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那么容易害羞。」耿低声笑着。
「说什么啊。」踩上苍穹便放开手，对耿的话，我回以白眼。
「不是吗？明明有心要恢復中央岛，连最具威胁的勾陈和魔兽都解决了，还故意说不帮助他们的话，不就是为了让他们自立自强，不要什么事都依靠你吗。」耿犀利说出重点。
「⋯⋯」我抿嘴不语，被猜中了。
耿并不是不懂得看眼神的人，见我不想多谈，视线看向一望无际的海平线，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玄武岛。说吧，你跟符闵是怎么回事？」
「咳，其实是父亲主动要求的，你知道的，父亲之后隐居了，但还是有许多人想从他那里得到好处，找不到人只好来找我，我虽然从未在他面前表态过，但他似乎知道，主动提起，表面上断绝关係，实则还是父子，所以姑姑啊，你说我该叫你什么？」耿耸肩窃笑说。
「⋯⋯」耿不说哥哥却清楚会有人去找耿，这件事应该跟我有关。
以前，还在那个世界时，就有不少人想靠我接近符闵，为此与哥哥抱怨许多次。
「父亲他在76岁时过世，母亲因为曾是岛主的关係，生命比父亲长，但她义无反顾跟随父亲脚步去了，她说怕他等太久他们会错过⋯⋯」耿暗哑说着，声音好似消散在风中。
「是吗。」我撇过头去，不然耿看见我也泛红的眼眶。
「不管是这世还是下辈子，他们都会很幸福的。」耿坚定语气说。
「嗯。」我也深信着。
「父亲说，若我有机会再见到你，要我代他好好照顾你。」耿浅浅笑了，明明被照顾的是他才对，姑姑才不需要被照顾呢。
「是吗。」很像哥哥会说的话，他肯定是想没人帮我做菜该怎么办，当初还想给我找个会做菜的伴侣呢。
「四神兽物语在你们离开没多久，我处理掉了，那东西还是别出世比较好。」耿笑着解释。
难怪在未来没听到四神兽物语，对此在我的预料之中，只不过，原以为处理的是哥哥，没想到会是耿。
「耿，说实话，你为什么需要十二神兽。」我打断耿的叙旧。
耿沉默了，而后苦笑道：「我是骗了你没错，但玥玥是真的，她跟杨媚瑜一样来至异界，为了族人而牺牲，对她来说族人比我更重要。」
不知怎么的我想起陶卉，她也是如此吧？
「既然她觉得族人重要，那么，我便将他们最在意的十二神兽抢过来，我要他们求而不得。」耿眼中闪过狡猾。
所以说，我跟他其实半斤八两？
「你得到十二神兽后，想许什么愿望？」我好奇问。
「愿望其实只能许一个，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父母的相爱让他震撼，原以为他也会遇到，却没想到结果只有心碎。
一开始他想让玥玥復活，想亲口问她，对她来说他是什么，但到最后，为自己幼稚的想法悲伤，她都不要他了，还死巴着做什么？爱比现实更残酷。
「笨蛋。」我鄙夷撇他一眼，为爱放弃岛主，到头来两头空。
「哼，那是你还没遇到！」耿忍不住反驳。
「是吗，那我寧愿不要遇到。」
我们在半夜到达玄武岛，当初腾蛇解开封印引发爆发的地方，如今又再次被白雪掩盖，少了战舰也不过是平原而已。
耿动了动嘴唇，最后什么也没说，从那天之后，他再也没看到杳，可能已经⋯⋯
「你没有其他事要做吗？」我诧异看着耿。
「跟着你比较有趣。」耿终于明白莫为什么总爱跟着姑姑跑，去哪都不无聊。
我怪异看耿一眼，一样都是想要抢十二神兽，我们不该是竞争对手吗？好吧，四隻神兽都在我身上，他想抢也抢不赢。
很快的，我们在牛城上空找到了都城。
站在已成废墟的月之塔上，跟中央岛一样，伸出左手并划开手掌，鲜血落地，片刻，玄武身形出现在空中，没有惊天动地。
黑暗中，玄武散发着光芒，不刺眼，就如月亮般柔和，但也引起人们的注意。
玄武看着我又往向耿，自知之明朝我落下，低头屈服。
伸出沾满鲜血的手指，如收服勾陈一样，在玄武的额头画上符文，符文没入皮肤下，玄武并没有跟勾陈一样消失，而是摇身一变成了人形。
「主人。」玄武单脚下跪，令人意外，玄武外型竟偏向女性，不过祂胸前有点隆起，说不定真是女的。
「咳，姑姑，你别跟我说，你男女通吃。」耿同情看玄武一眼。
玄武因害羞而脸颊泛红，这才发现，我的眼神太炽烈了。
「先离开。」我窘迫道，而玄武岛的人也迅速朝这里赶来，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赶紧离开好。
玄武自发变回神兽形，乘着我们起飞，只是速度嘛⋯⋯还是苍穹比较好骑。
「玄武既然可以变化人形，是否说明，青龙也可以？但我跟青龙一起三百年，从未见过祂人形的样子。」耿虚心发问。
我眉头一挑：「没见过？」
「是啊，不管是青龙还是朱雀又或者白虎，一直以来都是神兽形，如果不是姑姑，我们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
我惊讶看着耿，确定他没有骗我，抿嘴道：「腾蛇。」
话一落，腾蛇出现在面前，在听到我的问题后，敬畏道：「唯有主人才能让我们心甘情愿屈身为奴，以人形相见。」
言外之意就是不屑在其他人面前变成人形，降低身分。
「⋯⋯」耿这才知道，他被青龙鄙视了三百年，呜呜⋯⋯他寧愿不知道答案。
「你可知道玄武岛封印哪隻神兽？」我又问道。
「是天后，在那个方向。」腾蛇指向西方，很近。
不用我发话，玄武自动改变方向，朝斗城飞去⋯⋯速度嘛，不忍直视。
玄武如此积极，真让人不好拒绝啊，如果伤了祂那颗少女情怀，就罪过了。
明明几分鐘就能到达的地方，硬是飞了一小时才到。嗯，我决定了，等一下落地就收回玄武，不让祂出来。
夜晚，斗城百姓大多在沉睡，天后与玄武不同，解开封印势必和勾陈一样天崩地裂，到时多数人会在沉睡中被压死。
虽然麻烦了点，但总比生灵涂炭好。
手一挥，四把巨大铲子同时出现在斗城四个方位，就如当年帮哥哥切割都城一样，不过斗城比较小，也不需要挖深，还快的，便让斗城与地方分离，然后用白虎的『飘风』使斗城暂时飞上天空。
左手手掌才癒合，眼睛也不眨再次划破，一阵天崩地裂后，混乱的天后迅速衝我而来，原谅我不知该如何形容天后，祂看起来像狮子但却有羚羊般的角⋯⋯
同样的，抬手阻止天后攻击，然后画上符文，野生天后收服成功。
天后消失在体内时，忽然间，喉咙发痛，一声微弱的咳嗽，鲜血竟在口腔蔓延开，我伸手抹掉嘴角的血跡。
「怎么了？」耿注意到我擦嘴的动作，但左手本就沾满鲜血，看不出什么。
「没事。」我无所谓道，并吞下口中的鲜血。
天后解封的气势强大，自然惊醒斗城的百姓，百姓们发现城市竟飞起，各个惊愕不已，不少人骑着幻兽在空中打转。
斗城原先的土地因天后的关係，不但不平整，还留下坑洞，斗城就这样放下去，肯定会地层下陷。
于是，我只好幻化出巨大铲子，挖挖补补的，才好让斗城下来。
当一切弄好，天色也亮了，抬头迎来曙光，一晚就这样过去。
「休息一下吧！」见我召唤出苍穹，耿知道我要去收服天一，加上勾陈，一个晚上收服三隻神兽，耿光看就觉得累，何况是连休息都没有的我。
「无妨，还是说你累了？」我挑衅道，而后忽然撇过头去，伸手压住嘴唇，微微一咳，又再次嚥下鲜血。
身体似乎有些不对劲⋯⋯
第一次咳太突然没发现，第二次咳直接在耿面前，他怎么会没发现，伸手抓住我摀住嘴巴的手，道：「张嘴。」
我皱眉头，有心想呵责他，但口腔血味还未散去，一张口，定会被发现。
「休息吧，若是父亲在，他也一定会命令你休息的。」耿改打温情牌。
「嗯。」我用鼻音应了一声，或许真的该休息一下。
「不用魔力也不用幻兽，让自己完全的放松，来吧。」耿召唤出自己的幻兽，让我坐上去。
坐上耿的幻兽，顿时疲倦涌上，不用魔力也不用幻兽吗？
我们大摇大摆进了斗城，并找间旅馆住下，在这种时期出现，不免让人多想，但耿有他的办法，要了两间房，各自洗澡休息⋯⋯
「我说，你跑来我房间干嘛？」我侧躺着，看着耿自己倒茶然后坐下，似乎打算久坐一样。
「聊天。」耿笑道。
「⋯⋯」当初是谁说要休息的？
「我说，你睡。」耿说着也不等我反应，就自己说起来：「姑姑你们走以后，父亲时常提起你的事，虽然不说，但我知道他很想念你⋯⋯」
听着耿的话，不知不觉闔上眼，偶尔这样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