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说起来萧家和洪家并没有亲戚关系,不过孔家和洪家既然是姻亲,所以萧瑾璃也跟着孔姝一样,称洪欣宇一声表哥。孔姝见了洪欣宇,只微微欠了欠身子,那边洪欣宇抱拳还了半礼。
  欣悦郡主瞧了一眼这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只撇撇嘴道:“这大冷天的,也没什么好玩的,不然还是进屋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萧瑾璃素来不爱与欣悦郡主为伍,只拉着赵暖玉的手道:“玉姐姐,我们去后山找泉水去,一会儿带些回去,就埋在梅花树下,等下次你们来我家,我用它泡君山银针给你喝。”
  孔姝见萧瑾璃拉着赵暖玉的手走了,只能看着她们笑笑,上前去和欣悦郡主攀谈了起来。
  说起来她们虽然是表姊妹,但是年纪相仿,孔姝不过比欣悦郡主大了一个月而已。欣悦郡主见孔姝迎上来,也还是那副不理不睬的样子,只转身道:“表姐,我们进去喝茶,这大冷天的,哪里还有泉水,只怕早就被冻成了冰块了。”
  14|第 14 章
  大殿里香客来来往往,络绎不绝,阿秀跟在兰嫣的身后,一个殿一个殿的参拜了起来。朱氏跪在佛前,虔诚的阖上双眸,口中难念念有词。阿秀将两只香囊放在了佛龛前头的佛台上头,自己也跟着跪下来,三拜九叩。
  保佑世子爷这辈子长命百岁、福寿安康。阿秀心里想着,嘴角边忍不住露出笑意。朱氏已经起来,瞧见阿秀仍旧伏趴在佛像前,样子说不出的虔诚,只忍不住点头笑笑。这时候邢妈妈在殿外给朱氏使了一个眼色,朱氏只先提了衣裙走到殿外,邢妈妈便凑上去,小声道:“打听到了,国公府休息的禅院就在西边的菩提院,不过除了国公府,今儿孔家也来了。”
  朱氏只淡淡叹了一口气道:“早就听说国公夫人有意娶孔家的姑娘做世子夫人,只怕这次也是有意为之,我们不必太过刻意,一定要让她们以为,这只是巧合而已,千万别让兰姨娘难做。”
  邢妈妈只点点头道:“我方才已经捐足了香火钱,点名要了菩提院隔壁的明镜院休息。”
  朱氏只点点头,看着里头还跪在佛祖跟前的兰嫣,心里多少还是有几分不舍。
  兰嫣跪拜起身,阿秀上前扶了兰嫣起来,大殿门口的签筒里头放着竹签,白胡子的老和尚正翻看着手中的书卷。兰嫣走过去,手指略微碰了碰那签筒,却是不敢拿起来,只又缩了回来。那老和尚抬起头,捋着山羊胡子看了兰嫣一眼,只笑道:“小姐今日红鸾心动,难道不要求一签,看看姻缘?”
  朱氏站在门口,听见这一句,心跳莫名就快了起来。这正主就在在紫卢寺里头,偏生这老和尚还说兰嫣红鸾心动,莫非有些本事?
  “嫣儿,既然大师这么说,那你求一签也无妨。”朱氏进殿,看着兰嫣手下的签筒,倒是有了几分期待。
  兰嫣眼中倒是透过了几分漫不经心,脑子里也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方才在马车上惊鸿一瞥的那个男人,只信手将那签筒拿了起来,递给阿秀道:“你去帮我求一签吧。”
  阿秀抱着个签筒,真是进退两难,她两辈子也没求过签,万一运气不好呢?要是求了一个下下签,岂不是……阿秀看看朱氏,朱氏见兰嫣这样,也不强求她,只笑对阿秀道:“你去吧,心诚则灵,佛祖不会怪罪的。”
  阿秀见朱氏也发话了,也到不担心了,便抱着个签筒,落落大方的跪在菩萨跟前,三拜九叩之后,拿起签筒摇了起来。兰嫣看着阿秀手中晃动的签筒,只抓着手绢,心里头也不由紧张了起来。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老和尚撵着山羊胡子,念出这两句经文。
  兰嫣的眼梢一动,嘴角似乎微微翘起,朱氏并不知道这两句的含义,只又问道:“那敢问大师,这事情,到底是成还是不成?”
  老和尚点点头道:“事情自然是成的,不过中间应该还会有些曲折,夫人不必操之过急,应耐心等待、静候佳音。”
  朱氏听老和尚这么说,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只笑着道:“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事情能成,那就没白费了那些周折。”
  说话间邢妈妈已经打点好了休息的地方,阿秀瞧了一眼供桌上的荷包,等攒够了香客们的叩首,这荷包也算是开了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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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谨言跟着孔文、洪欣宇三人出了禅院,往僧侣们住的地方去看望一位故人。只见小院洗扫的很干净,一把笤帚靠在院墙上,三人还未进门,便听见里头传出了声音道:“今日廊下喜鹊叫个不听,果然是有客自远方来。”
  萧谨言只笑着道:“我们算不得什么远客,不过就是顺道来看看你而已。”
  谈话见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和尚从禅房里头出来,眉清目秀、皮白瘦削,穿着宽大的僧袍,让人看着忍不住心酸。洪欣宇瞧见他,只上前在他肩上轻轻的锤了一把:“我听说和尚大多数都是白白胖胖的,怎么你越养越瘦了?”
  那小和尚也不理他,一本正经的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只又笑着道:“心轻、则体态也跟着轻盈些。”
  洪欣宇只笑道:“果然当了和尚就不一样了,说话透着一股子的禅味。”
  萧谨言却不像洪欣宇那般玩笑,只开口道:“其实你又何必真的来出家呢,那些大臣们都是风言风语的人,你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你心里难道就高兴了?”
  这小和尚不是别人,正是萧谨言前世的至交好友,已故恒王的世子爷周显。他母亲因生他而难产而亡、恒王又在几年后战死沙场,如今恒王府只留下这么一根独苗,前年太后病危,钦天监算出有人刑克,那刑克之人却正好是恒王世子,原本只等着封爵即位的他,抛弃了功名利禄,遁入空门。说来也奇怪,自那日以后,太后娘娘的身子果然就好了起来。
  “何为高兴,何为不幸,本就难以言喻,我如今过的心静如水,未曾就不是一件好事情。”周显领人众人进室内,焚香煮茶,一派逍遥。
  四人喝了一盏茶下去,孔文也开始劝道:“如今这两年太后娘娘的身子硬朗,不如你就请旨回京罢了,你堂堂的小郡王不做,来这里做小和尚,又是何苦呢?”
  周显见众人都劝他,只笑着摆摆手道:“那可不行,我在这里还有要事,等你们都完婚了,我再出去,也好省我几两礼金。”
  众人闻言,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却只有萧谨言眉宇紧蹙,想要大婚的人还没找到呢,他跟谁大婚去?萧谨言揉了揉眉心,一时间又想起这些恼人的事情。
  周显见了,略略低眉笑了笑,只开口道:“最近我们寺中来了一位解签的高手,尤为会看姻缘,你们若是有什么想求的,倒是可以去观音殿那边,让他帮你们瞧一瞧。”
  洪欣宇想起马车里那眉目带笑、恍若天人的兰嫣,顿时起了兴致道:“好好好,眼下就是年关,顺便看看来年的境遇。”
  孔文对这件事情表示不热衷,倒是萧谨言也难得站了起来道:“既然是小郡王引荐的,那我们去看看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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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秀跟在兰嫣的身后,往前头的明镜院里头去,朱氏和邢妈妈走在前头,兰嫣有些心不在焉的走在后面,不远处忽然传来几个男子的声音。朱氏听见了,只忙带着兰嫣几人,低头站在一旁。阿秀忙不迭也跟在后面,远远的看见一个面目清秀的小和尚带着几个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从远处走过来。见人渐渐近了,阿秀忙低下头,不敢再去瞧。
  兰嫣只垂首等在一旁,稍稍抬起眸子,却正瞧见那洪欣宇跟着一众人一起过去,顿时只觉得面上一片酡红。
  只等那一行人走原来,朱氏才从墙角出来,邢妈妈小心上前扶着朱氏,朱氏只压低了声音道:“方才走在中间的那个,便是国公府的世子爷。”朱氏去国公府看望兰姨娘的时候,依稀见过萧谨言几次,虽然那一行人各个容貌出众,但朱氏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来,因为萧谨言的身高,比起同龄人都要高上那么寸许。
  阿秀见那群人已经走了,便上去扶了兰嫣继续往明镜院去,才上前便瞧见兰嫣那涨得通红的脸颊。阿秀有些疑惑,只回眸朝着方才那些人走过去的地方往过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忽然一闪,消失在了墙角。
  阿秀的手颤抖了一下,咬着唇瓣,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巷子里,哪有萧谨言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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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和尚捏着签文,山羊胡子早已被撵得油光可鉴。只摇了摇头道:“这一个时辰之内,两个人摇了同样的签文,百年一遇啊!”
  洪欣宇抢过签文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是什么意思?”
  “大约是说,你再怎么努力也没有结果,忽然之间那个人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孔文接过洪欣宇手中的签,一边看签文一边道。
  萧谨言只垂着头默默的想了半天,在大殿里转来转去,忽然间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眼前晃过一般,他竟然就移不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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