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在政权建设的同时,李自成还展开了血腥手段,清除异己,以更独揽大权,在军中建立自己的绝对权威。在当时,李自成部实际是由李自成、罗汝才、革、左五营三支力量组成。虽然以李自成实力最大,但另两支也不容小视。于是在崇祯十六年(1163年)三月,李自成诱杀了罗汝才和革、左五营领头的贺一龙,革、左五营的另一位头领马回回逃到湖南。而李自成收编了罗汝才的部份和革左五营的其他三营。随后李自成又纵兵消灭了活动于河南一带的小袁营,首领袁时中被杀。
至此,李自成己拥有河南、湖北之地,拥兵五十余万,而且大权独揽,以经拥有了争取天下的实力。
这时张献忠的势力尽管还不如李自成,但在攻取了武昌之后,又收编了部分罗汝才和革、左五营的旧部,实力大增,便也学着李自成的样子,在武昌建立起自己的政权来。而且他比李自成还更进一级,自称西王,以楚王府为王宫,称明朝为朱朝。同时还颇有附庸风雅之意,还完起了开科取士的游戏,还录取了状元、进士,并授以官职。
两位农民军的大佬都开始向着正规化的方向发展,在这种情况下,崇祯自然是坐不住了。正好这时陕西总督孙传庭上疏主动请战,要统兵东出潼关,进取河南之地。崇祯正是无人可用之时,难得孙传庭主动请缨出战,自然是大喜过望,立刻就要下诏调孙传庭出关平寇。
不过朝中也有不少官员认为孙传庭出关是冒险之举,因为孙传庭部几乎是崇祯的最后家当了。一但有个闪失,不仅关中难保,而且还会危及全局,因此孙传庭还是应该暂时呆在陕西不同,视吴甡督师的结果而再作决断。
但内阁首辅陈演却极主张孙传庭出关,可从和吴甡、左良玉形成南北夹攻之势,有望一举击溃李自成和张献忠。当然陈演的实际目地,还是为了分一分吴甡的功劳。
但陈演的主张却是正中崇祯的心意,因为这个时候的崇祯,就像是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将自己所有的本钱全部都押了出去,做最后一搏。因此崇祯不顾其他大臣的反对,立刻下旨,进孙传庭为礼部尚书,改任督师、总制陕西、四川、河南军务,赐尚方宝剑,尽早领兵出关参战。
同时,崇祯又下令吴甡,让驻军庐州,立刻开始进攻李自成。又下令左良王,立刻从九江回军向西,进攻张献忠。合力剿灭匪寇之乱,同时下达圣旨到穆陵关,催促商毅出兵。
而且为了这次合力剿灭匪寇成功,崇祯又作出许多姿态,再一次下了“罪己诏”并宣布免河南五府三年租税,不过实际上这时河南以不在明朝的控制之下了。并且又许下了赏格:生擒李自成者,赏万金、爵通候;擒张献忠者,官极品,世袭锦衣卫指挥使。
商毅知道了这些消息之后,也不禁感叹,这一回崇祯可真是下了血本了,比在另一时空的规模,还要大了不少。当然如果这三部人马如果能够精诚合作,全力以赴,虽然说不一定就能一举扫平李自成和张献忠,但使局面缓合一些,让眀朝在多撑几年,还是完全做得到的。只不过商毅知道,想让孙传庭、吴甡、左良玉这三个人团结合力,是跟本做不到的。
这时己是崇祯十六年六月十二日,局势发展到了这一步,商毅也知道,在也拖不下去,应该出兵了,出兵的日期就定在六冃十五。因此一面转告朝廷,自己出兵的日期,一面调集人马,准备出发。
其实这时穆陵关里的各项准备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也完全可以出兵。按照商毅的计划,先期出动是第二团和第三团,骑兵营和两个侦察连,另外配辅兵一千人,郎中五十人,共计有九千人左右。携带三千石粮食,每名火枪兵配一百二十发弹药,每门火炮配带八十发弹药,实心弹和散弹各占一半。第四团将于十五天以后,携带补给物资,启程上路。
六冃十五日,关城也为出发的队伍举行了盛大的欢迎议式,随后士兵们告别了亲,踏上了南下的征途。
第二卷 落日篇 第十四章 庐州聚兵(上)
商毅的人马是在七月初二到达庐州。而这时吴甡等着他,以是等得望眼欲穿了。
虽然吴甡比商毅动身的时间早了大半个月,但北京离庐州更远一些,而且中原地区以被李自成所占,还必须绕着道走,再加上吴甡又是刻意放慢了行军的速度,因此只比商毅提前了七天到达庐州。
之所以把这次吴甡南下督师的地点放在庐州,是因为长江中游的地区被农民军占领,特别是武昌失守,导致南京吃紧。崇祯最担心的就是农民会顺江而下,一举攻克南京,席卷江南诸地。南京不仅是明朝的第二首都,同时也是整个江南地区的屏障,而现在明朝的财政收入有七成来自于江南地区,因此南京一但失守,不仅仅意味第二首都失守,而且等于是彻底切断了明朝的财政收入来源。
在这种情况下,吴甡南下督师的首要目地,就是先要保住南京不失。然后再能再谈其他的事情。而庐州就是南京的门户,左良玉己驻军在九江,吴甡再守住庐州,基本就可以保证南京的安全了。
不过吴甡在南下的过程中,虽然走得不快,但他也不是一点事情都没有做,而且在沿路上尽力招集地方军马,扩大自己的队伍,使人马达到了五万余人。同时又下令驻守在安庆府的刘良佐和黄得功部也得自己靠陇,分别驻守六安州和庐江,保护庐州府西南入口。而且这样一来,加上刘良佐和黄得功部至少在名议上,吴甡手里以经拥有了近十万的大军。
同时吴甡也深知手里只有人马还不行,因为人要吃,马要喂,还要有银子才能使士兵卖力作战,没粮没钱,就什么事也办不了。因此又让南京的兵部尚书史可法,筹备粮草军资,运抵庐州以供军用,以便人马到了庐州之后,至少在后勤补济方面有充份保障。
事实上在这个时候,崇祯选择吴甡南下督师也不是没有道理。吴甡为人虽然狡猾了一些,但还是有相当的能力,早在崇祯六年(1633年)的时候,就干过剿贼镇抚的事情。可以说在目前来说,无论吴甡能不能担负起督师平乱的重任,但也只有他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史可法也是十分尽职尽责的官员,和吴甡又是同属于一个阵营的——都是东林党人,因此对平乱的事情也十分上心,亲自劝说江南的富户巨商,勋戚豪门,支助钱粮物资。
而武昌的失守对南京的震动还是非常大的,张献忠可是有名的杀人魔王,整个江南地区都有些人心惶惶,但心张献忠会顺江而下,直取南京。而且江南一带基本都是富饶之地,又是全国最大最重要的产粮区,尽管现在是明末又是小冰河期,但总体来说,条仵还是比河南、陕西等地区好得许多。因此很快就筹集了一批钱粮。而史可法也亲自押送着第一批七万石米和三十万两白银赶到庐州。
正好这时吴甡的大军也到了,得到了这一批钱粮之后,吴甡才觉得有了几分底气。不过吴甡也清楚,虽然自己手下有了近十万大军,不过壮壮胆子还可以,想要指望这伙人去和李自成拼命,根本就靠不住。而且在路上他也接到了商毅以经从青州出兵的消息,因此到达庐州之后,也并不急于出兵,而是耐心的等待着商毅的到来。正如崇祯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吴甡的身上,而吴甡的希望,则全部都在商毅身上了。
听到商毅的人马到了,吴甡也十分高兴,立刻要出城去迎接商毅,正好这时史可法再庐州还没走,他也听说过商毅的名字,对他颇感兴趣因此也和吴甡一齐出迎。
等见到了商毅的人马到来之后,吴甡终于彻底安了心。
对商毅在山东的战绩,吴甡并没有亲眼见过,还有些半信半疑,但在北京看了商毅的人马阅兵时的表现之后,吴甡也不得不承认,商毅的人马,在大明朝来说,绝对是一支劲旅,绝不比关宁铁骑差,因此才在崇祯面前极要求,调商毅的人马南下。也把这次南下督师的全部希望都放在商毅的身上了。
但吴甡心里还是有一些疑虑,因为商毅阅兵时,只有五百人马,虽然堪称精锐之师,但毕竟人数太少了。吴甡甚致怀疑,这五百人马会不会是商毅的家丁。在明末时期,中高级武将和一些抚镇地方的文官都会有自己的家丁,其实就是他们的私兵,而家丁的数量则是根据个人官职的大小,财力的雄厚而定,从几十人到数百,乃致上千都有。
虽然家丁不是朝廷的正式编制,但亨受的却是最好的待遇,使用最精良的武器装备,甚致会把朝廷下拔的军费武器装配都用在自己的家丁身上。因此家丁战斗力也远远超过了其他朝廷正式编制军队。当年吴三桂救父,所带的五百人马,其实都是他的家丁。而朝廷对家丁现像也基本是睁一眼,闭一眼,默认下来。如果接受检阅的都是商毅的家丁,那么尽管精锐,太毕竟人数太少,恐怕也难当大任。
但看到商毅的军队之后,吴甡才发现,商毅的人马虽然人数不多,还没有达到他承诺的一万人马,而且衣甲也有些奇怪,但军容整肃,队列齐整。这时正是七月初的时节,是一年中最为炎热的时候,顶着烈日行军,如果换了其他的明军队伍,恐怕早就以经怨声载道,乱不成军了。但商毅的全军竟然毫无动摇,一个个仍然是昂首阔步,精神百倍的样子,别说怨言,就连一个弯腰哈背的都没有。显然是军纪严眀,经过了严格训练的。
吴甡见了自然是喜不自禁,商毅的人马,果然都是精锐之兵,看来这次南下督师,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就连史可法也不禁有些动容,因为他没有见过商毅阅兵,因此见到商毅部军之后,所感受到的震憾力也比吴甡要大得多。不过由于立场不同,史可法没有吴甡那么惊喜,相反到是可以更为客观仔细的观察商毅的军队。
商家军的装配与其他明军有明显的不同,火枪兵的人数在全军中占的比例明显比其他明军要大得多,骑兵的数量也不多。而且只有长枪兵、刀盾兵是全副盔甲,而火枪兵只有一顶带沿铁盔,一件背心似的铁甲,只齐腰下,左右两片战裙是用皮制,小腿打着白布裹腿,穿多耳麻鞋,斜背着一个牛皮挎包。而骑军的装束和火枪兵差不多,只是多了铁制的护臂和护腿。另外战马只有在马头、马颈和正前方带着护甲。
史可法也是管理过军务的人,懂一些军事,因此到也能够理解,商毅这么做大概是为了减轻士兵的负担,因为火枪兵是远程打击的兵种,一边来说是不会与敌军进行格斗作战,也就没有必要穿着那么多的盔甲。至于骑军的装束,大概是商毅更注骑兵的速度而不是正面的冲击力吧,这到也无可厚非。不过在史可法看来,商毅部火枪兵的数量看来好像太多了一点,万一放完枪之后,敌军冲到近前来怎么办呢?
而最让史可法感到奇怪的是,商毅军的士兵内衬穿的并不是明军惯穿的鸳鸯战袱,而是一身灰绿色的紧衬服装,这一点在炮兵身上看得由为明显。因为炮兵是没有任何盔甲,只是用牛皮打成一个十字型的绑带,系在身上,而且人人戴着一顶八角型半沿的军帽,在正中位置,还镶着一颗红色的五角星。十分古怪的样子。
不过督师并不是史可法,因此他虽然觉得奇怪,但并没有说什么。而吴甡更没话说,只要商毅来了就好,管他们穿的是什么?就是穿蕂甲,披兽皮也没关系。
商毅到是全套标准的盔甲,连自己的钢盔都没带,赶来向吴甡施礼,道:“末将见过督臣,只因路途遥远,晚到了几天,还请督臣见谅。”
吴甡把商毅扶了起来,呵呵笑道:“以恒,不晚,不晚,你来了就好。”顺手指了指身边的史可法,道:“这位是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史宪之大人,快去见礼吧。”
尽管在这个时代商毅以经见过了不少历史上的名人,甚致还亲手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但听到了史可法的名字,商毅还是禁不住大吃了一惊,因为史可法在历史上可是大大有名,在明末的官员中,他是极少有以正面形像出现的官员,从私德上,史可法正直、廉洁、从公事上说对明朝忠心耿耿,直到最终困守危城以身殉国,是一个几乎无可挑剔的完美形像。
尽管在后世,也有人认为史可法处理南明事务时,出现极大的失误,包括商毅也有这种看法,但那是史可法的能力问题,与品行无关。商毅虽然也认为史可法有许多不足之处,更不会唯史可法马首是瞻,但也承认史可法和明末的大部份官员相比,还算是一个值得敬重的人。因此也上前两步,向史可法施礼道:“末将见过史大人,久闻史大人大名,今日一见,实在幸会。”
第二卷 落日篇 第十五章 庐州聚兵(下)
众人寒喧了一番之后,吴甡让商毅人马暂时都扎在城外,然后带着商毅进城。来到府衙,吴甡下令聚集众将,设宴招待,也算是众将都互相见一见面。
因为商毅是最后一个到的,因此众将到齐之后,吴甡先像商毅一一引见。虽然在场只有十余战将,不过都是大有来头,仅总兵衔的,就有四个人:马科、黄得功、刘泽清、刘良佐,还有两名京营军的两名参将:冯元庆和彭瑞,另外还有三名地方上的武将分别黄州府的守备高君远,颖川卫的都指挥使谢科,武昌府的参将崔文荣,加上商毅正好是十名武将。
这几个人中,至少对这四名总兵,商毅到是有一定的了解,马科原来是洪承畴的部下,曾经出任过山海关的总兵,算起来还是吴三桂的前任,参加过松山之战,败回之后声誉大跌,再也没有出任过什么重要职位。而黄得功、刘泽清、刘良佐这三个人在眀末都是大大有名,都是后来都成为南明江北四镇之一。四镇的另一位是高杰,这时他还在孙传庭手下干活。
其中在另一时空里,清军退兵之后,刘泽清被封为山东总兵,驻守临清。后来李自成打到北京的时候,崇祯调刘泽清部进京协守,结果圣旨被刘泽清当了擦手纸,理都没理。不过在后来清军打到江北的时候,刘泽清、刘良佐都投降了清军,只有黄得功一个人战死,为明朝尽了忠。
吴甡像众将介绍商毅的时候,马科到是拱手施了一礼,道:“商将军,久迎大名。”
商毅也回了一礼,道:“马总兵,久仰了。”虽然商毅的官职和品级都比他们小,但却有一个临邑伯的爵位,因此也能和这几位总兵分庭抗礼,不相上下。
而黄得功上下打量了一下商毅,才道:“久闻商将军大名,今日有幸在此相会,以后定要向商将军讨教讨教。”
商毅淡淡一笑,道:“黄总兵太客气了,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何况我们十畲人,又有督臣与史尚书在此,在下有何德能,不能当讨教二字。”
刘泽清只是点了点头,皮笑肉不笑道:“听说商将军在青州大破酋奴十万大军,真是少年英材,又在京师有救驾之功,蒙皇上厚爱,破格提用,看来是前途不可限量,日后我等还要请商将军多多照应才是。”
商毅笑道:“刘总兵过奖了,逐驱鞑虏,人人有责。在下当时虽然只是一介千总,但亦有保境护民之责。何况我等为武将者,自然征战疆场,为国尽忠,方才不负朝廷重望,皇上的恩典,在下不过是尽人臣之本份而己,又岂敢自居其能。”
刘良佐冷冷一笑,道:“商将军也太过歉了,大败酋奴,收复一府二县、解求十万百姓,妇孺皆知之事,就连皇上都亲口御言,称商将军勇冠三军,如今挥军南下,平定贼寇之乱,必然是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我等当拭目以待,只看商将军大功告成。”
商毅道:“刘总兵实在是太过奖了,此番平乱,事关朝廷大局,如今贼势众大,莫当一世,仅靠在下一人,又岂能独手擎天。我们自当精诚协作,团结一致,方才有望成功,否则只怕是前车之鉴,又将复现当前。”
商毅当然听得出来,这四个人对自己都有些眼红,不过这也难怪,自己才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就立下了大功,以经晋升为守备参将,从二品指挥同知,还有一个临邑伯的爵位,足以和这四位总兵平起平座。不遭人嫉妒才怪。因此这四个人才对自己阴阳怪气,冷嘲热讽。不过商毅自然也不能太客气,否则还让人以为自己是好欺负的。回答的也是不亢不脾,将讥讽之言全都顶了回去。而且回答得十分得体,句句都占着大道理,滳水不漏,让你找不出一点破绽来。也说得四个人无言答对。
吴甡对商毅有一定的了解,因此并不觉得太意外,到是史可法颇为惊异,商毅的对答,看来此人到不仅仅是一介普通的武夫,心里也对不禁商毅重新估量起来。
其他几个人中,冯元庆和彭瑞虽然是京营的参将,但这个时候京营兵可比不上地方势力,到没有这四位总兵那么足的底气,而另三位地方武将无论是官职,还是实力都比商毅要低,因此至少在表面上,对商毅颇为客气,保持着足够的礼节,商毅也是投桃报李,你敬我一尺,我回敬一丈。你客气我也谦逊,如果你笑里藏刀,那么我也话里带刺。
好不容易都介绍完了,众人才都入席,按各自的官职品位就座,随后吴甡下令开席,于是各种酒莱都陆续端了上来。众人也都杯觥交错,开怀畅饮起来。因为之前众人都领教过商毅的言辞锋芒,而且毕竟有吴甡和史可法在座,众将也不敢过于发肆,同时这几员武将都大老粗,刘泽清到是读过几天书,可惜连个秀才都没考上,让他们说几句阴阳怪气的话到是行,但要玩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可就太难为他们了。因此也都老实了不少,这顿酒宴到是尽欢而散。
等众人都散去了之后,只剩下吴甡和史可法两人,吴甡脸上的笑容也全没了,道:“宪之,你都看见了吧,我这那里是督师,分明就是被架在火上烤啊!”
史可法也同情的点了点头,道:“鹿友,兵骄将悍,而匪寇以然成势,你这次的担子可直是不轻啊。”
吴甡苦笑了一声,道:“如果仅仅只是这些到还仔,只可惜现在朝里还有人等着看我的笑话。明枪易躲,暗箭最难防啊。”
史可法不仅有些愤慨,道:“这些宵小之辈,全然不顾大局,实在是可恨。”又安慰吴甡道:“鹿友兄,你也不必过于悲观,只要你能在前线立功,皇上圣明,纵有宵小之辈在朝,也不能奈你如何?军需粮草之事,你不必担心,我会尽力供应上来。你只管操心前线的战事吧。而且听说孙传庭快要出关了,等他一出关,李贼必会挥军北上迎战,因此你到也不必急于出兵与李贼决战,只等孙传庭出关之后,鹿友兄且坐山观虎斗,让孙传庭与李贼拼个两败俱伤,那时你再指挥大军去收捡残局,等击破李贼之后,回头再来收拾张贼,则可一举扫平十年之乱,鹿友兄之功,可谓力挽狂澜。”
其实拉别人后脚的事情,东林党也好,吴甡也好,也都干过不少,但这一次也轮到他们来品偿了。如果商毅在场,一定会说出后世那句经典的台词: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虽然史可法的这个计划里,想当然的成份太大,首先说孙传庭是否是李自成对手,能不能消耗李自成的实力,而张献忠又是否会坐视李自成的成败不理,左良玉是否甘心听从调遣,还有朝廷那边,谁知道又会传来什么命令。但总体来说,还是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至少是值得一试的。
因此吴甡也稍稍觉得安慰了一些,起码有一个基本的计划了,从他出京到现在其实还一点头绪都没有,于是道:“宪之,多谢你的高见,这次全仗有你在南京帮扶着,否则我可真是一点胜算都没有了。好在商毅也来了,如果老天保佑,或许平寇或许还能成功。”
史可法听了又迟疑了一下,才道:“鹿友兄,我看商毅其人,看似恭顺,实则桀骜不驯,而且此人冒似简单,实则颇有心计,其志非同一般,我看不可以付以重任,何况他终是武将出身,只怕持功而骄,又成为第二个左良玉,因此你还是要三思而行。”
吴甡苦笑了一声,道:“宪之,你说的这些我何偿又不知道,只是现在我大眀的兵将多是无用之辈,你能指望靠刘泽清、刘良佐之辈去剿灭李张二贼吗?你在城外也见过商毅的军容,现在除了用他之外,我又还能用谁呢?左良玉虽然可堪一用,只可惜他比商毅更难以驱驶,何况左良玉也己不复当年之勇了。”
史可法听了,也知吴甡说的是实情,只能苦笑一声,道:“鹿友兄,这也确实在为难你了。”又想了一想,才道:“鹿友兄,既然非用商毅,依我之见,不如把他收为我所用,说实话,我们东林这一边,确实缺少将材,故此才屡屡难成大事。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左良玉,却又飞扬跋扈,难以驱驶。商毅虽然也有些桀骜不驯,但毕竟还年轻,只要我们控制得当,也未必不能为我们所用。”
吴甡点点头,笑道:“宪之,我们是英雄所见略同,其实我也早有这个想法。商毅现在朝中尚无依靠,我这次出京督师,点将调他,就是要借机收服他。”
史可法听了,也呵呵笑道:“我就说以鹿友兄的聪明,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呢?到是我胡乱抄心了。”
说着两人都大笑了起来。不过吴甡心里却在鄙视史可法,实在是太一厢情愿了,收伏商毅说得容易,但自己拿什么去收复他呢?现在东林党在朝中根本就没有多少力量。商毅凭什么投靠到东林党这边来。
第二卷 落日篇 第十六章 三路出击
第二天一早,史可法就向众人告辞,转回南京去了。
虽然昨天吴甡和史可法以经商定好了,等待孙传庭出兵,坐山观虎斗,然后再侍机而动。但也不能就这么按兵不动,否则在朝里的陈演还不定在皇帝面前给自己下什么眼药,就是像征性的也要做个样子。那怕是打一二个小胜仗,在朝廷那边也好有个交待。因此吴甡立刻招集众将,一起商议出兵平乱的进军方略。
商毅现在基本以经打听清楚了,现在吴甡手下的兵力分布为,刘良佐部二万五千人,黄得功部二万二千人,刘泽清部一万二千人,马科部四千人,京营兵一万,由冯元庆和彭寿各领五千,高君远部五千人,谢科部四千人,崔文荣五千人。再加上商毅的八千人马,差不多也有十万人马。
驻守九江的左良玉虽然号称拥兵三十万,但商毅知道,那不过是左良玉虚张声势罢了,左良玉最多也就六七万人马罢了。而还在关中尚未出兵的孙传庭部大约也有六万人马左右,也就是说,明军的全部兵力加起来,大约只有二十二三万左右。其中除了商毅部之外,只有孙传庭部和左良玉部有一定的战斗力,其余的人马基本都是打酱油的货。
而在对手这一方,李自成现在号称有大军五十万,虽然有些夸大其词,但四十多万人马还是有的,其中的精锐人马大约在十万左右。而张献忠部号称是二十万大军,但实际只有十余万,精锐人马约有一二万余人。相对而言,李自成的闯军战斗力要比张献忠的西军强。
尽管从兵力上来说,农民军要比明军多了一部有余,但算精锐人马,双方实际都差不多,而明军还是两面夹击,在地利上占有一定的优势。因此如果明军各部真的能够团结一致,名无私心,这一仗也不是没有得一打。
但农民军的指挥要比明军统一得多,就是李自成和张献忠两部,而且李自成收编了罗汝才和革、左五营的人马之后,号令统一。明军不仅分为吴甡、孙传庭、左良玉三部,而且兵力最多的吴甡部实际是一盘散砂,以酱油党居多,随时都有可能四分五裂。而吴甡也知道这一点,因此对这一仗才没有多少信心。
其实按明朝的制度,制定作战方案是文官的事情,武将都老老实实的听调就行了,叫你干嘛就干嘛。只可惜现在这种好日子以经一去不复返了,武将们现在都从孙子变成了大爷,要是不顺着自己的心意来,立马就撂挑子不干了,朝廷还得哄着他们玩,因为就怕把武将给逼得反了。而误了战机之后,倒霉掉脑袋的往往都是文官。因此吴甡才招集武将们商量,各位想怎么打,大伙儿先都决定好,自己可不逼你们。而到了战场上,也就都别出工不出力。
但听了吴甡的话之后,四大总兵一个也不吱声了,都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他们不说话,其他几个人自然也不会说了,商毅自然也是静观其变。
吴甡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来答这个茬,也不禁有一些冒汗了,于是道:“各位将军,难到你们都没有自己的想法吗?”说着目光在四大总兵身上扫来扫去,心里想着,是不是要点一个名。
这时刘良佐施礼道:“有督臣在此,我等那敢班门弄斧,如何进军事宜,还请督臣示下,我等依令而行也就是了。”
他一说话,其他三人也立刻随声附合道:“是啊是啊!我等都听督臣的高论。”
吴甡心里“哼”了一声,这可是你们让我说的,那我也不客气了,道:“好,依本督之见,当分兵两路,一路由英山进军,攻取罗田,而另一路由长岭关进军,攻取麻城,然后两路合击,进入黄州府,只是不知那两位将军愿意主动请令出兵呢?”
这一下更没有人接话了,就连刘良佐也不敢再说请吴甡来派将的话,因为在这个时候出头,那不是自己找死吗?吴甡正好可以顺水推舟,一句话:那好,那就派你了。
而这时吴甡的目光落到商毅身上,显然是希望他主动请令。
商毅当然明白吴甡的用意,也知道该自已出场的时候了,因此立刻起身,道:“都督,末将还有一点拙见,请督臣指点一二。”
吴甡点点头,道:“商将军,但说无访。”
商毅道:“督臣两路进军,攻取黄州府,如果李贼闻迅,必会出兵前来救援,因此不如再派一支人马,进取光州,危逼德安府,势必牵制李贼,使其不敢出兵黄州,而是先救德安府。等我军攻取黄州府之后,再南北夹击李贼,定可一鼓破之,不知督臣以为如何?”
吴甡听了,也沉思不语。其实按他的想法,根本就不是要攻取黄州府,只是想在双方目前的边境地区弄一点小打小敲,找机会打一二个胜仗,才好应付朝廷,一直拖到孙传庭出关为止。而按商毅的意思,等于是和李自成全面开战了。虽然这个构思不错,在光州拖住李自成的主力,先取黄州,然后挥兵北上,两面夹击李自成,一但实施得当,确实有望取得一场大胜,虽然不能一举消灭李自成,但可以收复德安府和黄州府。不过万一败了,自己必然会元气大伤,一蹶不振。而且这一构思的关建就是进驻光州的人马是否能够拖住李自成的主力。而这个任务谁敢来承担呢?
这时商毅又道:“末将愿意请令,进取光州,请督臣示下。”商毅心里清楚,要想使众人心服,嘴说是没有用的,必须拿出真实的战绩来。现在自己弹药充足,又有关城可守,连清军都对自己毫无办法,挡住李自戌的大军绝对没有问题。而且这也是向南方的百姓和官员们显示商家军的战斗力,让他们知道,商家军有能力保护他们,为以后在这里建立根据地,竖立一个形像。同时可以把光州当自己的临时据点,屯集粮食和物资,以免和其他人搅在一起。
吴甡听了,脑子里转了几个念头,终于决定赌一把,就看商毅部的战斗力是否真如传闻中的那么强。因此咬了咬牙,道:“好,本督就依商将军之议,由商将军领军,进取光州。”
然后又把目光转向四名总兵,道:“商将军主动请令,进取光州,那么那两位将军敢请令去进攻黄州呢?本督好像记得,昨日有人说过,想象商将军讨教一二呢?”
这下黄得功有些坐不住了,因为这话是他说的,因此立刻起身道:“督臣,末将不才,愿意请令,取道英山,进取罗田。”
吴甡点点头,道:“好,商将军余勇可贾,黄将军混身是胆,果然是我大眀的干将。”
刘良佐也沉不住气了,在吴甡出京督师之前,他和黄得功一起驻守安庆府,两人还合兵在潜山打败过张献忠,现在黄得功请战了,自己也不能还坐着不吱声,因此也硬着头皮,道:“督臣,末将不才,也愿意请令。由长岭关进军,攻取麻城,然后和黄总兵合力,攻取黄州府。”
吴甡也点点,立刻下令这三支人马,分头出击。而他又但心商毅的兵力太少,又派出彭瑞和谢科两部,共计九千人马,拔给归商毅指挥,一同去攻取光州,并且授于商毅全权指挥,可以便宜行事的大权,这就意味着如果有人敢不听商毅的命令,商毅可以当场处斩。
又派刘泽清领军,接应刘良佐和黄得功两部人马。然后吴甡又派人下令到九江的左良玉,让他立刻领军西进,进攻张献忠,牵制张献忠的大军。不管张献忠听不听调,这个命令还是要下的,万一进军失败了,也可以给自己找一个理由。
同时为了让三路人马都奋力作战,吴甡又亮出了尚方宝剑,对三支人马下达严令,必需奋勇作战,如有敢于畏敌不战,临阵脱逃者,必斩不饶。当然威吓之后,吴甡也不忘给予重奖,好在现在的钱粮到是充足,因此分拔给这三支人马各五千石粮食,白银二万,以作士兵的安家费用。并且又许下了承诺,如果这一战获胜,必然会再给予重奖。
总之就这一阵威逼利诱之后,这次出兵的计划分派总算是完成了。商毅、刘良佐、黄得功三人立刻令取了自己的粮草和白银之后,各自回营去准备。不过刘良佐人马驻守六安州,而黄得功驻守在庐江,这次到庐州来,只带了少量的人马,他们必须会到自己的驻地之后,才能出兵。而商毅、彭寿和谢科的人马都驻扎在庐州附近,因此也可以马上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