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凌母焦急地一边数钞票一边封红包,忙的恨不得有三只手,对女儿怒容,她只当没看见。
凌当当一屁股挤到凌母的旁边,捧着凌母的脸转向自己。
“妈,我在认真地与你进行讨论,请你务必端正态度认真以待。”
凌母瞅着女儿皱出十八个褶子的包子脸,同情道:“乖女儿,别再皱了,本就长的磕碜,再皱就真的嫁不出了。”
“妈!”
凌当当气急败坏。
“我不理你了!”
凌母看女儿确实是着急了,才慢悠悠地问道:“说吧,给你五分钟的时间。”
“哥哥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可以去娶一个傻子!我不同意。”
“你同意不同意不要紧,这是我决定的。”
“哥哥连她的长相都还不知道!你太刚愎自用了!”
“你哥也同意了。”
凌当当脸色涨红,大声吼道:“哥哥感谢你的养育之恩才答应的!哥哥心里的想法,你知道吗!”
凌当当就是为哥哥不值,哥哥这么优秀的人,什么人配不上,凭什么去娶一个傻子!
凌母揉着眉头,耳朵被女儿震的嗡嗡直响。儿子什么想法,她这个操了三十年心的养母还能不知道!
儿子娶妻不贤,虽那两个恶女人都遭到了报应,但儿子的名声也毁了。
什么身有隐疾,她儿子伤的是腿!什么家暴,她的儿子她能不了解?他儿子碰都没碰那两个女人,那些伤还不是她们的小情人弄的!
她儿子就是不想再娶了,如果她再不替孩子相看一个,儿子就孤独终生了。
她去看过那个女孩子,是真真的一个漂亮的小天使。
娶的不亏!
“你给我坐下!”
凌当当本就是鼓着胆子在冲凌母吼,如今憋在心里的话蹦出来了,气焰立马下去了。她素来都是怕凌母的,最叛逆的时候也不过是逃了一天的课。
逃课的最后结果,她都不想回忆,被刚来的副校长逮住不说,还被叫了家长,被叫了家长也就算了,她还被逼着在副校长的办公室整整反思了两个学期,直到那混蛋被调任,她才获得民族大解放。
她都要为自己抹一把同情泪。
她真是太可怜了。
她就是那地里荒的小白菜。
“妈,您说。”
凌当当谄笑。
“有能耐了哈,敢冲妈吼了。”
凌当当凑上前,给凌母又是捏肩捶腿又是甜言蜜语,她深觉与那个混蛋相处了一年的后遗症便是:行动上的谄媚超乎想象。
凌母刚怒斥完,感到一阵冷风袭来,抬头看。
吓!门口竟静悄悄地多了一个人。
凌母揉揉心脏,抱怨道:“你就不能制造点动静?吓人一跳。”
凌父憨憨一笑,拿着黑色的电脑包进了屋,一边脱外套,一边粗着嗓子对客厅里的娘俩说道:“当当又惹你生气了?”
“这孩子对她嫂子不满意,在我这里撒气呢。”
凌父把电脑包放到桌子上,坐在沙发上,沉默半晌,点了一根烟,说道:“听说是个自闭的,也不能因为孩子腿脚不便,委屈了孩子。”
虽是养子,他也把孩子当成亲生儿子在养,孩子小时候,他都是手把手地给启蒙的。他是个计算机编程方便的高级工程师,即使如今到了退休的年纪,公司也挽留他至今。
他一手的本领早就交给了孩子,孩子也争气,小小年纪就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就凭孩子这一手的本领,即使腿脚不便也是响当当的一个人物。
孩子孝顺,对他们这做养父母的言听计从。就是因为孩子孝顺,他们做养父母万万不能委屈了孩子。不是他眼高于顶,实在是那个自闭痴傻了十多年的女孩配不上他家的孩子。
凌母神秘地笑了笑。
只女儿不满的话,她还能借此给女儿上一堂政治课。老公也这么不满,她突然就不想多说什么了。想来,外面地人也在嘲笑她的孩子。
嗤——她看中的人还从来都没出过差错,她等着那群瞎了眼的人自扇嘴巴。
那个美丽的女孩子定是个内秀的好孩子。
☆、第2章 疼宠
雅致的婚房中,微母轻搂着微微儿,缓缓问道:“你姐总怪我把你嫁的仓促。你可怪我?”
微微儿摇头。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正途,她不理解姐姐所说的自由恋爱,那与私相授受有什么分别?母亲愿意,高僧也曾批命,没有不妥当之处。
微母会心一笑,都说她孩子痴傻,只有她知道她的孩子从小就懂事贴心。她的孩子有个丰富绚丽的世界,别人走不进去。现在孩子自己小心翼翼地迈出了一个脚步,鼓足勇气用手触碰着这个世界。
她不信命,却总受命运的捉弄。孩子的父亲在她怀着微微儿的时候出车祸身亡,她忍着伤痛,怀着孕用一双手撑起了他留下的公司。劳累,营养不良,忧虑过重。孩子在她身体最糟糕的时候出生,等发现孩子的异常时,她再如何地悔不当初也晚了。
家里的这两个孩子,微雅儿是个独立坚强有主见的人,从小就不喜欢人去管束她,母女间。关系就像个朋友。
而微微儿完全不同,她胆怯糯软,外界轻轻的一个变化便会惊扰到她。
在复杂的心情下,她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微微儿,在工作之余研究着一本本地心理书,只希望能走进微微儿的世界中。
疼宠着,爱护着,眨眼间,十六年过去了。
微母用手绢轻柔地擦着微微儿湿润的脸颊,温柔地说道:“那个孩子是个好的,就是性格有些的冷硬,他死去的那两个前妻不必在意。那个孩子是个洁身自好的,都没有碰过这两个女人,也没有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关系。”
微母知晓十六岁的小姑娘们对爱情最是期待,渴望着对方是完完整整的一个人,想要得到的是一份甜甜□□的爱。这个年纪很美好,可以宁缺毋滥,可以决绝,也可以任性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是从这个年龄走过来的,她知晓这些个想法对他们这样的人家是多麽的奢侈。微微儿也许不懂这些,但她会努力地打造出一个美好地世界给她。
她曾想过就这样照顾着微微儿,等她死后,便让微雅儿照顾她。直到她工作回来看见孩子一个人孤独地坐在硕大的客厅里。
昏黄的天色,微弱的背影,在那一刹那的,她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错了,她一直都错了。
她害怕孩子受伤,便一直把孩子护在她的玻璃罩中。
她忘记了,孩子不是易碎的玻璃娃娃。她忘记了,孩子也会孤独。
现在,看着孩子雾蒙蒙的眼神,她不知道她做的对不对,她尽了全力去给孩子幸福。
微微儿看着凌母泛红的眼睛,心慌慌的。
她是庶女,自小养在嫡母身边,她的生母眼中只有弟弟,她谨小慎微地活在后宅中。嫡母是个宽和的,没有关系过她,也不会刁难她。
来到这里,只三天,她便感到了浓浓的母爱。她受宠若惊,心里慌乱。她不懂为何自己在这里,仙镜中的她还是原来的模样,肩上的牡丹痣依然在。她明明还是她,却多了很多关心她的人。
“不哭。”
微微儿鼓足勇气,摸上凌母的眼睛,糯糯软软地劝慰着。
凌母一愣,眼泪大滴大滴地垂落脸颊。
宝贝,开口说话了……。
凌母又哭又笑,哽咽着不知该说什么。
微雅儿听到老妈的嚎啕大哭之声,心中震惊。自从爸爸死后,她都没见过老妈哭过。
“老妈!哭什么哭!”
微雅儿听到哭声,闯进门,看着老妈狼狈抹泪的样子,心中难受。本意上的关心,脱口而出,就成了责备。
微微儿抬头,怯怯地看了一眼微雅儿。
她最是怕这个姐姐。
凌母紧紧地抱着微微儿,哭的不能自己,仿佛把十六年里忍下来泪全部哭尽。
她信了,从今天开始她信命。
微雅儿心如一团乱麻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也不知自己该如何劝慰。
这样的感觉的,真是糟糕透了。
微雅儿粗鲁地用袖子擦着凌母的眼泪,嘴上恶狠狠地说着:“哭什么哭!难看死了!”
微微儿学着她惊慌时凌母的安抚动作,动作有些僵硬地地拍着凌母的背。
“雅儿,宝贝刚说话了。”
颤抖的声音炸在耳边,微雅儿呆愣。
两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微微儿。
微微儿低着头,手搅着帕子,越是紧张,她越是张不开口,着急的两双猫眼又开始湿润起来。
“乖,不怕。咱不急,等宝贝想说的时候咱再说。”
微雅儿的理智回笼,听到老妈柔死人话,浑身的毛孔收缩。她就纳闷,这些腻死人的话,她老妈是如何说出口的。
“宝……。”啊,呸,都是老妈给带的。
“妹子,喊声‘姐’听听。”
微雅儿半玩笑的放松语气让微微儿紧缩的心缓和过来,她会说话,只是不喜说话。
“姐姐。”
轻轻柔柔的一句呢喃,让微雅儿的心颤动,一股热流往眼中汇集,她现在理解了老妈又想哭又想笑的感觉,喜极而泣从来都是因为太过突然的惊喜。
微雅儿闭上眼睛片刻,再睁眼,妩媚的丹凤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大笑起来。
安静悠闲的小城镇。
三十辆婚车洋洋洒洒得停在一座精致的小别墅前。
凌母听到汽车齐刷刷的鸣笛声,嘴上一乐,从沙发上站起来催促着还沉浸伤怀中父女俩,“赶紧的,孩子都到了,我们先去酒楼,孩子去接新娘。”
凌母看着百般不情愿而慢吞吞的两人,又不放心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们都给我乐呵着点。要是惹我儿媳家不高兴了,小心你们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