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
安然被这严肃的语气惊得当场立正:到!
你要是还想上学......我可以供你。老王爷话说得别扭,最后更是脖子一梗,兀自往前竞走,不是白供,我会记账,以后翻倍!安然看他这姿势,都怕他就此落枕。他快步跟上老王爷,贱嗖嗖笑道:我不上了......
老王爷急急忙忙打断道:你别担心钱的事,老子有的是钱!
两小孩落户花了八万,上学托关系花八千,加上零零散散给两孩子和自己买的零碎物件,这都小十万没有了。安然可不相信,一个守着烈士证的孤寡老兵手里能有多少钱。
谁担心钱了!安然臭屁地划拉几下自己的刘海,您不是说我是流氓、混混么?您见过那个流氓、混混爱学习的?!
老子今天要打死你这个臭小子!
哎吆您当街就敢脱鞋,为老不尊!臭不要脸!安然被只拖鞋追得满市场乱窜,只得猫进一家蔬菜店躲着。
店里的悬挂式电视,正在播放着地方台的时事新闻。安然瞄着外界,听了一耳朵:
......最高兴的事?哈哈,我最近最高兴的,就是我儿子秦墨俨考上q大!......是,我儿子从来不用我操心......
第18章
18、
小时候,人总觉得日子过得很慢,就像席朝雾那个小崽,会为抹掉的两年而哭唧唧发脾气。因为小孩总是盼望着长大,大人对于他们,不再是个名词,它成了某种代表,比如自由、比如强大。
安然不是没有发现席朝雾对于长大成人的渴望,他只是像大部分的家长一样,本能将自家的小孩看做是初见时那样。
就像他妈总爱说的话你长得再大,在我眼里都是个孩子。
可是秦墨俨三个字,却毫无征兆地闯进在他的生活里,只为提醒他:在这个世界里,时间仍在流淌,而他们又从来不是主角,不会被命运所善待。
安然在心里算着原书里的时间线:此刻主角顾以培十八岁,是个刚刚考上q大的高材生,而在这一年他会遇到渣攻秦墨俨。
如果阻止主角和渣攻的相恋,那后面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可是如果存在穿越小说的套路,比如改变发展规律,那他和小崽们会消失。那有怎么办?
安然一时间毫无头绪,只得兀自对着半篓子蒜瓣发呆。
你拉个驴脸,想什么呢?老王爷显然已经注意安然很久了,一忍再忍,终于还是没忍住。
啊?安然沧桑地瞅了人一眼,长叹一口气,道:就是瞎想,想这命运怎么这么操.蛋!
......是挺操.蛋的。
老王爷目光深沉的盯着自己,竟让安然有种互为知己的错觉,他正跃跃欲试地来个深度浅淡时,只见对方持着擀面杖,狠狠敲在他手里的竹篓上。
老王爷:你抬头看看这都几点了!你就给我剥完两个蒜!我看你不是命运操.蛋,是你自己的懒筋在欠.操(操练的操)!不想干活,给我滚去接孩子!
......安然无话可说,只能圆滚地滚向小学。
一年级开学,正式老师们立威望的时候。每每这时候老师们都会管理的非常严格,他们奉行下马威和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虽然后期还是会任由孩子们自由发挥,但此刻老师们几乎是伙同在一起,全力压制着幼崽们的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天性。
安然到学校时,正巧刚打下课铃。高年级的孩子一窝蜂地涌出来,与身后排成两个长条的一年级,千差万别。
你是来接妹妹的吧?有个阿婆要和安然唠唠。
对,我家两个,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安然眼尖,一眼就看到他家小孩排在中后排,他没什么经验,本能地抬手挥了挥,就是那两个......
下一秒,刚才还和哥哥手牵手、规规矩矩走的席六安女士,宛如投林的乳燕,挥着手臂蹿了出来:大哥!
哎,席六安同学,你不能擅自离队!
班主任赶忙去揪人,然而并没有什么用。造成的动静,甚至让其他的小燕子们也是深受启发,立刻蹬起小腿哗啦啦地四散而奔。
安然顶着各班老师的死亡视线,干干一笑:你先起来......
不嘛,要抱抱!席六安趴在安然腿上,仰着小脸笑得十分无邪。
起来,要什么抱抱!你看你做的好事!安然揪着席六安的胳膊,却认命地将人抱起来,然后硬着头皮对周围家长干笑道,不好意思啊,呵呵、呵呵......
班主任无视了安然的示好,铁血无情道:你是席六安的家长是吧?你留一下。
安然从小到大没在老师那里吃过憋,如今因为个小丫头片子,深受全组老师的怨念。而且他还不能反驳,默默推着席朝雾挡枪。
最后,终于在班主任的一句:成吧,你回家多让她和席朝雾同学学习!中黯然回家。
身心俱疲的安然,他领着俩小孩顺着阴凉处往回走,地上树影婆娑,就如同他此刻的内心。
他垂着目从蹦跶不停的席六安身上,悄无声息地瞥过,兀自又长叹一口气。
席六安、秦墨俨,都是什么孽缘!
大哥,你有什么心事么?唔?安然转过头,瞧着拽着自己左手的席朝雾。或许是烈日觑眼,让小孩乌黑的双眼微微半合,竟然莫名生出一股,这人很可靠的假象。这让安然倏地收回视线,兀自盯着马路牙子上的树影,仿佛已经到了再见倾心的地步:也没有什么......
哦。
安然的话还没说完,席朝雾已经扭正小脸。
......你不再问问么?安然不禁补问一句。
秦墨俨,他这么也算你未来的半个妹夫吧?虽然过程很狗血,结局很悲惨,但是......
席朝雾古怪地瞟了他一眼,幽幽问道:问了,你就会和我说么?
安然被席朝雾怼得彻底闭了嘴。
两人谁也没再开口,气氛突如其来的沉默下来。不消一会儿,安然的耳边传来的吸口水声,越来越急促。他循着声音一看,平时的话痨席女士,此刻正含着根辣条,边吃边吐着舌头哈气:......你哪来的辣条?
小虎子送我的呀!小丫头特别得意,举着满是口水的辣条,踮起脚就要往安然嘴边送,辣辣,好次呢!
安然倏地后退一大步,紧盯着席六安手里的辣条看。
是卫龙,中华驰名商标。
他不动声色地轻咳一声,整包没收后,义正言辞道:我知道辣条好吃!问题是小孩子不能吃辣条!辣条都垃圾袋、臭皮鞋做的,全给我吧!
纵然席六安女士相信安然的话,但她仍旧觉得,就算辣条是垃圾袋、臭皮鞋做的,辣条也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可她还没来得及提出反对意见,就听安然又说道。
这样吧,爷爷店就在那边,席朝雾你带小安过去,我去把辣条扔进垃圾桶!
席六安诉求无门,只能含着眼泪和辣条生死相隔。
安然瞪两小孩走远,十分不嫌地将该扔进垃圾桶的东西,扔进嘴里。他自觉自己不是馋,而是为了泄愤!
原书里的席六安,怎么会看上秦墨俨那个渣攻?
原书里的席六安,根本不会是他家的小六安!
安然哼哧哼哧地吸溜着辣条,丝毫没注意到去而复返的席朝雾。他还在思考着两个席六安的差别,一扭头赫然发现,此刻正一言难尽注视着他的小孩:......我就是觉得、嗯、扔掉也挺浪费的。
......嗯。席朝雾翻了个白眼,兀自说道,爷爷说,吃饭了。
哦。安然啃完最后一根辣条,开始了苍蝇搓手神功,企图破坏手上证据。这时,一只小手探进他的视野,掌心朝上,中心还躺着一枚硬币,干、干嘛?
我这里还有一块钱,给你。席朝雾,下次,别抢小安的了。
......安然木着脸强迫自己和小孩对视,但一股子羞耻感,从脚心撺涌向上,蒸的他整个人都滚烫起来。
席朝雾像是毫不知情,垂下眼睑不去看他,兀自将小手直直地伸进安然裤子口袋里:大哥和小安,都是我的家人呐!以后,我也会像对待小安那样,对待你的。
安然望着在原书中,仅仅出现在绿茶安回忆里的席朝雾,倏地睁大双眼。
如果剧情不能改,那眼前这个矮敦敦地小孩,很有可能活不过十三岁。
如果、我是说如果,安然哽着嗓子,慢慢问道,如果世界上有上帝之手,我们的命运都被写好了,而且不算太好。怎么办啊?
那是什么意思?席朝雾转过小脑袋,眉头拧成一股麻花。
安然:就是就是我们,你、我还有小安,都被个王八......王八的孩子,写在计划本本里,我们还不能反抗!
席朝雾其实还是不太明白,但计划他知道,于是套用着楼上久久不写作业时的原话,迟疑说道:大家不是说,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么?
......
席朝雾见安然僵在原地,以为自己说的不对,默默垂下头,踩起地上的碎纸片。半晌,略有不服道:爷爷说了,人生就是有很多意外!意外就是人生!你.......
你真是太棒了!
席朝雾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双大手举向天空。等他手忙脚乱地扶稳后,恰逢和一双含笑的双眼相对。
弧度微微下弯的眼睛,像极了以往总陪伴过他的新月。于是乎,小小的男孩也扬起一抹相似的嘴角:大哥,我回答对了么?
全对!安然,我家宝宝,果然是最厉害、最有远见的小孩!!!
下午,等两小孩去上学。安然一扫先前的抑郁,揣了几百块钱,兀自在市场里转悠了半天。
你这都买的什么鬼东西?!老王爷午睡刚起,趁着日头西斜,坐在门前劈柴,臭小子,你是不是又皮痒了?
安然脖子一缩,赶忙躲开老爷子横劈的一掌:您老懂什么!我这是磨刀不费砍柴工!您噙等着我发大财吧!
说完,也不管老王爷吃人似的视线,抱着一大堆废铜烂铁,舔着脸笑道:爷爷,我明天要去趟b市,我要去高门高校熏陶一下!小崽子们就托你店里啦!
你往哪儿去?你不会是老王爷盯着安然怀里的东西,脸色铁青地斥道,臭小子,你不会是被人拉去什么组织了吧?我让你一天天跟李家小子瞎混!
安然默默看了眼怀里的鸡零狗碎,的确像有种加入某地下.组.织的架势。
老王爷看他不说话,更是加深了自己的判断,当即脱下鞋子准备上手:老子今天要扒了你的皮!
别,您老上午不是还嫌弃我,不知上进嘛!安然脚底抹油,蹭的一下跑得老远,还不忘回头刺激一下小老头,您等我回来,回来孙子我带你飞!
三日后,我国最高等学府q大门前,出现个带着古董圆墨镜、一身旧衫长袍的世外高人。
门卫小张似乎是见怪不怪,举着警棍探出了窗户,哎,算命的!我们这是学校啊,成贤街麻烦您往北走!
高人一摆手,装x十足:不,我是来找人的。我算出你们学校有个叫顾以培的新生,他和我有缘啊!
缘?小张可能耳背,扯着嗓门解释道,化缘啊,我这儿有小熊饼干,您看成么?
第19章
19、
熊字饼干,是最原始的天蓝色塑料袋包装,在安然的前世已经不怎么好买到了。他在童年时,没少吃这种饼干,每每和安楠拼着买一包,然后头抵着头平均分好数量。一般要是偶数时,那就皆大欢喜,他们依旧是相亲相爱一家人;但要是不幸遇到的是奇数,那就得上演一场兄弟反目的日常大戏。
虽然安然知道,最后一口吞掉那块多余熊的人,一定是安楠。但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不去争一次,也许是因为最后一个,这个词听起来就尤为的美味吧。
兄弟,会吃啊!小张看着高人像只龅牙兔子似的,哼哧哼哧啃饼干,推着饼干盒过去,大笑道,还有最后一个,您请吃好喽!
谢、谢谢啊,安然看看自己手里的半块残破饼干,不好意思地笑笑。他吃熊字饼干和别人不一样,是那种很小孩的吃法,可能有些装纯的嫌疑。他会先捏住饼干转着边吃一圈,磨掉耳朵和四肢,然后慢慢用门牙将其磨成碎粉......
这是安楠教给他的神仙吃法,此吃法还有个安家八字秘诀:速度要快,呲牙要帅。
我瞅着您这算命生意,也不好做啊。这业务都拓展到校园来了,小张说着,给安然接了杯白水,您这......有好几天没吃饭了吧?
谢谢啊,安然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后,便开始胡扯,是挺久了,我主要打算辟谷!哥,您不会真把我当算命的吧?
小张盯着安然沉思了良久,道:我现在怀疑你是搞飞越疯人院的。
安然:......
q大的保安室是全玻璃的,这几天都是入学日,气派的正门口除了握着警棍的安保,还有一辆深蓝色的警车。安然的视线在门口来来往往的学生脸上游移。
虽然他不知道顾以培长什么样子,但书里描述让他十分深刻唇红齿白、一双小鹿似的大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秦墨俨、还有右眼角的一颗似红似粉的泪痣。
反正根据原作者的描述,顾以培就是朵是个人都想精心呵护的娇花,虽然这朵娇花在原书里出场时,已经快三十岁了!
小张哥哥,我来取一下快递!说话的人,是从门口刚进来的小年轻。
安然余光瞥过去,小年轻戴着顶运动棒球帽,身形却和运动系丝毫沾不上关系。小年轻似乎没想到屋内还有这么个古怪扮相的人,抿着嘴微微一笑:您好呀,我是来取快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