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五章 来时的路也是归途
说完之后，那手掌就从半空中滑落，他的脸上还带着那微微的笑意，只是那双眼却永远都不可能在睁开了！
“大当家！”
“韩哥！”
兄弟会一片哀嚎之声，本以为是等来了胜利，没想到的等来的却是天人永隔。
童铭轩的嗓子发堵，他声调高了八度道：“关山，恭送韩大当家！”
刷！
随着他的单膝跪地，关山万名兄弟齐声跪倒在地，马刀在握，膝盖在前：“恭送韩大当家！”
与此同时，江山门徒同时单膝在地：“恭送韩大当家！”
陈卓的眼角有些发涩，用手轻轻的擦拭了一下道：“放心走吧，不管是兄弟会还是云曦，我都会好好照顾的。”
他心里懂，韩耀辉最后之所以没提云曦，那是他知道，自己一定会照顾好云曦的。
这天，江城道彻底完了。
一韩二向三万花的神话彻底破灭了。
兄弟会的嚎啕大哭之声，隐隐的就像是要穿破云霄，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痛，所有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悲伤。
就在这时，一道格格不入的声音响了起来。
殷文涛身子猛然站了起来，哈哈的就是一阵大笑，所有人的眼神瞬间就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他一声大喝道：“兄弟们，还记得我们当初许下的誓言吗？”
与此同时九连环剩下的五位同时就站了起来：“死也不敢忘！”
说完几个人同时又是哈哈大笑起来，站成了一个圆圈，手掌都搭在对方的肩膀上：“兄弟情，步步青云！大当家，我们来了。”
陈卓反应过来，刚想阻止，却只是听的彭的一声响。
九连环的身影都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下，鲜血从他们的嘴角溢出，殷文涛看了一眼陈卓道：“善待兄弟会善待小姐，不然九连环从地狱也会杀回来的。”
陈卓的眼眶是彻底红了，手掌握的死死的，低头就嗯了一声。
殷文涛嘴角露出惨笑，看着韩耀辉的方向，喃喃说道：“大当家，黄泉路怎么敢让你一个人走啊，文涛文涛”
最后的话殷文涛都没能说完，跟着就气绝身亡了。
杜小武的心情很沉重，这些铁骨铮铮的汉子，居然会以这么决绝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蹲下身子，手掌微微一探就说道：“大当家，经脉全部逆转了，自爆而亡的。”
陈卓的眼眶很红，站在原地久久未语，耳边传来的是兄弟会帮众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九连环那也算的上江城道的神话了，九个要饭出身的人，跟着韩耀辉硬是打下了这一大片的家业。
他们不是古武者，最后却能引起经脉的自爆，那只能说明每个人都是几乎到达了体魄的巅峰。
他朝着那些冰冷的尸体，深深的鞠了一躬：“此去泉台招旧部，十万笙旗斩阎罗！”
韩耀辉死了，九连环死了，兄弟会没了，不，陈卓自顾自的摇了摇头，没死，他们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死。
这一幕，这一格，将永远的凝固在江城道的传说之中，这九连环应该被念为忠义！
死的人成了永远的忠义，而活着的人战斗还将继续，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该解决的那就还是要出面解决。
陈卓是三鞠躬，最后才是吩咐道：“把韩大当家和九连环抬进去吧！”
江山门徒应声而动，抬尸体的抬尸体，收拾残局的则是在收拾残局。
童铭轩这个时候看向乔夏道：“你是跟我回关山，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他的脸庞上像是吹满了风霜，韩耀辉的死对他打击很大。
乔夏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说道：“老大，我想回去！”
他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那就是离开了关山，最感激的一件事，那就是廖天承将他给拦了下来。
不然凭他当初的念头，估计还没碰到陈卓那就是横尸街头了。
童铭轩摆了摆手道：“那好，你侄子那件事我已经解决了，你去跟这些日子生死与共的兄弟告个别吧，呆会我们就走。”
乔夏嗯了一声，扭头看向廖天承，伸开大手道：“天承兄弟！”
廖天承也是一把抱住了乔夏道：“大哥！”
两个人真情流露，虽然相处的时间比较短，但是就像童铭轩所说那也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了，所以女人是很难理解男人的兄弟情谊，这份默契，只有男人自己懂。
陈卓看了看童铭轩道：“真的要走吗？这一战江城道损失实在是太过惨重了，留下来吧，我分你一半的江山。”
他对童铭轩还是很有好感的，在他没人没钱的时候，是他帮着撑起了场子。
在他以古武对上万花堂的时候，是他陪他共进退。
童铭轩的声音很飘渺，那个慵懒的少年现在的心好像都累了，他喃喃的说道：“不混了，没意思了！雄图霸业又如何，还不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我现在只想回去我的关山，守护他就行了。”
陈卓很难相信不混了这三个字是从童铭轩的嘴里说出来的，他是谁，那可是鼎鼎大名的关山太子。
他摇了摇头道：“道上厮杀本身就是残酷的事情，你冷静冷静，想好了还可以回来找我。”
这种状态下，陈卓知道强行沟通也是没用的，不如就给彼此一点时间吧。
童铭轩扭头，脸上露出了微笑，他深呼吸一口气道：“陈卓，真的不用在劝了，我追求的道跟你的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说完没留给陈卓更多的时间，带着所有的关山兄弟往兄弟会门口一站，声音郎郎的说道：“韩耀辉，我在送你一程吧！”
他三鞠躬，身后的兄弟也同样的都是三鞠躬，一阵默哀之后，童铭轩擦了擦眼角，大步流星的就朝来时路上走去。
来时的路，那也是归途。
童铭轩走了，带着将近万名的关山兄弟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冷风吹在他的脸上，一如当年那孤寂的身影。
道上的人都说他十三岁就横扫关山道，必然就是杀伐果断的存在。但是没人能懂他的苦，他印象中的关山，是祥和的，是欢声笑语的。
但是自从那批放高利贷的来了之后，关山就变了，赌博，娼妓，毒品，这些东西都流入了关山。
小小年纪的他看着那些熟悉的街坊邻居日益消瘦，看着那熟悉的欢声笑语变成打骂，看着父亲在烧毁的房屋前抱头痛哭，他就知道，他不能在这样了。
十三岁的他，从家里拿出了菜刀，连夜在赌场门口杀了一个人，那是他第一次杀人，费了很大的力气，过程很艰难，但是结果还是达到了。
那晚的风像极了今天的风，只是他却不在是当年那个弱小的人，关山太子童铭轩，那自然是要回归关山，找回那曾经的祥和，那曾经的欢声笑语。
陈卓看着童铭轩的身影越走越远，嘴角还是露出了笑意，因为他有种感觉某一天他们肯定还要在相见。
回过神的陈卓跟着就是去帮忙收拾残局，这满地的尸体总归是要处理的。
韩少南看了看这些人道：“要不一把火全烧了吧！”
陈卓一想也是，烧那肯定是要烧的，这都能堆成尸山了，只是怎么烧是个问题，要在哪烧也是个问题。
九妹这个时候眼睛肿肿的就走了出来：“我兄弟会的兄弟不能跟他们一起烧，就连骨灰都不能掺在一起！”
陈卓扭头看了看他，没多说，只是嗯了一声，他本意也不会让他们更镰刀帮和万花堂的人葬在一起。
看了看韩少南道：“打电话给张振东吧，兄弟会的兄弟全部送到断崖山，而剩下的，全部往荒山埋吧！”
九妹也没在反对，只要不跟他们葬在一起，那葬在哪里都可以！
韩少南说完就去跟张振东打电话联系去了，而陈卓则是询问的看向九妹道：“韩耀辉和九连环的遗体你打算怎么处理？”
说到这里九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韩哥生前最疼的就是云曦，只是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肩上，我想把他们都先送到殡仪馆去，起码让云曦看上一眼在安葬！”
陈卓沉重的点了点头道：“那也好！你这边就先去安排吧，接下来的事情还有很多，等一切收拾妥当之后，我亲自为韩耀辉扶棺！”
九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陈卓，最后说了一声谢谢。
扶棺，那对于韩耀辉来说是一种荣耀，但对于陈卓来说可能影响就不是那么好了。
陈卓只是摆了摆手道：“我真当他是兄弟！”
九妹跟着就去处理韩耀辉遗体的事情，没让兄弟会剩下的人都跟去，只是挑选了十几个人而已。现在大战刚结束，外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一股脑的都出去，总归是不好的。
陈卓这边是处理完了，但是韩少南那边却是遇到了问题，他板着脸说道：“张振东，这是大当家的意思，你马上给我回来。”
张振东那边也是据理力争的说道：“我们的兄弟刚拿下总部，现在撤退，这总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