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福妃 第192节
杨梦尘微笑着说道:“她们是本王妃的人,烈皇子有话但说无妨。”
“多谢上次王妃的宽宥,父王非但没有生本皇子的气,还龙颜大悦,本皇子感激不尽。”乌正烈起身郑重行礼致谢:“听闻王妃研制出几种预防疾病的疫苗,不知能不能向本国提供一些?”
父王看到那份合约后很高兴,因此在知晓乌文兰痴傻的原因,严厉斥责继王后,还剥夺乌正鄯负责一些事务,转而交给他处理,也更加信任和器重他。
如果他再争取到疫苗,不但国人受益,相信父王也很高兴。
杨梦尘点头:“这个没有问题,不过疫苗的制作方法,以及储存和运输方式很特殊,因此价格相对有些贵,你们放心,本王妃不会胡乱太高价格,这点本王妃会在合约里注明,另外,两国要负责接待好本王妃派去的工作人员,如果出现任何风险,皆由两国承担。”
“不知王妃所说的风险是指什么?”夏侯沐扬问。
“个人体质不同,接种疫苗后会出现不同症状。”杨梦尘没有隐瞒,将接种疫苗后可能出现的某些情况仔细说了一遍:“还有两国派系的风险,这个本王妃不说,你们应该很明白。”
夏侯沐扬和乌正烈相视一眼,宸王妃果真是聪慧精明,凡事都思虑周全,确实令人敬服。
“王妃放心,我们一定会严格遵守合约。”
杨梦尘淡淡笑了笑,吩咐海棠拿来笔墨纸砚,当即写下合约并且签名,再盖上她和罗璟锐的章印。
夏侯沐扬和乌正烈接过来,双双签名盖章。
杨梦尘留四人吃午饭,四人欣然答应,据说宸王府的菜肴比御膳房还要美味,今天他们可要大饱口福了。
下衙回来的龙玄墨看到四个外人,本来含笑的面容瞬间黑沉下来:“你们来干什么?”
“王妃邀请我们留下吃午饭。”夏侯沐扬和乌正烈视而不见,依旧笑着起身跟龙玄墨打招呼。
龙玄墨气势太强,雅霜公主和飞兰公主定力不够,行礼后转眼期冀看着杨梦尘。
杨梦尘安抚地对两人一笑,起身迎上前接过龙玄墨解下的大氅,转手递给身边的海棠,然后倒了杯热茶给龙玄墨,微笑着道:“临行前,他们来拜访我,我作为东道主自然留他们吃顿饭。”
“你做主就好。”面对着爱妻,龙玄墨向来言听计从,这会儿脸色很温柔。
四人看得目瞪口呆。
即便早知道宸王爱重宸王妃,可也不至于象……分明是个妻奴嘛,与传闻中的冷面战神根本大相径庭,简直让他们难以置信。
瞥了瞥呆若木鸡的四人,龙玄墨放下茶盏,握住杨梦尘双手:“天气这样寒冷,怎么也不带着暖手炉?”语气饱含疼惜和薄责。
“这会儿炭火旺,倒是不觉得冷,出门我会记得带上。”杨梦尘任由龙玄墨握着她的手,笑容恬静。
回神的四人撇开眼睛,神情有些尴尬。
夏侯沐扬和乌正烈心里暗忖,你们夫妻秀恩爱能不能换个时间换个地方?没看到他们还在么?
雅霜公主和飞兰公主却很羡慕,如果有个男子象这样对她们呵护备至,她们就心满意足了,可惜她们的身份注,定婚姻由不得她们做主,也很难找到情投意合的男子,不过看到宸王妃如此幸福,她们也为宸王妃感到高兴。
吃过午饭,四人告辞离去。
杨梦尘送给每个人一份礼物,但是都用长锦盒装着,说明四人回驿馆再看。
“有机会欢迎王妃到北越国游玩,本皇子会好好款待王妃。”乌正烈一脸真诚说道。
夏侯沐扬接口道:“敝国同样欢迎王妃,本皇子和皇妹会陪同王妃游览敝国的名胜古迹,尝遍各种特色佳肴。”说完,还嘲讽地看了龙玄墨一眼。
“阿九没空。”龙玄墨直接拒绝,一个个的都不安好心,想着法子拐带阿九,真是可恶至极。
杨梦尘微笑着没有说话。
送走四人,龙玄墨和杨梦尘手牵着手在院中漫步,金嬷嬷等人不远不近跟在后面。
“我和两国签订了出售疫苗的合约,稍后誉抄一份给父皇,原本给罗大哥,还有罗伯伯他们已经成功研制出鼠疫疫苗,你告诉父皇,让父皇高兴高兴。”
端王,即龙亦笙之故,这些天皇上情绪一直很不好,杨梦尘想借此让皇上稍微舒缓心情。
龙玄墨点点头。
“对了文德,那个所谓的前朝皇裔有招认其嫡亲妹妹是谁么?现在哪里?”
“我给他服用你的药物,他都招认了。”龙玄墨沉声道:“关于前朝公主的消息,他一无所知。”
微微侧目,深深看着龙玄墨,敏锐捕捉到他眼底稍纵即逝的戾气,杨梦尘沉吟片刻道:“他想见我。”语气肯定,而不是疑问。
龙玄墨抿着唇不语,眉宇间染着冰冷彻骨的寒意。
“既然他想见我,我去见见也无妨。”瞧见龙玄墨张嘴要反对,杨梦尘微笑着说道:“我大概猜到他想知道什么,而他服用药物也没招认半点前朝公主的消息,想必是真不知道,或许换个方式能有所收获。”
沉默良久龙玄墨点头同意。
南平驿馆里。
雅霜公主迫不及待打开杨梦尘送的长锦盒,里面放着一个卷起来的白纸,还有同样卷起来,绣着图案的雪白流纱锦段,雅霜公主先拿起锦缎和宫女展开,所有人顿时惊呆了。
长约三米,宽约两米的锦缎上用各色丝线绣着百花,或含苞待放,或妖冶盛开……一些花瓣上还有露珠似落未落,栩栩如生,惟妙惟肖,让人仿佛置身于百花园中,感受着花香扑鼻。
“公主,后面是梅兰竹菊!”一个宫女忽然叫着。
雅霜公主急忙和宫女将锦缎翻过来,另一面果真绣着梅兰竹菊,大声赞叹:“竟然是双面绣!”
要知道双面绣的绣技早已失传,没想到梦尘妹妹送她的竟是双面绣品,梦尘妹妹真好。
吩咐宫女把锦缎收好,回国后制作成屏风放在她房间里,雅霜公主又拿出那卷白纸展开,赫然是盖有羽夕和宸王妃印章的字画,雅霜公主欣喜又感动,眼眶渐渐湿润。
“宸王妃送的礼物太贵重了,皇妹,我们永远要记住宸王妃的好。”夏侯沐扬已经看过他的是两副羽夕的字画。
雅霜公主含泪点头,上次梦尘妹妹给她的香水,她送给母后,母后高兴得不得了,直夸她孝顺。
北越驿馆里。
乌正烈和飞兰公主心情跟夏侯兄妹一样,深深认为跟宸王妃交好是最正确。
下午龙玄墨没有去衙门,命人将那个前朝皇裔独孤复兴秘密带来王府,龙玄墨和杨梦尘在密室见他。
但见他约四十岁左右,身高近七尺,偏瘦,皮肤很白,导致俊美五官看起来分外鲜明,一双狭长眼睛幽邃如渊,身穿白色囚衣,浑身还有清晰可见的狰狞可怖的伤痕,然而丝毫不见他萎靡不振,反倒一脸平静。
墨云和墨雷站在独孤复兴左右,分别按住他的肩膀,防止他突然发狂冲上去冒犯王爷王妃。
看到周围人如临大敌的模样,独孤复兴嗤笑道:“我都这个样子了,你们居然还担心我谋害你们。”
他已经动弹不得,龙玄墨夫妻不仅带着八个侍卫和丫鬟,并且离他很远,好似害怕他会跳起来咬死他们一样,因此他从心里瞧不起龙玄墨夫妻的这种行径。
“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本王妃认为凡事谨慎些有利无害。”杨梦尘面带浅浅笑容,丝毫不在意独孤复兴的嘲讽。
独孤复兴听罢仔细打量着杨梦尘,可以说这个世上他唯一看不透的人,只有眼前这位宸王妃。
出身农家却气质清贵,明明拥有出众才华却隐藏起来,嫁给龙玄墨之后千方百计给狗皇帝赚取银子,甘心在幕后给龙玄墨和狗皇帝出谋划策,不好名,不贪权,偏偏又赢得所有人敬服和拥戴。
想必正是因为有这位宸王妃在,龙玄墨和狗皇帝才敢设下这么大的一盘局,而他们也全都钻进龙玄墨和狗皇帝的圈套之中。
独孤复兴真的想不明白,宸王妃是否真如传闻一样对权势不屑一顾?还是隐藏得更深?
坦然面对独孤复兴探究目光,杨梦尘微笑道:“本王妃有个问题一直想不通,正好现在请教你。”
冷冷看着杨梦尘,独孤复兴紧抿着唇不语,想从她嘴里套话,痴心妄想。
接过龙玄墨递来的清茶浅抿一口,杨梦尘慢条斯理道:“本王妃实在是想不明白,前朝已经覆灭三百多年,尤其前朝末帝荒淫无道,以致民不聊生,而如今东楚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业,你们为什么还想要复辟前朝?
当今皇上睿智贤明,朝中能人才俊辈出,你们为了一己之私妄想弄得天下大乱,如此倒行逆施的事情,你们凭什么认为会成功?
退一万步说,假如你们真的成功推翻东楚重建前朝,那么谁来当皇帝?你或者那位前朝公主?凭你们的才智能力,你们能坐稳江山么?”
独孤复兴面容陡然暴怒,看到杨梦尘冷诮的眼神,瞬间恢复平静,闭上眼睛,完全当杨梦尘是空气。
“本王妃知道你心里很不服气,不过不所谓。”看着闭眼假寐的独孤复兴,杨梦尘淡淡道:“本王妃只是想跟你聊聊天,你也用不着防备本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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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幕后主使,算计
海棠等人面面相觑,从没听说过很犯人聊天的,王妃这是做什么?
龙玄墨面无表情,眼神深邃,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慢慢晃动手中名贵茶盏,杨梦尘轻言道:“本王妃想知道,小时候看到别的小孩子可以尽情玩耍,尽情欢笑,你却整天关在屋子里刻苦学习,满心仇恨,你羡慕么?
长大后别人光明正大地过日子,你却要东躲西藏,这几十年来不能见光,犹如老鼠一般生活,你委屈么?
想想你现在正值壮年,却没享受到夫妻情乐和子孙天伦(消息证实,独孤复兴有不少女人,但是没有成亲和孩子),如今计划失败被捕,等待你的结局会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你甘心么?”
独孤复兴依旧闭着眼睛一声不吭,然而眼珠子快速滚动了几下。
挑了挑眉,杨梦尘继续说道:“前朝覆灭至今已经三百多年,为着一个虚妄不实的痴念,你们好几代人费尽心机谋划,最终仍然功败垂成,值得么?
如果换做是本王妃的话,明知复国无望,本王妃宁愿让子孙隐姓埋名,去过平安喜乐的平凡生活,也不愿意将前几辈人的痴心妄想加诸在子孙身上,一辈子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甚至虚耗青春年华和付出生命,这不是爱,而是害。
说到底,你的祖辈和父亲根本没把你当成是独孤家子孙,你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件复仇的工具,一件完成他们做不到的事情的工具。
还有你的母亲,所谓为母则强,如果她真的爱你,即便你的祖辈和父亲如何强硬,她也坚决不会让你走上这条不归路,哪怕牺牲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这才是真正的母爱!”
独孤复兴仍然没有回应杨梦尘的话,却缓缓睁开眼睛,眼里有东西在闪动。
瞧见独孤复兴眼眸深处有怒火和怨恨掠过,杨梦尘心中暗忖,看来此人真的很不甘心。
杨梦尘没有猜错,独孤复兴确实不甘心。
从两岁起,祖父和爹就开始教导他学文习武和谋略,每天寅时末(约早晨五点)直至子时中(约晚上十二点),除吃饭入厕,其余时间一分不停息,达不到祖父和爹的要求,动辄打骂,或罚跪两个时辰。
有一次,他听到隔壁的小孩在放风筝,那热闹欢喜的笑声,他忍不住好奇抬头望去,结果父亲把他打得皮开肉绽,忍着伤痛继续学习。
事后他向母亲哭诉,不但没有得到母亲的疼惜,还破口大骂他不争气,更当即告诉了父亲,父亲又痛打他一顿,第二天接着重复日复一日的事情。
从那以后,他再不敢分心,完全象个傀儡一样顺从祖父和父亲,也是从那时起,他一次也没有哭过。
祖父和父亲常常跟他耳提面命,他是当皇帝的人,那些凡夫俗子自然不能跟他相提并论。
六岁,祖父病逝,临死前死死拉着他的手,要他发誓推翻东楚夺回独孤家的江山,他发过誓后,祖父死了,可是眼睛怎么也闭不上。
七岁,他奉父命带着人,还有前朝遗留的一批财宝去各地发展势力,从此开始了东躲西藏,见不得光的黑暗日子,期间父母离世也没回过那个所谓的家,而他可以说到现在,一直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就是担心在睡梦中泄露行踪,从而被朝廷追杀。
其实他何尝愿意走这一条路,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他的选择,但是没人给他选择的机会。
如今被抓了,想必很快就会死,他非但不害怕,反而觉得是一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