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摆摆手:“算了算了,刚才外面爆米花窗口排队的人好多,电影马上应该要开始了,我就不出去买了。”
江一原没说什么,然后他拎起了那个塑料袋:“奶油味和巧克力味的爆米花,因为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都买了,你喜欢哪种?”他说着手要往塑料袋里掏什么东西,“不过你不是没吃晚饭吗?还是先吃晚饭吧,这里只有快餐店,我就买了汉堡,鸡肉的、牛肉的和培根的,你要哪种口味的?”
我终于知道他那么一大袋到底装了什么了。我从来没想过江一原竟然是这么细心的男生,当他把汉堡递到我手中的时候,说不感动是假的。
然而他下一句话就浇灭了我的感动:“我怕你待会看电影到一半饿的肚子叫太响,影响我观影感受。”
“还有,别噎着,太干的话喝点水,免得噎着了咳嗽打扰我看电影的气氛和心情。水给你。”
我接过江一原递过来的依云,心里嘀咕着资本主义真是有钱任性。
“你掏手机干什么?电影都快开始了。”江一原看到我拿出手机,有些疑惑。
“这还是我第一次喝到依云矿泉水呢。我要拍个照片装个逼。”
江一原看上去想说什么,又顿了顿,最终他看了我一眼:“别拍了,这么暗你要用闪光灯才拍的请,一闪光放映厅里所有人都会看着你了。第一次喝也不稀奇,以后再给你买第二次你再拍。”
冗长的广告终于过去,电影确实开始正式进入放映了,我便也收起了手机,心里却有一些心不在焉,刚才江一原说什么了?要给我买第二次?转瞬我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为这样一句随口而说的承诺就抱有期待,就像是去相信那些说“有空一起吃饭”的人一样天真。
电影放映了半小时,我就打了三个哈欠。《像我这样爱你》的原著小说我看过,其实写的不错,然而电影却并没有尊重原著的精神,而是东拼西凑,弄了不少哗众取宠的噱头,十足像个三流的mv,台词也毫无逻辑可言。最主要的是这故事本身就是一个女孩子才会喜欢的青春爱情题材,照道理来说几乎没有男粉丝,可就这么一个电影,竟然让江一原即便拉上我也要来看?我左思右想有那么些疑惑,难道身材高大挺拔的江一原,其实有着一颗梦幻的,冒着粉红泡泡的少女心?我的脑海里冒出一个扎着粉色蝴蝶结,迈着小碎步的江一原,冷不防抖了抖。
“你干什么盯着我看?”江一原终于也觉察到了我的目光,他压低着声音问我。
鬼使神差的,我忍不住开口调侃道:“你比电影屏幕好看呗。”
江一原转过头来,瞪了我一眼,这时电影屏幕里正好行进到一个日光灿烂的镜头,放映厅里变得明亮的光线映照出江一原的脸,他一向白皙而冷峻的脸上,有一些微微泛红,纤长的睫毛眨了两下,他转回了头。
接下来的电影不仅没有渐入佳境,反而更像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好在我和江一原都有一些心不在焉,他看上去甚至有一些故作轻松的紧张。
电影在耗尽了所有的爆米花之后终于结束了。
“女主角为什么明明喜欢着男主角但不和他在一起?”
江一原看起来有一些疑惑。如果没看过原著,这本拍的根本没有前因后果的电影确实会让人感觉到困惑不解,因为电影里并没有交代一个至关重要的大前提。
“因为男主角的爸爸害死了女主角的爸爸啊。”我抬头看了一眼江一原,“你不是原著小说迷吗?所以才一心想要来看今天的首映,怎么连书里这个大设定都不知道?”
江一原梗着脖子,看着别处淡然自若道:“我忘了。”
我有些无语:“你是不是根本没看过原著啊,这个大设定作者一开篇就写了啊!怎么这都不知道?!或者你就是看过给忘了,那说明这小说也没给你留下什么印象,那你怎么还痴迷的这么坚持要看这场首映。”
江一原没理我,我们随着人流一起走出了放映厅,那一条走廊里沿途放着最近电影院新片广告或者大剧院里新的话剧或演出信息,我无意间抬头,有些惊喜。
“max下个月要来这儿开钢琴独奏会?!”
江一原也看了一眼海报:“你很喜欢他?”
讲到偶像,我有些激动起来:“是的是的,我超级喜欢他,你知道吗?他其实出生的时候因为助产护士的疏忽,左手的神经是受到损伤的,长大后虽然他很喜欢音乐喜欢钢琴,但所有的老师都说他这样的手是没法成为一个钢琴家的,但是他一直没放弃,一直练习一直练习,成了现在的他。他弹的钢琴曲和别人都不同,他的除了技巧之外是感情,每一个音符里都有那种让人动容的东西,他倾注了他的情绪。”
江一原显然不这么认为:“有这么神奇吗?不就是一个弹钢琴的吗?票还这么贵,有人会花这些钱就听几首钢琴曲吗?”
“喜欢max的人可多了,又不是我一个,他下个月钢琴独奏,现在肯定票已经卖空了,尤其是那些视听效果最好的位置,肯定早就卖空了,真是太可惜了,我竟然因为之前专注复习都美关注这块,也不知道下一次他再来这儿巡演是什么时候了。”我有些惋惜。
江一原耸了耸肩,有些不置可否。江一原不会明白max对我的意义,他对我而言是一种平凡生活里的激励和梦想,期待着同样患病的我,也能像他一样,只要不妥协,生活就会对我的勇气让步。
作者有话要说: 刚从南通吃完海鲜肥家~~~赶来更新~~延时爱恋存稿9万1,因为前两天的假期出去鸟,所以本来计划这几天会到10万的豪情壮志也…但明天我会争取写个3000字哒,等做封面的姑娘帮我做完封面,就开始连载了哇~~~预计是6月12日(因为做封面的妹子端午节也放假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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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江一原耸了耸肩,有些不置可否。江一原不会明白max对我的意义,他对我而言是一种平凡生活里的激励和梦想,期待着同样患病的我,也能像他一样,只要不妥协,生活就会对我的勇气让步。
我没再说什么,只是继续往外走,我们一路走出了电影院。
“啊,怎么下雨了,还下这么大。”天气预报明明播报今天是晴天,却没料到这时候竟然下起了这么瓢泼的大雨,而我和江一原都没有带伞。
“天啊,这什么鬼天气,说下雨就下雨,而且电影院这边商店里的伞都卖脱销了!我们连伞都买不到,怎么回去啊!”
“还好我机灵,出电影院早,没像你们还等什么彩蛋,所以抢到一把伞。”
陆续路过我们身边的情侣们在抱怨着大雨和脱销的伞。
“伞卖完了,那你站在这里等着,我出去打车。”江一原皱了皱眉,就走进了大雨里。
我站在安全而干燥的屋檐下,看着江一原走到马路上,雨太大了,很快打湿了他的头发和上衣,刚才还整齐干净的江一原,几乎没过几分钟就变得狼狈而窘迫了,然而还是一如既往的英俊。但大约是今天雨太大,而从电影院出来的人流量实在太大,江一原在雨中站了一会儿,并没有拦到车,我看到无数出租车,不论空的还是有客的,从江一原身边疾驰而过,溅起一地泥水。
我有些不忍心,跑出去把江一原也拉回了屋檐下:“别打车了,这种雨天,要不是客满,要不就是人家不愿意搭人,怕把车子弄脏弄湿。”
江一原撩了撩被雨水打湿的头发:“陶芊,你不好好站在那,跑出来干什么?雨这么大,淋湿了感冒我还要付医药费。”
我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我才出去一会儿,只打湿了一点,倒是你,和个落汤鸡一样,看样子才更容易感冒,那我就成了害校园男神生病的罪魁祸首众矢之的了。”
江一原白了我一眼:“我体质没那么差。不过出租车看来是叫不到了,那就在这儿等吧,这是阵雨,说不定过一会儿就小一点了。”
我看了看几乎浑身湿透的江一原:“冲到地铁站吧,别在这里等着了,风大,你身上又全湿了,我也觉得冷,这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索性直接冲出去,早点回学校洗个热水澡换个衣服来得实惠。”
“我是无所谓,你真的冷?”江一原询问地看了我一眼。
我用力点了点头:“恩,冷,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
江一原沉吟了片刻:“我家就在这附近。”他顿了顿,“冲出去是可以,但是地铁我们要坐回学校还得转公交,还得走一段距离,没个一时半会儿肯定回不去,这一路上都得穿着湿哒哒的衣服,这才容易生病。我家离这比学校近多了,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我家换个衣服,我的车也停在家里,我们可以开车回学校。”
“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江一原愣了愣:“没有。”
“那去吧。反正我也带你回过我家,礼尚往来一下也没啥。那我喊到三,我们就冲吧。”我拉了一把江一原,“三!”
江一原果然还在等预热的“一二”,看着我直接喊了“三”就跑出去愣了愣,才有些无奈地跟着我一起跑进了雨里。他很快从身后跑到了与我并排的地方,然后他拉过了我的手。
“跟着我跑。”
我们两个人拉着手像流窜般在雨里毫无形象地大跑起来,大约因为之前已经淋了雨,我和江一原都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也并没有刻意去避开那些水塘,倒是有一种幼年时候恣意在雨中玩乐的放纵感,自由而随意。整个世界似乎这一刻都与我们没有关系了,他不是每时每刻讲究形象的江一原,我也不是因为疾病而总是束手束脚的陶芊,这一刻我们只是两个自由自在的灵魂,不讲究一切,不在乎一切,只是跑着,想要的也只是简单的干燥温暖的环境。
江一原一直紧紧拉着我,他偶尔会回头看看我,确保我是否状态还好,我知道自己的刘海都被雨打湿了糊在脸上,形象应该是极其糟糕的,但仍然忍不住朝着他笑了笑,江一原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但他也还是朝着我笑了一下。那一刻他的手温热而有力,而我有一瞬间心跳像是漏了一拍的触电感。
等我们跑到江一原家的别墅外时,雨势仍旧完全没有变小的趋势,江一原浑身滴着水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不远处的天际劈下一道犀利的闪电,继而是滚滚雷鸣,这声音又大又突兀,我吓得紧紧抓住了江一原。
江一原也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连钥匙也掉到了地上,他不得不弯腰捡起来:“陶芊,你胆子怎么这么小,一点点声音就把你吓成这样了。”
天空又炸下一个响雷,我这下吓的直接弯腰抱头了。
“你怕打雷?”
我双手捂着耳朵点了点头。
江一原一脸无奈地开了门,然后他安抚性地拍了拍我的脑袋和背,把我拉进了他的家里,然后他丢了一块温暖而质地柔软的大毛巾在我头上。
我擦了擦头发,拉开了那块毛巾,这才看清了江一原的家。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因为实在太过富丽堂皇了,作为一个广告专业的,我竟然这一刻也有一些词穷,只有“极致奢华”、“终极典雅”和“资本主义”这几个词轮流闪过我的脑海。一切都设计的恰到好处,盘旋的大吊灯,油画,雕着玫瑰花的楼梯栏杆,地中海风格的茶几,而客厅推门而出就是一片青翠的远山,在烟雨朦胧里,显得诗意又洒脱,一切都很完美,然而太完美了,反而像是一个陈列着各种珍品的博物馆,而不像是一个家。
“二楼最左边是客房,你可以在那里洗澡,房间右边第二个抽屉里有女式衣服,都是新的,款式也很全,你自己挑就好。”江一原自己也拿了块毛巾擦了擦头发,“我的房间在二楼最右边,我也去洗澡。”
我收起了打量的目光,点了点头。
二楼的客房也装修的如大厅风格一般毫不含蓄的精致和典雅,然而太过精致以至于有些冰冷了,橱柜上那些繁复的雕刻也让人有一种无法亲近的压抑感。房间里有着甜橙的香氛,我按照江一原所说的打开抽屉,里面像是店铺柜台一样罗列着几个大品牌的衣服,尺寸从xs到xl应有尽有,叠的四四方方整整齐齐,而另一边的抽屉里打开就全是男式衬衫了,同样的排列,同样没有任何生活气息的整齐。
洗好澡吹干头发后,我挑了一件款式简单的黑色过膝连衣裙。
“江一原?”我走出房门,而江一原大概还在洗澡,并没有回应我。
我那间客房和江一原的卧室中间隔着两间房,其中一间关着门,另一间是一个装着透明移门的书房,但与一般的书房不同,江一原的这间书房一边是放满了实木书架,有整整三排,像是图书馆一样,另一边却像是一个花房,排满了绿色垂叶植物,还有各色的当季鲜花,那些花太漂亮了,我情不自禁就走了进去,走进了那片绿色的小森林里。
“啊!”正沉浸在对多肉盆栽的欣赏里,我突然被窸窸窣窣嚼东西的声音吓了一跳,朝着声音源看过去,才发现这所有绿色掩映里,竟然放着一个大大的笼子,里面蹲着一只肥硕的大兔子,笼子四周被绿色植物环绕,因此一开始我并没有注意到。这兔子并不怕生,我凑近它的笼子,它仍旧嚣张地啃着白菜叶子,而它通体雪白,只有一只眼睛周围有一小块像黑眼圈一样的黑色斑纹。
这分明就是我送给江一原的那一只兔子“原原”!只不过比我送给江一原的时候更胖了一大圈,从一只灵动的小兔子变成一只肥硕的大兔子了。
走廊里传来拖鞋行走的声音,我回头,江一原洗好了澡,他换了一件居家的灰色t恤,头发还带着刚吹干的那种毛茸茸的蓬松感,皮肤白皙,他沉静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也走进了书房。
“江一原,你不是说你把‘原原’扔掉了吗?”
江一原没理我,大概因为刚洗好澡,他整个人看着懒洋洋的,我看着他走到书房的一个角落里,那里竟然有一个小冰箱,江一原打开冰箱,拿出一颗青菜,掰了几片叶子下来,还拎了一袋处理好去好皮的小胡萝卜。
“你要喂它吗?”他递了一片叶子给我。
“你还给它专门买了个小冰箱,还买这种进口的叫什么来着?baby carrot?这么可爱的小胡萝卜?这我可看过我们系里张敏买过,她说她要到进口超市买,美国人都拿这种小胡萝卜当零食吃,可贵了!”我有些不平,“我都没吃过这种微型娃娃胡萝卜!兔子吃的比我还好!没法活了!”
江一原把青菜塞进了笼子,然后他斜靠着墙,有一些慵懒,他掏出一小根胡萝卜,我正在愤慨的声讨当今社会的不公平,江一原笑着看了眼我:“那你是要我也喂你吃胡萝卜吗?”说完他举起小胡萝卜,作势要往我嘴里塞。
“你敢那么喂我我就咬你!”
江一原作势了几次,我也作势要咬他了几次,本以为他是开玩笑的,江一原却趁我没注意,顺势把那根小胡萝卜塞进了我嘴里。
“那这下公平了吧。”江一原咳了咳,转开了脸,“至少和兔子待遇一样了。”
江一原塞胡萝卜进我嘴里的时候食指轻轻擦过了我的嘴唇,我下意识地咬了一下,那是一种很温热的触感,我的脸有点红,只呆呆地嚼着胡萝卜。
江一原看了看手指,却笑了,他笑的时候嘴唇微微弯起,英俊又带了一点小小的叛逆:“陶芊,你好呆!”他看了我一眼,又轻声的增加了一句,“呆的像一只傻兔子。”
我瞪了江一原一眼:“江一原,你既然没扔掉兔子,为什么每次都把自己包装成坏人,之前也是,明明是不希望我淋雨,还要装作是为了医药费,你家有钱成这样,差医药费那几个钱吗?电影也是,你难道真会缺陪你看电影的女生吗?”
江一原有些别扭,他想发作,又大概觉得没啥好发作的,只是脸憋的有一些红。
“不过你不会是第一次和女生看电影吧?”联想到江一原看电影时略微有些紧张的表现,我有些猜测,不过很快我又否定了自己,“那应该不至于,可能你只是第一次和你的疯狂追求者看电影,怕黑暗的环境里我对你伸出黑手什么的。”
“你是第一个。”江一原塞了几个小胡萝卜给兔子。
“啊?”
“陶芊,你是第一个和我一起看电影的女生。”
我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为什么找我?我不是你最讨厌的人吗?”
江一原放下了手里的胡萝卜:“我好像并不讨厌你。”
说完这句他并没有马上接下去说话,我们之间安静的能清晰听到兔子大口咀嚼胡萝卜的声音。
“陶芊,我再问你一次,游过河给我送药的是不是你?”
“不是。”我的声音一丝迟疑也没有,我不想承认这一切,我不想江一原因为感激而怜悯我,才这样温和地对待我,甚至愿意和我一起看电影。
江一原得到否定的答案却并没有就此罢休:“你敢发誓吗?”
我笑了笑:“不是我做的,我为什么不敢发誓?不知道是什么让你有了这种错觉,但我真的不是这么高尚的人啊江一原,现在就发毒誓给你看,如果我骗你,我就活不过30岁。”
江一原愣了愣,大约没想到我那么干脆的发那么毒的誓。
他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陶芊,不要拿你自己发誓,你拿我发誓再说一遍,如果你刚才说的是假话,我就活不过3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