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节
郎川的脸在屏幕上放大,全员起立鼓掌。
“你战胜我了。”肖坤率先给了他一个拥抱,“恭喜你,我最亲爱的敌人,实至名归。”
郎川抹了把眼睛,与肖坤分开后想把脸抬起来最后又用手挡住了,“我……我得冷静下。”
“没出息的。”肖坤被他弄的也要哭了,他拍了郎川一下,声音有点哽咽的催促,“赶紧上去领奖。”
郎川走上舞台,掌声更为激烈。
颁奖嘉宾笑着将奖杯送到他手中,并亲切的用中文道了声发音古怪的恭喜。
郎川此刻已经到了双耳失聪的地步了,他甚至忘了现在在给他颁奖的人是谁,他走到麦克前,眼前星光摧灿,他终于登上了这个梦寐以求的舞台。
这是他的荣耀,是华人的荣耀。
这场荣耀之战,他胜利了。
郎川张了张嘴,想说话,但开口前又揉了把眼睛。
下面有欢呼有掌声,最后郎川吸了口气,流利的用英文念出江为止事先给他们准备好的获奖感言。
该说的说完了,该做的也做完了,当全部结束后,郎川拿着那座沉甸甸的奖杯有一瞬间的茫然。
来的快,结束的同样很快。
“那个,我还有几句话要说……”郎川又往前一步,抓着麦克用中文道,“很意外我拿到了这座奖杯,只有付出过的人才知道通往这里的路有多难走,曾经的我轻狂无知,放言迟早会走向世界巅峰,当我走进这里的时候,我才真正的明白,我来了,就是赢了。我曾无数次的幻想过我捧起这座奖杯的样子,我也曾想过当我拿到它的时候就将心里埋藏最深的秘密高傲的向全世界宣布,可这一刻的我是这么的狼狈。我拿到了至高荣耀,之后等待我的是什么不得而知,我会失去很多机会,甚至可能拿不到更多的工作,但我不会放弃,哪怕所有人都不愿包容我们,哪怕没有让我们容身的地方,我也会坚持,我爱演戏,我也爱那个人,现在也许我并不骄傲,但是我的底气十足,我能说出这句话,当着全世界的面,我的恋人是男人。我爱他,永远。”
郎川亲吻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亲吻着那座奖杯,摄影机忠实的将他的眼涙记录。
江为止蹲在地上,电话接通又被挂断,他打了很多次,父母最后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接他的电话。
他一遍遍的抹着眼泪,江为止很难受,但他不后悔,他爱那个男人,这辈子最无悔的选择。
……
那一年的三月,他们在重重压力之下,最终拿到了至高荣耀。
那一年的三月,他们也在全世界面前,挺起胸膛坦然承认了他们的爱情。无论之前说出怎样的豪言壮语,但真正发生的时候才知道是多么的不容易。
可无论怎样,他们坚持住,他们成功了。
郎川的那一席话感动了很多人,但没能让这个世界变得宽容起来。
正如他所言,因为同性恋的身份他会承受很多压力和非议,他的事业将要面临很多条条框框很多无奈的选择和放弃。
郎川没想改变任何人的想法,却意外的获得了两个人的接受。
那天,江为止的父母接通了他无数次无疾而终的电话。
‘不忙就回来看看吧,我们马上就要退休了也没事儿做了。’
“爸……”父亲执拗的声音让江为止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不等他再发出第二个声音,电话就被抢走了。
‘儿子回家来吧,你王叔让我们看了那个颁奖典礼,儿子就算全世界都不包容你们,你们不是还有家还有爸妈么,儿子妈不和你生气了,你们在外面都那么难了妈不再让你们为难了……’
郎川的话让他们心疼,这俩孩子不管对错,他们都太不容易了。
老两口对着电视哭了,査了日期知道那天打了很多次电话的时间正好就是这个颁奖典礼举办的时候,那一刻,所有的愤怒不满都释怀了,最想说的就是儿子无论外面多难,你们还有个家。
江为止是个不善表达感情的人,但那一天他哭了很久。
那一年的夏天,郎川家迎来了两个小生命的降临。
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
因为他们亲爹的操作失误,所以不清楚到底谁才是谁的娃。
对此他们非但没有异议反倒欣然接受,最后去取亲子鉴定结果的时候他们都没去,让陈小满代劳的,只要知道孩子是他们的就行了,至于谁的是谁的,无所谓的事儿,反正都是他们的。
那一年冬天,郎川带着媳妇儿还有俩娃回了家。
当他乐呵呵的搂着江为止的肩膀说这个就是我给你们带回来的媳妇儿,是这俩孩儿的亲爹的时候,郎家沸腾了。
当他爹操着鐡锹要把他劈死的时候老太太一个红包摔桌子上了。
这孙媳妇儿她认了。
老头老太太接受了。
一家人干瞪眼。
郎川爸不服,老太太直接说,你打他之前先打死我。
郎川爸就蔫了。
郎川其实也不想这样的,但这是他那个亲哥给出的主意,先把这些长辈都镇住了,然后再逐一攻破,比一个一个说服要好的多。
至于郎山是怎么给老头老太太洗脑的,那就简单了。
郎山说了,反正你们孙子也这样了你让他娶媳妇儿他肯定不能干,还不如找个实实成成的人看着他和他过日子,至于孩子的问题更简单了,娶个男的就不用担心媳妇儿为了身材不肯生孩不肯喂奶,咱这要多少个都行,保证老郎家的香火和奥运圣火似的。
当然郎山说的不是这么直接,那家伙滑着呢,稀里糊涂的就给俩老人洗脑并对这个孙媳妇儿满意的不行不行的。
江家父母心里虽然还有疙瘩,但看着那俩胖墩墩的娃心慢慢就软了,郎川他们都是愣小子哪会带孩子,看他们手忙脚乱的样俩老人就给娃抢过去,一边指导他们一边带孩子。
孩子是一个家庭幸福的纽带,这条纽带将隔阂与生疏逐渐缩紧不见。
孩子出生后,郎川的事业也逐渐稳定,当他们的事情被大众逐渐接受后,郎川的工作多了起来。
按照媳妇儿的指示,就拍电影。
郎川现在一年一两部戏,每天的生活除了拍戏就是陪媳妇儿带孩子,紧溱也幸福。
郎川家对他的事情还是不满意,但最后也被这俩招人喜欢的孩子收买了。
俩人相恋的第五个年头,双方父母见面了。
彼此间有点尴尬也有点别扭,但最后看他们一家四口那么甜蜜,所有的不快都随风而去了。
时间很快很快。
他们的人生就像一场电影。江为止二十八岁那年他被郎川一拳砸到了床上。
江为止三十三岁那年他被幼儿园的老师请去,说你家的孩子太淘气了我们幼儿圜教不了了,你们看看要不就转园吧,他俩一闹我们整个幼儿园都没办法上课,你们拿多少钱这孩子我们也不想收了。江为止和郎川被老师训的满脸通红,郎川回家之后武力镇压,第一次把俩孩子打的哇哇哭。哭完了,闹完了,郎川回房间后抱着他不说话,江为止知道他那是心疼了。既然心疼,何必还打呢?他无奈的拍拍他男神的手。
江为止四十二岁那年,他和郎川吵架了,他说这日子过不下去了,然后拿着行李就去肖坤家了,在肖坤幸灾乐祸起哄的时候郎川也来了。
郎川一进门就跳脚,扯着嗓子骂,“江为止你个没良心的我以前也是个帅小伙你现在把我肚子搞大了你就要抛弃我你不是个男的你没责任心!”
江为止不乐意的回骂,“你肚子什么时候大了你看你腹肌还有呢我这个才大了!我说我不吃了你非让我吃你知道我都多少斤了么!”
郎川气势不减当年的大吼,“你不是胃不好我不是怕你再住院么!”
江为止摔了杯子,“我都多少年没住院了你咒我是吧!”
“江为止你岁数越大脾气越不好了你又摔东西!”
“你才是,倚老卖老的老头子!”
“我不老!我比你小呢!”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提比我小那么几岁的事情!你要是想找年轻的你就去!”
“我不去,我得让你负责到底!”
肖坤默默的听着他俩的咆哮看着自己家被摔坏的东西,特么的合着这俩人这个岁数跑他家来秀恩爱来了!最后肖坤把俩人扫地出门,并下达禁令让这俩老不死的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江为止五十六岁那年,女儿第一次带男朋友回家,江为止很满意,一满意脸就冷,冷的把她的小男友吓的差点夺门而出,郎川连忙安慰说你别怕,他就这样,从年轻到现在就没看他笑过,他不是不满意,他脸越黑证明他越喜欢你……
江为止五十八岁那年,他和郎川再次来到周小斌的墓前,这是他们近几年每年都要做的事情,感谢他把郎川带进大屏幕,带进他的世界,也感谢他无形中成了他们的媒人,他们感谢也祝福他,这么多年过去,周小斌一定已经重新享受人间繁华。
未来,他们还有很多个年头。
郎川一直是子女崇拜的偶像。
他们的父亲像神一样,不老不倒,这么多年还是一样的英俊。
他们也从未隐瞒过他们的感情,他们的恋人是男人,他们用时间证明了当初的诺言。
而以后,郎川对他的儿子说,他已经买好了最美的一个墓地,他们死后就葬在一起,左边的碑上刻着演员郎川,右边的碑上刻他的经纪人江为止。
江为止听完就不乐意了,“还没死呢你又开始咒人!”
郎川哈哈大笑,搂着媳妇儿亲一大口,他爱他,无关性别,无关年龄,这个人,他用生命爱着,没有结束的爱着。
当然,这都是很远很远之后的事情。
现在,狼大爷还是那个即便富得流油喝酸奶也还要舔盖的男神,他也还是游戏里叱咤风云逮谁杀谁的蛇精病,他更是一颗耀眼的新星永盛不衰。
江为止也仍旧是那个无论怎么激动都不会表达出来只会回到屋子里抱着被子乱滚的面瘫,他也是游戏里和文二不相上下的精分大神,他更是只属于郎川的经纪人,他最爱也是最爱他的人。
他们的爱,没有终点。
但是,我们的故事结束了。
也许有朝一日你在电视上看到一个叫郎川的艺人,请给他更多的宽容不要咒骂,哪怕他是个自傲的蛇精病。
——正文结束——
嗯,结束了么?
还有一小段。
关于于末的。
于末再也没出现,在江为止被乔易铭黑的时候,他想过出来帮他,但于末放弃了,江为止有郎川,他永远不需要他的帮助,于末用很长时间才明白了这个道理,才幡然醒悟。
他爱过,幼稚过,胡闹过,江为止注定不是他的,于末认了也接受了,时至今日他仍旧无法对他和郎川送出祝福,但是他已经不会再对那段感情产生负面想法,爱情么,有酸有甜,他都尝试过了,哪怕没有拥有,他也经历过了那段感情,所以江为止,再见了。
——这次结束了——
啊,你们问我肖坤怎么样了?
我坤哥嘛……
坤哥说这是个秘密,让你们不要关心那么多没用的,有空关注他微博帮他宣传宣传,他要是想和谁在一起了,他就会和郎川一样高调的向全世界宣布。
不过透露下,小尾巴之所以叫小尾巴,就是长在身上的,轻易弄不下去的。
肖坤:“你废话太多了!”
至于乔易铭……
冯特离开了他,临走之前他告诉他,我不后悔做你的经纪人也不后悔帮你的那些事情,但是乔易铭,到最后你连你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什么都忘记了。你是艺人,我会帮你成为顶尖艺人,不择手段不惜代价,但是我不能帮你满足那些无谓的贪欲。
我冯特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可我从来没糊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