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第二天,王国宝带了四十多个民工进村,然后三人领着直接就上了矿山,麻二赶知道自己翻不起浪来了,也只得豪爽地让位,王国宝便坐镇矿山,麻家兄弟的那些手下,有一部分跟着挖矿,一部分人回家,只有十几个胆子大,崇拜猪肝的家伙跟着回桃源村。
  猪肝抢矿的消息,早就在桃源村里传开了,刚一进村子,马齐、马力、马星,还有从山上下来的马蛋,以及平时在村里跟着猪肝玩的回子,隐隐四五十人,以四个姓马的为首一字排开堵住了猪肝。
  “猪肝,你这个牛日的,爹们瞧**不起你,平时称兄道弟,关键时候把兄弟放在哪儿了?”马齐双眼血红,当他听说猪肝抢矿成功后,当场就把刀子提出来,跑到村口等人。
  马星也骂道:“平时喊你老大,现在你看看你作的像不像个老大?今天你不拿个说法出来,我们几兄弟就跟你一起交代了!”
  猪肝也是受到猪脑壳的影响,对回子们的义气和兄弟感情估计不足,虽然这两人说话够呛,也说得不好听,可是马齐眼里泪光却半点来不得假,这回子就算挨上两刀都不哼一声,现在竟然弄得眼泪汪汪的。
  **扯扯猪肝的衣袖,然后干咳一声对马家兄弟说道:“你们相信猪肝不?”
  马星骂道:“**话!不相信他会让他在桃源住几年?”
  **在部队里边呆过,虽然没做过安抚的政治工作,但是经验也比猪肝丰富。“兄弟伙们,这次猪肝我俩去打矿山,主要是不想让大伙受伤……”
  话还没完,那帮回子全部乱七八糟的骂开了,这是侮辱他们,马齐吐叭口水叫道:“爹们怕个逑!哪回打架不受伤?说这些不是人话!”
  **用手肘顶了两下猪肝,这时猪肝站出来了:“够了,烦不烦啊?老子从现在开始发誓,以后再有哪样事,不叫上你们不是人日的!”
  马星叫道:“不行,要喝血酒!”
  第七十八章 结伙
  桃源村距曲高市三十公里,离县城十九公里,农作物主要栽种旱稻、玉米、高粱,这里的海拔非常适合苹果生长,所以每个农户家里,都有一片苹果园子,深秋之际,正是苹果上市的大好季节。
  树上一颗颗鲜红的苹果,迎着阳光,倚着绿叶,荡在枝头笑迎大姑娘小媳妇们的采摘,果园子外,一辆汽车突突地前行,乡村公路被带起一片黄色的沙尘。
  洛永这两年跑桃源越来越少,每次来了后,还是在杀牛的马回子家住,可惜每次来猪肝都躲上矿山了。他的老解放已经卖掉,现在开的是一辆东风车,绿色的车头缓缓地驶进村口。
  目标还是杀牛匠马回子家,车一煞住,马回子的婆娘,一个高高大的中年女人便热情地招呼洛永:“洛司机来了,你家给是没吃饭,等的一哈,我克整饭给你家吃。”
  洛永点点头,熟门熟路地钻进了堂屋,自己抓杯子泡浓茶,开了将近五个小时的车,他也着实累了。这次运输是从功勋拉了八头牛,返回的时候再拉一车矿石,往来都不空。
  火房里的女人把锅勺弄得叮叮响,没多大一会儿,一股牛肉香味就飘了出来,洛永摸摸自己的平头,估量着这会马回子肯定在邻居家杀象棋。
  说完饭,洛永跟马回子婆娘招呼一声,自顾到外边窜门去了,马回子婆娘不会生娃儿,两年前捡了个汉人女儿养着。见洛永出去,她急忙跑到村里招呼人把牛从车上牵下来。
  洛永到邻居家去时,也只有女人在,马回子没影儿,村长家里显得很热闹,嗯,肯定是办啥喜事儿,莫不是马家兄弟结婚?那得去送送礼。这么想着洛永便没有停步,直接往村长家去。
  马村长叫马万金,是个将近六十岁的干巴老头,喜欢蹲在门口,点燃叶子烟,边抽边吐口水,见到有人来就咧嘴笑着打招呼,这会儿他家三个儿子带了几十个兄弟在苹果园子里搞结义,他懒得跟年青人们啰嗦,当了差不多三十年的村长,没搞出什么像样的政绩,就是生了两个小牛日的,成天舞枪弄棒,爱咋整就咋整。
  “哟,洛司机又来了,你家好久没见了。来来,屋里坐噻。”马村长热情地招呼洛永,桃源村的人都知道,猪肝是洛永带来的,猪肝来之前桃源村的人打架老输,猪肝来了后,桃源村人没输过,到别的村子里都是甩着头吐痰。
  洛永不爱说话,认识他的人都晓得狗日是个结巴,所以也没人放在心上,洛永见马村长蹲在门坎上,面前放一大个瓷茶杯,茶垢把白瓷弄成了深黑色,咳了几声,吐叭口痰,马村长喝口茶水,再嘬着嘴吐几下口水,“猪肝在里头呢,你家该要进克看哈?”
  洛永突然听到猪肝在,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点着头道:“要要……他…他在整喃样?”
  马村长嘿嘿笑道:“一帮牛日的么,在结帮派,这哈喝血酒呢。”说罢叭叭地抽两口叶子烟,又吐口水。
  洛永不等他吐完口水,人已经飞快地穿过屋子,屋后就是村长家的果园,只见黑压压的几十个人或蹲或站,有的干脆坐在树下,马家几兄弟围着猪肝和另两两个人正在商量。
  洛永一进去,里边的人注意力就移了过来,马齐大声笑道:“洛结巴,过来!你家不是找猪肝么,他在这里呢。”
  洛永边向前走,边看猪肝,又是两年不见,这猪肝已经完全成了一个回族样,剃个大光头,全身皮肤黑里透红,这会儿见着洛永正在咧嘴笑呢,那双眼睛越发深陷进眼窝子里,眼珠赤黄得发亮。
  旁边的马星递了根烟给洛永:“你家又拉牛来了?”
  洛永点点头,他这会儿在想怎么跟猪肝说朱自强的话,猪肝身旁坐着一个满脸胳腮胡子的大汉,穿件红背心,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洛永,**听猪肝提过这人,这是猪肝弟弟的死党。
  王国宝在这帮人中是唯一比较正常的,那感觉就像一个电影里的游击队在招安土匪一般,穿件灰色的衬衣,逃跑时的光头已经整成了后坎式,显得比较有文化。
  洛永从来都是个没心计的人,心里想什么,嘴里就说什么,跑了这么多年的车,他也多少明白些人情世故,见这种场合肯定不能跟猪肝提起朱自强的吩咐,所以只好招招手说:“我我们去那那…边。”
  猪肝笑道:“小永,有事呆会儿再谈,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跟我一起逃难的兄弟,这是**张大哥,这是王国宝王大哥。”
  洛永冲两人点点头,没说话,**冲他咧嘴一笑,王国宝歪着头,脸上也布满了笑容,他可是留了心的,猪肝在闲聊中提起他的弟弟,那可是人物,猪肝的本事大多数是弟弟教的,而且朱自强的几个死党也不简单,王国宝寻思着怎么把洛永也弄入伙,这样有两个“猪肝”,打起来肯定胜算更大,如果把银矿旁几座山头拿下,不用两年就可以积累原始资本了!
  马蛋跟洛永是好朋友,上去搂着洛永嘿嘿傻笑,洛永去年曾带他跑过两次车,两人在路上一起嫖过娼,所以马蛋认为洛永是好哥们,出钱请他日女人,这人,踏实!
  洛永也在傻笑,他不善于表达自己,从小到大都有朱自强帮他说话,反正他心里想什么,朱自强都知道,所以说不说无所谓,跑起车后,更是话少,人家找上拉货,价格是明着的,到点收钱,然后走人。走到哪儿就吃到哪儿,碰到有女人拉生意,他也不推辞,俗话说十驾九烂,就是指十个开车的九个爱嫖。
  他刚学开车没半年,他师傅就领着他把那事儿做了,从小洛永就爱在沙滩上东戳西夺的,连个圆石头都要趴着耸半天,那事儿就像吸毒一样,沾了肉味就戒不掉荤,所以,只要愿意跟他一起跑车的,只要时间合适,他都会请人家去干,他觉得这跟喝酒一样,都是好兄弟要互相高兴。
  马齐拍着手叫道:“兄弟们,酒已经打来了,王师登记,凡是滴过血喝过酒的人,从此后就是猪肝的人,现在请王师把规矩念出来,今后哪个要是不长眼睛夹**装软蛋的,别怪爹们手黑!”(爹,不念一声,念四声,相当于“的”)
  王国宝站了起来,先是朝四周大声招呼:“大家围紧点,都坐过哈。嗯哼,这个,今天我们要成立一个组织,就是拉起帮会,帮名呢,我们过会儿再说,现在我把几条重点的帮规先念了,不愿意加入的兄弟可以马上走,留下的兄弟就要喝血酒,今后就是帮里的人,同生同死,患难与共,这个我就先说说帮规,第一条,拜猪肝为龙头大哥,所有人都要服从猪肝的领导,违者杀;第二条,本帮义字当头,出卖兄弟、祸害兄弟、勾结外人的视为叛徒,杀;第三条,未经许可不得擅自离帮、泄露帮会秘密的,一经发现,杀;第四条,不得无故欺凌本村人士、欺男霸女,不得对老人、妇女、小娃儿、病残人士下手,违者杀;这四条大家一定要背得,不然将来你咋个死的都不晓得,其他的细节等喝过血酒后再讨论,哪些兄弟愿意加入?”
  王国宝连问三声,见无人离开,一个个都期待地看着猪肝,洛永也听得有些心动,被王国宝带着浓重音调的杀字激发得全身发热,场面一时显得有点严肃。王国宝笑道:“好!我再念一遍,如果没人离开,我们就要喝血酒造名册,到时候想走就得横着出去!”王国宝又将四条杀令念了一遍。还是没人愿意离开,当下让马星把酒缸子搬上前来,然后来个兄弟就刺破手指,滴血进去,王国宝再把名字记下来。
  总共六十四人,连洛永在内,猪肝见洛永也跟着滴血,忍不住就笑道:“小永,你跟着闹什么?将来自强责备起来,哥哥我可担不起。”
  洛永嘿嘿地傻笑,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反正见这场面挺激动人的,也跟着入帮了。
  当下众人就开始围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取帮名,最后由猪肝定下帮名:杀势堂。猪肝挂堂主,**任总教师,王国宝、马齐当副堂主,下面六十个人暂设六个组,每组十人,选一个小组长。**和王国宝提议,现在这帮人的文化素质不高,需要尽快把底子凑足,有钱了就得去招收新人,最好是打进城里去。
  由**负责先训练三个组,按部队侦察兵的方式训练,另外三十人由猪肝领着练打架。王国宝继续到银矿上跟麻家兄弟经营矿山,训练时间为期半年。
  从邻省来的十几个人,全部选择跟猪肝学打架,一直议论到晚上,王国宝开始按着名单一家家地登记家庭成员,这些情况都要完全掌握,将来有兄弟出了事,也不用担心家里,还有就是分红什么的,并且还能把这些人牢牢地控制住,打算长远点,有备无患嘛。
  晚上,猪肝带着洛永回到马回子家,猪肝得知朱自强没有上大学而是直接进了县委办,眼皮不停地发颤,虽然他早有意料,以朱自强的性格有可能不去上大学,但真的收到这消息,还是有些失落。
  现在得知朱自强已经是副科级干部,而且前往省城读研究生了,这又让他高兴得两眼放光,拿出白酒与洛永连干几大杯,心里头的大石总算落了下来。这也怪不得洛永,他本来就结巴,说话又讲不出什么曲折性来,“自强没上大…大学,进县委……委办,唉呀,我当时和…吴飞商商那商量……”
  所以,等洛永讲完,猪肝的心是大起大落啊。他知道越是逼洛永说快点,他越是半天讲不出一句话。
  心里默默想着朱自强,老三呐,当哥哥的这一辈子都欠你!又想到将来如果朱自强当官,他这个逃犯哥哥肯定会被人拿来当绊子整朱自强。猪肝心想,老子不能一直这样当黑户,明天就让派出所的人过省界去弄个身份证,如果有什么让朱自强难堪的,坚决不干,谁要敢跟老三过不去,老子帮他收拾!唉,以后我就不是你哥了!想到这里,猪肝嗞地一声吸掉了杯里的白酒。
  接下来连续四五天,王国宝总把所有人的材料弄齐了,这还是派出所的两个人帮忙,王国宝喜欢桃源这个地方,他把这儿称作桃源自治村,这里的回子们从来不干偷抢这类事儿,打架打得再凶也没人管,打输了反而被人嘲笑,外人要想欺负桃源人,基本上来多少被打回多少。
  现在手里有银矿,王国宝要抓紧时间学习打矿经营,半年后,猪肝他们就要开始打另外的山头,现在有好几家收到风声已经开始撤人了。有猪肝撑山头,干起事来确实畅快!
  第七十九章 立威
  **不跟猪肝一道,他拉着三十个人窜进了牛头山,那可是附近出了名的荒凉地方,桃源村的人猜不透**的手段,反正一星期后,之前懒散惯了混混们,一个个走路正了,歪脑袋、踢跛脚、扭屁股、留长发的一系列“流行”的动作和装束全部无影无踪,三十个人被**拉练得精气神都特别惹眼,平时交好的人想打听,这些都是摇头不说,问急了就骂娘,所以桃源村的人看**就像看部队的首长,这人有一套。
  在村里休息了两天,**一声令下,又一次进了牛头山。
  相反,猪肝的动静就弄得大了,每天早上五点,三十个人被拖到村外的小半山上,面山蹲马步,猪肝扛着一根圆头木棒监督,谁要是腿发软,一棍子甩过去,打得人跳脚。
  天天蹲马步,往返跑山头,头一个星期就这么跑,第二个星期每个扛根木头跑,第三个星期脚上挂个沙袋扛着木头跑,这样过了一个半月,背上再加重五十公斤。一帮人被整得要死要活,但是猪肝哪管你这么多,谁要是敢停下来,大棒子伺候!
  三个月时间什么拳脚都没教,下边的人开始怀疑猪肝是不是在整人玩?可是,三个月后猪肝把他们分成十五对练手,这些人马上就明白过来了,平时摔跤,几下就弄得翻的人,现在要扳几半个小时。
  三个月后除了蹲马步就是冲山头,猪肝开始教拳,一直要练到晚上,学了就得马上实用,所以每天三十个人都鼻青脸肿地回家。
  家里的媳妇儿父母孩子无不对猪肝暗恨,可是没办法啊,他是老大,惹不起。天天把鸡蛋煮好,回来就给自己人捂捂瘀血。
  只有马万金是最高兴的,每天跟在后边骂人,他人本来就瘦得像块干巴,在后边一蹦一跳的像极老青猴发春,可是连猪肝在内也拿他没办法,马万金追自自家的儿子骂:“牛日的跑快点!看你那憨样,现在不学好将来被打倒!”
  马蛋儿最怕马万金,从他出生后就知道这个是村长,而且村长凶狠,小时候他一哭,他爹就吓他:再哭把你送给村长。每每这句话比他娘的奶头还管用,而且现在马村长家的老大马齐是副堂主。
  从邻省跟来的那十几个兄弟每天恨不得上厕所都跟着猪肝,王国宝去收集他们的家庭资料时,回来对猪肝说:“这些兄弟要得啊!”原来这十几个人当年都是跟着那边的老大混,亲眼目睹了猪肝把那老大干掉,从那以后就对猪肝佩服得五体投地,一直想找机会拉拉关系,可猪肝一直没动静,他们也只好继续呆在矿山。
  这些人家里就一个字:穷!土墙茅草房,家里兄弟姐妹多,有几家现在还搭着简易棚,跟桃源这边的牛圈差不多,王国宝说,他当时看到这些情景就想起功勋的那些高山苗子。而且这些人大多数都只上过小学二三年级,除了一身蛮力什么都不会。
  按王国宝的说法,这些人就是卖命的,只要对他好,他可以把心窝子剖了。敢打敢杀,跟回子们有得一拼!
  猪肝有一点跟五花肉很相像,就是见不得穷弱,贫困的人他再怎么也得资助,弱小的人,他是不这容别人欺压的。所以第二个月银矿卖得的钱,有一半就拿去分给了这十几人的家里。
  有快三十岁了的爷们,听说猪肝往家里送了这么五百块,回来后啥也不说,直挺挺地冲猪肝就是三个响头:大哥,我的命是你的。猪肝刚要扶起来,其他的人见状也纷纷跪倒,弄得猪肝也眼睛发酸。
  猪肝感叹啊,五百块就买了一条人命,这他妈什么世道。可王国宝听了就冷笑说,两月前市里西门的老大惹了邻村的几个回子,几个家伙把人家弟弟绑了,敲诈两百块!那老大也是有气势,带信来说,有本事你们就他砍了,结果几个回子也硬气,用小钉锤慢慢敲碎了对方的手脚关节,然后丢到市医院门口。嘿嘿,终身残废啊,就两百块钱!所以老肝啊,现在是钱的世道,有了钱什么买不到?曲高市里那东南西北四门的人,就一些小流氓,上不得台面,咱们把家底搞足了,一手拿糖,一手拿刀,最多三个,杀势堂就是曲高最大的帮会!
  猪肝冷笑道:“曲高四门,嘿嘿,有这些不要命的兄弟在,他们哪够看!国宝,我和胡子在这边训着人,你那儿要抓紧打探,看哪几家的矿品味高,咱们争取抢几个山头下来当窝子。”
  王国宝想起一事,有些郑重地说:“老肝,麻家兄弟偷了两吨矿。”
  猪肝听到这话,两眼凶光毕露:“哪时候干的?”
  “昨天。”
  “刚好,胡子也带人从牛头山下来了,咱们就拿麻家兄弟立威!狗日的说一套做一套!”
  **听完猪肝的话后,当即同意,要不把杀势堂的威名打出来,将来对付其他矿山还得麻烦,借这个机会把威信立了,说不定就有人来归附。
  马齐、马星、马力、马蛋,四个姓马的站在麻二赶身后,猪肝不说话,狠狠地盯着他,周围全被杀势堂的人占了,特别是**带的那三十个人,很自然的把各个出路堵死。
  麻二赶也是机灵人,一看就架势就明白怎么回事,偷矿的事儿他知道,干的是麻三,他想两吨矿嘛将来被回就是了,也没放在心上。
  “麻二赶,当初话是怎么说?”
  麻二赶不敢隐瞒:“大哥,这事儿之前知道,是我弟弟麻三干的,他也是急了没法子,马上从我们这个月的股中扣好不好?”
  猪肝冷笑道:“如果我不知道呢?”
  麻二赶心里发毛,这话已经挑明了,今天这事儿不能善了,麻三开口道:“大哥,我一个人干的,跟我两哥没关系,我错了,认罚就是!”
  猪肝等的就是这句话,厉声喝道:“刀来!”
  马力从背后取了把半长刀递到猪肝手上,麻二赶三兄弟脸色苍白,他们那些手下见状更不敢吭声。
  “左手还是右手?”
  麻三咬着嘴唇,别过头,把左手伸了出来:“来!”
  猪肝眼中凶光一现,挥刀,“嚓”地一声,一只手切腕部被砍掉。刚砍掉那十几秒钟不只会有麻麻的感觉,不痛,麻三脸色发白,麻二赶急忙撕了块布带勒住断口。
  整个工棚静悄悄的,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落,猪肝把刀递还给马力:“这事就到此为止,麻三,我认你作一生的兄弟,如果你心里恨我砍了你的手,那么现在,我给你个机会,让你砍三刀抱仇,绝不还手!”
  这会儿痛楚上来,麻三脑门子全是汗水,嗞牙咧嘴地说道:“大哥别这么说,你砍了我手也好,省得我再去赌钱!我要是恨你,我不是人养的!”
  马齐拍着手笑道:“好汉子,麻家兄弟都是好汉子,前次成立杀势堂你们没来,现在有没有兴趣?”
  麻二赶让两个伙计架着麻三先到卫生所去处理伤口。转头对马齐道:“马哥你别说了,当天我们听到消息,心里都悔得要死,现在只要大哥不嫌弃,以后就把我们也收进杀势堂,要杀要剐都交给老大了!”
  猪肝笑道:“你们愿意这样,我巴不得呢,以后这一带的所有矿山,只要是杀势堂的就归你们麻家兄弟管!今天你就让人放风出去,我猪肝……不,杀势堂的兄弟要在每家矿里占五成股!”
  麻二赶听得心里一惊,要大干了!
  桃源村背靠邻省的二龙山,二龙山与牛头山紧紧相连,二龙山自清朝以来就是皇家主要官银来源之一,现在二龙山上除了国企的两家大型银矿外,其他的小业主偷采偷挖不下百户。
  二龙山上除了银矿外,就数铜矿品味最高,并且含硫量相当低,市场上的铜价是每吨一万二,二龙山铜矿差不多六吨能炼出一吨纯铜,从矿山上出去的价格是一千四左右。
  无论手续是否合法,单是铜银两种矿石的矿主最少有两百家,每家要占五成,猪肝这胃口是不是太大了?
  不说别的,单是这些矿主们联合起来的实力就不敢让人小瞧,万一这些人凑份子出钱请人当打手呢?麻二赶没敢把心里疑问收藏起来,一打老实地说了个明白。
  王国宝笑咪咪地说:“这些情况我们都摸清楚了,你只管放风!还有,记得把靠过来的人手收好,今后这二龙山就是你的地盘,其他的不用操心,对了,去你们那边找两个会计来做帐,这事儿可不能马虎。”
  猪肝和王国宝可不是傻瓜,两人早就瞅准了这些矿主们抱不成一团,就算抱成一团了,只要拿几个开刀,其余的还敢反着干,何况猪肝也留了一半的股份给他们。这些人的心思王国宝摸得极准,要钱的怕不要命的,人一有了个想头,怕惹事生非的性子就露出来了,就像麻家这三兄弟一样,砍了一个的手,其余两个乖得不行!为啥?混社会的就是比狠比毒比黑,你比他残,他就服你!你要是跟他讲道理,摆义气,估计不到三分钟就把你放倒地上。
  猪肝这两年跟着王国宝也确实开窃了,五花肉当年的教导没错,老子天生就是个混社会当流氓的料,但是老子要当就当流氓头子,要干就干点名堂出来,小打小闹,横行乡邻的事儿不干,混社会也要有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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