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节

  “我来就……”
  她的话,被他一记眼神给瞪了回来。
  瞧他一声不作的蹲在河边,打理野兔,宁夏握着匕首,一时尴尬。
  “那个,周宇鹤,对不起。”
  除了道歉,她还真没法子能让他平息怒火。
  她这道歉,那人却是半分不理;宁夏瞧着丢在一旁的药,忙讨好的说道:“这些药材是要洗的吗?”
  “你是不是真的没脑子?药材拿来不是要洗,难不成是种在这里?”
  他回首,冷面瞧着她。
  宁夏无语,在他转回去忙活时,鼓了腮帮子,实在是无奈的很。
  拿起药材,走到上游,将药材细细的清洗。
  打理好兔子,那人一言不发的往回走。宁夏洗好药材,垂首跟在后头。
  此时此刻,她真是越发想自家男人。
  那人烤着兔子,剥了一大片的树皮丢给她:“将药捣碎。”
  说罢,他分着药,按量丢进了树皮里,便不再理她。
  宁夏‘哦’了一声,跑到河边捡了鹅卵石,用水洗干净了,这才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仔细的捣着药。
  看着她认真模样,周宇鹤心中叹气。
  罢了!罢了!天意如此,权当没瞧着好了。
  她寻不着,不是还有他么?
  他定能给她寻着寒谭黑莲!
  所以,她这辈子,最好都别知道最缺的是寒谭黑莲;这辈子,也别再瞧着这东西;这辈子,也别知晓,有样东西叫寒谭黑莲。
  素白的手,捣着药;碧绿的药汁捣了出来,宁夏小心翼翼给倒进叶子里:“周宇鹤,好了。”
  许是因为做了错事,她这话,说的有些没底气。
  以往吃不得亏,错了也要死吵吵的人,这会儿放下仇恨,性子亦是不同了。
  所以,她在北宫逸轩身边,也是犯了错,便乖顺的厉害?
  冷脸接过,瞧她被看的尴尬一笑时,一声冷哼,将药一口饮下。
  宁夏想了想,不确定的问道:“这样有效果吗?”
  “你觉得呢?”
  他反问,宁夏尴尬一笑:“我不太清楚。”
  瞧他一眼看来,继续笑道:“你医术这么厉害,你说行,肯定行。”
  她这般拍着马屁,周宇鹤却是摇头说道:“谁说这样有效果了?我只不过不想浪费药材罢了。”
  “……”
  宁夏无语,看着那人撩起袖子,自然而然的将受伤的手伸过来时,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没反应,周宇鹤不耐烦的说道:“上药!”
  “啊?”愣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哦。”
  她小心翼翼的拆着布,换了药给他包上。
  周宇鹤理所应当的使唤着她,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她的伺候。
  “你说我喝那药汁,到底有没有效果?”
  她刚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那人冷不丁一问,宁夏茫然的看着他。
  表示,他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有奖竟猜?还是多次选择的?
  她这模样,他不由问道:“你这些年在宫中,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
  他这般问,她张了张嘴,最后干笑几声,装着傻:“呵呵呵,是啊,我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
  庄映寒活过来,那是凭着心狠霸气;她这近一年能活下来,全凭她男人啊!
  所以,她男人有多厉害,此时便彰显出来了。
  她这般装傻,他目光一冷;起身坐到火堆前,翻着兔子。
  “你跟着我,只会拖累我,吃了这顿,咱们分道扬镳,你去寻你的北宫逸轩,我回我的东周。”
  纳尼?
  让她自己出山?
  宁夏表示,不要啊!谁知道这片山里头,有没有野兽?
  让她自个儿回去,那不是得死?
  ...
  ☆、0539:是她自己要跟着的
  “既然如此,你为何救我?”
  他救她,不就是想给逸轩一个交待吗?把她丢在这里,他又何必救她?
  “回去的路上,听说有人给北宫荣轩传了信,道出你们改道之事;那信的笔迹,却是宇文瑾的;你说,宇文瑾如何会给知晓?所以,众人只会猜测,那信,是我写的。
  北宫逸轩与我合作,本不心诚;受人挑拨,出了事儿,还不找我拼命?所以,我得回去瞧瞧,到底是谁在算计我!救你,自然也是为了告诉北宫逸轩,我是清白的!
  如今救了你,事儿也算是明白了,大家也算是两清了,所以,我没有义务再保护你。更何况……”
  冷冷的扫了一眼地上枯萎的黑莲,周宇鹤冷声说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带着你,我是找死!”
  这话,周宇鹤说的有理有据,也有个人情绪。
  宁夏听的心惊,却只关心一点:“那信是谁写的?”
  难道逸轩身边有内鬼?若是这样,逸轩岂不是很危险?
  她这紧张模样,掩饰不了。
  周宇鹤又一声冷哼,这才说道:“染九驯兽之术虽比不得我,到底也有几分成就;林子里的野兽一路跟着,自然知晓你们的动向;若没料错,必是染九将消息给了宇文瑾,宇文瑾担心北宫荣轩不出兵相助,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子。”
  原来如此!
  所以,没有内鬼,不怕逸轩被人暗算。
  “可是,不对啊。”
  转念一想,宁夏有些不明白:“既然如此,为何我们一路而来,他们都没动手?”
  “说你没脑子,你倒是半分不承让!他倒是想动手,谁给他动手?那千余精兵,是北宫荣轩从军队调出来的!调精兵,你以为像你想的这般简单?若非那处离穆镇近,如何能行动?”
  说了那么多,只有这些话才是真的。
  之前一路顺畅,就是因为无人能出手;北宫逸轩功夫高,随意派人打草惊蛇,对计划不利。
  所以,北宫荣轩和宇文瑾,才会按兵不动,在北面设了埋伏。
  可是,北宫逸轩也精,不着道;为了计划,北宫荣轩自然借兵给宇文瑾。
  由宇文瑾出面拖住北宫逸轩,北宫荣轩也能继续手上的安排。
  这真真假假,件件有理;宁夏就是怀疑,她也怀疑不起来。
  首先,调动精兵,绝非易事;想从军队将人调来,只有近距离才行。
  其次,昨夜之事,不是周宇鹤能安排的。
  比如说山崩,比如说地震。
  受了山崩地震,野兽四散,见人就追,这也是自然。
  若说狼群平白无故而来,她还会怀疑是周宇鹤做了手脚;可是,昨夜那情况,野兽四散,狼群乱追,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她脑子想的再多,也实在怀疑不到周宇鹤身上来。
  且,在她看来,周宇鹤若真想杀了她和逸轩,就不会回头相救。
  她坐在那儿无话可说了,周宇鹤这才冷声说道:“虽说体内余毒不致命,却要耗损内力逐渐清毒;所以,我没有多余的精力保护你。救你一命,你还我一命,如今算是两清,所以,我没有义务再与你同行。”
  那人翻着兔子,一副主意已定的模样。宁夏看着他,绞着双手琢磨着。
  她一个人在这深山中,只怕是凶多吉少;所以,她得跟着他一起出山才行。
  可他这会儿还有火气,她该怎么说服他呢?
  心里头想了一通,宁夏摆出一个笑脸,坐到他身旁,轻咳一声,浅声喊道:“师兄。”
  因为那药材,方才就被骂的没了脾气;他还在气头上,宁夏为了自己的命,决定在他跟前,厚脸皮一回。
  师兄?
  这个称呼,让他转首,看着她。
  见她笑脸上难掩那份不自在时,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倒是奇怪了,从未听你喊过‘师兄’,这会儿怎的想通了?”
  因为我不想自个儿出山啊!
  “那什么,你是师父的徒弟,我也喊他师父,这说到底,你也是我师兄嘛;师兄医术好,医德更好,喊一声师兄,是我的福气。”
  言不由衷的话,她说的好听,那飘闪的目光,却是没怎么看他。
  周宇鹤双手成拳,将她面颊两边定住:“看着我的眼睛,你再说一次呢。”
  能不能不要拆穿!好尴尬的!
  皱了皱鼻子,宁夏很不自在。
  她这模样,看的周宇鹤目光微闪,好半响,才松了手:“我医术好不好,医德好不好,与你何干?你又不是师父弟子,那声‘师兄’,还是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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