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别动!当心伤口!”一个女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睁开眼来,看到床前有一张精致的脸,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子,微微上翘的嘴角和两个可人的酒窝。我迷茫了。“你是谁呀?”我不解的问道。
“噗~”精致的脸被我逗得捂着嘴笑。“看来你是喝的真多!昨晚你为了帮我,砸了人家的出租车,都忘啦?”
“哦~有点印象了,他没找你要玻璃钱吧?”我努力回想着。
“他还敢要钱啊?一看把你给砸晕了,他开着车就跑了。”女孩听了我的问话后,情绪开始有了明显的波动。“我说你这个人呢!我就没见过这么没谱的英雄救美!美没救成,还差点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还得美女来伺候你!”
“真不好意思,不过……得,你勉强就算个美女吧!”我虽然头痛欲裂,但也不甘示弱。昨晚丢人丢大了,这个场子可不能再丢了。
“真没劲!小肚鸡肠!算啦!总之我还是要谢谢你的。认识一下,我叫倪倩!”女孩大方地向我伸出了小手。
“……王梓麒。”
打这以后,我就隔三差五地找各种理由邀请倪倩吃饭,看电影,逛公园。
她也基本上每次都痛痛快快地答应,然后每次都在我焦急的等待中慢吞吞地到达。看来美女都是需要等的。
我始终很疑惑她为什么对我这个第一印象里洋相百出,且一事无成的社会青年这么有好感,有约必赴。但每当我问起,他每次总是笑笑,然后选择沉默。
在离家出走十八天后,通过两个姨妈的耐心调解,我和老妈终于握手言和了。
第二天中午,找了一家饭店,在两位“斡旋家”的陪同下,我平静的和老妈吃了顿午餐,并宣布正式回归。
但我有一个条件:今后我可以选择在家吃饭而不用天天住在家里。我也大了,需要有自己的空间。至于不住家住哪?我只告诉他们和同事一起租房子,并且保证早睡早起,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我的生活又恢复了正常,依然是两点一线,早睡早起。此外,还增加了一个项目:每周陪倪倩吃上两顿放,逛一次街,看一场电影。
两个月后的一个周六,我从家里出来,准备赶去市中心陪倪倩看电影。走到市医院门口时,我的肩膀突然被一只大手搭上了。
最近一段时间,我不知道为什么,最烦有人在背后突然拍我。这种心惊胆战的感觉让我格外难受。
我甚至在网上找了防御这一招最有效的“掰指法”。就是有人伸手从背后拍在肩膀上,不用回身,在第一时间,被拍肩膀另一侧的手迅速从身前插上,抓住对方小拇指,然后向后推或旋转,即可瞬间将形势逆转,转守为攻。
在找了几个同事试验后,我发现此法相当可行,屡试不爽。
在大手搭上我肩膀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动了起来,并在第一时间抓住了对方的小指。向后掰去。
掰了一下,我没掰动。这时我才感觉到,对方的小指非常的粗,简直比我大拇指还要粗。这得是多大的一支手啊!
印象里,这么大的手我只见过一个人有,他提我就跟拎小鸡似的。
我很明智的松开了那根手指,转过身来。果不出我所料,张山正在身后乐呵呵地看着我。
第二章 只剩三天
“真是稀客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看见张山我还是很高兴的,虽然在山上这家伙没少让我吃苦头。但难得他性子直爽,有一说一。比起现在社会里的许多尔虞我诈,他的这份透明让我觉得格外难得。
“我投奔你来了,师叔!”这家伙依然一口一个师叔地叫着。
“得类,别这么叫行不行?你大我快十岁了,天天这么叫,你不难受我都难受了。”我一听见他叫我师叔就头大。
“你刚才说什么?你来投奔我?你爷爷呢?”我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话里的意思。
张山是个孤儿,是三十年前张老头在他们那县医院的大门口捡到的。因为张老头始终没有娶媳妇儿,于是他就把这个孤儿带回山上,当自己的亲孙子养。取名叫张山。
这些都是我下山前张老头告诉我的。
“爷爷走了。”提到张老头,张山的神色明显黯淡了下来。
“走了?”我一时没能明白这个“走了”是什么意思。
“前些日子,爷爷的病刚好,他就坚持要下地活动。十几天以后,爷爷把我叫到堂屋,告诉我说他要上山,给自己找块风水宝地,就不再回来了。爷爷临走时还说我也三十来岁的人了,应该来城里见见世面,给自己谋个生计,别老呆在山里,背朝黄土面朝天的,顺便来保护你……”张山越说越难受,到最后声音梗咽,硬是接不下去了。
我听了也很惆怅。看来张老头是知道了自己阳寿将尽,打算独自一人终老山林。也不想让大家再记挂他。
“恩?保护我?”听到最后,我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张山擦了擦眼泪,不好意思地说道:“俺跟你实话实说,那个被下了扶尸咒的赵有德尸身,跑了。”
“跑了?!怎么跑的?不是给烧了么?”我一听,头嗡地一下就炸了锅了。
“本来是打算烧的,爷爷交代烧之前要用蘸了盐水的枣树枝先抽上三天三夜。我怕出问题,前面的三天两夜都是我亲自来抽的,到了第三天晚上,我实在坚持不住了,就叫了村里的三个小伙子来,替我轮流抽。我心想我在旁边看着,该没问题的。没想到我困得不行一早就睡着了,那几个熊娃看我睡着了,没到半夜就都跑了。等我天亮醒来,赵有德的尸体就不见了影子……”张山越说声音越小。生怕我发飙。
我这会儿是越听心越沉,越听脑子越乱。
这下可完了,那个尸体被下了扶尸咒,肯定会来找我的!
听张老头说被下了扶尸咒的尸体堪称铜皮铁骨、力大无穷。且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一定要把怨主撕得粉碎,才算是解了咒。
就我这一米八不到的个头儿,一百二三十来斤,还不够它塞牙缝的。天天被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行尸走肉在暗处盯着,不被杀死也要被吓死了。
我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事儿!
“完了……完了……”我已经是六神无主了,靠着墙根才能勉强站住了。
“不过你放心,我们还有的是时间。”张山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安慰我道:“爷爷说了,扶尸咒已经拿枣树枝抽了三天两夜,单就力量来说,现在和普通人没什么分别。”
“哦?那就好!那就好!”我仿佛在地狱中,突然发现了通往天堂的道路。
“不过……”张山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这时的我经受不得一点的打击。跳起来抓着张山的胳膊,怒目圆睁地问道。
“不过它也深知这点,他现在急需大量的阴气来补充,不会急着来杀你,他会先躲起来,等到九九八十一天之后,它的力量全部恢复了。才会再来找你。”张山解释道。
“九九八十一天……”我我计算着下山来的日子。“还剩三天?!”
“恩……”
“那你们早干嘛去了?你怎么到现在才告诉我!”我冲着张山嚷嚷着。
“我们光搜山就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方圆十公里内的每个山头、山洞、都找了。一点影子也没,爷爷说,有可能是它随着你的气味,早已一路跟了来,现在应该就躲在市内的某个极阴之地,等待打通最后的关脉。”
“那你还等什么?快去找啊!!!”我已经有点抓狂了。它再有三天就要出来了,这跟我就剩三天活头没什么两样。
“是啊,你别急,我这不就是找你来了么?”张山一再的被我暴喝,也习惯了。
“靠,你是不急,敢情他追的是我不是你!你找我有什么用?我一没力气二没枪的。你指望我拿脸帮你啊?!”
“但你是掌印人!”张山神色凝重地盯着我说道。
“我……”我愣了,我是真的早把这茬给忘了。“你是说我能制服扶尸咒?”
“不能,爷爷都没把握,何况是你。不过爷爷临走前要我把《慑梦录》交给你,这上面都是历朝历代掌印人,千百年来汇总的各类激发能力的法门,你只要照着上面的学……”张山说着,从背包里取出一本油纸包着的册子。
我一把就抢了过来,撕开油纸,只见黄色的线装书皮中央,用狂草写着“慑梦录”三个字,苍劲有力。
翻开来,每页都布满了手书的蝇头小楷,书页有些微黄,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东西。
我一边毫无目的地翻着,一边问道:“我只要照着这本书上写的练,就能找出对付扶尸咒的法门?”
“也许能。就算不能,你也有活路。”张山没有把话说得太满。
“你怎么不学?”
“我没有无为印。”张山冲我晃了晃胳膊。“只能看看最前面的几页,还算有点用处。”
“我学这个的话要多久?”
着看满眼的小字在到处乱晃。我心里没有一点底。从小就怕看这种满是字的书。
“不说学,更别提融会贯通。单全背下来,也要一两年吧。”张山答道。
“……张山。”
“恩?”
“你是不是想让我跟你同归于尽啊?你明知道只剩下三天了,还掏出来本这劳什子书,**的究竟有办法没有?!有就说!没有就滚!”
我终于发怒了,这家伙哪是来救我的?摆明了就是来等着替我收尸的。
“你倒是等我把话说完啊!我刚把书掏了出来,你就夺了过去,就没见过你这么急脾气的!”张山也有点不耐烦了,说着又一把将书给拿了过去。
“爷爷说了,《慑梦录》本身并不值什么钱。但里面有一些法门阴毒狠辣,有伤天和。你一定要先发誓答应不练这些东西,我才能正式地交给你。”张山一脸正色地说对我道。
“行行行!我起誓,绝对不去练那些阴毒的功夫,你也知道,我本就不想当什么掌印人。快把书给我吧!”我干脆利落的说道。
其实我心里才不把这当回事儿,书在我手里,眼在我身上,我看没看,练没练你张山又不知道。只要能先把小命给救回来,其他的都以后再说。
“怎么练?从哪练?”待正式接过《慑梦录》,我迫不及待的问张山。
“书你晚上回家再看,现在咱们有件事儿要整明白:扶尸咒究竟是不是已经潜入了市里?如果是,那把它找出来就容易得多,如果没有,看来我就真要给你收尸了。”张山郑重地说道。
“那怎么才能知道它来了没有呢?”我发现自己此时连分析判断的能力都没有了。
“鬼知道。”
“你!……”我刚好了点,这家伙又来惹我。
“我是说真的只有鬼才知道,所以我们今晚就要去问鬼。”张山一脸正色。
“问鬼?那鬼在哪里?”我将信将疑。
“鬼最集中的地方,被称为鬼集,我们只要找出郑州市鬼集的所在,说不定就能打探到扶尸咒的下落。”
“那鬼集在哪?”
“你有两块钱没?”
“有,干嘛?”
“去,买张郑州市地图,一起找。”
“……”
在附近的书报亭买来张郑州市地图,我俩就坐在市医院的花坛前,把地图张开。
张山边量着什么,边向我耐心地讲解道:“鬼集不同于你们城里人所说的市中心,它一定要是这个城市的最中心的所在,同时也是这个城市的阴脉和阳脉的交汇处。我记得跟你说过,鬼是魂和魇的统称。所以无论是魂也好,魇也罢。入夜后都会聚在鬼集附近,通过城市的这两大脉络,调和自身的阴阳……”
“鬼身上也有阳气?”我不解的问道。
“万物皆有阴阳,至阴或至阳只是相对的,而不是绝对的。鬼自然也不例外。你看,我已经标出了郑州的四大玄门大概的位置,如果我猜得没错,鬼集应该就在这里。”张山说完,手指按在了一条沿河小路的中段。
第三章 摄梦奇书
“北闸口?!”这虽是老郑州的一个地名,在地图上根本没有标识,但我却很熟悉。
据史料记载,1927年,冯玉祥将军主豫期间,从郑州西北部开始修建碧沙岗公路,东起京汉铁路郑州车站北闸口,西至碧沙岗西南角,长2.5公里,宽9米,路面用石子和三合土混合铺垫压平而成。
为保护路面,还设置了牛马车辆在公路两旁土路上行驶的边道。这是冯部驻军在郑州修建的第一条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