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节
果然,除了陈升还算正常外,王殿臣也和我一样,先是梦魇,起来后发现口鼻处全是鲜血。
两人随后来到我的房间,我恼火至极的踢了墙面一脚道:“真拿我当豆腐了?我倒要看看这狗日的有什么手段。”
而随后得知了我们的身体状态的宁陵生沉默半响道:“你们暂时别轻举妄动,我这就过去。”
痞子过招叫斗殴、练家子过招叫比武、而宁陵生和那个我们未曾谋面的搅局者过招则叫斗法,和前两者不同,斗法的两人根本无需见面,甚至都不需要知道对方是谁,就可以利用一些不可言术的玄门功法互相挤兑对方。
当然“挤兑”只是最初级的斗法,历史上最著名的“斗法事件”发生在东汉时期,当时两位著名的历史名人“孙悟空和二郎神杨戬”武斗、行功、斗法全方位立体式的将玄门之术表现的淋漓尽致,当然凡人即便能力再强也不可能有斗战胜佛和清源妙道真君那样通天彻地的本领,所以宁陵生所采用的战术就是他最擅长的本事:符箓。
符箓是有三部分组成,黄表纸、字、图形,整个下午宁陵生都在房间里画符。
符箓上的图形叫法门图,和字一样都属于法家语言的种类,所以我是看不懂的,而画符必须要用朱砂和羊毫毛笔。
之所以必须要用羊毫笔是因为山羊性情温顺,对于朱砂没有影响,狼毫则不一样,它的属性与朱砂相生相克,所以用狼毫笔画出的符箓是不具备法力的,当然练习画符时就必须要用狼毫笔,否则一旦练手的符箓起了效果,却没有收藏好很有可能导致严重的后果。
画符后宁陵生装了一碗清水摆在桌子上,从百宝囊中取出一个婴儿手掌般大小的金龟放入水碗,又在水碗周围点了三十六柱香,做完这一切便盘坐在床上对我们道:“从现在开始直到午夜子时都不要和我说话。”闭上了眼睛。
这是宁陵生生平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行法事,之前他所使用的只是一些常用的小手段,这才是真正的玄门之术。
在这之后我和王殿臣两人总是感到一阵阵头晕,想呕吐,看来那个躲在暗中的对手并不打算让我们日子好过,他是卯足了劲要坑我们。
一整天我两都是昏昏沉沉的,挨到午夜子时,宁陵生找到了我两道:“走吧,跟我去看看那里的情况。”
回到南海小区,在卢家胜家楼下宁陵生道:“我用的手段叫花字符,作用是将邪术和法术打回释放者本身,花字符效力极强,今天咱们就看一场大戏。”
说罢他取出两张符箓,点燃后又像变戏法一般将那碗沉着金龟的清水端了出来,符箓成灰后落入水中,宁陵生用手指进去搅和了几下,等纸灰沉入水中他对我们道:“一人喝半碗。”
终于能摆脱法术纠缠了。喝了掺和纸灰的清水后我愉快的想到。
“然后呢?咱们该怎么做?”王殿臣道。
“你们在这中招就得在这等着,我估计用不了多久那个躲在幕后的人就要出来给你两赔礼道歉了。”宁陵生颇为自信。
“我要是见到这小子,非一脚踢在他屁股上不可。”我恼火的道。
然而等了很长时间并没有等来“让我们中招的人”,我们的症状反而更加严重了,先是马长珏开始呕吐,接着我肚子里也是一阵叽里咕噜的响,之后胃里的食物一阵阵往上翻涌,开始我还强忍,到后来实在忍不住张嘴就把肚里的东西给喷了出来,可呕吐之后情况也没有好转,我脑子一阵阵发蒙,晕的反而更加厉害了,接着两股鼻血喷涌而出。
第58章 疑云丛生
是“喷涌”而非“淌”,我心里害怕了,而王殿臣的情况和我完全一样,不过鼻血流速稍缓慢一些,宁陵生阴晴不定的看着我两。我还以为他有什么应对措施,没想到他说了一句十分出乎意料的话。
“赶紧去医院止住你们的鼻血。”
这句话出口我就知道他肯定是没辙了,对方已经在这场斗法局中完胜宁陵生。
不敢耽搁,我和王殿臣用外套堵住鼻孔赶往医院。车子在半路上我脑子一阵阵发晕。虽然能听见宁陵生道:“千万别睡着。”但是我的脑袋越发沉重,直到失去了意识。
昏迷前我估计这次可能是真的不成了,那个心狠手辣、能力强大的法师必定是要害死我和王殿臣,心中不免觉得后悔,何必为了一点钱逞强呢?结果到头来丢了性命?问题是聪明如宁陵生这次为什么也会轻易中招?
当时我真想哭,却连淌眼泪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过最终我还是醒了过来,虽然我感觉身体仍然很孱弱,但意识十分清醒,身体也没有不适的感觉。
难道医院还能治疗法术造成的伤害?我不禁感到好奇,宁陵生的笑似乎有些古怪道:“秦边,以后你们在外吃饭可得小心了,因为一顿假酒丢了性命可是太不值了。”
我惊讶的道:“我、我是酒精中毒?”
“你以为呢?饭店的老板已经被抓起来了,正在调查假酒来源。公安局的鉴定报告都出来了,就是工业酒精兑的水,万幸你喝的量不大,否则恐怕是真危险了。”
我脑子顿时乱成一片,回头想想自己身体产生的反应,确实是中毒的症状,难道是宁陵生误会了?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法师,和咱们“斗法”不过是一个缺了德的黑心店主?
随后陈升来看我,他也有些懊恼对我道:“对不起两位。差点耽搁了你们最佳治疗时机,辛亏你们都醒过来了,否则……”说到这儿叹了口气没继续往下说了。
“陈总,你别太自责,我们也有责任,不过你也喝酒了,怎么没中毒呢?”
“我、我可能是喝的比较少吧。”他有些支支吾吾。
“咱们是陷进去了,脑子没转过这道弯,哪来那么多的玄门中人吃饱了撑的暗地里害人,这次就算是个教训吧。”我苦笑道。
“这双鞋子的活儿到底是接还是不接,我听你们两的意见。”陈升道。
“当然接了,这么大的亏我们都吃了,总不能半途而废,不过卢家胜到底是什么路数。这么多手段用上他怎么半点反应也没有呢?”我不解的道。
“我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已经让王全法去调查卢家胜的背景了,你安心调理身体吧,我等着你两出院。”
两天后王全法调查的结果出来了,卢家胜没有什么特殊身份,就是一个普通工人,踏踏实实工作了几十年,没有重大失误,也没有突出表现,是组成这个社会最常见,也是数量最多的底层市民。
这个身份肯定不是掩饰身份,因为他的资料很好查,从小到大的都能查到,而且街坊邻居对卢家胜也很了解。
“莫非他的体质对玄门法术天生就有免疫能力?”我胡乱猜道。池纵爪亡。
“你这是胡乱猜,哪有这种体质,不过卢家胜确实有点邪门。”说到这儿宁陵生皱紧了眉头。
“宁哥,我觉得咱们还是正大光明的去谈吧,如果他同意就是我们赚的,不同意大不了咱还了这三十万呗,硬挺没什么意思。”我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说到这儿他皱了皱眉道:“你和殿臣去吧。”
见他心情低落我安慰道:“其实用一点狠招他肯定就扛不住了,但不能这么做啊,毕竟咱们不是害人的邪教妖人。”
“没错,你说的有道理,这件事交给你和殿臣,我不管了。”宁陵生似笑非笑的说出这句话。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我和王殿臣身体恢复出院了,后来我才知道当时医院都下了病危通知书,情况一度十分危险,我也算是生死关上走一遭的人,一些之前想不开的事情看的就没那么重了。
我们三人又商量了一番,觉得找卢家胜谈是最合适的手段,确定了“目标方针”我们就在傍晚六点来到了南海小区。
卢家胜的生活非常有规律,六点左右必然会在家做晚饭,吃过后八点出门遛弯,九点回家磨蹭到个十来点钟肯定关灯睡觉。
所以这个时间点到了7栋3单元楼下果然见到他家厨房灯亮着,上三楼敲了敲门,一个四十多岁胖胖的中年妇女开了门。
“你们是……”中年妇女表情有些诧异。
暗中监视了卢家胜很长时间,没发现他有女伴,这个女人是谁呢?
我道:“大姐,卢家胜卢大哥人在家吗?”
“家胜、家胜人已经去了。”女人眼眶一红,泪珠就掉了下来。
“啊?这、这、卢大哥是怎么了?”我忽然觉得浑身寒毛直竖,我们天天看到的那个男人……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是昨天出的事情,他在单位不知遇到了什么事情,突然整个人变成了紫红色,身体硬的就像橡皮,也没人知道确切的死亡原因,尸体被送去做尸检了,但结果还没出来。”暗中和王殿臣对视了一眼,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恐慌。
我们也是做贼心虚,生怕被她看出破绽,赶紧找了个借口离开,当宁陵生知道这件事后愣了下才问道:“卢家胜死亡时的状态是怎样的,你们问了吗?”
当听我说他的身体硬的如橡皮一般,宁陵生眉头微皱道:“要这么说的话他有可能是中毒了。”
“中毒的人能变成这幅模样?”我疑惑的问道。
“当然了,只有化学成分才会让人体出现异变,法术的原理其实和魔术有一定相似,都是以刺激人视觉为主,所以最多吓死人,不会把人变成橡皮。”宁陵生道。
“他怎么也中毒了?难道他也喝毒酒了?简直不可思议。”我道。
“咱们也别管他中毒的原因了,甭管他遇到了什么状况,那双鞋子还在呢,既然他家里有人,就直接和他的家人谈呗。”宁陵生道。
他一句话把我说明白了,拍了自己脑袋一下道:“我也是真够糊涂的,怎么就没有想起来呢?而且他的亲戚未必知道这鞋子的作用,肯定比卢家胜要好说话。”
原本已经无望的事情突然又出现了转机,我们顿时精神百倍,连日来被这双鞋子折磨的极为低落的情绪再度高涨而起。
就在我们正打算第n次前往南海小区时,王全法适时的来到宾馆。
他的表情有点难以捉摸,眼神略微游移不定,一看就是心里有事,两方坐定他点点头道:“这些天辛苦你们了,来回折腾,还酒精中毒了一次,差点……算了,过去的事情咱就不说了。”说罢他从包里取出了两份鼓囊囊的大红包对我们道:“你两在医院的时候我脱不开身,一直想去看你们结果还是耽误了,一份红包五万八千八,给你两位讨个彩头吧。”
事情没办成他出手就是那么大一笔费用,不知道王全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们两和我一个心思,所以两人犹豫着没接钱,王全法微微一笑将红包放在茶几上道:“这个任务到此结束,虽然鞋子没弄到手,但是你们的工作态度我看在眼里,非常欣赏,所以将来肯定还是有合作的机会,至于那三十万就算是你们的辛苦费,也不用退给我了。”
第59章 千年仙草(上)
突然陈升问了一句道:“王老板,咱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那双鞋子是不是已经在你手上了?”
这个问题出乎王全法意料,他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一脸孔洞的笑意道:“你真是高看我了,我之所以终止这项交易是因为你们团队里的两位出了事情。我想息事宁人算了,何必非要逞强,搞到最后不可收场呢。”
陈升也不说话,若有所思的盯着天花板。王全发起身道:“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情,先告辞了。”
他正要走陈升道:“王总请留步。”说罢他从包里取出那张三十万元的支票放在茶几上道:“无功不受禄,既然这件事情没办成,钱我们不能收。”
“一点小钱而已,就算是给两位朋友补补身体。”
“他们身体恢复的不错,再说我们都是粗人,吃了点小亏何至于花三十万补亏空。”陈升一板一眼道。
想了想王全发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见外了,总之需要钱需要物,几位尽管说话,千万别和我客气。”说罢他转身离开了。
“陈总,你为什么非要把这钱还给他。”我不解的道。
“事情是明摆着的,王全发肯定背地里还用了一拨人,鞋子肯定是他们弄走的。”
“也就是说卢家胜是被王全发给害死的?这混蛋是不是疯了?”我惊诧不已的道。
“这个人远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简单。以后与之合作一定要万分小心,别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本来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但是……
与王全发的会面不欢而散,我们收拾了一番就返回临江,回去后休整了几天我们就又接到了一笔生意。
这单生意比较特殊,而是宁陵生的一个朋友准备出高价收购一株成人型的千年何首乌,请我们过去替他镇场。
千年何首乌,万年的人参娃,这类成精植物是需要有相对应手段镇住的。否则采摘的过程中就会发生怪事,甚至人会吃亏。
不过这事儿可不是我们的强项,按道理说千年何首乌请草药郎中看都比我们靠谱,但不知道为什么,宁陵生的朋友就相中了我们,非得请我们去替他看真假、镇场,而且茶水费给的还不低。
不过宁陵生也考虑到眼力非我们强项,于是请了一个老中医陪我们一起前往。
这人叫苏庆元在临江市中医界也算是鼎鼎有名的人物,今年七十二岁,十四岁跟着师父配草药到今天已经五十八年了,这样的人一旦听说市面上出现了千年何首乌那份激动的心情可想而知,根本不需要做思想工作,立马就答应下来。
苏庆元告诉我他配了一辈子中草药,甭说千年何首乌。就算是成人形的都没见到过,如果在临死前能够亲眼见到仙草一眼,也算没有白干中医几十年。
他的心情我当然能够理解道:“老爷子,但愿您这次能够见到真家伙。”
很快就见到了“事主”,这位非要我掌眼的人叫令章,临江最大的服装批发城老板,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听来的消息,说有人挖到了千年何首乌,所以托人给得了何首乌的人带了话,说他愿意出五百万的价格买了这株仙草,对方对这个价位也比较满意,所以双方约定在卖家所在地见面交易。
令章之所以找到宁陵生,是因为他曾经在宁陵生手上买过一面八卦镜,两年前他名下的批发市场不知道为什么窗帘区总是漏水,一楼商户被泡了好几家,邪门的是积水水源不知是从何而来,自来水管线没有问题,下水管道也没有堵塞,于是令章就找了一位“懂行的人”过来查看原因。
看过现场后这人告诉他此地原本是本市一处河道口,七十年前河道内有妖物作祟,伤害沿岸百姓,之后被一道闪电劈断身体后邪祟现了原形乃是一条千年水蛇,不过水蛇虽然祸害沿岸城市,却也平稳了当地水脉,不让洪水泛滥,因为这一功劳所以天神没有取其性命,只是将它千年修行的肉身劈为两截,而妖蛇上半截身体最终游走,断尾则留在河道中继续修行,七十年后令章填了河道在上建成了服装批发市场,蛇尾没有太强的法力,所以闹不出大动静,只能用一点小法术搅扰当地商户。池纵爪弟。
这个人说的蛇尾是否真的存在姑且不论,他给令章出的主意就是“镇妖”,找到市场中心位置所在,遇上挂一面风水八卦镜,积水问题可解。
而这面八卦镜就是从宁陵生手上买去的,自从镜子挂上之后积水的问题不解自销了。
自此之后令章就将宁陵生奉若神明,这就是他非要找宁陵生帮忙看何首乌的道理,其实他也知道我们不懂草药,哪怕是带专门懂行的人去,宁陵生出人只是打个马虎眼,那也比他自己找的人要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