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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

  他清了清嗓子,高声禀报道:“下一位,白家嫡长女白初月。”
  这个名字一报出来,因为刚才那一刹那间而有些冷凝的气氛忽然被打破了,整个赏台都骚动了起来,众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是随着礼官禀报过后,一名少女缓步走上了场地中央,不是白家小姐是谁?
  惊讶、诧异、意外、疑惑的眼神全都投向了白大人以及隐晦的的扫过荣定彦。
  “依月?你大姐参选了这次赏花会?”王怡静惊讶的看向旁边同样错愕的白依月。
  白依月茫然的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啊!”她根本就没有听说有这回事。
  赵飞飞诧异的看着已经走到了场地中央的白初月,同样很是不解,依月她姐虽然被荣家退婚,损了名声,但上门提亲的人数不胜数啊,又何需来参加这样的小选?她要真有心要入宫,为什么不参加春选?
  四只妖孽微讶过后,也都饶有兴味的扫向了荣定彦。
  却只见他面色无波,漠然不惊。
  京城暗暗流传着的京城第一美人白初月,礼部尚书的嫡长女,与荣家最受宠的小公子荣定彦指腹为婚,但在去年年初却被荣小公子退了婚,在京城掀起轩然大波。
  小王八摸着下巴饶有兴味的啧啧出声:“这样如花似玉的小美人你都瞧不上眼给退了,真有可惜啊?”
  荣定彦斜睨着他:“你有兴趣?”
  “别,你都不要的人,我捡了,那岂不是太掉价啦?本公子有这样来者不拒吗?”
  “你没有来者不拒吗?”荣定彦挑眉。
  王修景本想反驳,但想了想,自己的名声如何自己最清楚,他也就哈哈一笑:“那……嘿嘿,我是喜欢美人儿。”
  聂长远调侃的接过话岔:“但是吧,你只喜欢睡小美人,却不想娶小美人儿。”
  王修景朝聂长远竖起大拇指:“知我者,长远也!”
  楚玖儿敛去眼里因为白初月参选而涌现的惊讶,偷偷的看向蓝云,见他并没有因为看见一个大美人而有变化,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听着旁边三只的话,又生怕他会误会自己和他们一样冷血无情,忙吼道:“你们还敢在这里说风凉话,硬是把一个好好的姑娘们弄的投了湖。”
  “不是没死成嘛。”荣定彦不以为然道。
  “还说,你给本公主闭嘴。”楚玖儿其实不喜欢白初月长的比自己漂亮,这也是为什么没人敢公认白初月是京城第一美人的原因。
  九公主不喜欢,谁会没眼色的给九公主添睹,又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要不是因为白初月与荣小公子指腹为婚这层关系在,恐怕白家早就被人打压了。
  “白氏初月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过,自从去年年初荣家退了婚之后,倒也得到了补偿,白大人两个儿子都升官了,都是重职。
  蓝云淡淡的目光落在了底下场中央跪拜着的身影上,低着头,看不清楚面容,却紫罗裙裳,广袖飘飘,凸显曼妙的身姿。
  楚绝依旧是漠视置之的脸,一双寒眸只有手里的酒,视四周的窃窃私语如无物,眼角边都没有扫向场中央。
  荣太后看着跪拜在那儿的人,目光狐疑的看向楚鸿,暗忖,难不成皇上对这白初月有心?
  一旁的皇后小荣氏也同荣太后一样,不动声色的看向了皇上。
  楚鸿盯着跪拜在那里的白初月,眼里掠过一丝兴味,却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为何这样兴味?
  而他眼里的这抹兴味,落在太后和皇后眼底就是大事了。
  皇后小荣氏看着跪在那里的白初月,眉蹙了起来,手指暗暗握紧,虽然彦弟退了与她的婚事,是荣家理亏,可荣家补偿给白家,事隔一年多,以为事情淡化了后,再将白初月送进宫来?真是岂有此理。
  “平身。”楚鸿微笑道,他想起那月夜下他对那几位姿色中等的宫娥的评价,他突然想听听他如何评价这拥有京城第一美之名的白初月。
  身为皇帝以及男人,京城有什么样的花,他自然知道,在初见白初月的时候,他也欣赏,但倒是没动过心思。
  一则他后宫美人数不胜数。二则这白初月毕竟是与荣家有婚约。
  后来就算婚约解除了,他也没什么心思,他的后宫,这些妃子之间的明争暗斗自然是无法避免的,但都在他容许之内,也是他平衡有术,他不会允许有女人打破他后宫的平衡。
  “谢皇上。”跪拜在地上的少女缓缓的起身。
  “抬起头来。”楚鸿似乎是正眼盯着白初月命令道,可眼角余光不留痕迹的看向了蓝云。
  可惜,从他的高度和角度望过去,只看见他光秃的头和耳朵以及少许的侧脸,看不清楚他的全貌,自然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白初月慢慢地抬起头来,露出一张令在场不少人都眼睛一亮有若出水芙蓉一般清丽脱俗的脸,凝雪白肤,衬托出那一双剪水秋瞳。
  这是一位令人眼睛一亮也让人怦然心动的少女,如墨发丝只用了一根晶莹剔透的并蒂玉兰花簪,既大方又素雅。
  白初月从宽大的袖子里取出一个类似画卷之物高高的举呈:“臣女以一副画参选,望皇上亲阅。”
  她的话再度惹的场中骚动了起来。
  “这白初月心可不小,想进后宫了。”楚毅淡然却肯定的道。
  “哦?”楚鸿饶有兴味的挑眉,淡淡的扫了一眼小莫子,小莫子身旁的小太监则恭敬的弯腰走了下去。
  聂长远微微一笑:“有趣,阿彦,你说这女人要进后宫,会不会对你怀恨在心啊?”
  王修景盯着白初月手里的画卷:“我怎么觉得怪怪的?”按理而言,荣家退了婚,要是皇上再纳她入后宫,这可是大事,重则,引起猜测,轻则引发京中平衡。
  他这样一说,其余三只相视了一眼,而后眯起了眼,若有所思。
  他们都不是草包,这权势二字,他们既然玩得起,自然非泛泛之辈。
  蓝云淡淡的垂下眼,当然怪了,因为这白初月胸有成竹,且,有备而来。
  楚鸿接过小莫子呈上来的画卷,打开漫不经心的扫过,突然面色一顿,而后慢慢的坐直了身体,一双眼睛盯着画卷。
  都在窥视龙颜的众人看着他如此的神色,都面面相觑起来。
  久久……
  楚鸿缓缓的合上画卷,眯眼盯着站立在场中央的白初月,面无表情道:“礼部尚书之长女白氏初月温良大方,品貌出众,赐封白氏为一品贤妃,特免礼仪学习,赐住长安宫。”
  众人听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震惊得张大了嘴,眼睛瞪的大大的,嘴也失仪的张的大大的,就连荣太后和皇后小荣氏都惊大了眼睛,更别提后面那一排呆若木鸡般的妃嫔了。
  却,唯有白初月面色无波,匐匍了下去谢恩:“臣妾谢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绝寒眸中飞快的掠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就平静。
  直到这时候,白大人这才如梦初醒,磕头谢恩:“臣叩谢皇上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玖儿震惊的失声道:“怎么回事?”
  三只妖孽动作一致的看看皇帝,再看看荣定彦,眉头,都同时蹙了起来。
  蓝云无声一笑,似乎,发生了有趣的事情了,能让楚鸿看一眼就封为一品贤妃的画卷藏着的乾坤可不小,而白初月也恐怕创下了楚国的传说。
  两位周国使臣看着这莫名又诡异的突发状况,暗暗交流了一记眼神,也很是好奇刚才这美丽的女子呈给楚国皇帝看的画卷究竟是什么?
  因为这一突发状况,后面的赏花会因为有周国使臣在,虽并没有匆匆结束,但无论是谁都心不在焉了。
  众人满腹惊疑,从白家人着手试探,却又什么都没有探知到?
  只知道,这次的赏花会,白初月一跃枝头成凤凰,而白家也成为白初月的受封而成为焦点。
  白初月的画卷更是成为最大的悬谜。
  慈延宫。
  荣太后看着嘤嘤哭泣着的侄女,心里因为惦记着吩咐了卓嬷嬷本来等一下宫宴上办的大事,显的有些心神不宁。
  “姑母,白氏女一幅画,皇上竟然就封她一品贤妃,要是……要是她日后生个一儿半女,岂不是要赏她皇后之位?呜呜,姑母,这事您要为臣妾作主。”皇后小荣氏哭的很是伤心。
  荣太后看着伏跪在自己膝上的侄女,眉间的蹙痕都快拧成麻绳了,她生的儿子是什么性子,没有人比她这个作母亲的更清楚。
  看来,这白初月那幅画卷里有古怪?
  不过,区区一个女人入了后宫,就算这过程离奇了一些,她也震惊意外,但心里头并不着急。
  她现在心神不宁的是,现在还不知道白初月究竟是因为什么而让皇上如此重封?在未明朗的情况下,既然被人抢了先机,她要是再贸然行事,到时闹的鸿儿真动怒,就得不偿失了。
  无论是身为太后,还是身为母亲,她都必须要顾忌到皇帝的底线。
  “卓嬷嬷,哀家今天有些疲了,今晚的宫宴,哀家就不去凑热闹了,你差人去乾承殿禀报一声。”在还没有弄清楚今天赏花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还是谨慎起见,原定的计划只能先搁置。
  卓嬷嬷看了一眼荣太后,轻点了点头:“是。”
  荣太后看着平时极有进退却此刻分寸大乱的皇后,揉了揉脑侧,皱眉道:“起来吧。”
  皇后小荣氏起身,站在她身旁,细心的替她揉着脑侧。
  “只不过是一个女人而以,就让你乱了分寸?姑母是这样教你的吗?”
  “可是……”
  “没有可是,你要牢牢的记住一句话,这后宫女人,受宠的不受宠的,出身高的或是出身低的,你都要一碗水端平,把这些个女人治理的井井有条,白初月纵使有天大的能耐,她也翻不出你的手掌心。”
  皇后小荣氏动荡的心这才稍安下来:“姑母教训的是,是娟儿的错。”
  见她定下心神冷静了,荣太后这才挥了挥手。
  “臣妾告退!”
  暮色初降,华灯初上,乾承殿里灯火通明,笙歌鼎沸,但因为白天的事,众人都没有饮酒作乐的心情了。
  蓝云也早早的就早退离开了皇宫,回到了赏月别院,专属于她的佛堂,专门从护龙寺请来的金身巨佛矗立佛堂,而她却一身素袍的静卧在佛像前,是的,她没有打禅,没有定坐,而是支着头,歪头仰视着矗立在她面前的金佛。
  “让人打听白初月这号人物,事无巨细。”
  “是。”身后看似垂眉敛目却全部心神都警惕全开的逃遥恭敬答道。
  “顺道再把今天那四位皇亲国戚的资料准备一份。”
  “是。”
  蓝云看着金佛,长叹了一声,唉,任重而道远!
  想要能成为影响楚氏兄弟举足轻重的人物,她要走的路还很长,而且寻机引爆楚周两国战火,如果一直寻不到机会,她还得制造机会。
  ☆、098是否定数
  乾承殿,御书房里的气氛静的让人不安。
  宽大华丽的御案桌前,楚鸿端坐在那里,仔细阅着白初月呈上的画卷,而白初月则跪伏在地上。
  跪在地上的白初月不敢抬头,昨天她被皇上赐封成为一品贤妃,免礼仪学习,昨夜就留在了长安宫,虽然昨夜皇上未宠幸她,今天早朝之后,就召见了她。
  一切,恍如梦中,但她知道,此梦非彼梦,这个梦才是最最真实的。
  她跪在地上,垂放在了宽袖中的两只手不停的收紧再收紧,一如她此时心脏跳到了喉咙口一样,紧张得甚至让她感觉到了疼痛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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