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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妻重生 第17节

  庐阳长公主倚在大迎枕上,头上勒着抹额,穿件藕色夹袄神色憔悴,平宁侯夫妇进来那一霎那她眼中闪过浓浓的怨恨与厌恶,待两人行过礼后便招呼丫环给两人倒茶,玉央虽然没被打死,但也半瘫在床,对庐阳长公主来说一点用都没有,她身边很快换了新的大宫女,且这大宫女很得她欢心。从庐阳长公主抬手让她扶着便能看出一二,庐阳长公主可是最不喜欢让陌生人碰她,更不喜让人看到她难看的模样。
  “今日唤你们来……”庐阳长公主顿了顿才沉声道:“念儿高烧不退,请来好些太医都束手无策,他口中一直喃喃喊着父亲,但你们去西华苑陪伴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也实属公务在身,我不敢劳动你们,好在你们今日回来了。”
  庐阳长公主似苦似悲哀求道:“昭儿,算为娘的求你,便是你再不喜欢念儿,你也是念儿的生身父亲,你去那病榻前看他一眼可好?”
  长孙昭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为难和难堪,他偷偷觑一眼霍容玥,见她面上也带着羞愧,他长舒一口气:“我可以去看他,但我不是大夫,他若不肯吃药我也没法子。”
  谢杨氏感激万分:“侯爷一句话比十碗良药还管用!这下子念儿可算有救了。”
  她感激的表情不似作伪,长孙昭并不答话,拱手对庐阳长公主行礼:“那我便带夫人去探望他。”
  霍容玥应声而起,还没迈出步子便听谢杨氏急切道:“夫人不用去!不用去!念儿那里有侯爷安抚便好,妾身还从未与侯夫人说话,今日难得一见,自然要多与侯夫人说说话喝喝茶……”
  屋内人留着的几人都盯着霍容玥分毫未动的茶盏,向来淡然示人的庐阳长公主眼里也闪过一丝急切。
  一股诡异的气息在谢杨氏露出笑容时散发出来,霍容玥面不改色:“夫人多虑,大公子是侯爷的长子,妾身也会将大公子当做亲生孩子疼爱,如今自然要去大公子病榻前瞧瞧的。“
  只是在看向长孙昭时她眼睛里忽然溢满祈求与依赖,长孙昭心中一动,不着痕迹扫过被她放在桌上的热茶,一个可笑且近乎疯狂的念头在心头飘过,他信步走过去将那杯热茶端在手中:“既然谢夫人执意让拙荆喝下这杯热茶,那本侯便替她端着,等茶凉了定会亲自盯着她喝下。”
  谢杨氏阻止都来不及,眼睁睁看着长孙昭端着‘热茶’离开,而庐阳长公主要装出憔悴的样子,倚在大迎枕上动也不动。
  “殿下,您怎的就眼睁睁看着那小贱.人离去……万一她腹中怀上侯爷的孩子,那这爵位可就说不好是谁的了!”谢杨氏拽着帕子满面愁容,甚至想着追出去将霍容玥留下的可能性。
  庐阳长公主满不在乎,“那又如何?不过是一蛊避子汤而已,便是她这几日在外头怀上身孕,那我也有的是法子让她生不出来。”
  谢杨氏这才满意,恭恭敬敬给庐阳长公主行了一礼:“殿下对念儿与谢家的照拂,妾身没齿难忘,日后殿下有用得着妾身的地方尽管开口!”
  她行的礼极是谦恭,庐阳长公主凉凉瞄了一眼,嗯一声算是受了谢杨氏的臣服。
  那头长孙昭带着霍容玥往长孙念的居所走,陆勇就跟在他们身后,手里捧着一只青瓷茶杯,亮黄色的汤水晃出些微波纹,侯爷早就命他端着这茶汤,一点也不准洒出来。这般郑重的模样若是在行军中便是遇到难题了,陆勇不敢大意,小心盯着脚下,唯恐平地冒出来一颗石子绊倒他。
  庐阳长公主新选的侍女叫玉羽,她眉间有一颗红痣,笑不露齿又甜又美,她渐渐慢下步子低声道:“陆侍卫一直捧着茶杯太过辛苦,还是让奴婢代劳吧。”
  陆勇冷汗涔涔:“多谢姑娘美意,这是侯爷吩咐的差事,奴才不敢转手他人。”
  大约是陆勇拒绝的太直接,玉羽眼中闪过不甘,还想再说些什么,抬头便见方才还扮可怜委屈的平宁侯夫人正皱眉瞪她:“玉羽姑娘,你还是不要逾越的好。”
  从霍容玥嫁入平宁侯府,玉羽便一直在暗中观察她,知已知彼百战百胜的道理她一直铭记在心,所以有心成为庐阳长公主身边的贴心人正是因为她能想到帮殿下对付平宁侯夫人的计策。不过她没想到,在殿下面前乖巧听话的霍容玥离开醇芳园便是另一番骄横模样,原来她在殿下跟前的乖巧都是装出来的!
  “奴婢不敢,只是殿下她……”
  长孙昭连头也没回,冷冷道:“不过一杯茶而已,母亲还关心我们怎么处置?这平宁侯府还不需要你来带路,滚下去!”
  玉羽立时跪在地上,泪盈于睫,但三人早已渐行渐远,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长孙念的院子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中药苦味,霍容玥却很喜欢这味道,方露出点笑容来便见候在一旁的老嬷嬷如临大敌的看着她。这院子里伺候长孙念的人不是前头谢氏留下来的心腹便是庐阳长公主与谢杨氏送来的,一心忠于长孙念。
  门窗紧紧关着,卧房里更是一片漆黑,长孙念小小一团窝在榻上,嘴唇上有翘起的干皮,眉头皱的紧紧的,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哀愁。这样的他总让霍容玥有中错觉,长孙念不该生为男儿,合该托生女儿身才对。
  “大公子,侯爷来看你了。”老嬷嬷小声唤着长孙念,他眉头动了动,眼睛却没睁开。
  长孙昭神色不明的看他一眼,“把药端来。”
  老嬷嬷喜滋滋的让丫环端来药碗正要递给长孙昭,却见他手也不抬,黑眸中无半分感情:“你来喂他吃药,我却是不信有怎样的高烧不退是药治不了的。”
  老嬷嬷不敢不从,颤巍巍端着药碗舀一勺药汁喂到长孙念嘴边,但他嘴巴闭的紧紧的,根本喂不进去半点药。
  “我来。”清冷的声音猛然响起。
  老嬷嬷一喜,侧身让开将药碗递给长孙昭。
  长孙昭接过药碗,不甚温柔的将长孙念扶起来,老嬷嬷赶忙上前扶住小主子,还没来得及欣喜便见长孙昭宽厚的手掌掐住他的下巴,等长孙念被迫张开口便将药碗里温度适宜的药汁尽数倒进长孙念口中。
  “唔……父……”长孙念只能被动咽下苦涩的药汁,一旁霍容玥正面带惊讶的看着他,他心里突然就没来由的恨起来。
  一碗药汁尽数喝光,长孙昭定定看了他一会儿,“你好自为之,若想知晓全部事实,今晚到书房来找我。”
  长孙念脸上的血色被瞬间抽光,一直逃避的事实突然又放到眼前,他下意识藏到被窝里拒绝接受任何东西。
  长孙昭不会管他如何,眼前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陆勇又端着那杯茶汤随他们回到东院里,霍容玥端起梦棋端上来的茶水要喝,刚递到嘴边便被人拦住:“你就真敢放心喝?”
  那盏青花瓷杯稳稳放在八仙桌上,霍容玥不在意道:“咱们院里的水还是没问题的。”若是自个院子还守不住,那她估计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
  霍容玥低头摆弄茶杯,疏远而冷淡,好似他们之间的距离又变回刚成亲的时候,坐在一起谁也不说话,非得等到霍容玥主动讨好他才会说一两个字。
  “你知道这茶里是什么。”
  “知道。”她堂而皇之的点头。
  长孙昭不敢置信的皱眉,他很想问你明知这茶有避子功效为何还要喝下去,可他终归没有问。
  “我不说,你便不问?”他意有所指。
  霍容玥终于抬眸,不解反问:“我不问你便不说?”她从来便没有逼问男人任何事的习惯,因为她早就知道他不愿意说的,你问再多遍也不会得到任何答案,长孙念的身世或许有问题,但她还是个外人,没有兴致更没有必要去探寻平宁侯府的秘密,只要她心中知晓长孙念在长孙昭心中的地位,那便能摸索出他们之间的相处规律。
  长孙昭品不出自个心里是什么滋味,他想开口解释,却哽如同塞了棉花在里头,还有不知名的委屈与为难。
  身形高大的他垂着头站在窗前,霍容玥想也许她现在上前拉拉他的手撒个娇,这事儿也许就过去了,可她却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静静坐在那儿看着他的背影。
  掌灯时分天空淅淅沥沥飘起春雨,等天快黑时,小雨变成大雨,仿佛淹没了所有的声音。
  东院里静静的,侯爷晚膳没吃呆在书房里,夫人尝了两口饭菜便神情恹恹的放下筷子去床上躺着。临近子时,就在拂晓以为侯爷不会回来正房时,长孙昭带着满身寒气与疲惫推开卧房门,又沉默关上。
  一张床,两床被子,两个人,各自守着各自的领地,谁也不侵犯谁。
  第31章 遗腹子
  黑漆漆夜里雨声越来越大,躲在屋里听雨别有一番韵味,霍容玥僵着身子听了许久也不敢动弹,唯恐惊动身边的人,直到实在忍不住才转过身躺平,却还要做出呼吸平稳的假象。她一人裹着一床被子,被窝里是淡淡的暖意,不像以往的夜里热得能捂出汗来,晚间踢了被子总会迷迷糊糊感觉到长孙昭给她盖被子。
  长孙昭待她是真的好,是她配不上他而已。只这样想一想,霍容玥便觉得心口处痛的不能自已,若她没有前世的记忆,活到十六岁的腊月平平安安嫁给他该多好。那她便能肆意享受他给的宠爱与温柔,却不会有深深的负罪感。
  躺在外侧的人好似不经意间翻个身,长手长脚不乐意窝在被子里,一脚钻进身边的被窝里,像是找到热源,整个身子都挤到霍容玥的被窝里来,不老实的大手也循着记忆找到他甚是喜爱的事物不轻不重的捏了捏。
  霍容玥只好睁开眼睛确认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无意识才做出这样的动作。
  可扭头看去,他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正盯着她看,见她醒来突然很傻气的笑了:“玥儿,你醒着。”
  这雨夜里,不止他一人辗转难眠。
  霍容玥一点都不尴尬,相比之下偷香的某人更尴尬才是。果然某人放在她身上的大手有了濡湿感。
  忍无可忍,霍容玥推开他的手,长孙昭错愕不已,有些难过在心头蔓延:“玥儿,别气,我都跟你说。”
  “你先让我去净房。”霍容玥娇嗔,慌乱的从被窝里钻出来,下床时不小心踩到他腿上,他动也没动。
  有外头的雨声掩盖也听不到任何声响,霍容玥从净房出来伸了个懒腰。卧房里已经点上红烛,长孙昭散着长发披件外衫赤脚踩在地上走到桌前倒来两杯温水,回首看她回来嘴角噙着清浅笑容。
  “快回来,愣在那儿做什么?”
  霍容玥这才回过神来,被他拉到桌前喂了一杯温水。
  再回到床上,霍容玥便有了浅浅的睡意,秀气的打个哈欠便打算睡去,但身旁人根本不大打算放过她。
  “玥儿,你是不是我觉得对长孙念太过冷漠,没有丝毫慈父之心?”
  不知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两人躺在床上长孙昭总喜欢在她身上摸来捏去,又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心知今日他定要将长孙念的事说清楚,霍容玥努力打起精神:“要听实话?”
  长孙昭气咻咻捏捏她的鼻尖:“当然,成亲之前你就不怕我?”
  霍容玥拿开他的大掌,两只手捧着把玩,垂眸不敢看他:“你对大公子好与不好都与我无关,但我却想你对我的孩子疼爱有加。”如果这话被不知道内情的外人听到,怕是要说她是见不得前头夫人留下来的孩子好过,非要与谢氏争个高低,善妒又霸道。
  醋意满满的一句话却出奇有效的抚平了长孙昭心中某些裂痕,他一脸认真道:“你我生的孩子我必然爱若珍宝。但长孙念不是,我不喜他。”
  “为什么?”霍容玥不解反问,从嫁入平宁侯府她便知晓他对长孙念的不喜,她以为是因为前头谢氏的缘故,然而相处一段时间她发现长孙昭的生活里根本没有一丝丝谢氏曾经出现过的影子,便是谢氏给他找来的妾侍也仿佛不是属于他的一样。这个发现让她窃喜,长孙昭没那么的喜欢谢氏,真好。
  长孙昭皱眉:“因为他不是我的孩子,与他有关的人都很惹人烦。”
  他眉宇间的厌恶再真实不过,霍容玥却差点咬到自个舌头,她闲着没事干设想过许多种长孙昭不喜欢长孙念的可能,但独独漏掉不是他亲生儿子的可能,更何况长孙昭还十分清楚长孙念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霍容玥躺不住,坐在床上居高临下满脸不可思议的问他:“那长孙念是谁的孩子?”
  长孙昭眼中闪过明显的犹豫,但最后还是平静开口:“长孙念是我弟弟的遗腹子。”
  “你弟弟的遗腹子?”她的小叔子?!庐阳长公主早夭的幼子长孙珏?!死时还不满十四岁的长孙珏!他和谢氏又有什么关系!
  霍容玥的表情明显受到惊吓,小嘴张了许久都没合拢,长孙昭也从床上坐起来,与她一起并肩裹着被子坐着,他低声讲述着长孙念的由来。虽然措辞十分委婉,但还是没能挽救被小叔子放.荡生活惊吓到的霍容玥。
  “珏儿十分早慧,不到十二岁便向母亲要来两名通房,谢氏是大姐闺中好友的妹妹,大姐未出阁前,谢氏姐妹常来府中玩耍,谢氏经常与珏儿厮混在一起,不知怎样避过丫环婆子的耳目做了苟且之事。时间长了,谢家也察觉出异常,后来不久谢家上门要母亲给个说法,母亲答应让谢氏进门为妾。还没来得及操办喜事珏儿便患了急症,没多久夭折而亡。珏儿丧事后母亲便要给我说门亲事,迎娶后才觉得新妇有几分眼熟,待她起身后才看到她大腹便便,母亲挥手送了几名妾侍给我便将谢氏接到醇芳园好生照料,过了不到四个月长孙念便出生了。”
  长达近十年的窝囊事此刻说出来并不觉得丢人,所以他说的没什么感情。其实在没遇见霍容玥之前,有无长孙念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一个不常见又不喜欢的存在,但现在不同了。
  本来应该是个长长的故事,却被长孙昭不咸不淡几句话给说完了,霍容玥总觉得心里头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婆婆为何非要……”但在问出口后,霍容玥却忽然明白了庐阳长公主的做法,长孙珏夭折后才知晓谢氏有了身孕,她自然是要留住长孙珏的血脉的,可长孙珏已死根本无法迎娶,而到了年纪又尚未娶妻的长孙昭成了绝佳人选。
  但长孙昭是她的嫡长子,何至于做出如此牺牲?
  霍容玥没问,长孙昭说完长舒一口气,好似有一层淤泥从全身剥除而去。
  “你……不难过吗?”霍容玥忽然想起前世的自己,她在宋家受尽排挤委屈嫁人时,母亲非但没有因此袒护她,反而愈加心疼大姐,那时她恨母亲不公,恨霍家弃她,长孙昭就真的不恨庐阳长公主偏心?
  长孙昭眸中闪过一丝讶异,继而坦然微笑道:“不会,早就不难过了。”嫡长子从小便不得长公主殿下喜爱是平宁侯府众人皆知的秘密。
  连安慰的机会都没有,霍容玥一脸羞愧道:“都怪妾身不问青红皂白便……”下午时长孙昭也是想要与她说的,但又被她堵回去,也不知他当时心里怎么想的。
  长孙昭好笑不已,摸摸她披散在肩上的长发半是安慰半是解释道:“我早就不是孩子了,怎会因此难过。”
  他唯一后悔的便是让这样的人占据了他原配嫡妻的位置。可惜时光不能重来。
  外头的雨势渐渐小了,两人不约而同的打个哈欠,重新躺回被子里,霍容玥昏昏欲睡,身旁人却蠢蠢欲动,臀上贴着他火热的事物,怎么也不容忽略。
  有濡湿的吻贴着脖颈蔓延,生生将霍容玥从梦境中拽回来,□□的触觉缓缓勾起一簇火苗,燃烧两人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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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早,霍容玥睁开眼时身边早没了人影,外头艳阳高照,拂晓折来一枝含苞待放的桃花,大约是昨夜得了一夜春雨滋润,这桃花开的格外鲜艳。
  “夫人,侯爷给您送来俩粗使丫鬟,您要不要见见?”
  霍容玥这才隐约记起长孙昭上朝前对她说的话,约莫有一句的大意便是给她找来两位身手好的暗卫当丫环使,出行走动也安全许多。
  俩丫环其貌不扬,只不过精气神比起别的丫环很不一样,有她们在霍容玥突然很安心,今生无论如何也不会无声无息被人杀掉了吧?
  霍容玥给她们换了名字,又赏下银子并衣裳布料:“二位都是做过大事的人,如今来到这里,只要安安分分的,日后总有出府荣阳的时候。”从暗卫到这里来,求的也不过是这份安稳。
  安顿好自个院子里的杂事还没来得及吃口饭,便有醇芳园的人来请霍容玥过去喝茶,不过如今看来,这每日必喝的热茶却是连装模作样都不必了。
  而朝堂之上也为平宁侯世子的事吵得不可开交,原本好好的大朝会眼看着就要结束了,便有萧郡王交好的官员启奏:“臣听闻平宁侯新娶了夫人,但却未立嫡长子为世子,前方将士都以侯爷马首是瞻,微臣以为平宁侯不如早日立下世子,也好稳定军中人心,平宁侯的爵位也总归后继有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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