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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道士 第90节

  同样,查文斌也为小蝶准备了陪嫁的东西,内容跟这个也相差不大,都是些纸糊的玩意儿,让一群火焰高又不反冲的年轻人把这些个家什抬着绕着他俩的棺材转了几圈,算是告慰了双方。
  除了那套首饰,其他的则都被马上抬到了祠堂中间的空旷处,一把火点燃,两口棺材倒映出不停颤抖的火苗,灰烬撒落在了这个祠堂的每一个角落。
  这时,查文斌亲手把两个白色的大花球,也是纸的,分别贴在了两口棺材下,下面缀着一张小符纸,纸上分别写着“新郎”和“新娘”,另外还有二人的生辰八字。
  这两口棺材前面又放着一张供桌,桌子上除了两碗倒头饭和生鸡蛋之外,还多了一些龙凤喜饼之类的果盘。
  院子里的四个角落里都放着供品,有猪头,也有水果,香烛不可断,查文斌专门差人管好这些东西。每个角落里又有一张桌子和两张凳子,桌子上放着两只有清茶的碗,这桌子凳子可不是给忙累的活人们坐的,这是给来参加婚礼的小鬼们准备的。
  普通的婚礼,请吃请喝的对象是亲戚朋友,而冥婚,这邀请的对象自然就是那个世界的人,“酒席”办得也得符合那个世界的口味才行。
  每张凳子前头,又会撒些石灰,桌子上也一样,有胆子小的人早就不敢动了,为啥?凳子前面凌乱的脚步和桌子上泼洒流淌着的茶水,真不是他们干的,而是“它们”!
  这种分寸,查文斌自然会把握,他是客气,替陈放大开宴席,宴请八方,若真有个别孤魂野鬼想闹事,八成是走不出这个祠堂的。
  这冥婚最为讲究的不过是拜天地,这就是看真本事了,只有拜过天地的夫妻,那才是真夫妻,怎么拜?得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拜!这就是查文斌请这群孤魂野鬼来吃席的原因,结婚总得有人见证,这群家伙便是见证者。
  第238章 成婚
  冥婚的高潮部分即将来临,这时候祠堂里无论是帮忙的还是凑热闹的都被通通赶了出去。留有活人在,这事可还真办不成。
  清场完毕,有人守在祠堂的出口处,大门上贴着雪白的“囍”字,就和站岗的士兵一般在那儿矗立着。这些人是为了防止有生人进来,最关键的是这里面的几个人中有一个个头特别高大的,满脸的横肉,眼神里头就透着一股子狠劲儿,这人便是大山。还有一个吊儿郎当的青年,玩世不恭中闪现出的那种精明显然也不是我们那个小山村里能出来的人物,此人便是超子。还有一个稳重中带着沧桑和成熟的青年,从他来的那天起,话便不多,狠角儿从来不需要用语言来证明自己的强大。
  单是这三位哥们儿戳在那儿,围着看热闹的人见捞不着便宜,也都四下散去,也就那些在山坡上偷瞄着的人实在没法管,中国人从来不嫌热闹不够多,只嫌不够看。
  仪式正式开始,查文斌用一根红线捆在两口棺材前面的小字条上,这叫有缘千里一线牵,月老的红绳大约讲的也是这个道理。
  没有红盖头,也没有凤冠霞帔,没有高头大马,更加没有锣鼓喧天。有的,只是查文斌随手扬起的一把把纸钱。
  两只小酒杯被放在了棺材前面的桌子上,里面倒的是各一盅酒,不多,却也恰好。
  这时,查文斌顺手从旁边早已准备好的笼子里掏出两只鸡来,一只是红毛大公鸡,一只则是还未生过蛋的母鸡。
  他迅速把手中的线分别系在两只鸡的脖子上,另外一头则又分别系在两口棺材上的中间那根红绳上。
  这鸡可是活物,它会到处乱跑,人可没办法控制畜生,这查文斌就想了个办法,事先把这两只鸡给饿了一整天,这会儿在各自的脚下放着一个盘,盘里装着米,这鸡立马就老老实实地在原地啄米了。
  查文斌再取出长香两根,分别插在两口棺材前头点燃。这香倒也烧得正常,不过随着查文斌口中咒语渐念,这香竟然开始往那棺材头上飘去。
  再微微睁开眼一看,大致都已经准备好了,于是查文斌对着空荡荡的祠堂说道:“今天请列位过来,是想让各位给这对新人做个见证,大家吃好喝好啊!”然后又朝着空荡荡的祠堂里作了个揖,若是细心的人便会发现此时某些桌子上会出现凌乱的指纹,凳子前面的地上又有脚步挪动过的痕迹,更有茶碗的碰撞之声。
  接着,查文斌举着一根小棍,棍上捆着一只蚯蚓,他走到那两只鸡面前,突然喊道:“一拜天地!”然后手上的小棍往天上一抖,那两只鸡哪里肯舍得放过如此鲜美的食物,脖子当即往上一探,接着查文斌又迅速把那蚯蚓往地上一扔,两只鸡同时把头一低。
  这一探一低之间,便是完成了一个拜天地的磕头动作,这种招数,也恐怕真的只有懂行的人才想得出来。
  接着便是对着那祠堂里一堆早已被蛛网密布并且腐烂不堪的灵牌了,这些“人”怎么说也都是小蝶的祖辈们,今儿这个高堂也只能是他们当了。
  同样的招数,在完成了夫妻交拜之后,查文斌迅速抓起那两只还在争夺蚯蚓的鸡,各在它们的脖子上狠拉一刀,鸡血当即喷涌而出。
  到了这会儿,这鸡已经完成了它们的使命,现在正在院子里做着最后的挣扎。
  热乎乎刚出炉的公鸡血向来都是辟邪的良方,可今天却是拿来做别的用处。
  怎么用?却见查文斌用手指蘸了一滴公鸡血,滴在那陈放的棺材上,这血便慢慢往下掉。与此同时,母鸡的血也同样被放到了小蝶的棺木上。
  待这血到了红绳的位置,便开始停住了,慢慢凝结成了两颗血珠子,让人觉得揪心的是这血珠子不知何时就会把持不住落了地啊。
  再看那长香,也烧了半炷有余,查文斌不慌不忙地右手夹符纸一枚,左手持辟邪铃。“当”,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两颗血珠开始了第一次晃动。
  “当”,这是查文斌第二次摇动手中的辟邪铃,此刻血珠开始各自缓缓沿着红绳向中间滚动。
  待血珠在朝着中间行走的时候,这香飘的方向也是逐渐向中间靠拢,院子里扎的那些纸人纸马像是瞬间都活过来了一般,嬉笑的脸庞和伸长的脖子,仿佛都在等着这最后神圣的一刻。
  也不知是怎的,小蝶那边的血珠在要和陈放的血珠汇合时,却突然停了下来,查文斌恐情况有变,正欲催法,这才看到原来小蝶那方后头还跟着一滴非常细小的血珠子,正缓缓而来,不用说,这便是雨儿了。
  也不知陈放在得知自己原来还曾经有这么一个女儿时到底是作何感想,一个默默等候了他几十年的女人和这个自己的亲骨肉在这个寒风四起、蛇鼠乱窜的祠堂里,就那样一直等着他,而他却不曾迈进来过半步。
  后悔吗?诚然不知,但若他早得知小蝶已死,陈放未必能活到八十几岁。小蝶一直是他心中那个希望,抓着这个希望,他才可以在那个破破烂烂的祖屋里一直苟延残喘;有了这个希望,他才能在那样的动荡的岁月里,在身背两大罪名的情况下,还能硬生生地挺过来。
  查文斌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开灯的时候,陈放会发出惊恐的声音,他是怕啊。他怕有人走进了他的生活,他怕别人告诉他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没有希望了。
  于是他开始逃避人群,甚至发展到逃避光线,只有在那个黑暗和孤独的小屋子里,他才能成为几十年前的那个陈放,他才会继续守着自己的梦,守着那个女人,守着他们的约定。
  这一刻,来得太迟了吗?
  不,只要有情人终成眷属,何时都不晚。
  “当!”查文斌手中的辟邪铃第三次响起时,这两滴半血珠迅速融为了一体,两种不同的血液开始在一起进行了互相的追逐,并最终“滴答”一声,落入了下面那只早已盛放好无根水的碗里。
  令人拍案叫绝的是,两股香此时正好熄灭,随着灰烬的弯曲,最后一缕烟在空中完美地拧成了一股,朝着祠堂的上方,静静地散去……至此,冥婚的部分算是能够告一段落了,可是查文斌的事儿却没结束。小蝶的尸骨早已腐烂干净,他明日里还得给他们建夫妻冢,这种合葬墓跟平时见的那种又不同,总之这里头的讲究大得很,要想让两人死后彻底走到一起,就必须走上那道程序。
  查文斌快步推开大门,然后在兜里掏出一把混着茶叶的米往门口一撒喊道:“送客!”
  这是在让那些来参加婚礼的“朋友”赶紧退场的意思。过了好一会儿,他又在门口守着的三人的肩膀上各拍了几下,算是给这几位站岗的兄弟去了晦气,其实他们哥仨是真无所谓,什么场面没见过啊。
  本来忙到这儿,就可以回去休息了,第二日挑个时辰给这对夫妻下葬便是了。可终究还是出了一点事儿,出事的不是别人,而是我们村里一光棍儿,小名叫刺头。
  人如其名,这人就是个刺儿头,专门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一整年都是一个大光头,谁家办事他都去蹭吃蹭喝,但是绝对不随礼,要是嫌酒菜不好,还会给主人家找碴,总之在我们村的名声那是真差劲。
  这人那天是很早就被赶了出去的,纯粹就一看热闹的,他骨子里头是不信这玩意儿的,用他的话说,乱葬岗子上都睡着觉,也没见过有鬼来找他麻烦。这话不知是不是吹牛,但这小子的确干过一些盗挖古墓的勾当,但是我们那个地儿,自古贫得很,也没让他掏出几个值钱的玩意儿来。
  这刺头反正没事干,拉了几个村里的小痞子一起蹲在后头山上看热闹,面前放着的是刚从厨房里顺出来的大鱼大肉和东倒西歪的酒瓶子,这种白丧事,让他来出力那是不可能的,他倒是盯上了那套用来陪葬的首饰,用他们的话说,这叫明器。虽然小蝶这套东西算不上有多值钱,但换几顿酒那还是没问题的,加上这又是两个无后的孤坟,自己不下手,那不是便宜了别人?
  所以,他就在这山上盯着祠堂里头,生怕那点东西没了去向。要说这人该碰上吧,那就真的能碰上什么。
  查文斌忙好之际,这刺头的身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只黄麂来,就是那天我阿爸打了无数枪都没响的那只。
  这刺头一伙儿也知道这东西可是个好东西,皮子值钱,肉又好吃,可是手里没有刀子也没有枪的,就靠空手抓?
  刺头也不知是怎样想的,顺手就从地上拾起一块板砖大小的石头朝那麂子丢过去了,这真是巧了,一石头不偏不倚,刚好砸到那比鬼还精的麂子头上,当即脑浆崩裂,一命呜呼。
  这可把刺头给乐坏了,马上招呼那几个小痞子扛着那只麂子哼哧哧地回了家。
  第239章 索命还是自杀?
  且不说有多少人知道这只麂子是挺邪门的,但凡刺头那种人他也的确是什么都不怕的,可是胆子大并不能意味着什么,该找上门的还是会找上门。
  果不其然的是,当晚这群痞子就把这只肥壮的猎物扒皮煮肉了,一番胡吹海饮之后,大哥都认不得二哥了。
  第二天,村子里就到处流传着刺头死了的消息。
  次日早晨,本是查文斌去替陈放入土作准备的时间,可是还未等查文斌到,就看见祠堂前面早就围了里外几层人。乍一眼看过去,好家伙,半拉村子的人都在这儿了。
  大山和超子推开拥挤的人群,大家见是查文斌来了,也都自觉地让出一条路来。才踏进大门,查文斌就觉得这是真心不妙。
  原本昨晚上,这祠堂里走的最后一位可是查文斌,他是记得把大门紧闭着的。再说了,就这么个地方又在办这种事,他还真没想过有人会半夜里闯进来。
  谁呢?那位刺头呗,刺头的老娘现在正趴在地上哭爹喊娘的,那股子劲,恨不得是要冲上去掀掉棺材板,嘴里一直不停地喊着让陈放和小蝶还她儿子的命来。
  这是怎么回事呢?
  几个吓白了脸的小痞子此时正在一旁的草垛子边打着哆嗦,双手也捂住脸,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在旁人的提醒下,超子率先进了西厢那屋子,房梁之上有一根绳套,套上还悬着一人,这人便是刺头。
  超子默默退了出来,把里面的情况汇报给了查文斌,查文斌也是眉头大皱啊。这小蝶含冤而死成鬼不假,但是昨天冥婚已配,就是有天大的煞气那也早该随着昨晚那炷香远去了啊。再者,小蝶本就是个弱女子,气势并不是置人死地之辈,他觉得此事定有蹊跷。
  先是让村里人把那刺头已经僵硬的尸体搬了下来,刺头他老娘说什么都不肯把死尸拉回家,说是命丢在这儿的,一定得让这里的人给个说法。
  这你得找谁说理去?找小蝶?只怕是小蝶愿意跟你谈,老太太你不敢跟她谈啊!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异样,有人在刺头的手里找到了一对耳环。这对耳环,全村人都认得,那是昨儿个查文斌替陈放给小蝶下的聘礼,这东西是搁在小蝶棺材前头一个红布包里的,本打算今天给小蝶开棺之时一并放进去。
  这刺头来偷死人用的东西,然后被索命的事儿,很快便在这小小的祠堂里传开了。加上平日里刺头干的事也确实不得人心,跟过街老鼠似的,有不少人心里暗自还在叫好。
  这刺头的老娘一听别人这么说他儿子,那老脸越发挂不住了,这是又气又恨又恼又悲伤,挣扎着就要去撞小蝶的棺材,几个婆娘在边上都拉不住。
  这查文斌虽不是我们村的人,但的确是这桩事情的主事人,见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不出面干涉怕也是不行了,只使了个眼神,大山便一把夹住刺头的老娘,就跟拎小鸡那般从祠堂里头提了出去,然后说道:“哪家跟她是门亲戚的,先带回去照顾着。”
  刺头的老娘哪里肯走啊,一会儿骂查文斌是帮凶,一会儿又求查文斌帮他儿子申冤。闹到最后,还是村长实在看不下去了,发了话让人把她强行拉了回去。
  这刺头死的时候,嘴角上挂着惊恐的表情,眼珠子瞪得那叫一个大,但凡这样死的,那都是生前遇到了什么极为不可想象的事。身上没有太多的伤痕,除了脖子上那一圈淡淡的因为勒痕造成的紫色之外,更多的便是他脸上有很多的蜡烛油和手上的烧伤。
  查文斌立即抓起那几个在地上的痞子,他们的嘴里能说出的话也都是“见鬼了、见鬼了”之类的。
  人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是会陷入短暂的神经崩溃状态,这几位痞子小哥现在就是这样。平时流里流气的他们,现在却是一副尿裤子了的样。
  院子里围观的人还是很多,查文斌也叫了这几个痞子的家里人一起,大家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偏房,生了个火堆,查文斌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紫檀香炉来,往里面放了点东西,这点完没一会儿,整个屋子香气扑鼻,那几个痞子这才稍稍有些缓过劲来,开始结结巴巴还原昨晚的事情。
  话说这刺头回去吃了肉,又多喝了些酒,就当即拍板道:“现在就直接去拿明器,免得以后还得挖人棺木,再怎么,陈放那疯子也是一个村的人!”
  “刺头哥,这怕,怕是不好吧?”一个痞子说道。
  刺头也不知真是酒喝多了,还是心里横到位了,一巴掌扇在那小痞子的头上骂道:“刨人家祖坟我都不怕,拿这点零花钱算是替他们以后消灾了,免得再遭罪!”
  就这样,这伙人乘着夜色就摸到了祠堂外头。
  这地方平日里就瘆人得很,更别说在今天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人走到这儿,看着那大门上贴着的那对白“囍”字儿,酒纷纷醒了一大半。大家纷纷拉住刺头,劝他这事真干不得,太丧阴德了。
  可那刺头偏偏就是不听,“哐当”一声,大门就被他给踹开了。
  阴风四起,满屋子的白色满屋子的幡,吹动着,搅动着,窝在门口的那群人不敢过去,可是刺头就跟没事人一样,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他知道那些明器是放在哪里的,所以,他的方向是没有错的,外面的人只看到刺头站在那小蝶的棺前好久不动。
  接着他开始不断地抚摸着自己的头发,就像女人给自己梳头的那个动作一般,身子也跟之前不同了,有婀娜的女性味道,变得有曲线了。
  接着,他们就看见刺头不停地在重复做着一个类似于洗脸的动作,一直过了好久,这个动作都还在继续。
  外面的痞子们开始觉得不对劲了,便准备进去把他拉回家。
  进门之后,他们便听到这里头有女人在痴痴地笑,这笑声有点让人毛骨悚然。几个痞子的脚立马僵住了,他们不知是该继续走,还是立马逃出去,好像小腿以下的部位都不听自己使唤了。
  可是现实,已经不会再给时间让他们继续考虑自己的去留问题了。
  刺头动了,一个极其妩媚的转身动作,翘着兰花指搭在耳边,那腰恨不得都要扭断了才肯罢休。
  这还是刺头吗?
  显然已经认不出来了,因为这人的脸上涂了厚厚一层白蜡烛油,合着刚才他就是在不停地抓那刚刚融化的蜡烛油然后再不停地涂在自己的脸上,更为奇葩的是,他还没忘记点燃了一根做样子的红色龙凤蜡烛,将那烧化了的红蜡当作胭脂使。
  这家伙用白蜡烛作粉底,红蜡烛作胭脂,当几个痞子看着他的手被滚烫的蜡烛油烧得嗤嗤作响却依然妩媚地笑着时,当即所有人都崩溃了。
  可是当他们回头再想跑的时候,却发现那扇被刺头踹开的大门已经关上了。
  人越在这时候,越是容易手忙脚乱,几个大男人合力居然就打不开这扇门了。
  绝望和无限的恐惧弥漫在所有人的心头,他们看着刺头在那儿妖娆地打扮着,终于他拿起了那对耳环,但是刺头却没有穿过耳洞,这玩意儿他又哪里戴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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