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她哪里敢抱他!抱谁她都正常的很!就是抱他才有问题!
  真是见鬼!明明只是拍戏,明明她跟沐华年也早结束了,可为什么双方一旦靠得很近,譬如拥抱,譬如偎依,她的老脸就不由自主发热,然后忘记台词,再然后,就是可恶的ng。
  嗷,他妹的,要不要这么矫情!她好歹也二十五六岁了,又不是没有见过男人,又不是没有感受过男性荷尔蒙,抱一下咋了,况且对象还曾是她前任,按理说大彻大悟心如死灰的她,早该风轻云淡一笑而过,别说是拥抱,就算他脱光□□送到她面前,她都应该眼皮眨都不眨——这才是定力!
  可是……为嘛所谓的定力一碰到这面瘫帝冰块脸,就不翼而飞了呢!
  虞锦瑟急得抓耳挠腮,眼下该怎么办呢,再ng又要耽误拍摄进度了!
  “今天就到这吧,收工。”王导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收工?现在还不到五点啊。”虞锦瑟走到导演身边,“怎么这么早结束?”
  “虞总,借一步说话。”王导将她拉到一旁,目光意味深长,话音却压得极低,“虞总,其实沐总已完全融入戏了,但你还是有些放不开。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但我觉得,今晚你有必要跟沐总一起吃个饭,以情侣的态度浪漫地享用一下可口的晚餐,适应一下你们的情侣身份,放松自己,调节一下心态。”顿了顿,说:“虞总,不论如何,抓紧时间,对于你们搞大项目的来说,时间就是金钱啊。”
  见虞锦瑟静默不语,王导又道:“你抱别人是没用的。某些事物,越是让你害怕,越是让你紧张,你就越得克服它,不然你永远走不出这一步。”他笑了笑,笑意高深,眼神若有似无地瞟瞟沐华年,“与沐总的肢体接触戏,您得多练习。”
  ☆、第四十六话预习拥抱
  路畔的风景风驰电掣地后退,车窗外,一轮橘色斜阳挂在城市大厦的边角,欲坠未坠,赤金色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白色的云朵都被霞光映染,绚烂瑰丽。
  副驾驶上,虞锦瑟抱着包包,咬着手指,表情有些苦恼,想了很久后,她向身边的人问道:“要不我们一起吃个晚饭?”
  见沐华年不答话,她补了一句,“我一个人无聊,找个伴吃顿饭也不错……”
  沐华年用看白痴般的表情斜睇着她,“你没发现这条路不是去你家的路吗?”
  “咦?”虞锦瑟扫扫沿路的风景,这才发现路况有些陌生,“你去哪?”
  “如你所愿。”沐华年答得干脆:“去吃饭。”
  虞锦瑟一愣,“原来你一早就想好了要拉我去吃饭?”
  沐华年注视着前方的路,口吻平淡,出口的话却让虞锦瑟意想不到,他说,“——晚上我也很无聊。”
  啥米?工作狂还有无聊的时候?
  更惊讶的还在后头。
  一刻钟后,到达目的地。虞锦瑟走进餐厅,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餐厅大门,不见迎宾的漂亮妹纸,而是两个人扮的泰迪熊,正憨态可掬地跟进来的顾客打招呼。店门口招牌上是泰迪熊的霓虹灯。餐厅里头,沙发上放着泰迪熊,桌子上摆着泰迪熊,过道橱窗上放着泰迪熊,就连窗帘布上的布,跟来来往往服务员的蕾丝围裙上,都印着泰迪熊!
  整个餐厅,里里外外,高高低低,棕色的巧克力色的枣红色,整个世界全是泰迪熊!
  虞锦瑟不由惊叹,“这就是g市新开的泰迪熊餐厅吗?”她瞠目结舌地看着沐华年,“你你你居然会带我来这种地方!真是想不到!”
  沐华年轻咳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道:“王导硬塞的情侣用餐券,我看是这里的,就来了。”
  “我就说嘛,你这种冰山脸还想得出这么浪漫的法?”虞锦瑟坐下身,将包包丢到一旁,随手抱起一个泰迪熊,笑起来,“王导挑的这个位置倒挺好,我一直想来,之前跟婉婉说了的,可她不肯陪我,说这里太嗲太娘不是女汉子该去的地方!”
  “两位,这是我们的菜单,请您看看需要什么。”带着可爱泰迪熊帽子的服务员走过来,递上的菜单。不用猜,菜单上自然印着一群泰迪熊。
  沐华年瞅都不瞅,直接道:“要一份情侣套餐,谢谢。”
  “我都还没看菜单呢!”虞锦瑟抗议。
  沐华年道:“我们只有情侣餐券。”
  “你这么有钱,点其它的套餐多花一点钱会死啊。”
  “是情侣,就得吃情侣套餐。”
  “下次不跟你一起吃饭了,霸道又无趣……”虞锦瑟不满地嘟囔道:“谁跟你是那关系,说的好像真的一样。”
  “这几天,我会把这种关系,当做真的。”沐华年倏然抬起头,绷直上身,口吻鲜见的严肃:“也希望你认真一点,我的——女朋友。”最后三个字,被他咬的重重的。
  他的表情突如其来的郑重,半点也不像开玩笑。虞锦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便道:“安啦安啦,我虞boss一言九鼎,当然会遵守信用,还有三天时间,我就再勉强演三天的戏。”
  话落,服务小妹把精美的吃食一样样端了上来,虞锦瑟看着眼花缭乱的一盘盘,突然冒出一个点子,眼珠骨碌碌一转,冲沐华年道:“那好,虞锦瑟的男票,哪,给你。”
  她勾起一抹假惺惺的笑,拿勺子舀起一块蛋糕,往他唇边一送,“来,吃蛋糕。”
  蛋糕上除了厚厚的奶油,还有草莓酱。她幸灾乐祸地瞧着他——沐华年最讨厌吃甜的,尤其是果酱。
  “哎呀,”见他不为所动,她更加存心刁难:“女盆友喂点心都不吃的吗!太没有诚意了,你这人果然假的很嘛,说的到做不到。”
  沐华年注视着她,最后张口,将甜腻腻的蛋糕吃了下去。他的脸色起先是平淡的,带着一丝无奈,因为太甜微拧起眉头,可没过三秒钟,他神情一变,整个眉峰紧皱,越拧越紧,仿佛舌头上的味蕾在遭受满清十八道酷刑。但他忍住没吐,慢慢将口中食物吃完。
  对桌的虞锦瑟瞅着他的脸哈哈大笑,“我玩你呢,你傻呀,受不了就吐出来呗。”——她偷偷在蛋糕里加了一勺辣椒油跟芥末。
  沐华年喝下一口茶,缓了一会道:“你喂的,我怎能吐。”静了静,又道:“心上人喂的食物,即便是毒,也该甘之如饴。”
  “纳尼!这是情话吗?”这回换虞锦瑟目瞪口呆,“这种杀伤力强大的情话,你这冰块脸木头人从哪学来的?不会又是王导教的吧!”
  “需要学吗?”沐华年舀了一勺汤,神色不变,“这么想,就这么说了。”
  ……
  也许是这泰迪餐厅的气氛太过浪漫,也许是这饭菜的味道分外可口,今夜的虞锦瑟心情很不错,虽然身边还是那尊面瘫帝,可全程都不影响她的笑脸。酒足饭饱临走之前,她还抱着门口的泰迪熊合了个影,而那两位卡哇伊的熊熊,竟然捧了一束花给她。粉红的彩纸里,不是娇艳欲滴的玫瑰或百合,而是一捧微型的泰迪熊花束。
  虞锦瑟惊喜极了,抱着小熊花束连连致谢,店里圆圆脸的可爱服务生赶紧解释:“这不是我们送的,这得谢谢您男朋友。”
  虞锦瑟不可思议地看向沐华年,他却将视线淡淡落向前方,仿佛那花跟他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别看我,花是用餐券里送的。”
  虞锦瑟瘪瘪嘴,“我猜也是,你有这心思,狗都会瞄瞄叫了。”
  沐华年:“……”这是什么比喻……
  两人走后,一个泰迪店服务生莫名其妙地问:“我们店哪有送花啊?”
  另一个望着两人的背影,感叹道:“第一次碰见这么口是心非的男人!”
  ……
  半小时后,沐华年将虞锦瑟送到家门口。
  虞锦瑟抱着花束笑眯眯地道:“沐华年,回头替我谢谢王导的用餐券,味道不错,这花也不错!今天晚上我很满意,回头一定请他吃饭!”
  沐华年微微点头,道:“行了,风大,快点回家吧。”
  虞锦瑟冲沐华年做了个挥手告别的动作,刚走到楼内,脑中忽地又想起王导傍晚的话:“越紧张什么,便越要尝试什么。”
  她停伫脚步两分钟,回想这一路激荡不停的纠结,终于脚一跺下定决心,折身往外跑,一边跑一边默念:“为了三十亿,老娘拼了!”
  想到这,她昂头冲沐华年离去的方向大喊:“等等,我还有一件事没完,很重要。你不要动!”
  沐华年转过身来,“什么事?”
  虞锦瑟一边飞奔一边嚷道:“你不管,总之你不要动不要挣扎就是了!就当自己死了!”
  话未落,沐华年眼前人影一晃,怀中霎时拢入一片温软——虞锦瑟竟然兔子般扑进他怀里来了。
  仿佛是怕他推开她,她的手紧紧抓住他的双臂,脑袋不住往他怀里拱,义正词严地喊:“面瘫帝你不许推开我!我这是在预习明天的戏!我为了公事!公事!”公事两字被她咬得重重的。
  沐华年哭笑不得,没有推开她,也没有迎合她,只问了一句:“公事?”
  “可不是,我这是为艺术献身!”她的神态写着大义凛然,脸在沐华年衣襟上一阵乱蹭,凑来凑去,似乎在嗅着什么,小狗似的。沐华年忍不住问,“你这是缉毒犬在缉毒吗?”
  “呸呸呸,你才是狗呢!”虞锦瑟抓着他的衣领在脸颊上挨了挨,贴完了左脸贴有脸,口中理直气壮地道:“作为一个拥有专业素养以及高度敬业心的女演员,我必须熟悉跟我演对手戏的那个人。”她的爪子不安分地在他胸膛上四处乱摸,然后将耳朵凑近他的胸口,好像在听他的心跳,“习惯了这一切,明天再拍拥抱戏我就不会脸红了。”
  沐华年一怔,“你今天脸红了?”
  “我哪有!”顿感失言的虞锦瑟赶紧辩解,“我那是腮红抹多了,看起来红,其实根本就没有……喂喂,沐华年,你立正站好,昂头挺胸,双脚并拢,把手剪到身后,不许占我便宜,也不许乱动,就这样给我靠一会。”
  沐华年:“……”到底是谁占谁的便宜啊?
  想归想,他还是将双手剪到身后,一动不动地站稳了。
  虞锦瑟的脑袋一阵乱拱后,终于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停下来,靠稳,随后她闭上眼睛,一边摸着沐华年的胸,口中唐僧般念叨有声:“哪,虞锦瑟,拥抱就是这个感觉。就只是个男人而已,跟道具小弟一样,平胸,暖的,热的,还有点体味,真的没什么大不了,明天别再ng了……”
  沐华年:“……”
  ……
  就这样,深夜的丽晶小区门口,出现了如此诡异的一幕,幽暗的角落里,身姿笔挺的男人,古怪地直挺挺伫立,纹丝不动,宝象庄严地像是一棵抗日烈士陵前的松树,而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正八爪鱼般赖在他的身上——远远看去,像只大树懒,抱在树干上。
  保安室外,瘦保安疑惑地问:“那是两个人吗?怎么那么奇怪,不说话也不动,是被人点穴了吗?”
  胖保安摇头,“谁知道呢,有钱人就是任性!何况还是个开迈巴赫的!”
  ……
  墙角旁边的那一对还在继续,虞锦瑟一边抱一边嫌弃地摇头:“冰块脸你身材没有道具小弟好吔,人家有六块巧克力肌,摸上去好结实好man的!”
  沐华年用更嫌弃地口吻道:“那你还抱这么紧干嘛?松开。”
  “哦。”虞锦瑟松开双臂,却发现抽不回来,她嚷道:“喂,面瘫帝,你叫我松手,可你为什么抓着我的手不放?”
  沐华年一半嫌弃一半勉强,“算了,还是让你预习好明天的戏吧,今天抱够,免得明天ng,耽误时间不说,还去骚扰剧组其他员工。”
  “我骚扰谁啦?”
  “道具师。”
  “什么叫骚扰,我抱他的时候,他明明很享受……”
  “闭嘴女人,专心点,好好抱。”
  虞锦瑟的身子扭来扭去,“你再凶姐不抱了!”
  “有始有终,抱完。”
  “抱完了,放开我!手都酸了!”
  “以前预习课三分钟就完的吗?起码是二十分钟!你要预习就好好预习,半途而废是什么学习态度?难怪过去你不停挂科。”
  虞锦瑟:“……”
  “喂喂沐华年,我不是让你把手剪背后么?怎么跑前面来了,你在我肩膀上瞎摸什么呢?”
  “剧本有这要求。”
  “那你揉我头发做什么,剧本总没写吧,还把脸贴那么近!”
  沐华年将脸凑得更近了些,“你头发几天没洗了?有味。”
  虞锦瑟:“……”三天……
  “回去洗,用那瓶栀子花味的洗发露。”
  “你谁呀,还真把自己当爷,姐为什么要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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