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所谓善恶
“还在我只是一名魂醒境界的魂士的时候，曾进入一方秘境与魔灵族交过手。当然那时交手的也不过只是中低阶的魔灵罢了，但自那一刻起也是我第一次认识魔灵族，也是第一次认识到谋民族的侵略性和嗜血程度。所见到的魔灵族不仅对于我们魂士有着极强的攻击性，同时魔灵族内部也是相互攻击，彼此吞噬的情形，这难道不是天性使然吗？”
“举一个实际的例子来说，魔灵族从高级魔灵晋升到灵者的时候，我曾见过两只高阶魔灵之间彼此相互争斗，想要吞噬对方以获得晋升灵者的资格，这样的野蛮行径难道还不足以表现出魔灵族凶残嗜血的一面吗？”
姬云以自己的亲身经历表述自己的观点，也是想告诉对面的白衣中年人，自己对于魔灵族的厌恶并不是人云亦云，而是有亲身体验的。
“如此说来的话，你倒是跟魔灵族的交集颇深，不像他人虽未曾见过魔灵族却一心想要置这一族于死地将其灭亡，不过你的所见所闻也只是其中一面罢了。”
“相比较于人族而言，魔灵族的成长历程可以说非常复杂，并不是说一个魔灵族成长时间很长，有多么的困难，而是低阶魔灵的诞生乃是天生地养，出生之时并没有什么灵智，只知道依靠本能生存，而在没有任何力量的情况下，他们只能够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吸食魔气和吞噬其他低阶魔灵来满足自身的营养。”
“从某些角度来说，这些低阶的魔灵族甚至于还不足以称之为魔灵，因为他们并没有真正的灵只，只是所谓魔灵的一个初阶阶段而已，就好比人族的繁衍生息一般，若没有传宗接代这种事情的话，你又觉得人族是从哪里来的呢？”说着说着白衣中年人，又是看向姬云问道。
“这……”虽然此刻的姬云很想把某位大佬的进化论搬出来，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选择听白衣中年人继续讲下去才是明智之举。
见到姬云欲言又止的样子，白衣中年人笑了一笑，对此并没有在意，继续道：“人之起源已经无可再追究，但是若从生命的起源角度来看魔灵族的产生，只不过从最初的生命初期开始诞生成长罢了。”
“想来人族，在真正有如今的地位之前，也只不过是这地上的行尸走肉，彼此之间相互残杀吞噬血肉不也很是常见吗？就像人要吃肉，那就必定要屠杀动物，妖兽一般，那怎么没有见过你们人族说自己残忍呢？”
“那是因为我们所屠杀之动物尚且没有灵智，大部分都是一些家畜。”
姬云刚说完这话便觉得有所不对，还不待细想，对面的白衣中年人再度一笑。
“那么按照你这样所说的话，魔灵族在进阶高阶魔灵之前，那些低级魔灵也都是没有灵智的存在，他们彼此之间吞噬消化对方的力量又有什么不对呢，就是家畜尚且也有攻击性，为什么魂士就不能够容纳魔灵族的繁衍呢？”
“而且我刚刚所说的一直都是指低阶魔灵，等魔灵真正成长起来成为中高阶的层次，甚至于修为更强的时候，他们的灵智也是逐渐开启，学会吸纳天地中的魔气来补充自身的力量而不再轻易吞噬同族，虽然有些高阶魔灵还是有这样那样的冲动，对同族下手，但是魔灵族内也是有属于自己的管制制度的。”
“就像你们魂士对自己的境界有划分，魔灵族也有境界上的划分，高境界的魔灵管制低境界的魔灵不会让他们彼此争斗互相残杀。而高阶魔灵之后也就是生命的另一个开始了，魔灵之间也可以结合产生后代，这样产生的后代，在出事的时候就拥有极高的灵智，自然也就不会出现彼此相互残杀的情况，更不会有你所说的嗜血好战的天性。”
“……”姬云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若是真的如白衣中年人所说的这样进行类比的话，刚才自己所说的，低阶魔灵之间相互吞噬体现了他们的残忍，这一观点反而立不住脚。
“容我再多嘴一句，你觉得你的母亲又是怎么样的一位人？或者说一位魔灵呢？”
“我的母亲？”听到这样的话，姬云心中的那一处柔软之地瞬间被触动起来。
确实他的父亲姬如海是人族魂士，但是他的母亲乃是魔灵族的一员。虽然姬云不知道父母年轻的时候是如何走到一起的，但是他相信母亲必然是魔灵族里与众不同的，有着跟人族魂士一样或者更优秀的闪光点吸引着自己的父亲，而并不是自己口中嗜血好战的魔灵。
既然这一观点以姬云县如今的经历无法去解释的话，那么姬云便不在此上多做辩论，随即又是想到了现如今魂士界发生的那件大事，面色严肃道：“那魔灵族此前入侵十方大陆这一件事又怎么解释呢？好战嗜血之族侵略性如此之强，入侵我魂士一方的生存之地，屠杀我魂士无数这件事情又怎么解释？”
白衣中年人微微一笑，似乎对于姬云这种说辞早有所料，看着姬云说道：“我且问为什么你认为十方大陆就是你们魂士的呢？你有没有想过，此前十方大陆本就是魔灵族生活的土地，只不过此前你们魂士一族曾入侵了十方大陆，将魔灵族赶至封魔海并以此设为结界，禁止魔灵族踏入魂士的土地半步，那是不是说你们人族和魔灵族一样，同样也是极具侵略性，残忍而嗜杀？”
“还有这样的事？”姬云皱眉，对于这些历史他并不熟悉，自然没有办法在这一点上多做辩驳，不过心中也是有所怀疑，难道正是因为这一历史原因才导致中元界的魂士高层没有启动从魔灵族手中收复十方大陆的计划吗？
“那难道就没有和平共处的方法吗？一定要彼此之间开战才能够解决问题吗？”姬云一时之间想不到魔灵组真正黑暗的一面，口中不由地问道。
“这件事情的话就不是个人的力量所能够解决的了，不过我相信，就像并不是所有的魔灵族都嗜血好战一样，人族之中应该也有人和你抱有一样的想法，只是这些人毕竟还是太少了，不足以影响整个局势，所以现实总是偏向大多数人的想法，这才有了现如今的结果。”
“说来说去无论是魔音组还是魂士一方，一切都不过是为了生存而已。”
“你们魂士需要土地和天地灵气繁衍生息、修炼，我们魔灵族同样也需要这些资源。”
“在远古时候，魂士一方大能仗势欺压我魔灵族，将我魔灵族赶到十方大陆边缘封魔海一带，并设下禁制，不得踏足魂士土地，但是你又有没有想过，封魔海的那一侧究竟又是什么样的环境呢？是否真的就适合我魔灵族生存呢？想来这样的答案不需要我明说，你也应该想到了吧，如果真的这样的土地适合魔灵族生存，有着大量的修炼资源的话，恐怕无需我多说，你也能够想到魂士一方肯定会不遗余力的将我们魔灵族赶到更偏远的地方，甚至于直接灭族，而自己占用这些宝贵的修炼资源和生存环境。”
“按照这样的历史发展的话，是不是说拳头大的人就能够决定这一切？那么现如今魔灵族强势起来了，想要夺回曾经自己所生存过的土地，又有什么不对呢？”
顺着这股气势，白衣中年人将自己的这些内心想法一股脑儿的都灌输给了姬云。
姬云闻言，只得保持默然。
说到底还是生存吗？
他姬云确实没有去过封魔海那一边，但是也能够想象，远古时期的魂士大能将魔灵族一方逼迫至此绝对不可能留什么好资源让魔灵族去休养生息，那里的生存环境和修炼资源与十方大陆相比的话，定然要差上许多。
为了生存？谁又能说谁是对的，谁是错的？
每一方都有属于自己的利益，每一方都有属于自己的正义，而这两者其实也并不完全迥异。
概括性的来说的话，所谓正义即为利益。与自己有利的则宣传为正义于自己，无利益的则宣传为丑恶，如是而已。
姬云对于白衣中年人的话，心中有所明悟，但是知道这样在别人看来大逆不道的话，定然是不能够对外透露的，只能够在他自己的内心之中埋藏下去。
若是被他人知道自己心中如此之想的话，恐怕作为“正义”的魂士，第一时间就会因此来追杀自己。因为丑恶和自己妖种的身份似乎更加适合，而如此想法就已经足够给自己定罪。
着实有些可笑，这些便是白衣中年人口中的那些道理。
“这就是你想跟我说的话吗？是你这一次有我相谈的目的吗？”
没有在这一件事情上面继续纠缠下去，姬云直接问对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不过欲结一善缘而已，日后还有机会再见。”
白衣中年人看着姬云满意的笑了一笑，话音落下，姬云只感觉，对方身形渐渐模糊，场景陡然变化，便是回到了现实世界之中，而此刻哪里还有白衣中年人的身影，有的只有眼前那一盏空的茶杯，茶杯的边缘，还留有茶香，似乎在说明着刚才所发生的事情是真是存在的，而不是姬云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