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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昭第一公主 第5节

  九娘进门时,也被眼前的一幕微微震撼,房中的血腥味还很重,而她在看见被自家小姐抓着手的女子时,不动声色走上前,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枚黑色的药丸,二话不说,九娘就塞进了巫的口中。
  九娘的动作来得太意外,巫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当那一枚药丸都已经滑到了她的嗓子眼里时,她才想起来要吐出来。
  可九娘的动作更快一步,伸手在巫背后一拍,也不知道是带着什么样的巧劲儿,直接让那枚药丸成功落进了肚子中。
  “补血养气,吃不死人。”九娘没好气说。
  巫:“……”
  赵禾见巫将伤口包扎好后,见巫仍旧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她就自己先接着说:“你要去江陵府,而今天追着你的这帮杀手,也要去江陵府,你说这巧吗?”
  巫不吭声。
  赵禾见后者脸上没有露出丝毫意外,更加有些确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她抿了抿唇,脸色顿时变得更加严肃了些,“所以,你去江陵,是为了阻拦这些杀手?”
  “因为大理国跟闽王合作?这些杀手,哦不对,不应该叫杀手,我想这些人应该是大理国国主的影卫,他们应该还有不少人,身上带着不少你们南疆的东西,是要去江陵府帮着闽王对付武安军是吗?”赵禾在看见巫神色微动时,紧追着问。
  巫在听见这话时,终于抬头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少女。后者无论怎么看,还都好像是一副懵懂不谙世事的天真富贵人家的小姐,从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看,巫知道赵禾身边仆妇环绕,甚至还有自己的护卫,估计她应该是中原哪家高门世家小姐。但现在,在听见赵禾的猜测时,巫觉得自己之前对赵禾的猜测出了点问题。
  她从前只当做赵禾是心善的小姐,但眼下……
  “是。”巫干脆点头。
  九娘在听见这回答时,已经下意识地朝赵禾看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真就习惯了听赵禾的吩咐。
  赵禾此刻的脸上也算不上好看,“所以,大理这是想要做什么?想反吗?”
  可是现在大理还跟她们赵家交好,甚至在赵爹出兵北上之前,还去见过大理国国主。
  “不一定。”巫说,她抬头看着赵禾,眼里似乎带着几分讥笑。
  赵禾几乎是在那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大理国这是打算通吃?两头都交好,到时候谁胜,谁就是盟友?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赵禾眼中有些怒色。
  赵禾站起来,喊道:“南越。”
  门外南越应声。
  “速速派人去追刚才的人,把消息带到。”说着,赵禾随手写了一张纸条,然后将自己随身的荷包取下来,将纸条放进去,递给门外的人,“把这个带去我阿爹跟前。”
  有了信物,赵禾觉得自家那宠女狂魔的爹会更加相信重视。
  赵禾交代完南越后,转身看着九娘道:“收拾东西,明日我们就出发去江陵。”
  九娘内心反对,可眼下赵禾这样子看起来可不是谁能劝说得了的样子,她只好答应。
  可此刻在听见赵禾说这话的巫,却是主动抓住了赵禾的手,看着后者的眼睛,下午那句没有说出来的话,此刻还是没忍住,“你疯了吗?”
  “放肆。”
  此刻赵禾还未说什么,九娘已经蹙眉,伸手打落了巫抓着赵禾的那只手,“小姐是什么样的身份,你好大的胆子。”
  九娘不喜巫,尤其是今晚在知道大理在背后来阴的,连带着对来自大理的巫更是不喜。
  赵禾却还算淡然,她听着巫女的问话,还有心情笑了笑,“我不去,你能找到武安军?”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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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第6章
  ◎不论巫是出于什么原因要跟大理国的人对着干,但在赵禾看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至少在短时间之内!◎
  不论巫是出于什么原因要跟大理国的人对着干,但在赵禾看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至少在短时间之内,她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巫在听见赵禾这话后,登时有些诧异,转念间,巫明白过来,“你是靖安王之女?”
  赵禾没有否认,“武安军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地方,没有我,就算是你找到了他们,你也不可能跟军营里的人说上话。所以,明日我们一起出发。”
  巫顿了顿,看着赵禾反问:“你信我?”
  “小姐为何信她?”
  赵禾在回到房中后,九娘给她端来热了两遍的晚膳,眼中还有些不赞同。在她看来,圣女和大理国是天然的同盟,如今就算两者之间生出什么嫌隙龃龉,但万一日后解开,巫再反水,对于她们赵家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赵禾不答反问:“这两次来的杀手,你觉得如何?”
  九娘:“睚眦必报,斩尽杀绝。”明明误闯寒水居,却无一句歉意,甚至还因为寒水居的人正当防守而怀恨在心,设计寻仇。
  “这就是我信她的原因。”赵禾说,“被这样的影卫杀手盯上,说明在此之前,巫和大理国已是鱼死网破的关系。虽然现在我还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南疆属大理国掌管中的部落之一,南疆的圣女也是属于大理的臣下,她如今叛逃出来,想来将来就算是反水,也绝不可能是因为大理反水。还有,刚去寻她时,九娘也看见了她在做什么。”
  九娘的脸色虽然好转了些,但对于巫仍旧是本能排斥,“谁知道这妖女又在做什么?说不定是什么妖法,小姐日后若是要寻她,可一定带上属下。南疆一带妖术横行,小姐您是千金之躯,何必跟这些危险的人来往?”
  赵禾摇摇头,她没感觉到巫对自己的敌意,“我想今日我们进房时,她放血应该是为了武安军。”如果是要害人,南疆圣女手中不知道有多少她们中原人压根就不曾见过的蛊虫毒虫,又怎么可能亲自放血,损人还不利己吗?完全没有必要。
  九娘:“是吗?”她仍旧不相信巫,但对于自家小姐的话,找不到反驳的方向。
  “还有,九娘,人家是有名字的,你干什么唤别人妖女?”赵禾听着九娘一口一个妖女地称呼着巫,她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那算是什么名字?南疆历任圣女都是这名,说是名字,不如说是代号。只要继承了这代号的人,就是南疆的傀儡。”
  赵禾还是第一次听说南疆的事,她在惊讶之余,不由感到好奇,“傀儡?”
  九娘像是觉得在她这样未出阁的小娘子面前说这话不妥,于是抿了抿唇,隐晦道:“圣女一生无夫无子,永居那什么圣殿还是什么地方,这不是傀儡是什么?”
  赵禾咬着筷子,忽然道:“我要给建昌府去一封信。”
  建昌府地处蜀地和大理的交界,一来赵禾是要让对方知道大理已有二心,需时刻防备。二来是她要知道南疆究竟跟大理之间发生了何事。
  九娘应诺。
  计划有变,第二日赵禾将城外施粥的事安排给了管家,自己则带着人直接启程去江陵府。
  赵禾这一决定,起初遭到了南越和九娘的轮番劝说。
  “我不去,你们谁能见到武安军的刘阙将军?”赵禾问。
  刘阙掌管操练武安军,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见到的。何况,赵禾更清楚的是如果她现在只让九娘或者南越去给刘阙带话,后者怕是根本就不会相信。
  毕竟,谁会相信一个从小就只会摆弄花花草草,平日里的除了琴棋书画胭脂水粉之外的什么都不懂的不过豆蔻华年的深闺少女?
  甚至赵禾都能预见,哪怕是她亲自前往,想要说服刘阙,也需要花上一番功夫。
  从巴州到江陵,走水路最快。赵禾到江陵附近时,已是两日后。
  南越领路去到城中一家名为全福的客栈,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掌柜见状,很快冲着南越做了万福金安的手势,然后吩咐伙计将赵禾一行人领去一直空着的天字一号房。
  有大堂的伙计听见掌柜说天字一号房时,没忍住朝着走在南越和九娘中间的赵禾看了眼,只不过此刻赵禾带着帷帽,让人看不清楚。可是那周身的气派,可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姐能有的。而且刚才赵禾走过时,还有一股清雅的香气。
  “头一回看见天字一号房的客人,这是什么来头?”一伙计小声跟身边的同伴问道。
  结果他的同伴都还回答,倒是他自己的脑袋上挨了一巴掌。
  “贵客的身份也是你能揣测的?我看你这双眼睛是不想要了?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去干活儿!”总是抱着算盘的掌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他跟前,那张平常看起来和善的脸此刻变得严肃谨慎,“不想要脑袋了吗?”
  赵禾进了房间后,摘下了帷帽,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和雪白的脸庞,揉了揉肚子。
  九娘早就吩咐了小二,让人将膳食端来房中。
  不多时,南越在外头敲门。
  赵禾:“进。”
  南越进门汇报道:“小姐,我们在此处的消息已经让掌柜传给了武安军中,估计傍晚之前就会有人过来。在此之前,小姐这几日舟车劳顿,用完午膳后,可以放心休息。”
  全福客栈是赵家的一处暗庄,在这里很安全。
  赵禾“嗯”了声,“我阿爹那边还没有消息吗?”她虽然是给建昌府去了消息,但是真想要让建昌府引起重视,怕是需要她阿爹亲自下密函。
  南越:“我们的人从巴州前往西京,再来江陵,至少需五日时间。”
  赵禾心里焦急,“那我们去建昌府的人呢?”
  南越知她心中所挂念,安慰道:“小姐勿忧,建昌府屯兵五万余人,大理不敢随意轻举妄动,所以蜀地后方暂时安全。主子得了消息,定会增派兵力,震慑周边小国。”
  赵禾并不认为她家阿爹还能有多余的兵力增援建昌府,此刻赵家百万大军驻守在西京,最重要的成败,仍旧是在跟静王的一役上。此刻调兵到后方蜀地边界增援,失了优势。最好的办法是能在江陵一带,武安军彻底击败闽王的军队,以武安军日行千里的神速,不日后抵达建昌府,彻底威慑周边附属国,平息隐藏的祸乱。
  一想到这里,赵禾忽然改变了主意。
  她这一次过来纯属意外,原本只是为了将大理派遣过来的影卫拔出,后续的战事就跟她再无干系。但现在,赵禾决定要留下来。
  武安军和闽王的军队能僵持这么久,很大的原因是武安军是一支陆上铁骑,但此刻胶着于江陵,却是闽王最擅长的水战。
  武安军中有一半的士兵都是北方人,晕船的不在少数。如今能维持着不退让一步的情形,已算是不易。
  赵禾心里装着事,有些沉甸甸的,自然没了吃饭的胃口。如果不是因为九娘在一旁监督着,可能她就糊弄几下就放了筷子。
  虽然南越说在傍晚之前武安军就会有人前来接应,但没想到后者来得比她们想象中的快很多。
  赵禾正在跟九娘争论要不要午休时,南越已经将人带上了楼。
  在门外,南越敲门道:“小姐,人来了。”
  在屋内的两人也终于不用再争执要不要休息的问题,九娘拿过帷帽,替赵禾戴在头顶,然后站在赵禾身后。
  “进来吧。”
  跟着南越一起进来的,是一身形挺拔的年轻男子。赵禾此刻即便是隔着帷帽,也能模模糊糊看清楚对方那张脸上的笑。在进门那瞬间,就冲着赵禾露出一排白得有些晃眼的牙,说话时也带着笑。
  “神武营沈必见过小姐。”来人不卑不亢冲着坐在一张透雕靠背木椅上的赵禾行了军中礼。
  如果武安军是一支长矛,有大开大合横扫中原之势,那么武安军中的神武营,就是那长矛最尖锐的矛头,所指之处,宛如尖刀之利,在黑暗中撕开一道只属于黎明的光亮,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赵禾早就听说过神武营,在她的想象中,在神武营中的将士们,怕不是个个都身带铁血之气,刚硬凶冷。但却没想到眼前这个被派来接她去武安军中的神武营将士,看起来能这么年轻,还有……灿烂。
  “起来吧。”赵禾说。
  沈必那双眼睛好像只是在开门那一瞬间不经意看了赵禾一眼一般,后来的目光只是落在赵禾垂在了地上的裙摆上。上面的银丝绣纹,看起来清雅又不失华贵,跟街上见到的大多数小娘子都不一样。
  “我的消息刘将军已经知道了吗?”赵禾问。
  沈必:“将军令我前来此处接应小姐,这是刘将军手信。”说着,沈必从袖中拿出一封漆口信件,递给赵禾。
  九娘接过,拆开递给赵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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