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节
林缚使县兵乡勇拿大盾顶着箭石清除坡道障碍,将战线尽可能逼到敌垒近旁,限制寇兵在山间的活动范围,又使县兵乡勇拿刀凿枪挖,利用整个上午的时间,在清石湾北岸灌木丛里辟出一条简易山道,将投石弩部件运上北岸的坡头架设。
当世所造的铁铸件都不堪反复使用,弩梢对材料的弹性、强度也有极高要求,普通木料远达不到理想的射距,一部投石弩实际也连续发射不了多少石弹就要报废,造价又颇为不菲。然而不管代价多高昂,对攻打营垒,林缚还是偏好集中使用投石弩。
根据五天前强攻清石湾口岬堡的经验来判断,敌寇在北麓的营垒坚固程度有限,再加周边地形还算平缓有两三处能地点架设投石弩,这些都是促使林缚最终决定先攻大横岛的因素。
隅中时分(十一点之前),葛存信从容不迫的率第二水营肃湾口残寇。
第一水营的伤亡也统计出来了,破晓时分的激战,使第一水营的伤亡比例超过三成。第一水营需要立时休整,不能用来再投入激烈的战事之中。一旦伤亡比例再提高,第一水营给打残,将很长时间无法恢复战斗力。
大横岛残寇已不足六百,周同、赵虎率崇城步营有七百精锐在此,此外还有两千敢战的县兵。有此等兵力仰攻敌垒足矣,林缚使葛存信率第二营出港戒备,使赵青山率第一营撤入内港休整。
隅中时分的日头擦着金鸡山北崖头的林梢洒下刺眼光芒,加强仰攻敌垒的难度。
赵虎亲自带着县兵仰攻敌垒,县兵士气可用,英勇敢战,训练毕竟不足,对付自上而下泄来的箭雨、擂木、滚石没有经验不足。
在清除障碍后,常常给一根滚下来的粗木轻易打乱阵脚。使盾阵出现极大的漏洞,非常容易为敌箭所趁,纷纷中箭仆倒,甚至给寇兵从垒中杀出,要不是赵虎率压阵脚的精锐及时抵挡住,进攻序列第一下就给打崩溃都有可能。
在山下观战的林缚看得眉头大皱,暗道这些县兵乡勇要堪大用,除了继续操练之外,关键要补入一批有战术素养的中低级军官。
这是战后要做的事情,眼下就只能指望他们扫清进逼敌垒的通道,消耗敌垒的防御战力,在敌垒前的荆棘坡地为崇城步营的进攻精锐开辟进攻阵地——用投石弩将敌垒砸塌后,崇州步营武卒将是与寇兵在狭迫山地激战的主力。
用兵见惯伤亡,人也易变得冷血,但是江东左军的精锐就那么点,处处都用精锐顶上,也经不住消耗,天下局势诡异复杂,谁也不能预料何时就会突然变局——这天下大势能挽回则挽回,但首先考虑的还是江东左军的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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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金鸡山还有更险峻的地形,但是筑堡的难度非同小可——此时的金鸡山北麓营垒已经颇为险峻了,至少在过去数十年间,除了被困断粮弃降的,从没有给谁正面攻破过。
苏庭瞻以前多见杠杆式投石弩,这种投石弩要十几二十人甚至数十、上百人一起操作,架设阵地通常需要五六十步的开阔场地才能从容发射石弹。
江东左军配备的这种能够直接架设在战船甲板这等狭迫空间、只需要三五人操作的投石弩,苏庭瞻从来都未见过。
上次遭强袭,岬堡给毁,便是吃了这种投石弩的大亏。
苏庭瞻战后就找来工匠想仿制这种投石弩,也想过垒石而成的北麓营垒对于配备这种能直接架设在狭窄空间的投石弩的江东左军,已经算不上有多险峻,有意对北麓营垒进行加固。但是才距上一次强袭过去四天,这两件事,苏庭瞻一件都未来得及做。
坚守到黄昏时分,看到垒石墙给石弹打得摇摇欲坠,江东左军又从正面推冲车、扛撞木进逼,而二公子的援军也杳无踪迹,苏庭瞻被迫放弃营堡,纵火烧毁库房,率五百残兵从营堡后的狭道往金鸡山深处退去。
在林缚身边观战的赵青山看着山中残垒升腾而起的大火,恨骂道:“这狗日的东西,许他投降的机会,他偏铁了心要跟奢家尿一壶里去!”
残垒火势不少,赵虎悍然无畏,率部穿火追击残寇,将大火留给后面的县兵乡兵来灭。
从敌垒而上,山道变得更陡更窄,举盾仰攻越发的困难,所幸苏庭瞻率残寇一心撤退,断后残寇也是且战且退,拦截意志也不是十分的坚决,使赵虎能率部缀在残寇尾后攀山而上。
再往上,就是金鸡山北崖,寇兵在其上设哨台,可以说是东海寇在金鸡山北麓的最后一处险关,林缚目不转睛的盯着北崖,嘴里跟赵青山讨论战事:“对苏庭瞻来说,相比较在狭道将五百守军拼光,杀身成仁为奢家尽忠,远不如退入山中待援更能牵制我军——苏庭瞻在浙东能闯下屠夫秀才的恶名,胸中不会没一点料!”
苏庭瞻行至北崖,看着追兵在如此狭道里还咬得这么紧,心里大恨,弓弩射不透大盾,先派二十余亲信守住狭道不让追兵冲上来,又指挥手下四处收集石木,心想着将这队追兵打残再撤入山林不迟……
这时候听着身后密林里有异响,苏庭瞻骇然望去,主峰林地树梢震动,片刻之后,无数简甲步卒从林里突出,也不知道有多少伏兵藏在林间。
北崖东西两侧也是陡崖,下有追兵,苏庭瞻害怕后路给伏兵截断,哪敢在北崖恋战?
数十年来,大横岛除了给海盗盘踞外,没有岛民耕作,金鸡山除北麓有登山道外,其他多为灌木丛、荆棘、密林、陡崖等不易攀登的地形。
林缚料到寇兵弃堡逃走的可能,使赵虎率步卒在正面主攻,使周同率轻兵从侧翼攀登主峰,以作伏兵。
担心寇兵早一步察觉后路被封,反而激起他们负隅顽抗的困兽凶陷,给江东左军带来不必要的伤亡,林缚使周同率轻衣简甲的两百步卒从地形稍平缓的南麓登山,一直在金鸡山主峰南坡密林里等候出战时机。
苏庭瞻弃堡而逃,烧火纵毁残堡,周同这才继续率伏兵从南坡翻越金鸡山主峰,这时候也是刚刚接近北崖,也谈不上什么阵形。
好在苏庭瞻残寇的情况更糟糕,看到伏兵杀出也没有什么斗志。苏庭瞻也知大势已去,只想保住有用之身,先率心腹亲信,先钻进密林逃窜。
断后二十多名寇兵给赵虎率部在狭道下面一冲即溃,赵虎与周同兵合一处,就在金鸡山主峰北坡将大部逃寇截住围杀……
这北麓敌垒周边的地形十分复杂,无法形成密不透风的合围,终是给苏庭瞻逃入东坡的密林,同时也是有近三百残寇逃走,这时候天色欲黑,也无暇进入密林清剿,周同、赵虎便暂时先往山下撤兵。
林缚这时候在只剩断壁残垣、半面烧得焦黑的北麓营垒里,周同走过去汇报战况:“让姓苏的逃了,尾巴毛都没有抓到……”
“哦,也不意外。”林缚说道,他们毕竟对大横岛的地形还不够熟悉,苏庭瞻没有死战拼杀的意思,能抓住他就要多几分运气才够。
听到苏庭瞻在岛上还有可能聚集到三百残寇,他吩咐周同派人暂时将通往山巅的狭道封起来,利用北麓残垒驻一部精锐将苏庭瞻残部封锁北麓之外,调一营乡勇抢筑湾口岬堡,尽可能在短时间里恢复一定的防御,主力都撤入内港战船休整。
整个大横岛东西长约二十四里,东半岛狭长低平,可利用耕作;整个金鸡山则为西半岛,周围约二十里,只有一座主峰,约八十丈高。
金鸡山算不上多大,但是考虑寇兵对大横岛地形的熟悉,关键时刻还能撤往东半岛顽抗,即使不考虑敌援,要将三百残寇清剿干净,也非三五日短时间内能做。
要不要进山清剿苏庭瞻残部,如何清剿,还要等长山岛那边有进一步的消息传来之后才能做决定,眼下必须做好准备,有可能要迎接南下的奢飞虎部,有可能驰援崇州,也要尽可能的避免长山岛实际是江东左军暗棋的消息太早传到萧涛远的耳里。
第109章 兵败长山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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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山岛给夕阳的余晖照耀得瑰丽无比,然而奢飞虎却没有心情欣赏长山岛的黄昏美景。
秦子檀迟迟未见攻打南崖营垒有进展,忧心又起,穿过林子到北坡观战。
相比之前的林间狭道,西南滩与北坡的密林一天之间硬是给辟出一条四马并宽的林间道出来。但是相对于在林内北坡地集结的近三千进攻兵马来说,只是一条才能供两部牛车通过的林道还是太狭窄了。
仅剩的四架投石弩午后早就用废了,没能使南崖营垒的墙体受到实际性的损害。
虽用冲车成功将南崖营垒的包铁北门撞塌,然而岛兵凶悍异常,奢飞虎派精锐争夺北营门几次,始终没能突进去。
这边刚才打退一次进攻,秦子檀观战片刻,见进攻甲卒撤了回来,才走向奢飞虎走去,说道:“大横岛的船过来了,江东左军在破晓之前发动强袭,力度非常之强。也许苏庭瞻及时放弃北麓据点退入金鸡山,更能牵制住江东左军的主力,不然很难坚持到现在……”
“大横岛有可能已经失守了?”奢飞虎急躁的将佩刀抓在手里。
天色将黑,仍然看不到攻下南崖营垒的希望,负责组织攻塞的副手过来请示,是不是撤兵出林,待明日再来围塞?
南面为南崖营垒及坝湖,三围是密林,地形上易进不易出,要防备敌垒夜间出兵偷袭,入夜后要将大部分兵力都撤到更开阔的西南滩去结营,这边只能留一营精锐戒备。
“还有些时间再攻一回,”奢飞虎抬头望了望天,吩咐副手道,“你亲自上去,再加一队兵,攻北门时,两边都要架云梯攀墙……”
秦子檀也不知道该劝说什么,他们已经在长山岛耽搁了一天,此时风从西北吹来,不利西渡,想劝奢飞虎放弃争夺长山岛也无可能,遂闭嘴不言。
奢飞虎与诸将商议攻塞细节,秦子檀站在一旁观察长山岛南崖地形。
奢飞虎所在位置非常的突前,离北营门就四百步距离,也许他内心深处幻想岛兵会出垒强袭他的中军——奢子檀站在奢飞虎的身边,能清楚的看到北营口的情形。
营门外侧的石墙塌了一片,露出里面夯土墙,但未损垒营的主体。包铁的厚木门斜拉在一旁,门轴门已坏,有门也没用。门洞前横陈着数辆飞矛盾车,兵甲精良的甲卒严阵列其后,在幽暗的门洞里,还有铁簇在闪着寒光。
无论是战具、兵甲还是作战的风格,都是江东左军那一套。虽然判断守垒的岛兵不过五六百人,但武勇以及顽强的战斗意志,也与江东左军一脉相承,丝毫不弱于堪称百战精锐的晋安老卒,让人看不透要填多少人命,要耐心等多少时间,才能最终攻克南崖,占领长山岛。
秦子檀心里疑惑陡生,眉头挤成“川”字,看到诸将领各自散去要在入夜之前再组织一些规模更大的强袭,他走到奢飞虎身边说道:“这长山岛投靠林缚的时间不短啊!”
“这伙人来长山岛立足,也不过两年时间,”奢飞虎也是眉头大皱,问道,“你说他们投靠猪倌儿能有多早?”
“真是巧啊,”秦子檀微微一叹,“少侯爷托赵老么那伙人劫苏湄也是两年前……”
“你提这桩事做甚?”奢飞虎脸色一沉,见秦子檀突然揭他的伤疤,心里窝着一团火。
秦子檀没有看到奢飞虎脸上的不悦,自顾自的说道:“可惜杜荣已不在,不然就能知道更多的事情……”他蹲下来,抓起脚下一把湿土,捻了捻摊开来给奢飞虎看,“少侯爷你看这田土,开垦应该也不只一年。你再看西边的拦湖大坝——也应该是这伙人两年前来长山岛时就立即着手修造的。”
“长山岛除林间小水塘外,没有大湖与稳定的溪河,遂给诸寇所弃。这伙人要在长山岛立足,筑坝围湖是必然之举,有什么奇怪的?”奢飞虎问道。
“他们未免太从容不迫了,再说林缚在江宁也以经营狱岛起家,若是这一切都不是巧合,倒是能解释通一些之前看不透的事情……”秦子檀说道。
也正因为长山岛兵在岛上开垦荒林种粮,他们才在北坡有足够的空间展开兵力来攻塞,但是作为劫掠为生的海盗,一上岛就开垦荒地种粮,也不寻常了。
“什么事情?”奢飞虎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未等秦子檀回答,这时候长山岛兵突然撤去营门口的障碍物,原先峙守营门的甲卒拥着数辆坚固盾车而出。奢飞虎站在营门的正对面,能看到门洞后还密茬茬的簇拥许多甲卒待出——这一异状立即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拿起佩刀冲上前,大声提醒诸将:“长山兵要出垒而战!再调一队弓弩兵加强左翼,两翼还要多配大盾,尽可能将他们往外引……”
这边正准备在天黑前正强攻一次敌垒,出击精锐已经北坡列阵待发。居前的是洞屋车、冲车、半截船、云梯等遮箭冲门攀墙所用的战具,执战具前行的役卒与刀兵锋锐的战卒混编在一起,正待这边发令就一拥而上。
由于这是天黑前的最后一次强攻,要加大强度,出击人数增加了有四成,一次就达到千人规模,列阵时相对拥挤了许多。又未料到长山岛兵这时候选择出塞反击,这边要仓促间调整阵形,难免就更加的混乱。
秦子檀稍稍捡了一处高地站上去,长山岛兵这时候出塞反击不是什么好事,他忧心的看向寨墙,陡然想到一处疑点,惊得背脊发寒,脸色顿时苍白,慌不择路的朝奢飞虎走去,边走边喊:“二公子,二公子,快结阵据守,不可浪战!”
奢飞虎当然知道长山岛兵这时间出塞反击是想借机打这边一个不备,但是他憋了一天,正期待有这样大规模短兵相接的机会,要利用兵力的优势,将出塞反击的长山岛兵纠缠住往外拖,只要拉开一定的空隙,他就能再派一队精锐穿过去抢营门。
即使很难有效遮挡寨墙上长山岛兵的攒射而陡增伤亡,但是奢飞虎也看到有一鼓作气攻下南崖营垒的希望,打算率领随扈精锐,亲自去抢寨门。
听到秦子檀失魂散魄的奔来狂呼要这边结守阵拒敌,奢飞虎眉头一竖,喝望:“惊慌什么?”
“你看寨墙上,”秦子檀指着南崖寨墙,惶急道,“寨墙上并未抽兵下来,出塞反击是伏兵,是伏兵!是养精蓄锐已久的伏兵——我们中计了,林缚在崇州行的才是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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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则臣使身前护卫将遮闭大盾稍撇两边,他能清楚看到对面奢飞虎、秦子檀脸上的错谔、震惊表面,心知他们已然明白中计,大声说道:“二公子一心求战,我等出塞来遂你意。塞前地形狭迫,摆不下太多的兵勇——二公子可使部下退后三五百步,以作双方决战之地?”又教身边的武卒跟着大喊:“寇兵请退,让出地方来,决一生死!”
奢飞虎没有那么蠢,但是长山岛兵如此鼓噪,这边前列稍变阵形,也会使下面人惊疑为敌所趁,他咬着下令道:“进击,夺塞!”
林间坡地,空间狭迫,没有多少回旋之地,这边轻退,长山岛兵就会全力扑过来,很可能引发这边的全军崩溃。甚至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更不要说大幅度调整部署了。
宁则臣当然也毫不客气,下令出击,眨眼工夫,就混战一起。
凤离营八百精卒暗藏长山岛半月,养精蓄锐,闷了一口气,就为这一战。
南崖营垒的北面,是宽约百步的坡道,右侧是崎岖不平的林地,有嶙峋刺石,一时只能通过极少人,左侧是坝湖。坡道地形虽然也颇为平缓,无法提供居高冲下的地势优势,但在不足百步的坡道上,敌寇兵力再多也发挥不出来。
只要一鼓作气,将寇兵往北压迫,压迫到北侧密林边缘,使得两三千寇兵拥挤成一团展不开来,那就是敌阵崩溃之时。
奢飞虎也非战场初儿,他料得林缚在长山岛即使藏伏兵也不可能太多,他在北坡还有两千五六百完备战力,在伏兵猛扑之际不能轻退,那就只有进击再进击、一鼓作气将南崖营垒攻下,自然也就消弭当前的伏兵危机。
虽说在林外西南滩还有近三千兵马,但是这里只嫌兵多,只嫌拥挤,奢飞虎当然不敢再多调兵进来,而且天色渐暗,对他们更为不利。
奢飞虎不甘心输,使秦子檀先去出林跟程益群联络,稳住阵脚,小心海上袭兵,他从随扈手上接过陌刀,要亲率随扈精锐压上去打前阵,他要让林缚小儿知道,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行不通的。
秦子檀手无缚鸡之力,这边接下来只是有生无死的激战,没有他的用武之地,在几名护卫的簇拥下,往林道走去,要去东南滩跟程益群联络。刚走到林道口,就听见刀兵声响,就看见林道不多的值哨仓皇后撤,惊惶大叫:“林中有伏兵!”
岛上怎么可能还有伏兵?奢飞虎不是战场初哥,长山岛又不大,搜索全岛也不用多久的时间,怎么可能让江东左军在林子里藏有伏兵一天都没有发觉?
不待秦子檀多想,就有许多简甲武卒从林间当面杀出,寒光一闪,他下意识抬手去挡,都没有什么感觉,就看着自己的左手肘断臂飞去:刀好快——要不是给身后护卫及时拖了一把,下一刀就要将他的额头劈开,秦子檀下意识想到是长山岛兵有秘道出垒,林中伏兵绝不可能多。只是这时候断臂的剧痛击溃他的意识,他彻底丧失意识之时,只是听到后阵崩溃的杂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