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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5)

  我去书房吧。陆仅说着打算收拾书桌。
  别写了,我一个字都没写,要死一起死。裴箴言捞过手机看了眼时间,更烦了,说不定就是因为你还在用功我才睡不着,压力太大了。
  陆仅:
  五分钟后,房间里彻底暗了下来,床垫另一头陷下去,陆仅抱了床被子,和陆小猫先后上到床上。
  毛茸茸的一团在枕边挤来挤去,裴箴言脸痒痒的,他伸手把猫推远些,问:陆小猫天天跟你一起睡?
  没,以前它都自己睡。
  说着陆小猫又挤过来了,裴箴言不耐烦:那它今天干嘛啊?
  陆仅说:可能看你在,有危机感了。
  裴箴言恶作剧心理发作,脑袋一偏把陆小猫胖乎乎的身体当枕头枕,行为挑衅不够还要进行语言挑衅,陆小猫,我正式通知你,爸爸我回来了,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陆小猫当然被气到,死命挣扎外加咆哮。
  一人一猫闹得不可开交。
  睡你的觉。陆仅摸黑过来,把陆小猫从裴箴言脑袋下面挖出来抱远,还往肥猫身上打了两下,敦实的肉发出清脆的拍打声,他身体力行地向陆小猫传递一种不祥的信息你的好日子真的到头了。
  虽然陆仅把裴箴言和陆小猫分开了,但这俩不省心的还是继续了一会隔空骂战才各自熄火,房间里总算彻底安静,只能听见冷气运作的轻微送风。
  床很大,两个人中间隔了不少距离,又分开盖的被子,理应来说互不干扰,但裴箴言过不了几分钟就要翻身一次,严重干扰陆仅的睡眠。
  裴箴言第20次翻身的时候,陆仅忍无可忍:裴箴言。
  干嘛?
  你能不能别动了。陆仅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眯起眼睛看了眼时间,灯也灭了,我也躺下了,你还有什么理由?快两点了。
  裴箴言自知理亏,讪讪地说:睡了睡了。
  两分钟后。
  裴箴言:陆全。
  陆仅:
  裴箴言锲而不舍:陆全。
  又干嘛。
  裴箴言犹豫一会,说:陆小猫打呼噜。
  其实陆小猫算不上打呼噜,顶多就是呼吸有点粗重,裴箴言纯属没事找事。
  万籁都歇的寂静时分,没了旁的事物干扰,失而复得的喜悦格外汹涌,比白天更无法抑制,睡意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知道过去两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他现在回望已经无法具体估量,只记得那确实是一段漫长无边的苦旅。
  两年的空白在叫嚣着需要弥补,以至于他现在特别想亲近陆仅,甚至很想抱人家。
  但这个要求gay里gay气,别说陆仅可能会把他当变态,连他在意识到自己意图的那一刻都吓了一大跳。
  这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所以只好祸水东引。
  只是又苦了陆小猫,睡得好好的突然被爸爸拎到了阳台的窝里,一晚上都沉浸在失宠的悲伤中不可自拔。
  行了吧?陆仅丢完猫回来,上床之前跟裴箴言确认,还有什么干扰项没?
  没了没了。裴箴言裹着被子滚到了床沿边上,心虚地含糊道,晚安。
  最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第二天早上六点二十分两个闹钟一起响的时候裴箴言根本睁不开眼睛,跟陆仅一起睡他懒癌发作,连闹铃都懒得关,心安理得交给陆仅。
  果不其然陆仅关了自己的闹铃又来关他的。
  世界清净了,他再次睡过去,半梦半醒间听到陆仅起床的动静和时不时催他起床的说话声。
  过了六点半,洗漱完毕穿戴整齐的陆仅忍无可忍一把掀开裴箴言的被子:起床,不然我先走了。
  男生睡姿随意,薄薄的睡裤下,早晨的自然生理反应无处遁形,大喇喇暴露在陆仅眼底,他微微一怔,随即秉持着非礼勿视的礼仪别开视线,把被子给裴箴言盖了回去,遮住腰部以下,又催了一遍:快点。
  相比他的避嫌,裴箴言口无遮拦,还能借此当做再赖一会的强有力借口:等会,晨勃。
  倒显得陆仅矫情了,他重新掀开裴箴言的被子,没好气地说,晨勃不影响你刷牙洗脸,快点。不然我叫陆小猫泰山压顶。
  出于对陆小猫体重的忌惮和对自己胸肋骨的安全考量,裴箴言终于哀嚎着克服起床困难,迎接崭新的一天。
  履行对snake的承诺,两人分别打了一辆车前往学校,紧赶慢赶还是没能在铃响前抵达学校。
  每天的违纪违规都会在最后一节晚自习进行广播通报,对脸皮厚点的男生来说这算不上什么惩罚,但三天两头上广播,总归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能避则避。
  陆仅先到一步,被尽职尽业守在校门口的张谦良当场抓获,一顿批评教育,随后裴箴言的车也到了,两个年级第一造成1+1大于2的效果,让张谦良喋喋不休骂了足足十分钟。
  今日当值的年级组长都看不下去了:张主任,要不还是让孩子们先回去吧,一日之计在于晨,别耽误了早读呀!
  张谦良这才消停,但仍意犹未尽,在放二人离开前,他说了句自以为威力很大的话来:哼,希望待会升旗仪式过后的握手言和你们两个也能这么有趣。
  殊不知,昔日的死对头转身之际,彼此看似不经意地对望一眼,眼底都闪过一抹心照不宣的笑意。
  看来汤宁和snake还没来得及把重要情报上报,可能是怕领导们经受不住打击。
  *
  今日晴空万里,阳光普照,明辉上上下下都等这个好天气等了太久,阴雨连绵不休的日子里,吃瓜群众也就想了两百种如何在全校老师的眼皮子底下用手机拍照片的法子。
  东楼梯口,陆仅和裴箴言兵分两路,一个走东楼梯,一个例行从一楼走廊绕路,在进各自的班级之前都要路过别的班级,尤其是裴箴言,要经过高二一到五班,到了二楼还要经过高二九班和十班。
  所到之处,起哄不断,还有相熟的男生从窗户里幸灾乐祸的探出头来:箴言,没事,真没事,不就拉个手吗?大不了我先借你练习一下。
  裴箴言望着对方伸出来的手,缓缓挑了下眉头:说真的,现在不是陆仅的手我还懒得拉。
  听到的人不疑有他,只当裴箴言不肯示弱才故意说反话,不由得哄堂大笑。
  裴箴言从西楼梯上到二楼,远远看到snake正在走廊外面和陆仅聊天,这画面旁人看到只会觉得因为学生迟到所以老师批评教育两句,只有他猜到snake应该是在叮嘱陆仅一会握手言和的时候不能露出马脚。
  果不其然,今天虽是语文早自习但汤宁也在教室巡逻,见裴箴言进来,先是瞪了他一眼责备他迟到,然后指指教室外面,示意他跟她出去。
  走廊上空空荡荡,只有两对师生,四人两两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回忆起昨天在电影院门口的离奇相遇。
  汤宁老脸一红,背对snake他们,装作若无其事地对裴箴言说: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吗?
  知道,你希望我一会上台表现得苦大仇深一点,不要让别人看穿我和陆仅的关系。
  你知道就好。汤宁欣慰之余,又觉得事情太顺了点,以她对裴箴言的了解,恐怕事出反常必有妖,那你能做到吗?
  能啊。裴箴言特别爽快地说。
  汤宁怀疑地眯起眼睛。
  裴箴言:我没写作业,你的别让我交。
  汤宁:咬碎牙忘肚子里吞。
  裴箴言:还有你男朋友的也别让我交。
  汤宁:
  这还没完,裴箴言说:陆仅应该也没做完。
  汤宁险些破口大骂。
  交易达成,裴箴言心满意足地进到教室,前后左右的同学一股脑围了上来,看似关心实则对一会升旗仪式要发生的事情充满期待。
  裴箴言好不容易把人都打发走,拿出手机做贼似的给陆仅条短信:
  「物理和化学作业不用补了,我帮你跟汤宁打过招呼了」
  短信刚发出去,鲁智又凑过来想跟他说话,裴箴言立马翻转手机,警觉道:你干什么?!
  鲁智很委屈:没啊,我关心你的心理状况。他没错过那一闪而过的屏幕画面,好奇道,你在跟谁发短信,这么见不得人。
  裴箴言脑子快速转了个弯,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10086查话费,我以为老师呢,吓我一跳。
  噢噢。鲁智没多想,我就说嘛,这年头谁还用短信聊天。
  裴箴言:埋汰谁呢!
  等鲁智把头转回去,他又把手机拿出来了。
  陆仅回他了:「= =我也说了」
  这种高度的默契令裴箴言非常愉快也非常自豪:「厉害啊,学会谈判了」
  短信那头显示了好一会的输入动画,陆仅的回复跃然屏上:「省得有人又说我只把冷酷无情软硬不吃用到他头上」不等裴箴言把这话细品两遍,鲁智又把大脑袋凑过来了:我艹,你跟10086聊什么能聊这半天?
  裴箴言快速将手机锁屏,扔进抽屉里:聊完了。
  一会语文课要默写课文,裴箴言读了两遍默写片段,才想起自己被鲁智打断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加陆仅微信。
  不止是微信,还有支付宝,还有已经不用的qq。
  手机号码也得存一下。
  *
  上午第一节 课是生物课,本省的高考理科三门课中,物理占分最高,达到120,化学100,生物最少,只占80,加上生物的竞赛分量和前两者不在一个量级,所以生物是理综科目中最不受重视的一门。
  生物老师是个又矮又瘦的小老头,姓窦,大家私下里叫他豆芽菜,豆芽菜为人古板严厉,不是学生喜欢的老师类型,上学期明辉搞了个最受欢迎教师的匿名投票,每个学生有三张票,豆芽菜只拿了5票,这让他深受打击,暗自发誓一定要洗心革面,讨得学生的欢心。
  豆芽菜年纪大了,想不出什么花里胡哨的招,也没法跟学生玩到一起,所以就跟学生说如果实在来不及写作业,可以先不做他的,第二天再补,睡眠重要。
  这话多少带点客套成分,谁曾想两个班的学生都当了真,每天交生物作业都得三催四请,上交的数量还与日俱减。
  豆芽菜忍了又忍,可学生越来越过分,而且并没有因此多喜欢他一点,他深感赔了夫人又折兵,上个星期五终于忍无可忍,脸红脖子粗敲着讲台在八班发了一通火:下星期回来,早自习一下课,第一时间,记住是第一时间就把作业给我交上来!谁要是没做,就给我站到教室外面补完了再进来!真是惯死你们了!!
  不幸,裴箴言顶风作案,撞到了枪口上,周末生物有四张试卷,还有合计10多页作业本上的作业,他就是有十只手也来不及补。
  全班就他一个人没交生物作业,一上课就被赶到了教室外面。
  裴箴言从小皮到大,早就练就了一身铜墙铁壁的脸皮,他不介意罚站,但这不代表他愿意让七班看他笑话。
  后门口的位置是最能屏蔽七班视线的地方,奈何楼上班级的拖把没拧干,滴滴答答往下滴水,他只得往七班方向挪,以避开水滴的射程。
  他趴在走廊的栏杆上,背对着教室方向,但不妨碍他听到七班后门口传来的窃窃私语,感受到一道道幸灾乐祸的视线。
  妈的,七班还是这么讨嫌。
  除了snake和陆仅。
  七班的座位和八班一样,一个月一次整组轮替,这个月陆仅的位置移到了后门口,是最能看清裴箴言的人。
  裴某人后脑勺都透着怒气。
  陆仅的生物作业也还没做完,这会正在英语课上加班加点地赶工,他们班下节是生物课,如果没有意外他能在那之前把作业写完,虽然没能做到第一节 下课就交,但他到时候把完完整整的作业拿出去,豆芽菜不能拿他怎么办。
  裴箴言做了半张试卷,突然感受到口袋里的手机一震,这会不是看手机的时候,他没理会。
  但随之手机开始狂震,与此同时,他的耳朵敏感地从各位老师的讲课声中捕捉到一声来自陆仅的咳嗽。
  他看向七班后门口,陆仅的脸意有所指地朝他45度偏着。
  裴箴言会意,往走廊两边一看,确认安全后,偷偷把手机藏进袖口里拿了出来。
  陆仅给他拍了生物作业的答案。
  他开始狂抄,陆仅等做完新的就马上给他拍过来。
  抄得正起劲,西楼梯上来督察组的老师,裴箴言赶忙遮好手机,并附加一身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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