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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节

  “老叶,你说什么?是烧死的?”高队长愣了片刻,然后才吃惊地问道。
  “对,我们都是这个意见。”叶国沉重地说道。
  高队长目光闪烁,脸上阴晴不定,半晌才低声问叶国道:“真是烧死的?你能确定?我看他全身都好好的,不像是火烧的吧?”
  叶国说:“高队长的怀疑很有道理,我们也很奇怪,但从检查的结果来看,死者确实是高温烧炙至死的,这肉都熟了……”
  池农忽然接口说道:“叶法医,准确来说,不是烧的,是蒸的,蒸熟了。”
  高队长看了池农一眼,说:“你怎么知道的?”
  池农说:“我也是个医生,不过是中医,在我看来,郑景麓是被高温水汽蒸死的,而且不是从外部蒸死的,是从内部蒸死的。”
  叶国脸色一变,“啊”了一声,然后又急忙低头去看郑景麓的尸体。
  池农接着说道:“可以这么说,郑景麓体内的所有水分在极短的时间内,由于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或原因,都变成了高温水汽,从内部把郑景麓猛然给蒸死了,由于这时间太短,郑景麓根本来不及喊叫就死了。他的五脏六腑看起来都好好的,但其实都已经熟了,而且身体里面比外表更熟。”
  “这……这怎么可能?”那两个年轻的医生面面相觑,似乎是一时难以接受这种匪夷所思的说法,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高队长深深地看了池农一眼,说:“你不要胡说,蛊惑人心。”
  叶国忽然道:“高队长,他说的很有道理,至少我找不出比他说的更有道理的说法!”
  高队长狐疑地看着池农:“池先生,我想请问你,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有没有什么切实可信、逻辑可通的根据?”
  池农摇了摇头:“没有你所谓的切实可信、逻辑可通的根据。我说过了,我是个中医,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我就是通过望和闻来判断出来的,如果非要说个依据,其实也很简单,阴阳五行,是中医的根基。不过,我想你高队长接受不了这个说法。”
  高队长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池农微微一笑,不再说话,高队长忽然站起来,目光从郑家人的身上一一瞟过,然后沉声问道:“你们之中是谁最先发现郑景麓的尸体?”
  “不是我们,是她,小张。”老头子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了大厅的一个角落。
  我也循着他的目光望去。
  缩在大厅角落里的那个保姆颤巍巍地说:“是我……”
  “你怎么发现的?”高队长厉声问道。
  “我……”那个保姆忽然哭了起来,说不出话。
  老头子擦了擦眼泪,说:“小张,不要害怕,慢慢说,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我们知道这件事肯定与你无关,放心。”
  小张点了点头,哽哽咽咽地说:“小麓他回来的很晚,回来后也很困,他问我要吃的东西,我给他拿了一些,后来我就去睡觉了,但是不到半个小时,我隐隐约约听见有一阵声音在屋子里响起来,我就醒了,那声音像是吹笛子吹出来的,很好听,但是,但是让人感觉很冷……我心里奇怪,就起床出来看看是哪里响的,但是我出来后,那笛声就没有了,我隐隐约约看见客厅里的地上有个东西,像个人躺在地上,我有些害怕,就想把灯给打开看看,但是我刚打开灯,就看见,就看见他躺在地上……他,他就是这副模样了……”
  高队长“唔”了一声:“是这样啊……等会儿!你说你听见了什么声音?”
  “笛声,是笛子吹出来的声音。”小张说。
  “笛声?怎么会有这种声音?”高队长诧异地看着小张道:“你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确实是笛声?”
  小张想了一会儿,坚定地说:“我没有听错,就是笛声。”
  高队长点了点头,然后朝那两个保安喊道:“你们两个!你们有没有听见笛声?”
  两个保安一起摇头,一个保安说:“没有!我什么声音也没听见。”
  另一个保安纠正道:“就听见小张叫了!”
  “半夜里吹笛子,只有一个人听见……”高队长沉吟了一下,然后问老头子等人道:“你们这里有谁会吹笛子?或者你们知道别的人谁会吹笛子,尤其是跟郑景麓有联系的人中,谁会吹笛子,或者谁喜欢笛子?”
  “我们家没人会吹笛子。”郑景山说道:“而且我们也不认识会吹笛子的人啊。”
  郑景岳和郑蓉蓉也都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什么线索。
  “郑董?”高队长看着老头子,想要征询他的意见。
  老头子摇头道:“我也想不出来我认识的人中,谁会吹笛子。”
  高队长眉头紧锁,扭头看向小张:“你呢?”
  小张惶恐地摇了摇头:“我不会,我不会吹笛!我也不认识谁会吹笛!”
  高队长说:“那笛声持续了多长时间?”
  小张紧张地想了一会儿,然后说:“好像不到半分钟吧,我记不太清,我是被吵醒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有声音了。”
  高队长说:“你能辨别出那是什么曲子不能?”
  小张摇了摇头,说:“笛声很飘,就是那种模模糊糊的,有时候有,有时候又没有,感觉离你很近,但是却抓不住,很好听,但是听了之后却让人浑身发冷,像泼了凉水一样,感觉很不舒服。”
  第四十三章 老曲老故事,相士相官身
  小张的话,说的我们都是浑身一紧。
  高队长皱眉道:“我是问你听出那笛子出的是什么曲子没有,就是你能听出来它吹的是什么曲子、调子不能?”
  小张慌忙地摇头道:“我听不出来。”
  “那曲子是欢快的,还是忧伤的?”高队长脸上的神色越来越难看。
  小张又摇了摇头,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听不出来……”
  “怎么连这个都听不出来?你就说你的感觉,你感觉那曲子是欢快的还是忧伤的,或者是愤怒、怨恨什么的,你觉得像什么就说什么,不用顾忌!”小张是一问三不知,高队长的语气更加重了一些。
  老头子也说:“小张,你就说自己的感觉,不用害怕说的不对。”
  小张愣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说:“我感觉那曲子不是现代的人能吹得出来的,像是古代的曲子,别的我是真的感觉不出来,因为时间不长,我也迷迷糊糊的……”
  高队长狐疑道:“古代的曲子?”
  小张“嗯”了一声,说:“我也说不准,反正我就是这么感觉的,跟现在经常听的曲子、调子大不一样。”
  老头子的脸色猛然地变了,他看着小张,微微有些颤声道:“古代的曲子?小张,你看见有什么人没有?”
  小张摇了摇头:“我没有看见人,我真的没有看见人。”
  “没有人……”老头子喃喃地说了声,然后眼神恍惚,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
  高队长看着老头子,皱眉问道:“郑董,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事情了?”
  老头子没有说话,脸上的神情变得更加奇怪,怔怔的,像是傻了一样。
  高队长又问了一遍,老头子还是没吭声。
  “爸,高队长问你话呢。”
  郑景山见状,推了老头子一把,老头子才“啊”的一声,回过神来:“怎么了?高队长,刚才你说什么?”
  高队长道:“你想起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出神。”
  老头子“哦”了一声,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片刻后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我一直细细地看着老头子的表情,知道他现在是在说谎。
  高队长也看出来了,他目光一闪,冷冷道:“郑董,人命关天,而且还是你的儿子,因此我劝您有什么话就都说出来,不要有任何顾虑,也不要有任何迟疑,否则都会影响案件的侦破!”
  老头子看了看高队长,惨然地笑了一声道:“高队长,我是想起了一个故事,我们郑家家族里流传的故事,但那个故事对您来说,太过于荒谬,是有关神神鬼鬼的,我怕说出来让高队长见笑。”
  高队长眯着眼睛看了老头子片刻,然后道:“如果是迷信的东西,那郑董就不要说了,免得混淆视听,耽误办案。”
  我却心中一动,暗道:“那会是个什么样的故事,让老头子会在这时候想起来,而且表情还如此古怪?这个高队长,对这些事情这么排斥,怎么能破的好案子。”
  高队长见问不出什么线索来,便吩咐道:“把受害者的尸体带走,老叶负责再做一次详细检查,如果咱们市里条件和水平有限,检查不出来什么结果,就往上级申请,调专家过来。”
  叶国点了点头,又去看池农,池农笑道:“我知道的都已经说出来了,也没有别的可以帮忙了。”
  叶国知道请不动池农,便无奈地叹了口气。
  高队长倒是不以为意,对小张说道:“小张,你好好休息休息,这段时间也不要乱走,就留在郑家,我想你夜里受到了惊吓,有些事情一时间忘记了,好好休息之后会想起来的。你要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就尽快告诉我,我把我的手机号给你,你直接打给我就行。”
  小张茫然地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也是,暂时不要离开,想起了什么就及时报告!”高队长对两个保安说道。
  两个保安忙不迭地点头。
  说着,高队长又对那几个年轻的警察道:“你们再仔细检查一下案发现场,看看还有什么可疑的线索没有。”
  两三个警察帮着叶国他们把郑景麓的尸体抬走,剩余的几个警察都去搜查屋子。
  大家都在忙乱,我和成哥、池农都默不作声,我还在想待会儿怎么安慰郑蓉蓉,郑景岳却忽然指着我叫道:“是他杀的我三弟,是他!”
  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我看来。
  我微微一怔,没有说话,这个时候,最好是不要说话。
  郑蓉蓉大声道:“不是他!二哥,你不要胡说!”
  高队长的一双鹰眼却闪烁着阴冷的目光,死死地盯住我,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我还是没有说话,因为我知道这话不是问我的,而是问郑景岳的。
  郑景岳神情激动地说:“他是个江湖骗子,前天来我家里算命,敲诈了我们一大笔钱。我三弟不服气,骂了他几句,他就说我三弟面相有异,一定会死,结果我三弟今天就死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肯定是他杀的!”
  “放屁!”成哥大骂道:“你三哥什么时候死的?今天夜里死的!今天夜里,我们一直都在家里,怎么来杀他?”
  高队长制止成哥道:“你不要说话。”
  说完,高队长又转而问我道:“郑景岳说的对不对?”
  我说:“除了第一句和最后一句,其他的都是对的。”
  高队长皱了皱眉:“你算到郑景麓会死?”
  “不是算,是相。”我道:“算,是卜门的事情,我是个相士。”
  高队长冷冷道:“反正就是命理学说,毫无科学依据的推测。”
  “是。”我点了点头:“可以这么理解,但是我也没有料到会这么快,原本在我看来,最快会是三天。”
  高队长又问道:“你怎么能看出来他会死?”
  “相术。”我说。
  “不要跟我扯那些迷信的东西。”高队长说:“我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冷笑一声:“可我就是个相士,我也就是用相术看出来他会死的,你不让我这么说,想让我怎么说?”
  高队长目光越来越森冷:“可是我就是不信你的话,你说该怎么办?”
  我面无表情地盯着高队长,道:“不如我给高队长相上一相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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