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图书馆 第218节

  辛言冷静地说：“但是，化工厂这样的大火，就算是专业的消防队到场，想要扑灭也需要很长时间。这座工厂的人，很多就算被救下，也是全身烧伤……生不如死。”
  刘照青想起当年在医院烧伤科实习时看到的那些病人，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这样的大火导致的烧伤通常都是重度烧伤，不仅皮肤组织全部烧毁，深处的内脏器官也会出现吸入性烧伤，四肢损坏严重的，还需要截肢。”
  他顿了顿，皱着眉低声道：“就算是抢救活下来，病人还会面临感染、术后植皮等等问题的折磨，恢复期少说也要好几年，严重的，可能这辈子都要躺在床上。”
  众人听着刘师兄的话，真是心有余悸。
  刚才要是他们跑得不够及时，说不定此时也被烧成了黑炭，图书馆的课程真是越来越变态了，化工厂的这位凶手，更是他们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可怕的恶魔！
  ……
  消防的救援持续了整整一夜。
  到天快亮的时候，大火才终于被扑灭。
  救护车的声音呼啸着远去，越星文一行人也不敢突然跑出去引人怀疑，他们耐心地等了几个小时，柯少彬才放出小图去偷偷侦查了一下四周。
  小图将扫描到的景象传输到柯少彬的电脑里，大家凑过来看了一眼，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只见整个化工厂已经被烧成了一片废墟，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地面上散落着不少焦黑的尸体，消防队员们正在用担架将那些尸体搬运到门外。
  化工厂外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显然是家属们赶到了现场。
  越星文不忍再看，扭过头去。
  江平策轻轻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什么都没说。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尸体才被搬运完毕。
  由于消防队员发现了几具奇怪的碎尸，无法判断这些尸体是被大火烧死的、还是死于其他原因，他们又打电话报警，请专业的刑警来判断。
  警车赶到现场后，法医对尸体进行了鉴定，认为这些人并非死于烈火，他们的骨头有被锐器切断的痕迹。这次化工厂爆炸案死伤严重，加上又发现了奇怪的尸体，为免社会舆论彻底失控，警方暂时没有向外公布四具碎尸的消息，而是展开了秘密调查。
  下午四点左右，化工厂被封锁，消防、刑警、医疗救援队等全部撤离，家属也被统一安置，原本热热闹闹的化工厂顷刻间变成了一片废墟。
  众人耳边这才传来熟悉的机械音：“考试第二阶段，考场限制解除，现在，你们可以离开化工厂了。”
  大家还没来得及高兴，机械音就紧跟着说道：“注意，你们都是化工厂的职工，却在火灾中毫发无损，如果你们出现在大众视野中，引起警方的怀疑，被拘留调查，则考试不及格；另外，在民众面前使用异能，被认为是怪物拉去研究，考试同样不及格。”
  “请各位注意行踪，好自为之。”
  众人：“…………”
  还能更坑一点吗？
  越星文无奈道：“这意思是，我们要偷偷摸摸的不被警察发现，用技能的时候也要躲开人群，接下来的调查，就跟做贼一样？”
  刘照青忍不住骂道：“卧槽，从小图刚才侦查的图像来看，消防那边拉出去六十多具尸体，救护车又送了几十个人去医院抢救，这数目怎么算都不对劲吧？化工厂的职工数量总数肯定有记录，缺了我们12个，要怎么解释！”
  卓峰无奈道：“所以，我们更不能露面，要不然，警方会误以为我们是凶手，是我们引爆了化工厂，把我们抓起来。”
  蓝亚蓉无奈地摊开手：“所以接下来，我们是一边躲警察的通缉，一边反过来调查化工厂连环杀人案的真凶……真当我们是蜘蛛侠，可以飞天遁地啊？”
  柯少彬扶了扶眼镜，哭笑不得地说：“这门课是解谜加逃生，现在开始一边躲猫猫一边查真相的环节。我的建议是……我们昼伏夜出吧，晚上行动！”
  越星文同意：“也只能这样了。大白天的，街道上行人太多，我们没法使用技能，到了深夜，我们再想办法潜入警察局，调取他们的案件记录。”
  江平策道：“顺便查一查肖文辉住在哪，还有他的家人，是不是曾经受过伤。”
  柯少彬迅速打开电脑：“还好我的小图可以破解附近的无线网络，我们白天待在地下室里，也能上网查到一些资料。我先查查看新闻上关于这件事的报道！”
  第241章 化学反应16
  【化学反应-16】
  柯少彬的笔记本电脑可以破解附近的无线网络，并自动连接上网，然而这次化工厂的大火烧了一整夜，所有宽带、电缆全都被烧毁，柯少彬打开笔记本敲了半天键盘，依旧显示“无网络信号”，他打开手机，发现手机也没有信号。
  辛言见他愁眉苦脸的样子，走过去说：“我们在封闭的地下室，手机没信号也正常，干脆等天黑之后出去再查吧。”
  柯少彬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越星文走到他身边，道：“先把你之前查到的所有资料整理一遍，确定接下来的思路和行动方案，到了晚上，我们再分组调查。”
  柯少彬点点头，打开笔记本电脑里整理好的表格给大家看。
  这份表格是他趁着辛言当时做实验的时候汇总出来的，里面有化工厂所有员工的详细资料，以及这座化工厂成立以来发生过的大事。柯少彬有处女作的强迫症，所以，他整理的表格非常清晰、整齐，看上去一目了然。
  越星文的目光迅速扫过表格，将“考勤”这一栏单独列出来，江平策也上前一步，凑过来跟他一起查看，周围很安静，其他同学默契地没有出声打扰他们。
  片刻后，江平策将表格中有嫌疑的人单独挑出来，另外做了一份汇总表。他看向越星文，指着新的表格道：“我挑出来有嫌疑的，只有这四位，你还有需要补充的吗？”
  越星文说：“没有了，跟我想的一样。”
  很多时候，他脑海中所思、所想，总是跟江平策撞车，他们之间这种奇怪的默契已经持续了很多年，很难解释是为什么。
  越星文忽略心底的困惑，接着说：“肖文辉，在陈秀梅被杀时不在化工厂，过去也有多次逃班的黑历史；余辰明，昨天也不在工厂，有作案时间，但前面几个月他都是全勤，也就是说，之前三位遇害的时候，他没有作案时间，嫌疑比较小。”
  卓峰插话道：“但是，余辰明是第四车间的主任，他也有可能私下修改自己的考勤表，把缺勤改成全勤再交上去。小柯不是说，这工厂的考勤是人工填表，可以做手脚？”
  越星文道：“师兄说得没错，所以余辰明只是嫌疑比较小，并没有完全排除。”
  江平策附和道：“我们把他的资料也单独汇总到了‘嫌疑人’的表格当中。”
  卓峰放下心来：“那就行，嫌疑人的范围锁定可以先广泛一些，然后再一个一个地排除，总比一开始就直接漏掉的好。”
  越星文道：“是的，平策挑出来的嫌疑人，除了肖文辉和余辰明，还有两个，一个是化工厂的老板，张伟强、张总；还有一位，是大家非常熟悉的人。”
  卓峰凑到笔记本电脑前一看，意外地挑眉：“薛小莲？”
  林蔓萝怔了怔，道：“当年一起来到工厂的7人当中，为数不多的幸存者？那位长得有点胖，并且脸上有一大团黑痣的，薛老太太？”
  听到这里，辛言立刻警觉起来：“薛小莲应该和‘那件事’无关，当时陈秀梅做贼心虚、约人在天台聊天的时候，没有找离她近的薛小莲，而是约了林屿森。假设薛小莲是当年‘那件事’的知情人，甚至是受害人的亲属，那她对这几个人的动作确实一清二楚。”
  江平策补充道：“而且我发现，她在7月20日、8月3日、8月17日，三位同事辞职的当天，也正好请假不在工厂。”
  柯少彬兴奋地说道：“这时间上也太巧了！”
  越星文看向大家，总结道：“目前，我们锁定的嫌疑人暂时只有这四位，肖文辉和余辰明不用多说；新出现的张总、薛小莲需要继续关注。张总经常不在公司，有充足的作案时间，但我个人觉得，作为化工厂的老板，直接烧掉自己的产业，这不太合理。薛小莲有连续缺勤的记录，又正好和同事辞职的时间撞上，目前嫌疑比较高。”
  江平策说：“天黑之后，我们大家分组行动吧。”
  越星文点了点头，干脆地安排道：“秦露、秦淼、刘师兄、卓师兄、许师兄为a组，秘密调查肖文辉、薛小莲、余辰明这些嫌疑人的住址，还有家庭成员、社会关系；我跟平策、蓝师姐、柯少彬、辛言为b组，秘密潜入医院、警队和消防大队，想办法找到消防、刑警那边关于化工厂的资料；章小年和林师姐留守在基地，保证基地的安全和空气供应。”
  众人对星文的安排都没有意见，江平策看了眼小图屏幕上的电子时钟，补充道：“我们等到凌晨1点再行动，那时候大部分人睡了，大家的技能也全部刷新，街道上行人不多，躲着行人走，就能满足图书馆‘不被人发现’的条件。”
  时间过得很慢，大家将江平策和越星文挑出来的嫌疑人资料全部背了下来。
  平时在学校经常考试前突击背大题，对学霸们来说，短时间内背几份资料轻而易举，有些记忆力比较好的甚至能倒背如流。
  刘照青疑惑道：“我们对化工厂的地形比较熟，可一旦出去的话，那就跟无头苍蝇一样了，虽然背下来嫌疑人们的家庭住址，可怎么找到这些住址具体在哪？”
  柯少彬扶了扶眼镜，笑着说：“还好我提前下载了整个城市的地图！”
  他从桌面点进一个“化学院考试资料”的文件夹，调出一份地图，果然，非常详细的平面地图在众人面前放大，其中用红星标注的，正是大家所在的化工厂。
  柯少彬迅速用鼠标在地图上做了几个标记：“这个十字形标记的是医院，在我们化工厂东北方位1.8公里；这是刑警队，正北方向3公里；消防大队，东北方向5公里……这是景泰花园，肖文辉的住处；海滨别墅，张总的住处……”
  随着柯少彬在地图上迅速做好标记，大家不由满脸膜拜。
  辛言抽了抽嘴角，道：“你这是打rpg游戏呢？”
  柯少彬笑着说道：“可能是我玩习惯了rpg网游的缘故，不管到哪，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搞到这个地方的世界地图！这样才知道哪里刷野怪，哪里刷装备，哪里是世界boss不能轻易靠近！”
  众人：“……”
  柯少彬这游戏宅男的执着，在图书馆还真是帮了他们大忙。
  有城市地图在手，秦露和江平策都可以瞬间定位坐标，最快速度带大家到目的地。越星文笑着拍拍柯少彬的肩：“好样的。回去给你加鸡腿。”
  柯少彬咽了咽口水，默默把星文欠他的吃的记在心里。
  终于，时钟走向凌晨1点，大家对视一眼，越星文挥了挥手：“行动！”
  江平策叮嘱道：“记好基地的位置，一旦情况不对，立刻用位移技能返回工厂。”
  同学们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柯少彬将小图变成拇指大小，放出去扫描侦查了一下四周，发现方圆100平米内没有任何活物，他这才朝秦露点了一下头，秦露召唤出地球仪，板块换位带大家瞬移回到地面。
  周围一片焦黑，空气中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火灾过后的化工厂，到处都是灰尘，空气里刺鼻的烟味还没有散尽，江平策最讨厌这种脏乱的环境，他皱了皱眉，立刻开启坐标系，低声道：“我们走空中路线，第一站先去刑警大队。”
  越星文看向秦露：“你们第一站去哪？”
  秦露拿着地球仪说道：“去肖文辉的住处，景泰花园，离工厂最近。”
  越星文点头：“好，大家一切小心，安全为上。”
  两组人迅速分开，a组开始板块换位，瞬移去目的地；b组则借用江平策的空中位移能力，在漆黑的夜空中向东北方向飞行而去。
  柯少彬干脆打开了笔记本电脑，道：“我查一下关于这件事的新闻报道吧。”地下室没有信号，但空中能联网，他的笔记本很快就找到了附近的无线网络。
  柯少彬刷开新闻，飞快地念道：“9月1日夜间22点15分，本市南郊的化工厂不明原因发生爆炸，消防大队接到报警后第一时间前往救援，但因化工厂附近的街道被垃圾车堵塞，于24点到达火灾现场……”
  柯少彬顿了顿，继续挑重点说：“目前大火已扑灭，事故原因正在调查当中。本次火灾共导致68人死亡，45人重伤，所有伤患已送往市中心医院抢救……”
  他看向越星文：“伤亡人数和我们预估的差不多。”
  新闻里说的只是数字，但每一个数字的背后，都是一条条人命！
  想起火灾现场外家属撕心裂肺的哭声，越星文脸色一沉，道；“抓紧时间，去刑警大队看看他们调查的结果。”
  江平策操控抛物线，短短几分钟就来到了刑警大队上空。
  蓝亚蓉道：“晚上肯定有人值班，我们要怎么潜入？”
  越星文想了想，道：“我跟柯少彬从窗户翻进去，偷偷拷资料。其他人帮忙守着门，一旦动静不对，立刻撤退。”
  柯少彬的笔记本电脑是图书馆发给他的，可以无限空间、拷贝所连接的其他电脑的全部资料，只要能让他连上警队的电脑，就能自动破译并下载数据。
  走大门容易被监控拍到，翻窗会更安全。
  江平策用坐标系操控大家的移动轨迹，来到二楼的窗边。窗户从内部锁住了，江平策右手一挥，锋利的三角尺居然瞬间从窗户的缝隙中穿过，切断了铁锁。
  柯少彬竖起大拇指：“平策你这开锁的方式……可真像个飞天大盗。”
  小图在角落侦察到了一个摄像头，江平策看向越星文，指了指摄像头的位置，越星文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翻开现代作家经典文选，直接用出鲁迅的技能“人类的悲欢各不相同，我只觉得他们吵闹”，环境彻底被静音。
  江平策推开窗，右手同时伸出，锋利的三角尺如箭一般射向屋顶角落，瞬间击碎了角落里的摄像头。由于环境被越星文静音，摄像头爆裂时也没发出任何动静。
  两人的默契配合，给柯少彬创造了绝对安全的条件。
  江平策用唇语道：“抓紧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