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林轻哼哼:“可别!她求之不得呢!对了,洛基哥哥……”正说着,他递了一条什么过来,就停在她嘴巴前头一寸。
林轻鼻子动了动,两个眼珠往中间一挤,看见法式干面包上的一坨,惊喜道:“黑松露菌鹅肝酱?!”
李洛基捏着面包,手指上戒指和美食配成一幅画:“刚给你偷了几个,就被陈光齐抓着说了半天。”
林轻小人得志地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顿时满口浓郁醇厚的香,她吧嗒吧嗒吃完了一个,才狗腿地摇摇尾巴:“鹅肝小妞,你可想死大爷了,不是大爷不来看你,实在是家里老子管得严,非说你胆固醇太高不让爷碰你。”
一个吃完,他又递过来一个,林轻接过还热乎的面包,有点疑惑:“洛基哥哥,你今天穿得很修身啊,这吃的刚才藏哪了?!”
唯恐天下不乱的李大公子看着她咬了一口面包,才挑了挑眉指了指两腿之间:“再修身,那里也是有空间的。”
“噗”的一声,李洛基眼疾手快一侧身,林轻喷了一喷泉池。
“轰”的一声音乐,他身后的喷泉忽然喷起五六米高,五光十色的灯照得这一片花园不再静谧。
林轻噎得话都说不上来,从裙子口袋里摸出那条耗了她半身内力的手链,往他身上一扔,追悔莫及:“我还是太年轻!!刚才我竟信了!”
李公子随意地捡起手链,随意地往刚才放方巾的口袋一扔:“我偶尔也说说实话。”
林轻:“……”
又是“轰”的一声,身后的音乐攀上一个高、潮,他的声音在水声中有点模糊:“前几天和陈衡打架了?”他说,“不过打了个人,就让你这么不安,女人啊……就是胆子小。”
林轻那时不知道他这几句话的意思,她知道的时候,宏基和陈氏已经签订了合作协议。
不知道李洛基究竟是什么和陈氏交涉的,总之陈衡私下里找到林轻,替他爷爷给林轻带了一句话。
“我爷爷说,”刚被她揍过的陈二公子脸上还有块淤青,“他说这次陈氏欠了你一个人情,如果林叔叔以后有需要,你可以尽管和我爷爷提。”
林轻记得自己当时是忘了和李洛基提陈衡的事的,所以忽然承了陈氏的情让她一头雾水。不过问心无愧这个词对林轻来说向来不够性感。
就和她爹林缘一样,林轻是个善于利用机会的人。
那之后不久,她在高尔夫课上遇见了才来s市不久的宋二百,得知宋二百家正在拓展海外市场,需要一个有国际口碑的担保人。
陈氏有百年历史,一向做国际生意。于是陈氏欠她的这个人情,就被她花在了宋二百身上。
宋二百的土豪爹那天请了林缘吃饭,席上端着酒杯拍着大胸:“以后侄女的事儿就是我老宋的事儿!”
又过了不久,仁惠制药和明城制药争一个大客户,林轻带着畏畏缩缩的刘宗见了宋二百,也不知道宋二百他爹用了什么关系,原本处于下风的仁惠一下子把明城的单抢了。
再之后,就好像编一张网,林轻做的只是把人情卖来卖去。只是屠夫卖肉手上沾油,不过两年时间,s市承过她情的,已经数不过来。
人情是把双刃剑,她因此得罪的也不在少数,比如说明城制药。
她16岁那天,李大公子仍是递给她一条抹了鹅肝的法式干面包:“现在出门什么感觉?”
林轻接过面包,身高已经蹿了大半个脑袋,勉强可以到他下巴:“最近都没什么人好打了,连王铭清见着我都绕路。”她哼哼两声,“想闹事都没理由,也挺没意思的。”
李公子彼时霸占各大八卦和经济版面已久,晃了晃酒杯:“闹事还需要理由?”说完又弹了弹她脑门,“矮子,站我边上。”
林轻当时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只是羡慕嫉妒恨地:“对,世上只有两种人,有你高的和没你高的,不巧后一种占了大多数。”说完想起什么似的,“算了,你看他们怕我、卖我面子,其实还不是看你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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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的一声,镜子掉在地上,把林轻从回忆里拽出来。她敲了敲有点麻的腿,抬手看了看塑料电子表,又看了看神色暧昧挤在小巷子里的张超等十几个人,打了个喷嚏。
这个喷嚏十分有水平,打出了百米赛跑发令枪的效果。几乎是同时,腿上一轻,接着胸口挨了一手肘。
林轻带着同归于尽的表情看向刚才袭击她的恐怖分子。
他明显是睡糊涂了,头上还翘着几根毛儿,眼角下的泪痣晃了晃,这才明白自己刚才干了啥。
三秒钟后,他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理了理头发和围巾,提起袋子站到了几步开外,扭过头去不敢看林轻。
林轻捂着胸口运了好一会儿功,才把那口气生生咽了下去。她看了眼正在淫、笑的张超几个,站起来对着导盲犬挥了挥手:“拎着东西送我到楼下,再给你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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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个星期十分平静,孙茜倒也没容嬷嬷附体,给她安排的工作还算轻松,不过是白天端端咖啡晚上倒倒酒,打烊的时候再和其他人一起擦地抹桌子。
除了每天仍坚持不懈挖掘她背后故事的李璐李记者以外,只有两件事。
第一件是于子文第二天就给她弄来了5万块钱,林轻把钱放在姜楚乔公司的账户里炒了几笔短期期权。一方面是她研究了很久,另一方面是确实天不绝她,一个星期以后5万变成了8万,于子文脑袋上的耳机都有点戴不稳了。
拿着5万本金和扣了税和手续费以后的近2万收益,于子文就差热泪盈眶了:“林轻!我就说你是个神人!你这简直是下金蛋的鸡啊!”
林轻瞟了他一眼:“你说我是鸡?”
于子文讪讪:“不是,不是,下金蛋的白鹤!天鹅!直升机!”
结果第二天,于子文又回来了,不但带回了刚拿走的7万,还在上头加了20万:“这20万是我姐的,我姐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帮她也炒一炒,就像你原来替我炒那么操作就行……你别怕,我没和我姐提你,就说是一个做投资的朋友。不过林轻你这么本事,为什么还不敢让我姐知道?”
林轻一派认真:“这种事情我也说不好,就是心里那种感觉吧,就想远远看着她就够了。”
于子文直点头:“别说了,我懂!”
他走后林轻给地产经纪打了个电话,得知青海路挂牌出售的别墅已经售出了一大半。
怪不得于二晴拿了20万来试探,手上现金多了可真是一件让人坐立不安的事。
第二件是姜楚乔那边来了消息,之前连续三天预测对了的30个账户里,只有一个表示有兴趣和公司合作,其他的29封全部石沉大海。
林轻想这件事的时候是礼拜天的上午,当时冯淼正躲在二楼看她搬桌子布置会场,水晶指甲在樱桃上戳出一个个洞:“信宏的王铭清,寰宇的江安安,明城的双胞胎,飞驰的聂劲松,广传的张海滨……”
她数着数着“哎呀”一声:“林轻啊,今晚的客人里究竟有多少想看你哭啊?”
☆、第二十二章
星期天的上午不太冷,蓝山高尔夫的金老板亲自操杆陪打。
“一杆进洞!!我这天天呆在这里的都有阵子没见识过了!李总还是不给别人留机会嘛,18洞70杆,国际水平国际水平!”说着还狗腿地递过毛巾竖了竖大拇指,一副“一级棒”的表情。
边上纯粹是为了谈生意来的寰宇老总江振环冷哼一声,对他这副嘴脸从不能忍受升级到不想忍受:“谢总打了68杆这件事,原来只有我一个人看着了。”
金老板后背一凉,越过一众老总和副总,看见不声不响站在角落里的谢明邗,赔笑道:“哪能呢?这不正要说谢总嘛!都怪谢总每次来这一身儿啊,太、太、太讲究了,我看谢总就和看时装展似的,连谢总打了多少杆都注意不上了。”
所以子曰拍马屁是一种艺术,拍不好就变成行为艺术了。
金老板目前的行为艺术等同于脱了裤子上展台,今天来的大多是自认有文化素养的冷酷总裁们,对金老板这手绝活不太感冒,回报的基本都是不屑为伍的白眼。
李大公子操着球杆没有回话,只是斜了嘴角把尴尬的场面丢给谢明邗。
谢明邗淡定地在一众老总的目光下把球杆递给球场小妹,笑道:“最近总拜托金老板在各位面前多替邗牌做做宣传,结果金老板够意思,倒是我有点接不了。金老板,我们下次可得多想几套词,不然在江总和李总这样的聪明人前头,演不下来的。”
温温吞吞一番玩笑话,顺道圆了几个人的面子,江振环哈哈一笑,走过去拍了拍谢明邗肩膀:“小谢这张嘴,我们几个没见识的老家伙拍马也追不上咯!”
明城制药的任副总捶了他一把:“江总可是和国际接轨,听说江小姐今晚办生日宴,请的黄头发都比黑头发多。”
江振环哈哈一笑,摆摆手道:“我这个女儿啊,在国外久了,就是喜欢交交朋友。”说完看向李洛基,“听说安安也给李总送帖子了?她呀……李总要是忙,不用非给她这个面子。”
李洛基弹了弹球杆压出来的褶皱:“明邗都去,我怎么好不给江小姐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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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换了衣服往休息室走,宏基的李秘书走了过来。
李洛基放慢脚步,单手搭在奔马铜像的马屁股上:“怎么样了?”
这位李秘书算是李洛基八竿子打得着的一个远房亲戚,此刻放低声音:“还是老样子,吃住都在东城,每天晚上会溜出去买三块钱的水果,都是些挑剩的。李总,要不要我们和卖货的说一说,换几个好的上去?”
李洛基摇头一笑,凑近李秘书,几乎贴着他鼻尖:“她不傻,一次两次还行,超过三次她就看出来了。”说着暧昧地给李秘书正了正领带,“和卖货的说,让她降到两块钱。有的人没什么追求,就喜欢占占便宜。”
和李秘书交代下去,李洛基一转头,看见谢明邗站在身后。
李大公子极gay地拍拍胸口:“明邗啊,可吓死我了。”
谢明邗抱歉一笑,走开几步,又站住问道:“是林轻吗?”
说完也不等李大公子回答,摇摇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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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半,东城外的酒吧街上演了一场车展。
高贵的迈巴赫62,诡异的迈凯伦slr722,个性的jeep牧马人,火辣的法拉利f439spider,严肃的奥迪a8l……
姑娘们挎着s、l、dior、fendi,男士们……男士们挎着只有在电视上才看得着的姑娘们……
东城的老板东哥亲自站在门口接待,整个架势看着像某电影颁奖典礼。
江安安一副美式打扮,黑色紧身背心加热裤,露着两条笔直的长腿,站在一个和她非同一人种的金发帅哥边上,热情地和每一个进来的客人击掌。
前面熙熙攘攘比朝鲜领导人视察时还热闹,后面酒窖里林轻正在认真检查各种酒瓶。
孙嬷嬷虽然不待见林轻,但东哥说了,今天来的都是有见识有背景的,要是卖假酒被看出来,东城明天就可以关门走人。这个任务,想是没人比林轻更能胜任。
正检查着,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她拿出来一看,居然有一条新短信。
这条新短信内容十分丰富:“你好。”
两个字一个标点,林轻愣了半天。这个号码是她出狱以后换的,知道的人着实不多。
十秒钟后,她擦了擦手回:“小黑?”
对方半天没动静,过了能有一分钟,才又发来四个字一个标点:“你在哪里?”
林轻乐了,秒回:“我在东城杀人放火,要入伙吗?”
这次等了两分钟也没回复,林轻撇撇嘴,把手机揣进口袋,提了几瓶酒出去。
她不知道的是,在电话的另一头,穿着凤凰小马甲的张超正不忍直视地往茶馆角落里瞄。
那里有个小学生,正对着躺在桌上的信宏beta顶配手机发愣,两根食指笨拙地戳着屏幕。
张超抹了把脸上的幻想泪,拍着小胡子肩膀说评书:“你说说,你评评理,这说出去谁信?谁信啊?提出信宏beta延展屏概念的人他……他连短信都不会发!”
小胡子也是一脸血:“看那速度,要不是怕被揍,我真想过去代那位泡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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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今天十分热闹,算上来宾带的附件儿们,楼上楼下能装了一两百号人。
江安安这些年一直在国外,所以请来的客人也非常国际化。从王铭清这样拎着birkin的大小姐,到裤子快垂到脚踝的黑人rapper,每个人她都能愉快地喝一杯。
刚打发了明城的双胞胎姐弟,江安安凑到王铭清边上:“小淸啊,你们家的beta机能不能给我弄几台?我有几个美国的朋友想要。”说完抱怨一句,“不是我说,你家那beta比b格还高,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王铭清抿了口清酒,一如既往地端着架子:“这个事情我也没办法的,你知道的,我爷爷把信宏手机业务都交给我表哥打理了。”
江安安长腿一蹬跳到酒吧的高椅子上:“你表哥你表哥,怎么感觉你表哥和耶稣基督似的,总听说,谁也没见过。”
王铭清优雅地叹一口气:“我表哥他啊,可是我们家里的一尊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