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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3)

  那不行,我今晚就要开始学习,我热爱学习!我要麻木洗脑自己。贺昭正说得起劲儿,突然拉下易时的手,放在自己的鼻子前,很认真地闻了闻。
  易时的手指蓦地僵硬蜷了一下,贺昭才意识到这个姿势有点儿尴尬,易时的手指距离他的嘴唇很近,近得再近一点点就能吻上去。
  忽然间,他拉着易时的手腕的手也跟着僵了一下。
  停了好几秒,贺昭才嫌弃地推开易时的手掌:你切姜了对不对?
  易时神情自若地收回了手:你不是鼻塞吗?
  我鼻塞也能闻出来。贺昭用勺子搅了搅粥,没有看见姜的痕迹,姜呢?
  融化了。易时随口说。
  和易时预料的一样,看不见姜的家族成员,贺昭倒是没有继续嫌弃,一勺一勺地乖乖喝粥。
  贺昭喝完粥就自觉拿出了练习册开始做题,这倒是让易时有点儿意外。自从贺昭说要努力学习,竟然真的除了这三天生病,一天懒都没有偷过。
  不过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就是了。
  贺昭哼哼唧唧像遭受酷刑一样伏在桌子上写生物题目,洗完澡刚进房间的易时揪着他衣服后领把他拎了起身:别趴着。
  我觉得生物真的很重要,决定影响了人类的未来。贺昭依然懒懒散散托着腮,但确实坐起来了一些,你看科技电影里那些基因改造的医生多么帅多么厉害。
  是生物学家。易时纠正。
  反正就是很帅,我应该是不行了,反复做实验肯定要很细心要很有耐心,我上次做化学实验还打破了两根试管。贺昭说。
  易时从抽屉里拿出体温枪对着贺昭的额头开了一枪。
  几度?没发烧吧?贺昭凑上去看,给我玩一玩呗,你都玩了三天了,我一次都没有玩。
  贺昭抢过体温枪对着易时的额头:别动,举起手来。
  易时没理他,贺昭又分别对着课本、桌子、空气分别测试了一下,测不出来,他又对着易时的耳朵、脖子、手腕各开了一枪。
  易时反手抓住体温枪,用力拽了一下。他原本想把体温枪拿回来,谁知贺昭抓得很紧,踉跄了一下也没有松手。
  易时已经坐了下来,贺昭却是站着,易时下意识要扶住贺昭,手正好放在了贺昭的腰上,立即像触电一样松开。贺昭的手却是毫无芥蒂在易时肩膀处撑了一下,他的手很暖,暖得隔着衣服易时都能感受到温热。
  贺昭很快收回了手:哼,偷袭?
  又用体温枪对着易时的额头开了一枪,才重新坐下来继续写作业。
  易时盯着手上的书,半晌没有动,在无人看见的地方,贺昭的手撑在他肩膀不小心碰到的右耳泛起不明显的红。
  过了一会儿,贺昭突然兴奋地欢呼:今天晚上有流星雨!
  易时迅速回过神,贺昭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手机,把手机伸到易时的眼前:快看,何大仙的姐姐小渝姐姐说,今日有着流星雨之王美誉的狮子座流星雨将于光临地球,这场流星雨极大可能出现在19时前后,后半夜至黎明是它的可观测时间。小渝姐姐在上大学,是她们学校天文爱好者协会的成员。
  屏幕上是何薇渝发的朋友圈,文字是贺昭刚读的文字,配图却是她的自拍。
  你怎么有她微信?易时问。
  我还有何大仙他妈的微信呢,走不走,上不上天台?贺昭的眼睛被点亮了,闪着明显的期待。
  你想看流星雨?易时微微皱眉。
  你不想?贺昭反问,为什么不想?多浪漫啊,小渝姐姐说星星是最古老的浪漫。
  走吧,穿多点,外面风大。易时站起身。
  贺昭迅速裹上了他的黑色风衣,走得很急,七楼到天台不过一层楼的距离,他回头催慢几步的易时催了好几次。
  推开天台门的那一刻,易时抬手把贺昭的帽子翻过来罩在了他的头上。
  贺昭找了个地方坐下,看了看手机的时间,仰头看着夜空:现在是23:48分,我们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流星雨啊,一颗星星都看不到。
  贺昭很少在夜晚仰望天空,穹顶并不是想象中的一片黑,而是浸染着一种墨蓝色,远远的天际不知是霓虹灯的渲染还是自然的天色,低垂着一层很淡的红紫色,像是落日的余烬。
  还挺好看的。
  你让眼睛适应了就能看见。易时坐在贺昭的旁边。
  卧槽,你已经能看见了?贺昭保持着仰头的姿势,紧紧闭上了眼睛。
  能看见一点儿。天台的风很大,易时的声音有点儿被吹散。
  贺昭睁开眼睛,努力辨认,指着天上的亮点:我好像也能看见一点点了,小小颗的不知道是星星还是飞机。
  那是猎户座的腰带三星,到了12月上旬会更亮更清晰。易时顺着贺昭的手指看过去,猎户座是冬季星空最明亮的星座之一,东南方向是大犬座,那颗最亮的恒星是天狼星,是双星子系统。
  双子星系统?
  这个星系有两颗恒星,一颗主序星,一颗白矮星。
  在哪啊,我怎么看不见?
  易时抓住他胡乱晃动的手指,顺着三星连线往左下方延长:那就是天狼星。
  贺昭的手容易变暖也容易变冷,在天台吹了一阵风,温暖的手已经冷了下来。易时的手平时凉凉的,这会儿却显得分外温暖,覆着贺昭的手指,像是能把温度传递过来一样。
  夜风从贺昭脸上吹过,确实有点儿冷,但不知道是不是戴着兜帽,他觉得面上有点儿发热。
  易时很快放开了他的手,贺昭的手指无意识地往袖子里缩了缩,像是想留住这一点儿温度,但失去了热源的手指仍很快变冷了。
  兴许是眷恋那几秒的温暖,贺昭又问:狮子座在哪?今晚是狮子座的流星雨耶。
  易时没有再动手,偏了一下脸:那一片都是。
  哪一片?贺昭再次伸出手,胡乱地指,这?还是这?
  停了几秒,易时覆着他的手挪到了西边。
  那处女座呢?贺昭又问。
  狮子座就在室女座和巨蟹座之间,室女座在狮子座东面。易时没有指,也没有松开贺昭的手。
  哦,那你的射手座呢?
  贺昭无意义地问了下去,他其实并不在乎哪个星座在哪里,反正易时这次给他指了,下次他也找不到。但是就是觉得必须得不停地说话,不要让气氛突然安静下来。
  射手座,也就是人马座,不是冬季的星座,要八九月的夏末才能看到。
  贺昭忽然回过头:那不是我生日的时候可以观测你的星座?你的生日可以看到我的星座?
  易时闻言一怔,也看向他,两人忽然隔得很近,半晌,易时说:室女座几乎一年四季都能在天空中找到。
  射手座不是吗?
  它很靠南,上升地平线以上的时间很短,在这里的话只有每年的夏末的晚上□□点才能看见,它在银河带的中心。
  这样啊,射手座在银河的中心耶,听着就很璀璨。
  夏天确实是众星璀璨的季节,冷吗?易时问。
  不冷,你的手很暖。
  贺昭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但他只是摇了摇头,裹紧了身上的风衣,再度仰头看向天空:好漂亮啊,星星们都好漂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经常看星星吗?
  没有,易时说,我以前选修过天文学的课程。
  啊!流星!贺昭兴奋地蹦了起来,他和易时交叠在一起的手也因此分开。
  易时的眸光先落在两人分开的手上,再挪向夜空。
  嗯?怎么就两颗?不是说流星雨吗?贺昭有些失望。
  清瘦出挑的少年裹着宽松的风衣,夜风从他身上吹过,吹乱了他的头发,明明大病初愈却没有一丝弱不禁风的病气,挺拔青葱,肩线笔直而流畅。
  云、光污染、空气质量都会严重影响观测效果,再则狮子座流星雨的特点是速度快、颗粒小,不容易肉眼可见。一小时能看见十来颗,已经很不错。易时走到贺昭旁边,替他挡住了一点儿风,看到了就下去吧,太冷了。
  你很冷吗?贺昭转头看他。
  易时看着脸被冻得发白却不自知的少年,点了点头:嗯,冷。
  那走吧走吧,我们夏天再看吧,夏天有什么流星雨?贺昭走了几步又问。
  英仙座流星雨。
  名字还挺好听的,还有什么名字好听的流星雨吗?
  一月有个象限仪座流星雨。
  象限仪?这名字好听,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易时关上天台的门:它是一个很古老的星座,不存在于现代88个星座里。
  很古老的,象限仪座,流星雨,贺昭重复着,回头笑了一下,你不觉得听起来就很浪漫吗?
  易时定定看了他好几秒,垂下了眸光:嗯,很浪漫。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我好喜欢这样暧昧而不自知的氛围~
  第49章 朱陈
  担心贺昭吹了风再度着凉,睡到下半夜,易时起身给贺昭测了体温。
  36.6摄氏度。
  没有发烧。
  贺昭迷迷瞪瞪睁开一道眼缝看他,明亮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层雾霭,明显失焦。也不知道贺昭是睡眠浅,还是睡眠深,有些微响动他都会醒过来,但是明显不在状态,似乎下一秒就能继续沉沉睡去,往往也确实如此。
  好几次,易时在贺昭睡觉期间测体温、让他起来喝水或者吃药,他都迷迷糊糊照办,睁着眼看他,但一转眼他就能合上眼睛继续睡。
  但这一次易时重新躺了下来,看到隐隐约约的黑暗里贺昭仍半眯着眼睛,他用手掌在贺昭眼前轻轻挡了一下:睡吧。
  贺昭顺从地闭上了眼睛,把下巴往被子边缘缩了一下,口鼻都埋在了被子里。
  他似乎很喜欢这样睡。
  易时伸手把被子往下掖一点儿,试图把他的鼻子从被子里解救出来。贺昭很轻地动了一下,脸颊无意识在他的掌心蹭了蹭,像一只嗜睡犯懒的猫咪。
  仿佛被按下了暂停格,易时没有再动。
  一直到第二天,易时才发现自己保持着这个姿势睡着了,而一向好动的贺昭竟然也乖巧地没有动。
  易时轻轻把手抽了回来,看着挺俊朗的少年,明明有着清晰的下颌线,脸颊触上去却是软软糯糯。
  看了好一会儿,他轻轻拨弄着贺昭凌乱散在枕头上的头发,头发也是软软的。
  忽然,像是猛地回过神来,易时自嘲地动了一下嘴角,终于掀开被子起了床。
  等易时轻合上房门,床上的人很慢地睁开了眼睛。
  但很快,他的眼睛难以控制地合上了。
  一直到门铃响起,贺昭才真正地清醒了。
  易时似乎在客厅跟谁说话,不像是张江洋那个大嗓门。
  贺昭打了个哈欠,慢吞吞走了出去。
  是他的熟人,姜林,林茂修和林茂修的男朋友。
  你们怎么来了?贺昭上前打招呼,安安师兄。
  安泊林。安泊林温和地笑了一下,自动报上了姓名。
  虽然只是第二次见面,但贺昭每次见到安泊林都觉得他是个很温和沉静的人,泰山崩于顶都不会变脸色的那种。
  昨晚和大锤打游戏,听说你大病一场,刚好今天到这边看房就来探望一下你。林茂修大咧咧在沙发上坐下,阿姨说你在易时这儿居家隔离。
  看房?看什么房?贺昭语文阅读理解一向很好,立即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我跟家里出柜,被扫地出门了,我们打算一起租房住。林茂修说,还想问你这房子租不租呢,才知道早租出去了。
  卧槽,我这房子的春天居然来了,突然就受欢迎了。贺昭感慨。
  贺昭,你不关心我跟家里出柜,被扫地出门,就只关心你的房子?林茂修满脸不可思议。
  那我不是得先去刷个牙洗个脸,再慢慢听你唠嘛。贺昭迅速进了浴室。
  等贺昭洗漱完毕,张江洋端着一大盘林佩玲牌鲜切水果和茶水上来了:我妈问,你们中午要不要在我家吃个便饭?
  好啊好啊。姜林说。
  不了吧我们还有事,看到贺昭还活着就安心了。林茂修说。
  两个人异口不同声地给了两个不同的回答。
  既然这样,大锤你也别在我家吃了,省得我妈还要特地给你做,回自己家吃吧。张江洋毫无感情地下逐客令。
  哦他的发小姜林同学改口说,行啊,我可以在昭哥易哥这吃。
  你也别在我这儿吃。贺昭说。
  你们兄弟俩真的太没人性了,姜林哭诉,我的心都碎了。
  你第一天认识我们吗?你家就在对面,吃饭回家去,别真拿自己当客人一样,我先下去复命。张江洋说完又蹭蹭下楼了。
  不得不说,楼上楼下的还挺方便,怪不得那么多人结婚了想和爸妈住同一小区。林茂修感叹。
  什么结婚,你刚被扫地出门呢,到底怎么回事啊?贺昭顺手拿起一杯热茶喝了一口,怎么突然就出柜了?
  林茂修叹了口气:倒不是刻意的,我和他在我楼下接吻,被我爸撞到了。
  噗贺昭一口热茶直接喷了出来,卧槽,这么刺激?
  林茂修看起来吊儿郎当,但家里不算开明,父母都是中学老师,自小就对林茂修很严格。林茂修修炼至今,可以随意跟一个人说出自己的性向,唯独没办法跟父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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