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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口是心非

  我皱了皱眉,不知道宋助理为什么要这么问,但还是回答他:
  “是左先生的保镖下去把我带了上来。”
  听到我不假思索的回答,宋助理的面色忽然变得很古怪。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问道:
  “你怎么知道是保镖,而不是别人呢?”
  我压下心里的疑惑,如实说:
  “刚才左先生在我的病房里,他亲口告诉我的。”
  看着宋助理更显奇怪的神情,我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强烈的猜测,难道,真的像我做的那个真实无比的美梦一样,是左愈把我抱上了高坡?
  就在这时,才离开不久的左愈去而复返。病房的门敞开着,他似乎听到了我和宋助理的一部分对话,匆匆地冲进来,挡在我和宋助理中间,非常恼怒地说:
  “小宋,谁让你和这个女人乱嚼舌根了?你今年和明年的年终奖,取消。”
  宋助理被他充满杀气地瞪了一眼,立刻闭嘴。
  左愈成功地让下属闭了嘴,又气势汹汹地转过身,瞪着我,冷声道:
  “如果有些人一厢情愿,有了什么不切实际的猜想的话,那我有必要解释一下。”
  我看着他冰冷却俊美的容颜,兀自压下心里的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平静地问:
  “解释什么?”
  左愈冷笑道:
  “如果不是为了霏霏的身体情况,如果不是你体内的那颗肾还有用,我一点都不在意你是死是活。你昏迷的这三天,我会担心,也是因为你现在死了,霏霏就用不了你的肾了。”
  说完之后,左愈似乎认为说得不够决绝,又抬高下巴,对我补充了一句:
  “我担心的不是你的死活,而是霏霏的安危。明白了吗?”
  有时候,我实在弄不明白,为什么虽然为人处世凉薄强硬,但还远远算不上品性恶劣的左愈总是要当着我的面,一遍遍地说着诛心的话,做着最残忍的事,似乎不完全摧毁我的希望,让我明白没有人在意我,他就不善罢甘休。
  原来,他是真的非常憎恶我这个“伤害”过温霏的罪人。
  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我的心又冷了几分。
  “我明白。”
  抬起头,微笑着看向他,我顺从地说。
  事已至此,我怎么还敢多想呢?
  看到我认命的样子,左愈却仍不满足。他的脸上再次浮现出怒意,就好像被说了诛心话在重病中泼冷水的人不是我,而是他一样。明明是伤害我的罪魁祸首,却一本正经地对我说:
  “还有,以后不许你笑得这么难看,用这么恶心的口吻和我说话。你想用这种方式刺激我,那就是打错主意了,不论你笑得多情不由衷,多悲哀,多可怜,我对你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因为我根本不在乎你的感受。以后给我收起你无聊的表演。”
  我不认命的时候,左愈逼我认命。我认命了,他又说我是在无聊的表演。
  我做什么都不对,都要被他嘲弄报复,我真不知道他到底想让我怎么样,还是说,百般折磨我,这就是他的最终意图?
  “左愈,那你为什么还待在这间病房里?”我心冷意冷,再也受不了他的恶言恶语,收起微笑,面无表情地对他说,“既然你一点也不在意我的感受,又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和我解释这么多?你以为,我很关心你是怎么想的吗?”
  我满意地看到,左愈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就好像张嘴时不小心吞了一百个苍蝇。我没有停下,接着说:
  “左先生家大业大,每天有那么多公务要处理,时间应该很宝贵吧?与其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我这个低贱的女人身上,有空还不如多陪陪你亲爱的霏霏。省得过几天她哭哭啼啼,到处和人说这些天她的左愈哥哥太忙,都没空陪她。”
  左愈被我将了一军,向来高傲强硬的他此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半天才连连冷笑:
  “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变心变得倒是快。没遇见楚湛之前,你死缠烂打地*我,要我陪在你身边,如今不过见了楚湛一面,你就转而迷恋上他了。”
  我无法再和左愈解释,我真的对楚湛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我已经看出,虽然楚湛表现得温文尔雅,但他骨子里其实和左愈是同一种人,强势又精明。
  而我,只是一个蹲过监狱的卑微女人,身上背负着沉重的罪名。以前我深深地爱过左愈,视他为自己的生命,却被辜负得如此惨痛。拜左愈所赐,我如今已经失去了爱别人的能力。
  但在左愈眼里,我就是一个不知廉耻的虚荣女人,愚蠢至极,见到谁都想*,连街边最低级的卖笑女都不如。
  “不过,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楚湛了。”左愈冷笑着对我说,“我会派人牢牢地看守你。等你出院之后,没有我的允许,你就给我一直待在左宅,不许见外人。”
  他说这话时的口吻很怪异,就像一个因为嫉妒,不许妻子出门的偏执老公似的。
  “虽然你已经后悔了,但我左愈做任何事情都不喜欢半途而废。三个月的婚期之内,你温潇都是我名义上的妻子,这期间,我不会允许你冠冕堂皇地*别的男人给左家蒙羞。”
  左愈的冷笑越显执拗疯狂,他走到我的病床前,抬起我的下巴,铁钳一般的手将我弄得生疼:
  “即使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你既然嫁给了我,就是我的所有物。如果你*男人的行径还有下一次,我会打断你的腿,把你锁起来,把你关进不见天日的地下室之中。温潇,我说到做到。”
  说完这些话,他终于带着宋助理离开了病房。我一个人呆呆地躺在病床上,心里不知是该痛,还是该怨恨。
  我第一天醒来和左愈见了一面之后,就再也没见到他。左家给我请了护工,对方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中年女人,手脚麻利,从不主动和我说话。躺在病床上的这些天,一直是对方照顾我。
  没有人来看我。
  直到我可以下床的那天,我收到了一束包在漂亮花纸里的玫瑰,还有一张写着英文的卡片。
  卡片上的英文翻译过来就是,“如果爱是一种花,那我已经把它送给你了。”
  是谁送了我玫瑰和写了情话的卡片?一定是送错了。我自嘲地苦笑一下,把玫瑰放到床头,想着等会儿护工阿姨打水回来了,就把玫瑰交给她,让她返还给医院的前台。
  结果没等到护工阿姨回来,却等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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