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又近又远
“陛下惦念娘娘身子,特让御膳房煮了一碗清面过来。还吩咐着让奴才看着娘娘吃完,陛下才好放心。”
楚玉惜没说话,小柒便上前接过了那碗青菜面,又喂着楚玉惜吃完。
还在这碗面条味道不错,她吃得爽口。
“陛下还说了,娘娘只当这偏殿似自己宫里一般。若有所缺,娘娘尽可吩咐奴才,奴才一定为娘娘办全。”
楚玉惜频频点头,江林福便退了下去。
她倚在榻上一直从黄昏时分坐到了夜幕降临。晚膳比她在芙蓉殿用得还丰富,主要都是些进补的食材,问过后才知她现下的膳食皆是叶寒司特意嘱咐,故而御膳房不敢有一丝怠慢。
这完全是把自己当成猪来养了。
用过晚膳后,楚玉惜实在是坐不住,便让小柒搀着自己去了后院溜达。前院虽大,繁花也茂盛,可她怕遇着叶寒司尴尬,便只能灰溜溜地去了后院。
坐着看了会残月,便又在小柒的搀扶下回去了。
她这心里始终都想要去前院看看,看看叶寒司可在。
可倚在榻上,向窗外望去时却见院中空无一人,能够耳闻的也只是阵阵风声,能够眼见的也只是寂寞的黑夜。
直到没一会小柒将窗扉合上,她竟连这半点风声也听不见了。
见楚玉惜的目光仍旧停留在一处,小柒不由地好奇道:“娘娘在看什么?”
楚玉惜忙敛回目光,“我什么都没看,只是觉得有些无聊。”
小柒却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而后又道:“听说陛下吩咐了谁都不许来甘霖宫,就连今夜也都没翻任何妃嫔的绿头牌。”
这与她何干,况且他身子不是还未好全吗,不召幸妃嫔侍寝也都是理所当然。
“我要睡了。”
楚玉惜闷了半天闷出来这么一句,小柒听了不觉有些想笑,便打趣她道:“娘娘今日所食虽不多,却睡得很足,奴婢原以为娘娘今夜不准备睡了呢。”
“又或是因为陛下未来,故而娘娘不安心?”
楚玉惜却是立即反驳她道:“我才没有,谁盼着他来了?我还巴不得他不来,以免扰了我休息呢。”
小柒笑而不语,又细心为她宽衣,服侍她歇下。
楚玉惜确实不大想睡,但又无所事事,总不能这余下的时间里都在想着叶寒司中度过吧。再者,他又有什么好想的,这事原就是他的错,顺带拖累了她而已。
就算自己当真在想他,那也定然是在咒骂他。
楚玉惜在朦朦胧胧中睡了过去,依稀中总觉得有人在轻抚着自己的脸颊,宛若微风拂面一般的轻柔,她却不愿意或是不敢睁开看是谁。
其实她心里知晓是谁,这偌大的甘霖宫皆属于他一人,包括她在内。
她沉沦进了这片温柔乡中,再醒来已是翌日,眼前并不见叶寒司,屋内也不存有叶寒司一丝气息,恍若昨夜那只是一个清梦。
待小柒进来,她便问了一声,“昨夜可有谁来过?”
只见小柒摇头应道:“昨夜奴婢一直守在娘娘身边,并未看到有人进来,也没听见什么动静,怎么了?”
那应该是梦吧,楚玉惜暗暗在心里这么想着。
“没事,就是做了个梦。”
此时,小鹂进来了,“小柒,你先回芙蓉殿休息吧,我来照顾娘娘。”
小柒深看了一眼楚玉惜后,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小鹂过来为楚玉惜梳洗。
“芙蓉殿一切可都还好?”
“有小圆子和小良子在,娘娘放心。奴婢方才过来之时,正逢杨昭仪去,她以为娘娘已经回去了呢。”
楚玉惜轻哼一声,又接着问道:“长青宫可有消息传出来?”
“并没有什么消息,据说安婕妤这两日都有好好地在调养身子,想来娘娘对她说的那番话她也放在了心上。”
楚玉惜却是长叹一声道:“那也得要看她自己的造化。如今我的事情人人皆知,她应该也能体会到我的难处。原不是我不愿意帮她,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现下娘娘在甘霖宫,各方面还是要多多注意着些。”
小鹂有意压低声音提醒了她一句,楚玉惜缄口不言。
用过早膳后,她仍旧去后院小坐了一会。待到日头稍热,小鹂便扶着她回屋,又换了一次膏药。一个上午楚玉惜几次寻了借口去门外站了一会,却听正殿里无半分动静。眼见着小节子和江林福都不在,她也不好意思让小鹂去打听,只得搁在心头上。
直至午膳时,一连几声咳嗽入耳,她一听便知是叶寒司。
那咳嗽声愈近了些,楚玉惜心下竟有些期待。待那咳嗽声愈远,她面上便作惆怅状,却也不会让小鹂见着,都是些小情绪。
渐渐的连声都没了,她便知他是进了正殿。
楚玉惜佯做好奇道:“外头咳嗽的是谁?”
“回娘娘,是陛下。”
听着咳得也挺厉害,并不像是他习惯性的那种轻咳。想来前夜落水,他中伤得不轻。
楚玉惜便在心里头琢磨药方子。可就算药方子琢磨出来了,她也不敢腆着脸去。
便记在心下,静观其变。
用过午膳后没多久,又是一连的咳嗽声。由近到远,叶寒司这是出了甘霖宫。
他会去哪里?顶着这大太阳,所寻的该不会是他心爱的女人严荟祎吧?
楚玉惜一个下午都没再听见咳嗽声,她一个下午都在那里发愣。几次小鹂见她发呆,想着搀她起身去外头走动,她也不愿意,只说身子乏累。
她有些后悔不让别人过来看她了,以致于现在能八卦的对象都没有。只能一次接着一次的小睡过去,以此来打发时间。
晚膳前,也没见叶寒司回来。楚玉惜只觉这心中极其烦躁,便连晚膳也都不用了。
“我想回芙蓉殿,在这里我感觉自己要闷死了。”
她哀求着小鹂,小鹂却无可奈何道:“娘娘,这是陛下的意思……要不等会待陛下回来了,奴婢去将他请来可好?”
明明就在一个宫里头,明明相距不过两百米,可楚玉惜觉着自己离他多远似的。
却见楚玉惜撇撇嘴道:“不用,见了他也是无趣。”
小鹂见状,心里却跟明镜似的,“不知为何,奴婢觉得现下娘娘是越来越在乎陛下了。”
楚玉惜却不觉抬高声音与她争辩道:“我才没有,你净瞎说。我只是觉得这里沉闷,不比芙蓉殿内有你们陪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