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她又躺下了 第66节
谭素月的脸色,已经转为苍白。伴随着林水月的话,是连带着身形都在发颤。
今日的事还只能说是她们之间的矛盾,但她若开这个口,林水月必定捅出此前强买画的事。
这事明面上瞧着也是她与林水月的矛盾,实际却是太子与庆王的博弈。况且他们谭家倒向太子的事,虽说已是众所周知,可并未在圣上面前表露过。
她这一开口,便落实了太子结党营私。
她哪里敢……
同样惊起一身冷汗的人,还有庆王那边的人。
方才还在看好戏的,均是变了脸色。
太子不讨好,庆王可也并非全然清白。
真闹起来,谁也讨不到好!
眼见事情越闹越大,官员席上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边。
裴尘得了太子吩咐,起身往他们这边行来。
梁少卿变了脸色,忙不迭道:“都是些小事,林小姐何至于如此,伤了大家的和气。”
林水月看也不看他。
胡西西倒是笑了:“方才她们对着水月口诛笔伐的时候,梁公子怎么不说会伤了和气?”
梁少卿面色微顿,可他到底不比这些女子,一惯拿得起放得下。
他抬手对林水月行了一礼:“胡小姐所言有理,刚才的事,都是梁某的错。”
“只是今日到底是万寿节,圣上难得的好心情,不当被这些事情打扰才对。”
他看了林水月一眼,似是提醒般低语:“有些事情也不必做得太绝,留些回旋的余地,对林小姐也有好处。”
白曼语那边也坐不住了。
她与谭素月也不对付,但此刻不得不与谭素月道:“你便是看不惯她,也不该用这等蠢办法。”
“她仗着送了幅字画,眼下在圣上面前正是得脸之时,当真出去对峙,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
谭素月心底发慌,却还兀自强撑着:“你说得倒是轻巧。”
“祸是你惹出来的,当你去解决。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件事情也事关庆王殿下。”
林水月也不管这群人什么想法什么打算,红缨重新送上了新的茶盏。
她举止优雅,落落大方。
在这等气氛之下,还自在地给自己倒了盏茶。
茶叶是上好的龙井,入口茶香四溢,她轻抿了口,放下茶盏。
一抬眸,见这边所有的人都看着她。
“谭小姐?”林水月满脸平静:“不是要去圣上面前分说吗?”
谭素月那边,已经被白曼语半威慑半劝诫得说服了。
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恍若生了场大病。
她对着林水月的方向,低声道:“今日之事,是我不对。”
林水月挑眉:“谭小姐说什么?”
谭素月深吸了口气,额上冷汗涔涔,却全然不敢与林水月对视,只道:“请林小姐见谅。”
林水月闻言,并未马上开口。
“谭小姐也道歉了,林二小姐,得饶人处且饶人啊。”梁少卿补充道。
林水月看他一眼。
正逢裴尘领着荣忠过来,这边的人瞬间换了个脸色。
“裴大人,荣公公怎么来了?”
荣忠笑道:“林二小姐,皇上让您过去。”
这话一出,他敏锐地察觉到周围的人神色均是变了下。
荣忠看在眼里,面上笑意不减。
裴尘那边,却将目光落在了林水月和谭素月二人身上。
谭素月一身浅色的衣裙,被茶渍泼了一身,看着十分狼狈。
林水月起身:“有劳公公。”
她抬步欲走,身后的人见状就更加惊慌了。
“林二小姐!”谭素月惊慌呼喊道。
林水月却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心下焦灼,却不敢追着过去。
回身见着那些意欲不明的目光,心下羞愤非常,只随意找了借口说自己弄脏了衣裳,便匆匆离场。
谭素月人是走了,她惹出来这桩事却未得到解决。
这边不少的人心都悬在半空。
白曼语走回位置上去的时候,与梁少卿同行。
“林二已今非昔比,白小姐千万小心。”
她顿住脚步去看他,却见他满脸平静,恍若方才的话并非出自他之口,直接越过她坐到了庆王身侧。
而那边,庆王连她何时起身离开的都不知道,目光只落在了殿中的那人身上。
林水月站在殿中,无数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皇帝突然叫她过来,却不知为着何事。
“今岁同以往不一样,朕光是收的字画,便有小山一般高了。”殿上的皇帝喝了点酒,面上不见丝毫醉意。
目光如炬:“按说这些字画,均不如无钱所作。不过到底也是诸位爱卿的一番心意,按照规矩,朕当选出其中最好的一份,予以褒奖才对。”
“可朕方才用了酒,眼下头还疼着。倒是想起你这丫头,是无钱唯一的弟子,既是无钱认准的人,品鉴个字画,应当不是何难事。”
“今日便由你,代朕择出这些字画里的最佳来!”
皇帝其实是被田阁老、钱阁老几人吵得烦了,这些老狐狸,肠子里都是些弯弯绕,一个字画也能说出花来。
他不耐烦听。
殿上一静。
不论是朝臣,还是太子庆王同那些贵公子贵女们,都未曾想到会有这样的事。
林水月今日什么都没做,也不是万众瞩目的献礼之人。
却因皇帝这一番话,成为了今日绝对的焦点。
她出现之前,林朗还在与人推杯换盏,皇帝突然来这么一下,林朗觉着自己的太阳穴都在突突地跳。
“这……可不是件好差事啊!”
“还不是怪你?非要与我争个长短,这下可好,圣上将这事丢给了个小姑娘!”钱阁老皱着眉头。
他想说瞎胡闹。
但是他不敢。
第59章 九公主的画
这……
“皇上!”林朗顾不得其他, 手里还端着酒盏就急切地起身:“小女愚钝,实在是当不得这样的重任!”
“我就说……”汪辉面色变了又变:“林水月这样的草包,让她去选最佳, 简直就是玷污了那些字画。”
“她琴棋书画一概不通, 据闻连字都不认识,真要去了才是个笑话!”
“嘘,小点声。这是圣上的意思, 你莫不是不要命了?再者说,便是真让她来选了, 以她的能耐,指不定闹出多大的笑话来,咱们只管看着就是了。”
容芯蕊冷笑:“真当京城是乡下呢,会点拉弓射箭,就以为能够讨得圣上喜欢了?”
“林爱卿太过谦逊了。”皇帝淡声道:“她若真是对字画一窍不通,无钱又怎会将自己的字画尽数交予她?”
林朗张了张嘴, 那谁知道无钱究竟是怎么想的。
“不必多言。”皇帝看向林水月:“你只管选。”
荣忠早已命人准备好了一张长桌, 上面摆着各色字画。
同寻常字画不一样, 这些字画都是用来给皇帝献礼的, 上面或多或少都有献礼之人的署名或者是印章。
林水月领了命,低头去看字画。
殿上安静下来, 所有的人皆是看着她。
汪辉皱眉道:“她还真打算去选?”
“那不然呢?”范恒之挑眉:“在暴露自己是个蠢材, 和抗旨不尊之中, 你选哪个?”
汪辉砸了砸嘴, 冷笑:“那今日这个人,她丢定了。”
“倒也未必。”梁少卿微笑道:“此前田阁老与钱阁老争论不休,所为的就是两幅字画。”
“她若是能选到这两幅字画中的其中一幅,倒也算说得过去了。”
“梁公子未免有些太过于抬举她了, 林水月连大字都不认识一个,指望着她分辨出那两幅字画?笑话。”容芯蕊嗤笑道。
“说来,谭小姐走得确实是早了些,否则还能瞧见些热闹呢!”
“容小姐所言极是,这选出最好的字画来,也不是靠着运气,还需言之有物才对。”
汪辉冷嘲道:“不懂装懂的人,早晚会被拆穿。”
“只是不知她丢了人之后,是否还能像刚才那般趾高气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