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小美人 第6节
这个过程中,苏韶棠没有看沈玉晦一眼。
沈玉晦无声地低了低头。
林松青看了眼好友,他知道好友在家中处境尴尬,也意识到自己闯了祸,额头一阵虚汗,他愧疚地低声说:“都怪我,非要拉着你赛马,我去给嫂子赔罪!”
沈玉晦没有阻止他,谁都不知苏韶棠有什么忌讳,林松青害得她遭了罪,不论如何,都该去赔罪一番。
二人跟在后面一同回了庄子。
周鸣知道这是姑爷家的小公子,所以并没有让人拦住他们,这才叫他们得以跟进了庄子。
苏韶棠来回沐浴了三次,才觉得身上洗干净了。
络秋替她擦拭着发丝,小心地观察着夫人的脸色,轻声说:“小公子和林家公子还在院子中等着见夫人。”
苏韶棠一想到那是害她如此狼狈的人,就没好气:“这么晚了,有什么好见的。”
络秋不再劝。
院子中,沈玉晦和林松青等了半个时辰,都不见里面有动静,就猜到了结果。
沈玉晦抿紧了唇。
林松青愧疚地看向他,沈玉晦冲他摇了摇头。
很久,络秋才出来,她对着沈玉晦行了个礼:“二位公子不如先随周管事去休息,待明日夫人心情好些再来。”
夜色渐深,二人的确不好再久等,至于络秋说的留宿,沈玉晦犹豫了下,才垂眸:“劳烦了。”
络秋忙忙摇头,沈玉晦再如何说,也是府中的小公子,总不能这么晚还不让人留宿,传出去,对夫人的名声也不好。
苏韶棠也不知这些,等翌日醒来,她就看见昨日穿的那身衣服,又想起不好的回忆,她冷着脸皱眉:“好脏,拿去烧了。”
络秋顿了下,云织锦缎是宫中赏赐的,这身衣服可以说价值不菲,但介于昨日的事,络秋劝都不敢劝,立刻应下。
等用过早膳,苏韶棠就听说小公子和林公子来了。
苏韶棠睡了一觉,倒也不如昨日那般记仇,可有可无地说:“让他们进来吧。”
沈玉晦一进来,就看见桌上摆着的早膳,几盘糕点加上琳琅小菜,只能用奢侈二字形容。
苏韶棠没注意到他的停顿,只想赶紧打发他们:“说吧,你们一直要见我做什么?”
说着,她捻了一块桃花糕放在口中,下一刻,她拧了拧细眉,觉得有些甜了,就嫌弃地将桃花糕推到了一旁。
林松青被这番作态看得傻眼,直到苏韶棠纳闷地看向他,他才回神:“沈家嫂嫂,我是来给你赔罪的,昨日是我冒失,害得嫂嫂平白遭了一番罪。”
苏韶棠一听他提起这事,就想起昨日浑身刺挠的感觉,心情顿时又不好了,她眼都没抬:“知道了,你回去了吧。”
林松青迷茫,不懂这是原谅他了,还是没有?
见他还站着不动,苏韶棠不解抬头,不耐烦地一扫林松青:“你怎么还没走?”
林松青一噎,不知道为什么她气场这么强,不敢再停留,偷偷觑了眼沈玉晦,准备拉着他一同离开。
但被苏韶棠阻止了:“你离开,他留下。”
沈玉晦抬头看了眼她,什么都没说,但也站着没动。
林松青只好一个人离开。
无关人士离开后,苏韶棠才抬眼,将沈玉晦打量了遍,沈玉晦不习惯这样的注视,浑身都有些不自在,但苏韶棠很自如,甚至皱起了漂亮的细眉:“你怎么还穿着昨日那套衣服?”
沈玉晦站在那里,阳光透着楹窗洒下,映在他身上,衬得少年骄色盎然,但他安静得全然不似这个年龄。
有点过分沉闷。
苏韶棠没在意这些,毕竟打小娘不在爹不疼的,没养歪就算好事,沉闷了点根本不算事。
她只是有点嫌弃。
在外人眼里,她是沈玉案的妻子,沈玉晦就是她弟弟,穿了一身昨日穿过的衣裳,苏韶棠不在乎旁人说她虐待,但沈玉晦穿得这么低调暗淡,这不是丢了她的人吗?
苏韶棠顿时拍板:“回去后,让府中绣娘重新给你做几身衣裳。”
沈玉晦见她三两句话就将一切都安排好,才出声解释:“嫂嫂不用操劳,我原本以为昨日就能回到府中,行李就让辉僮带回来了。”
昨日林松青非要和他赛马,行李不便带在身上,身边这才没了换洗衣服。
苏韶棠扫了眼沈玉晦身上的衣裳,灰不拉几的颜色,又低调又单薄,幸亏他长得好,才能将这身衣服穿得人模人样的。
苏韶棠不想看第二眼:“丑死了。”
沈玉晦忽然抬头看向她,对上她眼中明晃晃的嫌弃时,又默默地低下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出来一个男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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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沈玉晦没有再反驳,任由苏韶棠安排。
苏韶棠诧异,在原文中,沈玉晦可是个小刺头,对女主云安然不满,明里暗里地使了很多绊子。
倒没想到,现实中居然这么好脾气。
苏韶棠这才让他坐下,见沈玉晦视线在手边的糕点上停顿了下,苏韶棠直接让人将糕点端给他,才纳闷地问:“沈玉案不是说你下个月才回府?”
糕点被放在沈玉晦手边时,沈玉晦微不可察地一顿,他低着头说:“学院提前放了假。”
苏韶棠记得书中的设定,现如今有两处有名的学院,一处就在京城,另一处则在衢州,皆是当代大儒所开。
那时老安伯侯还在世,沈玉晦不想留在京中,才远赴衢州求学。
三年来,只回了京城三四趟,就连沈玉案成亲时,都未曾赶回来。
苏韶棠余光觑见沙漏,她醒来已经辰时,再不久就要午膳,便让络秋去问问午时有何菜色,待一切吩咐完,她抬头惊讶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一直坐在原处没动的沈玉晦默默起身。
苏韶棠看见桌上那盘糕点,叫住了他:“将糕点带回去用,对了,记得收拾好行李,午膳后就回府了。”
沈玉晦刚想说什么,就见苏韶棠又转过去和侍女说话了,他垂眸看了眼桃花糕,将糕点端起来离开。
等回了周鸣给他们安排的院子,林松青早就在里面等着了,见到他回来,狠狠地松了口气:“嫂嫂没有为难你吧?”
沈玉晦摇头。
林松青视线下滑,落在沈玉晦怀中的糕点上,神色有些莫名。
糕点精致,一个个做成了花的形状,比起宫中设宴时的糕点也不遑多让,可林松青想起沈家嫂嫂吃完糕点后的反应,不由得好奇,做工这么精致的糕点,有那么难吃吗?
他好奇地伸手拿了一个,沈玉晦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就见他扔进了口中,沈玉晦悄无声息地抿唇。
林松青嚼了两口,底下人做糕点时很舍得放糖,糕点很甜,但如今糖可是贵重物,林松青本身也是个嗜甜的,当下伸手就要再拿,口中咂舌着:“嫂嫂好是挑剔。”
沈玉晦拍开了他的手,少年冷声道:“你是饿死鬼投胎吗?”
林松青被骂,回过神来,不由得嘀咕:“你怎么还护食起来了!”
沈玉晦没理会他的嘀咕,只端着糕点回房,待四下无人时,他垂眸看向那一盘糕点,眼中神情颇有些晦暗难辨。
半晌,少年伸手拿了块糕点放进口中。
糕点很甜。
父亲不喜欢他,年幼时,大哥也不曾偏帮他,记忆中,奶嬷嬷似曾经也端过一盘桃花糕给他,他其实不记得桃花糕是什么味道了,只记得很甜。
后来年长,大哥日渐对他生出愧疚,他许久不曾经历过年幼时的状况。
但即使如此,大哥整日繁忙,也不可能照看到他的点点滴滴。
除了身边伺候的人,根本不曾有人会注意到他今日穿什么,也不会有人因为他一个眼神就猜到他想要什么。
沈玉晦神情复杂,他只用了三块糕点,就克制地停了手。
午膳是下人送来的。
沈玉晦和林松青一同用的膳,林松青小声嘟囔:“我怎么觉得这庄子里的饭菜比府中的还要好吃?”
沈玉晦默默用膳,没有理他。
但他心中也诧异,他生在侯府,生活条件好高出旁人不少,他也同样觉得,嫂嫂这庄子中的饭菜要比外面可口些。
主院中的苏韶棠用完膳,让络秋将周鸣送来的细盐收好,就准备打道回府。
她早就将沈玉晦二人忘了去,在庄子前看见二人时,她还有些惊讶,但她什么都没说,被人扶着上了马车,才懒洋洋地出声:“走吧。”
沈玉晦和林松青骑马跟在马车旁。
直到进了京城,林松青和二人分道扬镳。
苏韶棠掀开珠帘,伸手遮挡住阳光,探出头扫了眼沈玉晦,娇喝道:“去锦绣阁。”
沈玉晦只能跟上。
等到了锦绣阁,苏韶棠被扶着下了马车,这一行人浩荡,锦绣阁掌柜的亲自迎了出来,络秋有眼色地搬了椅子过来,擦拭干净后,才让夫人坐下。
苏韶棠靠在椅子上,抬手一指默默跟进来的沈玉晦:“把店里适合他的成衣都拿来让他试试。”
沈玉晦错愕抬头,他没想到苏韶棠来锦绣阁是因为他,哪怕他常年不在京城,也是知道锦绣阁的一匹布都要价值一金。
他开口想要拒绝,就见苏韶棠冷着一张小脸,皱眉看向他:“愣着做什么,快去试。”
一句不耐烦,将沈玉晦想要说的话全部打断。
掌柜的早就听见那个“都”字,很快抱来一堆衣服,未走到沈玉晦跟前,就被苏韶棠叫停,她伸手指指点点:“这几个颜色都不要。”
沈玉晦看去,就见被她嫌弃挑出的都是那种暗淡不起眼的颜色。
掌柜的麻溜地将那几件颜色去掉。
沈玉晦只能拿着衣服进去试,才刚走出来,就见掌柜的又抱了一堆出来,他艰难地涩声:“嫂嫂,太多了。”
大哥这几年的俸禄怕是根本买不起这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