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6)

  竹沥是天真的,也是会权衡的,是聪明的,也是会犯傻的。
  他最幸运的是,恩师蒙汜长老没有逼他与天下苍生,与他曾经十八年的信念为敌。
  他行道之路还是很顺的,唯一有点阻力的就是那个无茔老头的挑唆,但是竹沥一直在权衡,没有盲从,也没有停止自己的脚步。
  他甚至在冥昭提出要求后,真心实意想拿自己去换。
  如果不是蒙汜那个情况,竹沥如果真的知道冥昭的情况,他还真的愿意当冥昭的过滤器。
  但不知道的时候,恶人自然要伏诛,哪怕刚失去师父,他也能冷静的瞄准时机,展开行动。
  竹沥我还真蛮喜欢的。
  他每次都毫不犹豫
  明白自己的道,想好每一刻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选择能力范围里的最佳选择,然后尽力去做,并接受一切结果。
  选择时不拖泥带水,事后不反复后悔。
  不苛求别人,管好自己。
  能做到这样的人真的很厉害。
  好啦,最后希望小天使们喜欢~~~~
  第125章
  唔
  哎哎哎慢点
  渴
  马上到了喂喂喂看点路啊!!
  鞮红把渝辞的手臂搭在肩膀上,一个人负着两个人的重量,步履艰难得走在酒店走廊里。
  如果可以再让她选择一次她一定不会让渝辞喝酒!
  天知道为什么泛舟泛到湖心的时候这货突然从羽绒服里掏出好多酒,还是度数最高的那种。说今天开心,要和自己一醉方休。
  好好的21世纪好青年,学什么古人,这不一喝就真的快休了。
  鞮红觉得可能渝辞真的和自己八字犯冲,自己喜欢她并不能掩盖这一点。圈里很多人都信这个,唯独她不信,看来回头真得让邬澔找个人帮她算一算了。
  不过如果这事让邬澔知道了会怎么样?
  可能会大吼一声:我不允许你们在一起!
  吧
  鞮红光是想想就一阵恶寒,还是算了。
  不过她是真的没想到渝辞的酒量这么差,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没怎么喝,光顾着给她开瓶盖了。
  胡思乱想中寻到了电梯,鞮红把渝辞在墙边放好,自己去按电梯按键,结果一扭头原本靠在墙边的人已经换到了地上。
  我下次再也不会和你喝酒了。
  鞮红无奈地在心里发了誓,上前扶起渝辞,拉过一只手臂还是把人架到了自己身上。
  随着叮一声,电梯门开了。
  鞮红正打算带着渝辞进去,抬眼一看
  呦,这不巧了么。
  里头站着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都是剧组的人。
  众人:?
  鞮红:
  众人:!!
  鞮红:
  众人:!!!!
  鞮红:有完没完赶紧让让门要关了!
  鞮红觉得这一定是老天爷对她开的一个玩笑,要不然她现在在这样逼仄的一个空间里被十来双眼睛齐刷刷盯着是什么沉浸式地狱经历。
  一堆人视线在她和她肩上的渝辞之间扫来扫去,那叫一个精彩纷呈,看得她脸上也跟着五彩斑斓,其间有不少人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均被她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幸亏《子虚劫》剧组是她投资的,剧组人员流动性也不大,加上没邬澔管着,她基本没有压抑过自己的天性。
  不然这下算是把人设塌干净了。
  好不容易捱到她和渝辞的楼层,电梯门才开一半她就带着渝辞冲出去了。
  来时步履蹒跚,去时健步如飞。
  给电梯里的众人留下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
  因为不好意思在渝辞的衣兜里找房卡,鞮红红着脸把渝辞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合上窗帘开了灯,看着满脸酡色躺在床上的渝辞,鞮红扶额瘫坐在沙发上。
  晕眩感和不真实感一下子占据了她的大脑。
  如果说刚刚两个人逃离杀青宴是私奔,那现在同住一屋一会可能还要同睡一床,岂不就是私会?
  暗通款曲、私相授受、私定终身
  乱七八糟的词语在她脑中欢天喜地地放烟花,鞮红觉得大概她才是醉了。
  醉得够够的。
  鞮红决定先去洗个澡,拿上换洗浴袍踏进浴室那一刻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又退了出来。
  她烦躁地抓了两下头发,这叫什么啊?
  为什么总有一种和情人偷偷出来开?房的既视感啊!!
  鞮红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别别扭扭进了浴室,胡乱冲了一把换上浴袍又别别扭扭地走出来,裹着一身沐浴露的清香,看到床上那个哪怕是醉了酒也保持着良好睡姿的人,只觉得喉间渴得厉害。
  她打开行李箱取出里头准备的纯净水,打开一瓶生猛得往喉咙里灌。
  只可惜这不是酒酿,喝再多也壮不了胆。
  鞮红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想什么,她缩在沙发边上,任空调的暖风如温润的手掌,一下一下抚上她发烫的脸颊。一双漂亮的眼睛锁着同一处地方,那是鹰隼捕食时的锐利,嚣张。
  然而眼神的主人和被锁定的猎物,却浑然不知。
  心心念念,与她梦□□?赴?巫?山的人此时就躺在她的床上,羽绒服严严实实地包裹着修长的身躯,却无一处不诱得观者口干舌燥。
  鞮红坐在柔软沙发垫上,却如芒刺在背,无时无刻不在催着她向前一步,再一步,再进一步
  不知觉间,她已经被那本能驱使着,站到床前。
  不行,不能趁人之危
  可是她什么都不知道,只要我不说,谁都不会知道。
  这是放在心尖上喜欢的人,既然心中爱慕,便要珍之重之,不然他日还怎么坦然面对?
  但今天这种机会千载难逢,错过这回,难道还会有下一回?
  只要努力,只要等我确定了她的心意
  确定心意要等到什么时候?
  她对我毫无防备
  只是亲一口,就一口,如果这辈子注定没有缘分,一个吻也足以慰藉此生。就当是一场梦
  就当是一场梦吗
  雷电在她心中肆虐轰鸣,她肆无忌惮地看着那张,平日里一眼都不敢多看,偷偷用手机搜索剧照,都只敢瞟一眼就划过的面颜。
  五官如器,醒时载风华万种,睡时如繁花夜闭,任是无情也动人。
  吻上那温软薄唇的一刻,雷鸣振耳发聩,她一下子就躲了回去。捧着惊惶未定的一颗心,急促呼吸着打量被她偷偷亲了一口的人。对方依旧睡得昏沉,连呼吸都没有乱一拍。
  夙愿已了,本应浅尝辄止。
  但有些东西如果一辈子不去碰触,或许真能尘封一世,但一旦开了个口子,就如堤溃洪泄,再难遏制。
  眨眼间她又覆吻上去,暴雨如柱噼里啪啦砸上她干渴的心田,细细密密的疼痒间,偏生出花株千顷,一夜入春暖。
  清冽酒香溢满唇齿之间,绵长的情愫积在心里,待那千顷繁花纷飞落英之时,顺着茎叶枝干游上枝头,结出饱满晶莹的浆果。鞮红维持着最后的理智,单手手肘支撑在被褥上不至使自己压到对方身上,另一只手手掌撑开扶住床沿,随时准备让自己逃开的架势。
  她一边唾弃自己卑鄙无耻,一边又珍之又重地描摹着对方弧度柔美的唇形。
  一簇流火悄无声息升上半空,骤然炸裂在苍穹,忘记关严的窗缝间忽起夜风,吹开层叠的窗帘。
  无边绚烂惊醒了梦入巫山的楚宫客。
  十二峰头楚云间,
  鞮红怔然望着身下睁开凤眸的人,像被钉住似的动也不敢动,只任由一颗心上蹿下跳,频如擂鼓。
  她现在就像是一个用碎雪流沙团成的人型,轻轻一碰就四分五裂。
  而接下来的一瞬,却让鞮红直接崩断了弦。
  渝辞一双凤眸迷蒙,像是不知道身在何处,被鞮红亲得有些发肿泛红的唇微微开阖着,却只有气声断断续续发出,没有什么实质的音节。她抬起一只手,颇为烦躁扯开自己的领口,暖空调开着的房间里她穿着这样厚的一件羽绒服,鞮红也是一直控制着没去动她的衣服,此时早已闷出一身热汗。
  鞮红像被点了穴似的面目通红地看着渝辞在她身下扯自己的衣服,把自己从一个蚕蛹解到只剩下一件薄薄的衬衫,最后连衬衫的襟口都被解开了。
  接着,一双手就这样搂上了鞮红的脖颈,把她带下来,主动亲上了近乎石化的鞮红。
  坠满枝头的浆果越来越沉越来越沉,直到金风拂过,脆弱的枝头再挂不住,悉数掉落到地上,酸甜的浆液溅开一地。
  欣喜与酸涩顺着那浆液浸入全身,鞮红再也不想忍耐她放开了自己撑在床沿被褥的双手,轻轻捧住渝辞的脸颊,一颗泪滴落在那暖光中彷如吹弹可破的肌肤上,又被虔诚吻去。
  渝辞似乎也情动不已,拥着自己的身躯剧烈颤抖着,鞮红将她抱得更紧,唇间湿濡一片
  等等?
  怎么会
  把自己从意乱情迷间艰难拔出理智,鞮红就着灯光去看身下依然在战栗的人,一瞬间所有情丝尽数消退。
  渝辞竟是哭了。
  这这我刚刚都还没干什么吧?!
  鞮红又自责又迷茫的起身,不带一丝情?欲地将人搂到怀里,皱着眉头像哄小孩一样,摇了摇,又拍拍对方的背,却引得对方哭得更狠。
  郁闷之余,更多的是心疼。
  她从来没有看见过渝辞哭泣,这个人向来清冷倨傲,从前不熟的时候就这样,熟了之后除了逗自己的时间外,俨然就是个成熟理智的老师,什么时候有这样无助过。
  可是渝辞就是在哭,哭湿了她的衣襟还不停,那发洪水的架势比起哭长城的孟姜女也不遑多让。
  好吧,鞮红叹了口气,还真不知道这清冷大美人这么能哭。
  鞮红认命地掀开被子,把自己连带渝辞一道塞进被窝里,这大冬天的虽然开着暖气,但还是被窝里舒服一些。毕竟人哭成这样,自己不管怎么样都得照顾一下。
  等过了几分钟,见渝辞还没有收势的意思,鞮红想了想决定还是去打盆水来给她洗把脸再敷敷眼睛,虽然已经杀青了,但是漂亮的凤眸肿成两个核桃回家,怎么看都像是被虐待了似的。
  想起自己把渝辞带回来的时候在电梯里那一段奇遇,鞮红就头疼不已。明天不知道被怎么传呢,幸亏都是女孩子,一个喝醉了另一个照顾,还算正常。这要是换成两个男生恐怕就要引起轩然大波,换成一男一女emmm热搜不用买都预定好了。
  谁知鞮红才一起身,就被渝辞一把拉了回去。
  嚯,还真的不知道喝醉了的渝辞这么粘人,鞮红生无可恋地任渝辞当成大型公仔似的抱着抹眼泪,想着自己今晚到底怎么脱身。
  真没想到,前一刻自己还在天人交战要不要亲对方一下下,现在自己就已经想着怎么逃脱了。
  难不成自己还是个渣渣设定?
  胡思乱想间,渝辞终于开了金口。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鞮红当场就吓坏了,不是她怎么对她了,这这这也不能全怪她嘛对不对她真的没有想好吧可是可是后来千真万确是渝辞拉住了她
  我认输了还不行吗?
  放过我吧
  鞮红整个人都裂开了,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在渝辞眼里自己都不做人了么难道?!她干了什么了啊?啊!
  求求你了
  鞮红一下就把渝辞甩开了,这误会大发了不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误入了什么强制爱非现实主义文学。
  这种狗血的情节为什么会发生在这种尴尬的时候!
  但是紧接着,鞮红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渝辞好像醉了。
  废话她当然醉了,鞮红按住头,她觉得她自己可能都醉了。
  渝辞,应该是还没有酒醒。
  她在说醉话?
  意识到这一点的鞮红终于把升到喉头的心脏落了回去,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毕竟虽然但是
  还是有点做贼心虚的。
  渝辞还在絮絮叨叨地吐着苦水:梦太美了,我就醒不过来了。
  鞮红:
  渝辞:为什么我只是想和你们一样可以演好戏,为什么这么难
  都是假的
  我想放弃了
  鞮红终于听不下去了,决定不能让她一个人在那发酵。
  可是你还是坚持下来了呀。
  渝辞:
  鞮红:你坚持下来了。
  渝辞:我没有我不想坚持了
  鞮红:她决定退出这场单口相声。
  鞮红不说话之后渝辞也沉默了很久,夜风裹着寒意悄无声息拂开窗帘,又退回去任其落下。鞮红在这忽来的夜风里片刻失神,又听到缄默许久的渝辞又开了口。
  那语气里满满都是她从未体会过的酸苦。
  可我不甘心呐。
  我不甘心
  怎能甘心
  不是所有天才都一帆风顺,拥有天赋也不代表就一定能运用自如。
  她也曾付出过努力,她也懂何为不疯魔不成活。
  但是天赋,在演员这个职业上,一定是重要的基石。
  她何其幸运,拥有这块天赐的财富。
  她没有上过艺考补习班,像一块天资卓越的璞玉,一张任人勾勒描画的白纸,顺利通过了帝戏的考核,但是当时的成绩却并不靠前。
  这点遗憾在她正式进入表演班,开始系统学习声台行表的过程中,很快就被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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