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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4节

  蔡诚叹了口气,道:“将军要过,末将不敢拦,可是你的部下,末将确实不能放行,若是抗命,张将军怪罪下来,末将这颗脑袋就只能拿去喂狗了。”
  胡宗茂冷笑道:“你是说,让本将丢下手底下的兄弟们,独自过谷?”
  蔡诚点头道:“正是如此。将军可以先入谷,此处距离兰峄城,不到半日的路程,到了兰峄城见到张将军,如果张将军下令放行,那么末将在放诸位兄弟过谷,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如此来回,弟兄们岂不是最快也要一日之后才能过去?”胡宗茂冷笑道。
  蔡诚无可奈何道:“这已经是末将力所能及办到的事情。”
  “楚欢的军队就在后面,或许用不了一日,他们就能杀过来。”胡宗茂脸上显出怒色:“他们留在这里,岂不是任人屠戮?”
  蔡诚依然是面不改色,道:“将军放心,如果楚军真的杀过来,我们也不会坐视不理,但是此刻,末将真的不能放所有人过去。”心中却是想着,这一群贺州兵,本就是死里逃生,楚军真要杀过来,这帮人在谷外顶上片刻也未尝不好,至少能让狼牙谷有更多的时间做好准备。
  他心里此时已经清楚,贺州城肯定是已经被攻破,心下还真是有些吃惊,没有想到贺州城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失陷,也不知道是楚军太强,还是胡宗茂太无能。
  胡宗茂犹豫着,旁边已经有人道:“将军独自过去,我们并不放心,即使不能全部过谷,我们也要派护卫跟在将军身侧,保护将军的安全。”
  “你们放心,金州很太平!”蔡诚含笑道。
  胡宗茂身后有人冷笑道:“西北遍地乱匪,没有一处太平,将军待我们如手足,我们必须跟在将军身边保护。”
  胡宗茂也终于道:“不错,本将要带护卫过去。”
  “不知胡将军准备带多少人?”蔡诚犹豫了一下,终于道:“如果人数太多,末将还是不能放行,最多只能带上五名护卫!”
  “不成。”立刻有人道:“将军身边,从来没有少过二十名亲随。”
  蔡诚本就是以进为退,闻言故作犹豫,实际上他很清楚,二十名护卫并无不可,胡宗茂也不可能在金州闹什么风波,胡宗茂也道:“本将带二十名护卫过谷,其他人就暂留在这里,不过本将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楚军杀到,你们必须让他们入谷!”
  蔡诚叹了口气,道:“虽然很为难,但是胡将军既然如此坚持,末将也不能不尽人情,只盼到时候张将军怪罪,胡将军能够为末将美言几句……胡将军,你可以带二十名护卫过谷!”
  胡宗茂回头大声道:“弟兄们,你们在这里等候,本将即可前往兰峄城,最多一日,你们便可以过谷,本将会在那边等你们,给你们备下酒肉。”
  众将士都是一片怨声载道,可是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办法,当下随行兵士之中,二十名护卫骑马跟着胡宗茂,蔡诚下令打开木栅栏,放胡宗茂等人过去,一行人簇拥在胡宗茂身旁,在蔡诚亲自带领下,顺着狼牙谷道向前行进。
  狼牙谷道狭窄曲折,两边山壁压迫感极强,众人抬头看时,只见到两边的谷顶上,戒备森严,上面竟是早就准备了滚石,大批的弓箭手从上面俯瞰下面,一行人心中却是暗暗心惊,这狼牙谷果然是天险,即使真的拼死杀出狼牙谷,也必定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狼牙谷道其实并不算很长,走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已经看到出口,蔡诚要镇守狼牙谷,叫来一名部下,令他带着十来名兵士,带领胡宗茂前往兰峄城。
  从狼牙谷出谷之后,一行人飞马而驰,黄昏时分已经遥望见远方的兰峄城,兰峄城没有贺州城气派,看上去比关内的城池更是规模小得多,但是这却是金州的心脏。
  渐近兰峄城,众人已经瞧见兰峄城头旌旗飘扬,城头兵士甲胄鲜明,依稀看到城门正上方站着一群人,其中一人身着银灰色的盔甲,很是显眼。
  “胡将军,张某已经久候多时了。”刚刚到得城下,城头上就响起一个爽朗的声音,“酒菜已经备好,胡将军若是再晚一些,酒菜只怕都凉了。”
  说话之人,正是那身着银灰色战甲的将领,年过半百,却是老当益壮,看上去精神健烁,胡宗茂抬头看着那人,脸上显出尴尬之色,知道蔡诚肯定已经早派人先赶到兰峄城禀报,大声道:“张将军客气了,多时不见,你看起来气色还很不错。”
  “老夫气色不错,可是胡将军的气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城头上张叔严叹道:“虽然对胡将军十分思念,可是老夫实在不想这么快就见到胡将军。”
  胡宗茂当然明白张叔严是话中带话,眼中划过冷厉之色,神情却还是十分的尴尬,只能道:“张将军莫非就让胡某在城下与你说话?”
  张叔严哈哈一笑,跟身边也穿着甲胄的张瀚嘀咕了一句,张瀚拱手下去,不过片刻,嘎嘎之声响起,兰峄城城门缓缓打开,城门里面,左右两派甲士,一个个人高马大,甲胄鲜亮,长枪短刀,一副肃杀之气。
  张瀚骑着马,在城门内拱手道:“恭迎胡将军入城!”
  胡宗茂面子上更加难堪,若是换做往日,此时在城门迎接的必然是张叔严,如今自己兵败落魄,张叔严并不亲自在城门迎接,而是派了自己的儿子,虽然只是场面上的事情,但是张叔严明显已经是将胡宗茂摆在自己之下。
  一众护卫簇拥着胡宗茂进了城,却见到张叔严正在一群部将的簇拥下,正从墙梯缓缓下来,胡宗茂翻身下马来,张叔严缓下墙梯,边走边抚着胡须,居高临下看着胡宗茂,已经问道:“胡将军,楚欢是不是就在你身后追赶?”
  张叔严和胡宗茂本就面和心不合,两人都是瞧对方不上眼,如今胡宗茂落魄过来,张叔严自然少不得奚落几句。
  胡宗茂叹道:“不错,楚军已经攻下了贺州城,而且封锁了前往天山的道路,胡某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突围来到金州,虽然战败,不过楚欢的鬼蜮伎俩我已经是一清二楚,你我联手,楚欢绝对打不下金州。”
  “贺州城墙厚城高,怎地就被楚欢攻破了?”张叔严故作疑惑道:“楚欢到底有多少人马?胡将军,你是西北第一守城名将,楚欢区区黄毛孺子,也能破你的城?这真是匪夷所思。”
  说话之间,张叔严已经从墙梯走下来,在一众部将的簇拥下,往胡宗茂走过来,他与胡宗茂积怨已久,今日找到机会,那是存心要好好奚落胡宗茂一番,身边的人越多,当众奚落胡宗茂,那就让他发泄的更为痛快舒畅。
  第一一一八章 擒王
  胡宗茂脸色难看,却还是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盯着缓缓走过来的张叔严道:“如果不是张将军派去的使者,贺州城只怕也未必能破。”
  “使者?”张叔严当然明白胡宗茂指的是什么,淡淡笑道:“老夫从无派人前往,倒是你派来的何魁,已经将事情的缘由说的清楚,胡将军,说起来你也是沙场老将,楚欢那等小小的诡计,就能将你欺瞒住?黄玉谭没有带上老夫的令信,你怎能就相信他的话?”
  胡宗茂向前走了一步,道:“现在已经不是争论此事的时候,张将军,楚军已经尾随追来,你我还是赶紧商议如何应对追兵吧。”
  张叔严叹道:“胡将军,你没有守好贺州,却是连累我金州也要遭受刀兵之祸……!”抚须笑道:“不过你胡将军也不是庸将,既然与楚欢大战一场,楚军现在只怕也已经元气大伤了吧?他想要攻到兰峄城下,还要经过狼牙谷,如果有本事闯过狼牙谷,再商议如何应对也不迟。”
  胡宗茂摇了摇头,看到张叔严与自己已经只有几步之遥,陡然间身体一紧,就在那一刹那间,胡宗茂整个人就如同一头突然被激怒的凶手,脚下猛一用力,整个人竟然已经冲着张叔严那一群人扑了过去,众人还没回过神来,胡宗茂已经厉声高叫:“快杀死他们……!”
  张叔严正不知胡宗茂所喊何意,眼见得胡宗茂冲过来,只以为胡宗茂要偷袭自己,吃了一惊,陡然间却见到半空中一道阴影,数道身影,竟然如同天上的鹰鹫一般,临空而下,听到冷厉的声音道:“动手!”
  张叔严身边的众将一时间呆住,张叔严和张瀚父子倒不是蠢笨之辈,立刻明白了什么,都已经拔刀在手,张瀚已经大声叫道:“他们是楚军!”
  张叔严想要退,却已经是来不及,对方一道身影竟然如同闪电般扑过来,速度快极,他方才与胡宗茂不过几步之遥,胡宗茂身边的护卫都是紧跟在胡宗茂身侧,此时陡然出手,距离颇近,加上对方的武功确实了得,张叔严还没有退后一步,就已经感觉到眼前一花,一只手已经探过来抓他的脖子。
  “休伤我父!”张瀚一声厉吼,他距离张叔严最近,拔刀也快,挥刀照着那人影砍过去,张瀚自幼习武,武功也不弱,这一刀也是犀利非常。
  那身影手中握着一把刀,当张瀚挥刀来砍,他也不去看,一只手挥刀迎过去,而另一只手依然是往张叔严脖子抓过去。
  只听得“呛”的一声响,张瀚的刀与那人双刀相接,一声清脆的响,张瀚只感觉虎口发麻,再想变刀,却感觉自己身侧也是有一条身影扑过来。
  张瀚只觉得冷风袭人,知道若不回救,后果不堪设想,无可奈何,身体侧闪,反刀去迎击攻向自己的敌手。
  胡宗茂如同一头发了疯的狼,拼命向往张叔严身后的人群钻过去,只跑出几步,已经感觉身后劲风忽起,他不敢回头,却听得“噗”的一声响,感觉左腿的膝弯剧痛钻心,支撑不住,摔倒在地,忍着剧痛去看,却发现一支箭矢已经穿透了自己的大腿膝盖。
  胡宗茂身后那一群护卫,此时都已经如狼似乎扑过来,他们的目标简单明确,直冲着张氏父子和胡宗茂,张叔严身后也必将都是久经沙场的战将,怔了一下,瞬间就反应事情有变,俱都厉声喊叫,纷纷拔刀冲过来,有人见到胡宗茂倒地,便要冲过来护卫,尚未靠近胡宗茂,就见到前面身影一闪,胡宗茂身边已经多出两个人来,正是随同胡宗茂一起过来的护卫,这两名护卫各握一把刀,一个顶着胡宗茂咽喉,一个顶在胡宗茂胸口,一人已经沉声道:“谁敢上来,杀死他!”
  张叔严看到那一只手已经抓向自己的脖子,他倒不愧是久经战阵的老将,处乱不惊,一只手已经抬起,去扣那人的手腕子,他虽然年过半百,但是动作却不慢,眼见得便要扣住对方手腕,心中正自惊喜,知道一旦扣住对方的手脉,也就抓住了对方的命门,只是却见到眼前一花,那只手竟是在瞬间消逝,惊骇之间,却感觉自己的手腕一紧,对方竟是神出鬼没般地反将自己的手脉扣住。
  张叔严心下一沉,手臂一用力,想要挣脱,却见到眼前刀光一闪,吓了一跳,只是那刀锋并没有看下他的脑袋,而是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一个声音淡淡道:“不要动,动一下,割断你的喉咙。”
  张瀚挡住袭击自己的敌人一刀,脚下却是一个横扫,扫向那人下盘,那人已经跳起,临空对着张瀚又是一刀砍下来。
  张瀚反应迅速,挥刀迎上,那大刀抬起一半,张瀚就已经变色,此时才发现,自己用了多年的战刀,竟是已经断成了两截子,刀身已经从半中间断折,只剩下刀柄和半把刀刃,这一惊非同小可,心中已经想到,肯定是方才与攻击父亲的那名敌手对刀,自己的刀竟是被对方的刀斩断。
  敌我对决,哪里能有半分犹豫,张瀚半把刀在手,已经呆住,就是这一犹豫,竟是来不及躲闪,而对方的大刀已经砍下来。
  张瀚魂飞魄散,却又无可奈何,闭上眼睛,闭目等死。
  只感觉到额头一冷,对方的刀刃已经贴在自己的额头,他自幼随父习武,亦曾在沙场厮杀,杀死过不少敌人,可是此时自己却要面对死亡,肝胆俱裂。
  只是等了一下,却并无痛苦之感,暗想难道死亡竟是并不痛苦,不自禁睁开眼睛,这才发现,眼前那人并没有将自己的脑袋砍成两半,对方的刀功显然是异常了得,堪堪贴在自己的额头,就收了力气,只要再往下一些,皮肉之伤必不可少。
  那人却是胡宗茂收下受伤的部将,头上缠着绷带,连一只眼睛也被绷带缠上,此时看他另一只眼睛,如同刀子一样锋利。
  金州众将本是要冲上来厮杀,可是事情发生的极为突然,而且战斗也是在瞬间便即结束,片刻之间,张氏父子都已经成为刀下俘虏,而胡宗茂此时也已经是被控制住,胡宗茂被箭矢射中,已经往跟随自己的护卫队瞧过去,却见到一名长相很朴实的护卫,不知何时已经取了弓箭出来,那一箭肯定是那长相朴实的护卫射出。
  见到张氏父子被制,金州众将哪敢上前,只是呼喝之间,城边的金州兵也都冲过来,将胡宗茂等一干人全都围在中间,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
  已经有部将厉声喝道:“快放了张将军和少将军,否则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擒下张叔严的是一名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年轻护卫,只是他手中的那把刀却是异常的古怪,通体血红,就似乎是在鲜血之中浸泡出来。
  年轻护卫扫视四下里金州兵将一眼,将手中的张叔严向后一推,两名护卫已经迅速将张叔严架住,那护卫这才收起血红的刀,淡淡道:“在我们死无葬身之地之前,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你们的张将军和少将军,必然比我们要先人头落地,如果你们不相信,大可以试一试!”
  金州众将士面面相觑,张氏父子在对方手里,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张叔严眼眸子中的震惊之色尚未消散,他的目光缓缓看向躺在地上的胡宗茂身上,冷冷道:“胡宗茂,你这是搞什么名堂?”
  胡宗茂面如死灰,叹道:“张叔严,到了现在,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原来你已经投降了楚欢。”张叔严双拳握起,眼中显出怨毒之色,“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敢带人过来坑害老夫?”
  胡宗茂道:“张叔严,你一向自诩精明,今天是不是也服气了?”
  “老夫要将你碎尸万段。”张叔严实在想不到,胡宗茂带来的这群护卫,竟然都是楚军装扮,未经一战,自己便落在楚军之手,张叔严只觉得说不出的窝囊,只是脸上的恼怒之色渐渐消去,变的平和下来,向擒住自己的年轻护卫道:“你们果然是身手不凡,老夫很是佩服,只是你们跟错了人,莫要继续错下去。”
  “哦?”年轻护卫含笑道:“张将军何出此言?”
  “楚欢攻下贺州,又能如何?”张叔严长叹一声,语重心长道:“他在西北折腾不了多久,北山和天山已经结盟,朱总督和肖总督要联手对付楚欢,你们都是精锐勇士,何必被楚欢牵累?如果你们放了老夫,老夫向你们保证,一定会加官晋爵,从今以后,保你们终身荣华富贵。”
  年轻护卫微笑道:“张将军的条件很诱人!”
  “老夫素来信守承诺。”张叔严正色道:“你们自己也瞧见了,这里都是老夫的人,你们走不出兰峄城,是想全部死在这里,还是想要终身荣华富贵,这很好选择?”
  年轻护卫叹道:“张将军,你差点说动我了。”
  却听得不远处传来胡宗茂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道:“张叔严,不要徒劳无功了,你就算能够说动天下人背叛楚欢,却也说不动他!”
  张叔严皱眉道:“为何?”
  “因为他就是楚欢。”胡宗茂带着讥嘲道:“难道你能说动他自己背叛自己?”
  第一一一九章 忍辱负重
  胡宗茂话一出口,不但是张叔严,在场所有听到这句话的金州将士,都是瞠目结舌,所有的目光都落在那个年轻护卫的身上。
  张叔严虽然年过半百,这辈子见得怪事多如牛毛,可是此刻却也是不禁目瞪口呆,怔了片刻,才不敢置信道:“你……你是楚欢?”
  他完全不敢相信,楚欢乃是西关道总督,封疆大吏,手握大军,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楚欢怎可能亲自涉嫌跑到兰峄城来这一处擒贼擒王的好戏。
  如果眼前正年轻人真的是楚欢,他的胆子也未免太大。
  年轻护卫却是面色平和,带着淡淡微笑,道:“我好像确实是这个名字。”
  楚欢自认,众人便再无怀疑,张叔严呆呆看了楚欢片刻,长叹一声,道:“楚督,我可终于见到你了。”
  楚欢笑道:“张将军是否一直想着拿走本督的首级?”
  “楚督误会了。”张叔严苦笑道:“其实末将日夜期盼,就是有朝一日能够见到楚督,向楚督说几句肺腑之言。”
  “能够听到张将军的肺腑之言,当真是人生快事。”楚欢哈哈笑道:“却不知张将军有什么肺腑之言?”
  张叔严叹道:“末将只怕说出来,楚督不会相信。”
  “你并没有说,又怎知本督不会相信?”楚欢饶有兴趣地看着张叔严,“张将军所说的肺腑之言,应该能够感动人的。”
  张叔严却是一脸肃然,道:“楚督,你可知道,朱凌岳对你不怀好心?”
  此言一出,张叔严手下那帮部将面面相觑,虽然金州军的普通兵士不可能知道金州举兵是朱凌岳在背后吩咐张叔严所为,但是张叔严手底下的心腹部将还是知道的,此时张叔严突然说起朱凌岳的是非,众人都是一愣,便有人心中暗想,张将军精明异常,如今落在楚欢手中,肯定是在想办法脱身,这般说朱凌岳,十有八九是计。
  楚欢皱起眉头,声音却还是不温不火:“张将军,朱总督坐镇天山,本督与他见过,乃是一位很有修养的人,你莫要对他不敬。”
  张叔严叹道:“楚督一片真心待人,可是别人却不一定真心待你。楚督,实不相瞒,末将坐镇小小金州,手中也不过一营官兵,粮秣匮乏,若不是有人强迫,又怎能举兵?”
  楚欢叹道:“张将军,有些话,还是不要当众说出来。”
  “楚督,末将这番肺腑之言,本就是要当众说出来。”张叔严义正言辞道:“末将受朝廷恩惠,无时不在想着报效朝廷,忍辱负重,其实就是为了等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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