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永远还不了的债
“奇怪，你不是说狩猎季节到了会比较有人气的吗？”
葛朗台扫视了一眼无人出没的村庄，疑惑道。
冉阿让也满脸迷茫，没有说话，迈步走向路边一幢破旧的木头屋子，记忆中那正是老村长的住所。
房子比当年更破了，门板上有着明显修补过的痕迹。
其余三人也紧跟了上去，陆诗倦手上已经搓好了一个水球一个风刃，葛朗台也掏出了咒符捏在手里。
跟在最后的狗鱼两手空空，东张西望，抽了抽鼻子，说：
“有血腥味！”
虽然气味很淡，但狗鱼确信自己不会闻错。他可是每次名著世界退场前的那一瞬间都能从自己身上闻到这个味道的，熟悉得很！
冉阿让听到这话，不由加快了脚步。
陆诗倦微微皱眉，有些疑惑不解，出人命了？可是为什么现场都没有打斗的痕迹？
冉阿让在旧屋前停住，房门没有锁，一碰就吱吱呀呀地向后被推开了。
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卧倒在靠近门口的地面上，生死不明。
冉阿让三步并两步冲了上去，又猛地停住了不假速思索伸出的双手，强迫自己动作变得轻柔，缓缓将其中一位老人的上半身扶起。
这便是以偷面包为由将冉阿让“逐出”村子去上学的那位村长。
然后，冉阿让就有些不知所措了，既想试试看能不能把老人家摇醒，又担心会不会反而把人晃死——
他内心深处，不愿意相信自己抱着的是一具尸体，至少他现在还能感受到微弱的体温。
陆诗倦看着这一幕，轻咬嘴唇，想到：
“等回了学校，回复用的灵能类魔法也该提上学习日程了。”
老人突然咳嗽了起来，干涸的嘴唇吐出一个模糊不清的字：“水……”
陆诗倦赶紧也冲了上去，俯下身来，往老人嘴里引流了些不带攻击性的水元素魔法制作出的清水，然后，又准备给另外一位老人也喂点水喝。
老村长却是出声阻止道：
“不用了，老太婆已经……老头子我也快了……”
他的声音已经气若游丝。
“老村长，到底怎么回事？”
冉阿让语气焦急地问道。
“有一群外乡人，昨晚经过……我们邀请了他们到村里坐坐，然后聊着聊着，就开始意识不清，控制不住自己，被他们咬了脖子……感觉身体越来越没有力气，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老村长说。
陆诗倦听到这里，立刻判断道：
“是吸血鬼，他们被吸血鬼催眠后吸干了血。”
他在图书馆可不光是看教科书，也学习了不少这个世界的杂学。类似龙、凤凰、恶魔、吸血鬼之类的传说生物，这个世界里都有痕迹存在，甚至陆诗倦现在就能一一举出目击案例。
在那些吸血鬼经常出没的地区，家家户户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绝对不能邀请陌生人进自己家。
因为传说中，吸血鬼只有在获得主人的邀请后，才能进入房子吸里面人的血，并且一单获邀，就可以无视任何物理阻碍自由进出这间房。
很显然，偏僻山村里淳朴的村民们是不会知道这一点的。
明白了大概的原因，葛朗台默默退了出去，独自去查看其它屋子的情况。
“他们长什么样子，往哪里去了？”
冉阿让急忙问道，他生怕老村长来不及说完就撒手人寰。
“傻孩子，难道你想给我们报仇不成？我和老太婆都是老家伙了，早就活够了！小娃娃就该好好专心读书，咱们村没条件，好不容易出了个你这样踏实还聪明的娃……老头子我可一直盼着王国的扶贫助学名额早点轮到咱们村呢，千万不能耽误了你……
“魔法师啊，咱们村子，从我太爷爷那代，就没出过魔法师，再往前，就不知道咯！难得你带同学回来玩，可惜没法招待你们了，你们以后一定都会成为魔法师，都会是大人物的……
“好了，别管老头子了，赶紧去看看村里的其他人……看看孩子们是不是都没事，都好好的……”
老村长越说，声音越是低了下去，最后终于没有了生息。
“等下，不要闭上眼睛！不要闭！我带了很好吃的面包回来，老村长你尝过之后一定会好起来的！”冉阿让大吼着，转头看向狗鱼，“面包，快拿面包过来！”
狗鱼立刻跑了出去，带着两块表面涂满黄油看上去香甜可口的面包又赶了回来。
然而，房间里现在根本没有能吃得下面包的人，只有守在两位老人身边久久没有动弹的冉阿让和陆诗倦。
画面如同静止了一般。
冉阿让没有听老人的话，去找其他村民，只是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对方依然睁着的双眼。
他不愿，也不敢。
“诶，其他屋子里的人情况更糟糕，大人小孩都已经成了干尸，你最好不要去看了。老村长反而是状态最好的一个，可能是因为吸血鬼嫌弃他的血太老没有吸干吧。”
葛朗台走了进来，神情严肃地说道。
被印证了心中最糟糕预感的冉阿让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
旁边的陆诗倦亦是一脸担心，如果冉阿让现在放声大哭，亦或者开口怒骂，那都好说，还能安慰一番。然而，他却保持了沉默，这是最糟糕最让人不放心的。
“怎么和小说、电视里一样，都要等到主人公来了说完遗言才会死……哦不对，这就是小说。”
狗鱼想起刚刚的场景，很不合时宜地喃喃道。
陆诗倦翻了个白眼，没有吐槽狗鱼“你每次连遗言都没机会说”，哪怕身为吐槽星人的他都明白，现在的气氛不适合。
突然，冉阿让转头看向陆诗倦，问道：
“沙威，你有永远还不了的债吗？”
陆诗倦迟疑了下，回答道：
“我不知道，或许有吧……”
他还真不清楚自己在失去的那段记忆里有没有欠过别人什么。
像是月舞迷心，就是突然跳出来说老司机欠了她一万张月票的，之后要是还有其他人来催债，也不是不可能。
冉阿让听到陆诗倦模棱两可的回答，没有追问什么，只是惨然一笑，说道：
“我有，我现在有了，欠老村长的面包，我永远也还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