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不许动。”温如是抵着沈文瀚,手中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剃须刀。她早就想这么干了,可是他从来就不肯让她享受一下这种近似画眉的乐趣。
对着温如是兴致勃勃的表情,沈文瀚浓密的眉头都快打结了,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脑袋不往后仰:“其实你可以试试电动刮胡刀,那个比较安全。”
“闭嘴,”温如是毫不客气地将剃须膏抹到他的下巴上,勾起唇角邪恶地笑,“你不觉得,这个时候的男人是最性感的吗。”
沈文瀚嘴角抽了抽,他最讨厌别人拿着刀在自己面前比划,要是其他人敢这么做,早被自己打残了。
但是他可不敢动眼前的小女人,否则的话,估计他一拳下去,自己大概也差不多可以换个老婆了。
沈文瀚紧紧靠在盥洗室冰冷的墙面上,视死如归地闭上眼睛:“要刮就赶快,别磨磨唧唧的。”
瞧着全身都快僵硬了的沈文瀚,温如是差点喷笑出声,她也不逗他了,巴在他身上细致地开始从侧面剃起。
小小的盥洗室很安静,只有两人缓缓的呼吸声,还有刀刮胡茬细微的沙沙声。没有视线的干扰,沈文瀚的其他感觉反而更加地清晰。
脸上的动作无比轻柔,就像是生怕她会一不小心伤了他一样。
温热的气息从下方扑打在他的下颌,痒痒的,沈文瀚几乎都能想象到,她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落刀样子。
他坚毅的唇部线条越来越柔和,贴在胸前的身躯娇软得让他想要揉进自己的身体。
沈文瀚忍不住抬手,搂住了她盈盈不可一握的细腰。
温如是一顿,微嗔道:“别乱动啊,这么一张俊脸,要是破相就可惜了。”
沈文瀚轻笑,胸腔微微震动,声音有些低哑,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魅惑:“除了这张脸,难道就没有其他你想要的东西?”
“有啊,”温如是任他圈着自己,柔软的腰肢向后弯了弯,举手勾起他的下巴,开始刮下半部分的胡须,“我还想要一个属于我们俩的孩子,像你一样的英俊又聪明,还要像你一样的孝顺顾家。”
温如是弯起嘴角柔柔地笑着,望着沈文瀚轻轻抖动的长长睫毛,眼底却有着绵长深刻的忧伤,“他会继承你的事业,成为你的骄傲,陪着你到老。”
代替她,爱他敬他,一辈子。
抚在她腰间的手指动了动,沈文瀚缓缓睁开眼,眼前是温如是明媚如春的笑容,他的嘴唇翕动,少顷,缓缓道了声:“好。”
就算那个孩子会姓温,就算沈家也许还会因此大闹一场,他也愿意妥协。
他爱她,沈文瀚从来就没有这么清楚地明白过。
他爱这个女人,她是他认定的妻子,以后也会成为他的孩子的母亲,她的生命将会与他紧密地连在一起。
沈文瀚甚至开始期待,不知道结合了他跟温如是的血脉,那个未来的小生命会是什么样子。
他低下头,俯身吻住温如是润泽的双唇。
他们两人的孩子,应该会是这个世上最可爱,最幸福的宝贝。
明晃晃的剃须刀掉落地面,跌在光可鉴人的地砖上弹起了“叮”地一声轻响,沈文瀚紧紧箍着怀中的娇躯,撬开她的唇舌攻城掠地。
他的动作有些急躁,手中的力道让温如是微微生痛,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展臂揽住他的脖颈,毫无保留地微笑着努力迎合。
游走在她丝滑衬衣上的大手开始不满足于这般的隔靴搔痒,沈文瀚躬身一把抱起温如是,踢开盥洗间大门大步迈进卧室。
轻轻将她平放在宽大的床铺内,温如是卷曲柔亮的发丝铺散了满枕,沈文瀚倾身覆上,喑哑的嗓音带着最后的一点克制:“你不后悔?”
温如是浅浅一笑,泛着水色的双眸明亮通透:“沈文瀚,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爱你?”
沈文瀚一怔,半天才从薄唇中幽幽吐出两个字:“……没有。”
她说过喜欢,说过想念,叫过他老公,也叫过他亲爱的,但是,却从来没有说过她爱他。
在她维护宋司劼的时候,在公司最艰难的时候,他也曾经怀疑,那些所有打动人心的过往,也许不过只是她一时兴起的玩笑而已。
“我爱你,很爱很爱,”温如是的笑容灿烂,她抬手轻轻拂过他的眉眼,他笔挺的鼻梁和刚毅的唇角,就像是要将他的面容刻进心中,“所以,我怎么可能会后悔呢,我爱你啊,沈文瀚,只有你,没有别人。
你一定要记住,永远都不要忘掉。”
沈文瀚心中悸动,那一波又一波的温暖仿佛拉扯着悬挂的心房,让它飘飘荡荡地平稳降落到地面。
他的眼中有些湿润,双唇开阖半晌,最后只是化作了一声叹息:“……如是。”
她了然地扬起了唇角,拉下他的脖子,倾身堵住了他未尽的话语。
这样就好,什么话都不用说。
一件件衣衫从床沿滑落在泛着暗光的实木地板上,浑身赤‘裸的温如是肌肤胜雪,仿似融进了洁白松软的床铺中。
沈文瀚几乎是用着一种朝圣的心情将她拥进了怀里。
入手之处,只感觉那触感温润如春水,她的身体柔软得不可思议,长发逶迤黑如泼墨,更仿似缕缕情丝,缱缱绻绻,萦绕心间。
长久以来隐忍的遗憾,也被这般风光旖旎的场景温暖地填满了。
额间有微微的汗意渗出,沈文瀚尽量放慢了动作,耐心地顺着那玲珑浮凸的曲线,寸寸亲吻她细致光滑的肌肤。
直到温如是双颊酡红,目光迷离,望着他的眼神染上了莹莹的水光,他才沉身缓缓进入了她的身体。
房中一双恋人抵死缠绵,海风轻拂过象牙白的窗帘,薄纱轻轻摇晃随风飞起又落下。
斜阳如火,铺洒进满含春意的卧室内,映照在温如是的眼角,染红了静静滑落的一滴泪光。
及至夜色已深,沈文瀚才被饥饿唤醒。
他微微偏头,倦极的温如是正安静地蜷缩在他的臂弯中,浓密卷翘的睫毛乖巧地阖着,恬静得像个天使。
他抬起另一只手,带着薄茧的拇指恋恋不舍地在她柔嫩的颊边轻轻摩挲。
良久,沈文瀚倾身在她光洁的额上印下了一个温柔至极的轻吻,这才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手臂,掀开一角薄被起身穿衣离开。
没过多久,当沈文瀚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温如是仍然在沉睡中。
他轻手轻脚地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一边的床头柜上,坐到床边捏了捏她的鼻尖,轻笑着唤她:“小懒猪,起床吃点东西再睡。”
洁白的被子虚虚掩盖着她圆润的肩膀,温如是静静地合着双眼,犹如陷入梦境的睡美人。
“这可是我亲手做的晚餐哦,只有你有这个荣幸享受到我的服务。”沈文瀚抿着嘴角逗她。
夫妻两个,总要有一人能在没有佣人的情况下,保证他们不被饿死,温如是不行,那只有他自己来了。
为了这顿饭,他可是暗地里练了很久,才能做得稍微像点样子。
沈文瀚摸了摸剃的干净的下颌,这么温柔的语调果然还是不适合他啊,他眉毛一挑,伸手拍了拍她隆起的臀部,“你要是再赖床,我就全部都吃光,一点都不给你留。”
室内静寂无声。
宽大床铺中央的温如是没有一丝的回应,就连她那长长的睫毛都没有抖动一下,沉静安详得宛如一具精美的雕像。
“……如是?”沈文瀚面上的笑容渐散,心中掠过一道不祥的慌乱预感。
☆、凤凰男大作战二十
“如是,”沈文瀚俯身,一把抱起昏睡中的妻子,轻轻摇晃,“温如是,醒醒!”
心脏就像被人狠狠攥紧,沈文瀚慌乱地低声唤着她,他甚至都没有发觉,自己的嗓音在微微地发颤。
就当他正想托起她的上身时,软软地靠在沈文瀚怀里的温如是忽然轻轻地开始笑了起来。
“笨蛋,被我吓到了吧,”温如是仰脸,一双翦水秋瞳笑意盈盈,望着那个僵硬了的男人调侃道,“我逗你玩呢,你都没发现。”
沈文瀚心神一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收紧双臂,死死地把她禁锢在自己怀中。
他真的被吓到了,沈文瀚将脸埋进了她的肩窝,就连想要惩罚她这种恶作剧的念头,都忘得一干二净。
殊不知此刻的温如是,也是大松了一口气,差一点就被他发现了,幸好,自己醒来得还算及时。
“以后不要再这样干了,我会担心的。”沈文瀚低沉的声音从她肩窝上传来。
“……对不起。”温如是慢慢抬手,轻抚在他的发间,紧贴着的胸膛几乎都能感受到他剧烈跳动的心脏。
除了这三个字,她无法再给出更多的承诺。
能够清醒地面对他的日子,只会一天比一天少,沈文瀚迟早都会知道的,他是那么地敏锐聪明,她只能希望,让他离这个残酷的事实更远一些。
还有很多事,她都没有为他做过,她根本就算不上一个合格的妻子。
“我饿了,”温如是回抱着他,浅浅地笑着,“某人亲手为我烹制的大餐,不知道能不能喂饱我们两个呢?”
沈文瀚叹了口气,轻轻咬了下她的脖颈泄愤,松开她坐直身,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都凉了,我拿出去热一下。”
微笑着目送他离开后,温如是终于放松下来,拍了拍自己快要笑僵的脸,让面上的红晕看起来更自然一些,这才下床更衣洗漱。
放下手中的餐盘,沈文瀚立在橱柜前,垂眸注视了微凉的饭菜半晌,默默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去查一下从我搬出温家到进入董事会的这段时间里,温如是做了些什么,每一件事都查详细点,”沈文瀚停了停,少顷,又再加了一句,“特别是有关身体健康方面。”
挂断电话,沈文瀚收起手机,若无其事地打开微波炉,开始加热。
温如是肯定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没关系,既然她不肯说,他也可以自己去查。
盥洗室内,温如是仔细地给自己上了个淡妆,对着镜子端详了半天没有发现任何破绽,这才满意地走了出来。
“这些都是你做的?”她跑到桌前闻了闻,由衷地赞叹,“太厉害了,色香俱全,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沈文瀚轻轻笑了笑,递给她一双筷子:“都是被你给逼出来的,要是不好吃,你也不准嫌弃。”
目光划过她精致的妆容,他垂眸,什么也没提,只是专心地给她碗里添饭。
下属的回复很快,第二天清晨,一份详细的报告就发到了沈文瀚的邮箱里。
温如是还在睡觉,沈文瀚独自坐在客厅没有去准备早餐。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泛着冷光,上面是清清楚楚的几行黑色字体。
温如是跟李妈一起去做了一次全身检查,几天之后就开始收缩温氏的业务,让了几笔大单给宋氏集团和岳鑫公司。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沈文瀚的指尖无意识地轻点桌面。他想,作为温如是的丈夫,他有权利知道,体检结果是什么。
自从第一次在沈家村成功用素颜撩拨了他以后,她在家里的时候就再也有没化过妆。沈文瀚坐在她的床边,静静地看着温如是的睡脸。
她瘦了,肤色也不像从前那般红润,沈文瀚摩挲着她细致光滑的面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慢慢憔悴,他居然都一无所觉。
手边浓密的睫毛动了动,温如是缓缓睁开眼,就看到沈文瀚复杂的眼神,她眨了眨眼,声音慵懒:“怎么了?”
沈文瀚的嘴角微微弯起了一个弧度,柔声道:“公司的事情太多了,我得回城去处理一下。”
温如是愣了愣,她不想跟他分开,仅剩的时间不多了,她希望每时每刻都能陪伴在他的身边。温如是的声音变得有些干涩:“什么时候走?”
“待会儿就走。”沈文瀚轻柔地拂开她额前的碎发,看着她黯然垂下双眸往被子里缩了缩,就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咪。
“我会尽快回来的,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还能赶上你明天的早餐。”他终是舍不得让她难过,唯有许诺安慰道。
如果运气好的话,今天下午他就能查出事实的真相。他不会让眼前的事情超出控制范围,特别是,这件事还跟温如是有关。
可是第二天早上,沈文瀚却失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