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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泰国卖佛牌的那几年 第74节

  从视频来看,显然他们那个五一大party在我的告密下流产了,这应该是我平生第一次因为告密而高兴。就算今后那帮人仍然在虐猫,但起码我救了几十上百只可怜的小家伙。我想在qq上和叶勇聊聊,却发现他已经把我拉入黑名单,而那个虐猫群也将我踢了出去。
  从那以后,我和叶勇再没了联系,曾经打过他的手机号,但已经是空号,显然叶勇开始换号了。我按照qq号码查阅他的空间日志,但对外设置成不可见,什么也看不到。
  人是高级动物,情感也是高级的,无论正邪都是。这种虐待行为中外都有,但中国似乎更多,因为中国没有相关保护法。在中国人眼里,从古至今都没把动物高看一眼过,而发达国家已经对动物保护立法n年。中国人拍战争片影视剧,马匹都会死伤很多,而国外多用特技,哪怕比买马的钱还贵。记得有个中国电影,为了表现警犬带着炸弹远离人群的感人场面,不惜特地从军队弄来一只立过功的警犬,在镜头前面真的炸死,据说训犬的战士看到电影后哭昏厥。
  观念的滞后,让中国人对动物一直是当成花花草草来看,可以随意决定其生死,在这一点上,中国和国外的差距何止几十年。而且像叶勇这样的人,以后很有可能还会继续虐待动物,我不敢想,他毕业工作结婚生子之后,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现在是虐待动物,今后有了老婆,按他的闷葫芦性格,一旦老婆看不上他,两口子经常吵架,他会不会在某个夜晚,不声不响地用虐待小猫的方式将老婆也给弄死?我更不敢想。
  第0217章 穷人针降
  结束了叶勇的生意,虽然我赚到两千块钱人民币,但却总觉得似乎赔了些什么。那两天心情一直不太好,连手机里的短信也没怎么看。晚上在qq聊天,有个鞍山的客户向我咨询问题。闲聊中他说起小舅子在一家夜总会上班,认识不少混社会的家伙。
  我忽然想起鞍山的大海和二宝来。就问他是否认识这两位,听说在鞍山挺有名号,这客户答应帮我问问。
  第二天,他在qq上给我留言,说昨晚问了他小舅子,他小舅子说大海和二宝以前在鞍山很有名,但现在更出名。因为大海被判两年,后来在二宝的帮助下居然逃出监狱,两人在逃跑过程中被击毙。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安稳多了,一大块石头终于落地。之前我一直担心大海出狱之后必定会找我麻烦,当时还想得把佛牌店那个门市房卖掉,另在别处买房,但现在不用了。
  我有两部手机。一中一泰,手机卡也是。晚上我打开那部泰文手机浏览一番,看到有两条新短信,一条是老客户催我发货,另一条是陌生人发来的:“田先生,你的佛牌有能治病的吗?”
  我直接回复:“有病了得去医院。”
  那人又问:“可我的病好像不是传染,因为医院也没办法,还让我去寺庙找龙婆高僧看看。前几天我刚从瓦猜那佛寺回来,让龙婆师父施过驱邪法。但也没见好转。”我一听这话,就明白很可能是与什么邪病有关,说不定还是中了降头。马上来了精神,让他详细说说。那人打电话过来,自称叫沙瓦,住在清迈东南部的小城市南邦。说他打听过不少人。有亲戚猜测他中了一种叫“针降”的邪术,还把我的名片给他。说在我这里请过天童古曼,效果不错,让沙瓦来找我试试。
  一听针降这两个字,我就更动心了,沙瓦说:“您是在罗勇吧,我在南邦,能不能来我这里看看?我身体难受,不方便走动。”
  我说:“这样不划算,因为我见客户了解情况,除路费之外还是要收辛苦费的,最少五千泰铢。”
  商量之后,沙瓦还是决定亲自来罗勇找我。第二天中午不到。沙瓦和另外一个男人来到罗勇大巴车站,两人穿的衣服都很旧。沙瓦身材高大强壮,不像普通泰国男人那么瘦小,另外的男人是沙瓦的弟弟,要不是他搀扶,沙瓦根本都来不了。我们就在车站附近的座椅上谈话,虽然沙瓦已经累得不行,但却没坐,只在我和他弟弟面前站着,手里柱着拐杖。沙瓦撸起衣袖,我看到他胳膊上有几处伤口,血肉模糊,好像是挠破的,看了都觉得疼。
  沙瓦咧着嘴:“太痛苦了!也没伤口,但就是很痒,特别的痒,都挠破了也不止痒,破的地方还会冒出细细的钢针……屁股上也是这样,不敢坐下,一坐就会被钢针扎到,更疼了!”
  他弟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打开,里面是几十根细如牛毛的钢针。我仔细看了看,我的牌商生涯中,解降落降的生意接过大大小小几十桩,但针降还不多,记忆中以前有个姓文的男人中过,以后再没接过。我拿着小盒,隐约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这种病,但一时记不起来。
  沙瓦的弟弟又取出一个小牛皮袋和一小块磁石,打开袋口,里面插着两根细长的挑针。我接过挑针,让沙瓦把胳膊伸平,仔细挑破一处红肿的伤口,果然,迎着阳光能看到微微闪光的细针埋在肉里。沙瓦弟弟用磁石慢慢接近挑破的伤口,钢针又细又小,根本没听到声音,但磁石上已经吸到两根。
  我点点头:“这是典型的针降,没错,他肯定是得罪谁了,被仇家找降头师给他下的针降,很难解开。”
  沙瓦苦着脸:“我只是个普通的工人,又穷又笨,每天晚上收工就回家,连门都难得出,哪里会得罪什么仇家!”我笑着说这类生意我见得太多,有时候你根本不知道哪件事或者哪句话得罪过别人。甚至你认为是在做好事,而被人忌恨。
  两人一听,都没了主意。我问沙瓦的家庭情况,他说除了老婆之外,还有一儿一女,都在上初中。
  “那……要是解开这个针降,大概要花多少钱?”沙瓦的弟弟问我。我知道这两人拿不出什么钱来,心里庆幸没去南邦,不然最多赚个辛苦费,这生意根本成不了。就说最便宜的解降也要十万八万泰铢,果然,沙瓦和弟弟互相看看,面露难色。
  沙瓦问:“田先生,有没有比较便宜的解决方法?我哥哥家里真的很穷,近十万泰铢恐怕拿不出啊。”
  我想了半天,说:“要不然找修鲁士法的师父做个鲁士灌顶,看他能不能驱走你身上的降咒。收费一万五泰铢,但不敢保证能彻底治好。”沙瓦显然已经没了主意,兄弟俩商量了一下,沙瓦弟弟说可以借给他五千,于是两人同意了。
  从罗勇乘大巴车向北来到班通,这里有位叫鲁士路恩的师父,他有个怪习惯,只见牌商,不见善信。据说是法力高深,不愿意耗费太多,留着加持一尊几十年前的鲁士祖师肉身像,准备到火候的时候再加持出最厉害的佛牌。
  鲁士路恩是我在泰国认识的、为数不多的几名法师,但他不加持佛牌,所以多数生意还是得找方刚和老谢。我带着沙瓦兄弟来到师父家,在检查过沙瓦伤势之后,鲁士路恩对我们说这是针降,要看降头师的法力深浅,如果不算太深,用鲁士法门有可能消除。沙瓦一听很高兴,连忙按要求脱光衣服,赤裸身体跪在鲁士路恩面前,由他给戴上鲁士帽,自己也戴上虎头法帽,开始念诵经咒施法。
  沙瓦喘着粗气,跪得很辛苦,鲁士路恩越念越快,忽然沙瓦开始低声呻吟,好像更痛苦了。随着他呻吟声越来越大,在旁边的我和沙瓦弟弟似乎能看到从沙瓦体内钻出很多细小钢针,纷纷落在地上。鲁士的徒弟用持磁石,在沙瓦周围的地面上不停地扫来扫去,将掉出来的钢针都吸走。
  施法的过程大概持续了十几分钟,最后鲁士路恩用法杖将一些法油洒在沙瓦脸上和身上,再示意我们施法结束。沙瓦瘫倒在地上,浑身都是钢针冒出时弄破的血点,跟汗水混在一块。沙瓦的弟弟非常高兴,跪下来连连给鲁士路恩行礼,再掏出一万五千泰铢钞票交给我,千恩万谢地走了。
  我把其中一万泰铢递给鲁士的徒弟,鲁士路恩对我说:“那个人中的针降已经解开,说明降头师法力普通,或者是没有用最厉害的降头术。”
  我一听,反倒有些失望,用鲁士灌顶都能解降,这份钱算是没有赚到,但又想,就算能解,沙瓦那种穷工人也出不起钱。
  回到罗勇,过了十几天,沙瓦的弟弟给我打来电话,称他表哥又病了,这回更厉害,全身都是又红又肿的脓包,抓破之后就抓出小虫子,把老婆孩子都吓得跑出去,借宿在娘家不敢回来。
  我心里疑惑,像沙瓦这么穷的人,到底能罪谁,居然被人下了针降之后再下虫降?他弟弟说沙瓦已经卧床不起,想麻烦我去南邦看看,但除路费之外,辛苦费能不能少收点儿,真是没什么钱了。我心想,之前做鲁士灌顶我赚了五千泰铢,这趟腿就算白跑吧,毕竟是穷人。
  第0218章 阿赞nangya
  在南邦和沙瓦的弟弟碰面,到了沙瓦家一看,他确实比上次还惨,躺在床上呻吟个不停。屋里一股消毒水和杀虫剂的味道,没看到别人。沙瓦的弟弟说:“开始是他自己挠,后来已经疼得没力气。就只好我帮他挠。挠破就会有很多小虫子钻出来,嫂子天生怕虫,就带着两个孩子躲出去了,也只能我来帮他。”
  “他和他老婆孩子之间,感情怎么样?”我问。
  沙瓦的弟弟说:“还不错吧,我们都是穷人,生活过得比较拮据,他家还有两个孩子要上学,也不可能幸福到什么地步。”我点点头,心想也是,中国有句古话叫贫贱夫妻百事哀,全世界都能通用。
  我给鲁士路恩的徒弟打电话,问鲁士灌顶对虫降有没有效果,又说了上次针降的事。徒弟在问过师父之后回复我。说那人中的针降被灌顶破解之后,仇家怀恨在心,所以这次的降头肯定比上次的更厉害,鲁士灌顶恐怕不能解决问题。
  给方刚打去电话汇报情况,他直接告诉我放弃生意,回家睡大觉去。其实我也知道这桩生意没法解,沙瓦太穷,家里人都不怎么管他,他弟弟又出不起钱。我又能怎么办?只好告诉沙瓦我已经无能为力,你得罪的那个人看来已经恨你入骨,能出钱让降头师两次给你落降,少说也得几万泰铢。你到底得罪谁了?
  沙瓦躺在床上,边呻吟边在脑子里思索,想了半天也没说出来到底得罪过什么人。他弟弟焦急地说:“哥哥。你快想吧,不然田先生怎么帮你!”
  “会不会……是我老婆?她总是抱怨。说我没钱。”沙瓦费力地吐出这句话。
  我和他弟弟都愣了,他弟弟问:“哥哥,你是糊涂了吧,就算你穷,嫂子怎么可能给你下降头?”沙瓦含着眼泪摇摇头。我让他弟弟给沙瓦的妻子打电话,说请来专门解降头的灵媒来到家里,有要事让她回来商量。电话打过去,开的是免提,那边沙瓦的妻子听说请了人来解降,连忙说马上回去。
  半个小时后,沙瓦的妻子来了,长得不算难看。皮肤较黑。我告诉她解降有难度,而且花费不低的时候,她表示很为难:“田先生,你也看到了,我的家里很穷,真拿不出十万泰铢,你有没有别的办法?”我摇摇头。
  没想到,沙瓦的妻子扑通给我跪下,求我帮帮忙。我心想怎么帮,出不起钱,我总不能替你们出吧。刚要弯腰扶她,却从她的领口中看到身体里面,我本想把目光移开,却发现她胸口和乳房处有很多淤紫和红肿的伤痕,有一条条的,还有类似牙印的痕迹。
  将她扶起坐下,我问:“你和沙瓦结婚几年了?”
  她说:“十二年了。”
  “他有没有打过你?”我再问,同时紧盯着她的眼神。
  沙瓦的妻子眼中有几丝意外,但马上消失了,摇摇头说没有,他们感情还不错。我心中起疑,心想那些伤痕多半是丈夫造成的,如果不是挨打,那就是她有受虐的爱好。再次给方刚打电话,他很不耐烦:“田老板,你做生意这样犹犹豫豫,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亿万富翁?”我说我根本没这打算,让他来南邦一趟,他毕竟经验丰富,人头熟,也许能问出点儿我不知道的东西。
  方刚又训了我半天,答应来南邦一趟,但要收路费和辛苦费共一万泰铢。沙瓦的妻子为难地表示身上只有六千多泰铢,方刚直接把电话挂了。我又打过去,说让他通融一下,回芭堤雅我请他吃大餐,他才勉强同意。
  我悄悄给方刚发个短信,把刚才观察到的情况和他说了。快到晚上,方刚才姗姗来迟,看到沙瓦的模样,皱着眉问了他几个问题,如是否喜欢喝酒等。沙瓦的妻子端茶倒水,方刚看了看她,让她不要客气。当沙瓦妻子转身的时候,方刚忽然一把抓住她衣服下摆,撩到后胸的位置。她大惊,沙瓦的弟弟也站起来,怒目而视。可当他看到沙瓦妻子后腰处的身体时,顿时惊呆了。
  沙瓦妻子的后背上全是一条条的紫痕,看上去像是用鞭子抽打出来。方刚笑道:“你经常挨沙瓦的打吧?”
  沙瓦的妻子又羞又怒,说不出话来。沙瓦弟弟惊愕地问是怎么回事,躺在床上的沙瓦流着泪。我问她:“是不是你找人给沙瓦下的针降和虫降?”
  “怎么可能?”她否认,“就算他经常打我,我也没那么多钱去请什么降头师吧,听说他们收费很高的。”沙瓦弟弟看了看我,轻轻点点头。既然问不出什么,我们也就没再继续。这时沙瓦又开始痛苦呻吟,伸手去挠伤口,他弟弟连忙阻止,但还是被挠破一个肿包,近百条小虫子爬出来,大约只有一公分长,像缝衣针那么细,颜色有黑有白,还有黑白相间的,看着浑身发麻。
  沙瓦的妻子立刻吓得脸发白,跑出房间,回娘家去了。我们三人坐着商量,方刚表示,解虫降的话,阿赞巴登比较擅长,他们之间关系好,价钱也能压到最低,但怎么也得二三十万泰铢,这已经是全泰国解降头的最低价。
  沙瓦的弟弟顿时傻了眼,说:“我表哥家里这么穷,别说二三十万泰铢,就连三万也很难啊!”这时,躺在床上的沙瓦发话了,说家里有一串多米尼加蓝珀项链,是他爷爷传下来的,当年他爷爷在印度任某邦主的泰语翻译,临回国的时候邦主所赠。已经传了三代,虽然家里很穷,但也没打算卖过。
  这下就有了希望,沙瓦的弟弟知道表哥有这么一件宝贝,但没想到他居然能卖。不过一想也是,再不卖连命都保不住了。次日上午,方刚打电话帮他联系了一名在曼谷开二手珠宝店的古董商,以四十五万泰铢的价格收购下来。
  等阿赞巴登来到南邦的时候,沙瓦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阿赞巴登取出域耶开始施法,十几分钟过去,沙瓦没有任何反应。阿赞巴登割破左手中指,将鲜血滴在域耶上,右手拿着一瓶酒精,喝了几口又吐回瓶中,然后慢慢将酒精浇在沙瓦的伤口中。
  折腾了二十来分钟,阿赞巴登对方刚摇摇头,说:“这个虫降我没法解开。”我们几个人万没想到,连修鬼王派的阿赞巴登都解决不了。既然事没成,沙瓦只需付给他五万泰铢的辛劳费。
  送阿赞巴登回去的路上,他对我和方刚说:“那个人的虫降,看上去似乎不像东南亚裔降头师做的,倒是很像苗族降头师的手法,你们还是去泰北或越北打听打听吧,那里居住着很多苗族人。”
  和方刚回到沙瓦家,晚上吃饭时,方刚不停地打着电话,联系有没有哪位阿赞是苗裔,专门落很难解开的虫降。直到第二天上午,有人给他回短信,称泰北清莱有一位叫阿赞nangya(苗族人名音译,大概是这个读法)的苗族女阿赞,似乎是半年多前才从云南边境来到泰国,最擅长两种法术,一是加持和合锁心类的正阴牌,二是给人落降。
  方刚倒没什么感觉,我却又起了疑,忽然想起之前在贵州毕节被那个婚介所的人贩子王宏骗到深山穷村,那里有个给全村人下了虫降的苗女。其中有个小孩的症状就和沙瓦之前的针降,几乎一模一样。
  第0219章 打五折
  我把这事和方刚说了,他也有印象,于是又托朋友去清莱打听那位阿赞nangya解降收费和过程的细节。后来朋友回复,阿赞nangya没有自己的寺庙,只是借住在一位朋友家中,开辟了专门的法室来加持佛牌和接谈生意。也没有徒弟,只她自己一个人,有时候忙不过来的话,屋主朋友会跟着帮忙。而且她还有个奇怪的规矩,如果有人请她落降,女顾客可以五折。
  我笑着说:“女阿赞还是头一回遇到,还是女人心软,给同性的顾客打对折。”
  为了消除疑惑,我和方刚带着沙瓦的弟弟来到清莱,按地址找到那位阿赞nangya师父的住所。屋主是位很胖的中年妇女,把我们领到法室门外等候。站在门口,能看到女阿赞盘腿而坐,正在加持一批放在托盘中的佛牌,旁边坐着一名年轻小伙。在用手机不停地拍照。
  屋子不大,阿赞nangya背对门口而坐,我们只能看到背影。她身材比较苗条,头发在脑后扎起,加持佛牌时说的语言和我平时听的泰语、巴利语甚至梵语的都不同,是一种从没听过的语言。
  加持完毕之后,那年轻小伙掏出一叠钱放在旁边的桌上,阿赞nangya施礼表示感谢,小伙把佛牌收进皮包。对阿赞nangya合十施礼之后就出了法室。女阿赞转头看到我们,双方都愣住了,她果然就是当初在贵州毕节和我们遭遇的那位苗女。
  阿赞nangya看到是我和方刚,表情十分复杂,坐下之后交谈得知,她半年多前在云南昆明遇到一个泰国女人。听她说在泰国用修法制作加持佛牌、刺符和落降都很受欢迎,于是就来到泰国。在边境城市清莱落脚,暂时居住在这位泰国女人家里。她本名叫阿娘娅,是苗族名字,来东南亚后就按照这里的习惯,对外称阿赞nangya。她本来不会加持佛牌,但修法道理是相通的,在当地一位白衣男性阿赞的指点下,阿赞nangya学会用苗族祝由术、傩面咒语和缅甸拉胡法门加持佛牌,用黑巫术配合蛊虫给人落降,效果还不错,生意也渐渐多了起来。
  当初在毕节穷村里的时候,她的头发是披在双肩。而现在全都往后梳,在脑后扎起来,显得更清秀利落,比之前好看多了。只是苗族女人都比较瘦,但她画着淡妆,看上去另有一番风韵。
  我开门见山,直接问她最近有没有接到给人落针降和虫降的生意。阿赞nangya笑了:“这半年找我落降的人不少,谁知道你们指的是哪一个。”
  方刚说:“一个住在南邦的女人,给他丈夫落针降,后来又落了一次虫降!”
  阿赞nangya收起笑容,问我们是怎么知道的。我把原委一说,她没说话,只是冷冷地发笑。
  我说:“那个叫沙瓦的男人就快死了,他并没有死罪啊。”阿赞nangya冷笑着说有几个中降头的人有死罪,他经常殴打妻子,在我眼里就是死罪。
  沙瓦的弟弟很愤怒:“没想到真是那个恶毒的女人!”
  阿赞nangya说:“恶毒的不是她,而是你表哥。如果不是他经常打妻子,又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沙瓦的弟弟扑通跪下,哭丧着脸求阿赞nangya同情,帮他表哥治病。她冷笑地看着沙瓦的弟弟,也不说话。
  方刚笑着对她说:“听说你给落降的女客户打五折?”
  “是的,我最恨用情不专,也讨厌不重视女人的感情的男人。”阿赞nangya回答。
  我说:“我们之间也算老朋友了,能不能也给打个五折?”
  阿赞nangya知道我们打的算盘,她摇了摇头:“我的朋友告诉我,在东南亚做降头术,只能落不能解,除非有别人解开,自己是不可以解自己所下的降头,否则会被同行耻笑。”
  我问:“那这个降我们只能去找阿赞通解了。”
  阿赞nangya疑惑地问:“阿赞通是谁?”
  方刚哼了几声:“当年在贵州那个深山里的穷村,你的虫降是被谁解开的,这么快就忘了?”阿赞nangya脸色一变,不友善地看着我俩。
  我连忙赔笑脸:“这也不是我们想见到的结果,解降毕竟要结仇,可那个沙瓦就算喜欢打老婆,也罪不至死,你看能不能给个面子,想个通融的方法?我和方刚先生在泰国做佛牌生意多年,手上有很多客户,以后咱们好好合作,不愁没有钱赚。”
  原以为这些话能打动阿赞nangya的心,女人毕竟不比男人,女人心肠软。可没想到她冷笑几声:“对我来说,赚钱当然重要,但和感情比起来,只能放在第二位。那个叫沙瓦的男人经常殴打妻子,这些都是他自找的,怪不得他妻子,你们不要劝了。可以去找阿赞通来解,不过我这次的虫降和一年前在贵州的不同,又多了很多苗族秘传的法术,再加上我在哀牢山寻找到的特殊蛊虫,恐怕他也不能那么容易就解开。”
  沙瓦的弟弟很生气,指着她:“你这是杀人,知道吗?我要报警,让警察来抓你!”阿赞nangya也不生气,只坐着冷笑。我连忙阻止,在东南亚,很多降头师都没人敢惹,落降的行为不受法律约束,也找不到类似的条文定罪,总不能说是用诅咒杀人罪吧。所以经常是询问之后就只能释放,最多关押数日,除非是形成规模的施法行为,可以套上非法集会和邪教的条框。等降头师出来之后必然要找警察报复,所以东南亚各国对降头师的个人行为,通常都是睁一眼闭一眼。
  一听她这么坚决,我也不好再说,方刚问:“沙瓦的虫降,会坚持多久?”
  阿赞nangya说:“从半个月前算起,最多还有十几天,到时候他的身体会被虫子吃光,只剩一副骨架,很壮观的。”
  沙瓦的弟弟快要崩溃了,我觉得壮观这个字放在这件事上,真令人毛骨悚然。既然谈不拢,那也只好作罢。临走的时候我把名片递给她,又向她讨要电话号码,阿赞nangya很痛快地给了我,说看在之前不打不相识的份上,以后什么生意都好合作,只要不是男人花心的。她可以把我当成女人,也给打五折。
  离开清莱,沙瓦的弟弟痛哭不止,愤怒地要去沙瓦妻子家找她算账,被我制止了:“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解降,你最好找个可靠的人,去你嫂子娘家全天盯梢。以防止我们这边解开你表哥的虫降,她知道消息后再去接触别的降头师。到时候抓个现形,不然现在她是不会承认的。”
  方刚笑着说:“你小子也学聪明了。”回到沙瓦家,他弟弟问了嫂子娘家的地址,立刻打电话给自己的一个好朋友,让他悄悄去沙瓦妻子娘家附近守着,看她这几天都和什么人接触。我则和方刚商量之后,决定还是找阿赞通试试。上次方刚把他从柬埔寨请到贵州的深山里,足足收了我十二万人民币,现在不知道要价几何。方刚给柬埔寨的阿赞通打电话,请他到泰国的南邦施法。对方得知后开价四十万泰铢,方刚和他讨价还价之后,总算压到三十二万泰铢,不成只付五万。
  就这样,两天后阿赞通带着一名徒弟到了清迈,我和方刚将他俩接到南邦。阿赞通对去年在中国贵州深山的那次行程还有印象,说:“那个女人是中国云南的苗族,记得用的是缅甸拉胡法门,很难得。只要她所用的毒虫没有太大变化,应该可以解开。”
  第0220章 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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