会儿,我已经没有挥刀的力气,开始用脚乱蹬那些冲过来的蜡人。
  我这时发觉吴海洋嘴上的气势已经没有了,快速扫了他一眼,发现他居然也沦落到和我一样的地步,开始用脚去踢那些蜡人了。
  但我心里清楚,就算那些蜡人的动作再慢,用刀砍不到我们也是暂时的。他们简直子子孙孙无穷匮也,一波接着一波地上,这样下去,我和吴海洋早晚有体力耗尽的一刻,那一刻就是我们俩在这里的死期。
  我之前曾听李博学讲过,尽量不要在梦境中被人斩首,这种情况极容易在现实中引起头痛症。
  想到自己极大可能会被这些恶心玩意儿斩首,我实在心有不甘,力量似乎又回来了几分。
  我盯着距我很近的一个蜡人,刚要奋力提脚去送他见上帝,却猛地感到一股语言难以描述的邪力把我绊倒。
  我立刻低头去看,发现我的脚下不知何时已经围上来好几个半截身子的蜡人,刚刚那股邪力就是他们在作祟。
  我奋力地用双手把着其中一个半截身子,大骂了一声去你妈妈的,把他推离开。
  我身下半截身子的蜡人有好几个,我推走一个,另一个立马就爬过来烦我,我恨得牙根直痒,用力又把这一个也推开。
  就在这时,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后背立刻冒出一阵凉风。我只关注脚下,却一时忽略了头顶。
  我猛地抬头,刚好看到两把刀朝我所在的位置砍过来。
  由于我的脚下被绊着,只能微微调整身体的方向。我极为勉强地躲过其中一把刀,然而另一把刀却直直地砍向我的肩膀。
  危机关头,我想到了自己在梦境舱中开发出来的能力,可以在梦境中控制物体。
  我直直地盯着蜡像挥过来的手臂,试图改变它发力的方向,却发现根本一点作用也没有。
  一个念头在我的大脑快速闪过,我记得李博学曾和我探讨过我的能力。他说像我控制物体的能力,在梦境中应该主要控制那些没有神经系统的东西,而对于控制那些有神经系统的人或者动物,则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
  这些蜡人虽然没有人类的神经系统,但在田野的梦境投射中,他们也是有思想的,所以想要控制他们基本也是不太可能的。
  思考这件事的时候,刀已经眼看就要砍进我的身体里。
  情急之下,我灵光一现,我虽然控制不了蜡人,但控制他手里那把刀还是没问题的。
  在我念力的控制下,那把刀的刀刃即将和我手臂亲吻的瞬间,略微改变了方向,最终砍到了距离我手臂只有半毫米不到的地方,我勉强保住一只手臂。
  再次施展出这种超常的能力,我略感兴奋,但兴奋的情绪只持续了不到半秒就立刻被后继冲上来的蜡人打破。
  我盯紧他们手里的刀,费劲好大的力气,才勉强一一改变他们挥出来的刀的轨迹。
  这时的我有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改变那些刀的轨迹,我其实只是集中精神,使用了念力而已,却没有想到这种方式对体力的消耗比刚刚同蜡人们肉搏要大得多。
  使用念力抵挡住这波攻击后,我甚至感觉精神都有点恍惚的意思。
  我这时看到又有一波蜡人提刀冲了过来,而且那些之前用刀砍偏的蜡人也再次把刀提了起来,准备进行第二波攻击。然而此时的我已经疲劳得连睁眼的力气都快没有,更别说继续使用念力去阻止这些蜡人的攻击。
  我甚至已经开始想,像我现在这样迷迷糊糊的状态下,如果被人把头砍掉,会不会感觉到很疼?李博学反正是说,由于潜入仪是直接和人体的神经相连接,在梦境中发生的所有痛感都会在现实中反馈出来,反过来说,我们在梦中所有的疼痛感都和现实中是一模一样的。
  这也是我们拿高工资的原因之一。做这种任务如果不是钱到位,没人会愿意进来遭这份罪。
  我的大脑正在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好几把刀已经朝我砍过来。
  恍惚中,我咽了口唾沫,知道自己的噩梦就要来了。
  然而就在这时,仿佛一股邪风吹了过来,那些挥刀砍我的蜡人全都朝一个方向倾倒,摔在地上裂成了好多块。
  第55章 我来过这儿
  还没等我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我忽然就感受到一股力量在拉我的手臂。
  我当时的神志已经有些不太清晰,被这股力量一拽,我因为受惊,精神力反而恢复了许多,顺着那股力量站起身并跟随着它跑了起来。
  我们刚跑出没多久,身后便“哇啦啦”地杀出一个身影。
  是吴海洋,他似乎是以为我自己杀出重围,受到鼓舞,爆发了最后的力量,也突围出来。
  那些蜡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我们已经跑出去很远。
  跑着跑着,我眼前逐渐浮现出一个人的轮廓。看清她的身姿,我激动得差一点哭出来。
  原来刚刚那股奇怪的力量是隐身的林若兮,用力去撞那些蜡人发出来的。我本来想要在危机关头保护她,却屡屡被她救,此时的我又欠了她一条命。
  随着胖子“嗷唠”一声杀过来,我们三个人在梦境中再度重逢。然而此时只有林若兮还完好无损,我和吴海洋身上已经不知道挂了多少彩,好几处都火辣辣地疼。
  我眼见林若兮拉着我朝我们进来时的那个门的方向跑,还以为她对梦境中的情况还是不够了解,那根本就是个只能进不能出的门,于是便气喘吁吁地喊着提醒她朝那里跑没有用。
  林若兮也喊着叫我别说话。
  我们很快跑到那道门附近,然而她并没有去开门,反而拉着我贴着墙的方向跑,很快,我们就跑到一个死胡同,前方已经无路可走。
  吴海洋这时来了句:“这地方我之前跑过,跑到这里没有用,不过就是换个地方死。”
  林若兮却不说话,径直拉着我往前面走。
  我们走到尽头的墙根底下,我惊奇地发现地面上有一个带着把手的铁板。
  林若兮这时对吴海洋说:“你之前走马观花,根本就看得不仔细,这里是一道暗门。”
  我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情节有些熟悉,就好像我多年前来过这个地方。
  我正想深入地回忆,后面的蜡人已经围了上来。
  “没时间了,快点下去。”林若兮在一旁催促道。
  我立刻伸手拉住铁板,刚想发力,却猛地发现自己的手臂其实已经受伤了,刚才在混战中没有发觉,此时发力刚好抻动伤口,疼得我直咬牙。
  吴海洋见状,小声嘀咕了一句我不爱听的话,自己走上来想要试试。他的气势很足,结果一发力的时候也“哇啦哇啦”乱叫,他伤的比我还重。
  林若兮见他不行,一脸嫌弃地推开他亲自出马。
  刚刚我虽然没有拉动,但也能感觉到这个铁板比我想象的要沉的多,林若兮脸都憋红了,才勉强拉动一点。
  眼见那些蜡人靠的越来越近,我受本能意志的驱使,强忍疼痛上前帮忙,吴海洋见我上手,也伸出一只手过来帮忙。
  最后我们三个合力打开这道门,已经顾不得下面有什么,逃命一般快速往里面钻。
  林若兮让受伤的我和吴海洋先下,由她来殿后。
  此时的我已经连逞英雄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乖乖听话。
  我们三个都下去后,林若兮快速合上铁板,同时发现下面有一把挂锁,刚好能把铁板锁上。
  这个发现令人大为振奋,林若兮赶紧把门锁好,这种铁门如果在下面锁上,想从上面打开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
  等锁好门的林若兮从台阶上下来时,吴海洋兴奋得乱叫,还得意跑上台阶,对着铁门大喊:“他娘的,你们这帮臭虫,有种你们下来啊?”
  他话音刚落,上面便传来一阵噼里啪啦敲铁门的声音。吴海洋一下子蔫了,快速从台阶上跑下来。
  我们这才开始探索此时身处的空间。
  这个空间没有亮灯,但也不是完全黑暗的,我隐隐能感觉这个地下一层似乎有很多东西,不过想要看清里面有什么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儿。
  此时的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这下面隐约可见的东西可能会给人极大的视觉冲击,我的心脏或许会受不了,但不亲眼看到,却又心痒难忍。毕竟那种因为找到了有价值的线索而解开空间谜题的感觉,比世间任何一件事都要有快感。
  我正在犹豫要不要移动步子往这个空间的深处走过去看看,身后的吴海洋忽然来了句:“这个好像是开关。”
  我本想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只听“啪”的一声,整个空间立刻亮了起来。这个胖子下手永远都是那么快,之前为此已经闯了不少祸,要不是我帮他担着,就算他的脑电频率是万里挑一,也早被公司开除了。
  灯光亮起后,整个地下的情况瞬间呈现在我们面前,看清里面的状况,我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距我五米不到的地方,是一排排光着的蜡人,足有上百具,逼真的程度仿佛我此时来到的地方是澡堂子。
  这些蜡人从外貌和身形上来看有男有女。男的自不必说,女的看着令人脸红。
  当然现在不是感慨这件事的时候,我要担心的是活命的问题。
  吴海洋这时也大叫起来:“他娘的这里面怎么也这么多蜡人?这下完了,死翘翘了。”
  “先别惊慌!”林若兮叫了一声,“这些蜡人和上面的不一样。”
  吴海洋悄悄地迈着猫步走上前来,表情认真地盯着这些蜡人看了一阵儿,道:“我知道了,他们没穿衣服!”
  林若兮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就只能发现这些。他们没有动,应该是不会活动的,不然早就冲过来杀你了,还会听你在这讲这么多废话?”
  我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心里一直绷着的弦总算松了许多,但不好的预感并没有完全散去,毕竟刚刚吃了蜡人的亏,此时面对着他们这么多同类,要说一点也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我提议四下看看,看能不能在这里面找到些值钱的线索。
  一开始我的注意力都被这些蜡人吸引,每走几步就会偷看他们几眼。
  这里我要澄清一下,尽管那些蜡人中的女人身体做的十分逼真,但我并没有饥渴到看着蜡像都有感觉的程度,我之所以经常会看,只是单纯的担心他们会突然活过来。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我无意间看到其中一面墙上凸出来的浮雕。
  那个浮雕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一副残缺粗糙版的清明上河图。
  我盯着浮雕看了一会,忽然感觉有一道光打进脑袋里,我兴奋的握起了拳头,道:“想起来了,我来过这个地方!”
  第56章 会动的雕像
  另外两个人原本还在里面瞅东看西,听我这么说,立刻都围了上来。
  吴海洋最先开口:“你小子之前来过田野的梦境?这是啥时候的事儿?”
  我一听他的思路跑到八百里远了,连忙解释说田野的梦境,我和他们一样也是第一次来,我说的之前来过,指的是这个梦中的场景。
  他们俩听了我的话都露出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表情。
  我则把视线移向墙上的清明上河图,用更加确定的口吻说:“就是这个浮雕,我之前百分之百看过。”
  林若兮和吴海洋一下子都变得十分好奇,尤其是吴海洋,眼睛瞪得像牛一样,他一听到能勾起他好奇心的事情就是这个德行,露出一副别人看了想笑的面孔。
  林若兮这时问出了关键问题:“你只是见过这个浮雕,还是说这里面的其他地方你看着也觉得眼熟?”
  她这句话简直问到了我心坎里,也是我接下来急于要表达的事情。
  我接下来给他们俩讲了一个发生在自己身上真实的故事,如果不是被眼前这幅画勾起回忆,我还以为自己已经把这件事给遗忘了。
  那个时候的我可能五岁还不到,很多关于那个年龄段的记忆都变得十分模糊,我要讲的这件事虽然记忆会深刻一些,但由于时间过得太久,当时的很多情形也变得模糊。
  但此时来到这里,像是找到了开启我童年记忆的钥匙,曾经那些模糊的画面立刻变得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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