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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9章 步步惊鸿:自古薄情帝王家(109)

  今日是大年三十,是新年,自然也是宫宴。
  每一位皇子都难得齐聚到了现场,就连墨烨磊也到了。
  他虽然被废了太子,可到底没有被贬为庶人,这一场宫宴圣上开恩,让他参加。
  比起以往的意气风发,这段时间内墨烨磊看起来颓废了不少,是可以用肉眼看得出来的苍老,他在皇宫中人巡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了瑾王的身上,唇角勾起了一抹阴狠讥讽的弧度。
  “三哥还真是好手段。”
  他输了,成就了墨离衍的声名赫赫,这让墨烨磊如何甘心?如何平意念?
  墨离衍并没有心思和墨烨磊说话,就连一句话也未曾理会。
  成王败寇。
  有什么可说的。
  “今日是家宴,你们大可不必这么拘束,也不必计较礼数。”墨擎苍心情微好,说道。
  而当他的视线转,落在旁边神情冷贵淡漠的身影后,视线却不受控制的向下沉了沉,墨擎苍微微皱眉,没再过多说话,只是眼底却划过了一抹阴霾。
  “今日家宴,不必多礼。”
  其他皇子听了,只是笑着,却没有一个敢放下礼节的。
  毕竟皇上如今年迈,身体衰弱,性情越发阴沉暴戾,又沉迷于修仙长生之书,阴晴不定。
  这一场宫宴,墨离衍没办法直接推拒,毕竟是新年宴会,只有皇室之人参加。
  但他还是在中途找了个机会离开了。
  因为这看似其乐融融,父慈子孝的一幕,无比的虚假,无比的令人恶心。
  他也从来不认为,他和墨擎苍之间还有什么血缘亲情的存在。
  墨离衍一路神情淡淡的回了瑾王府。
  今天是新年,
  可是瑾王府当中却半点也没有过年的样子,就连一个副字也没有贴,更别提吃饺子或者守岁了,四周都是空旷清冷的低奢,在风雪映衬中,显得极其冰冷的没有烟火气。
  其实瑾王府的人都明白,
  他们的主子,从来不过年。
  至于原因是什么,知道的不敢提个字,不知道的又不敢多问。
  而墨离衍直接回了书房,楚青与紧紧跟着步伐闪身进去了,他在瑾王冷冽沁凉的眸光下轻轻咳了一声,晃了晃自己手上的药箱子,示意自己是来办正事的。
  “大人你的身体情况,我给你看下。”
  最近虽然已经好了很多,但是楚青与还是不放心,总会定时来诊脉。
  但是这一次墨离衍并没有同意,而是很平淡利落的拒绝:“明日再来。”
  “啊?大人你还有事?”外人不清楚,可是楚青与确是清楚的。
  自从林家满门抄斩后,墨离衍就再也没有过一个像样的新年了,每逢年关,一直都是清清冷冷的一个人,把自己关在书房中很久,不停的处理要务。
  新年是祥和,幸福,家人的团圆。
  但是对于墨离衍来说,他什么也没有,这样的新年对他来讲反倒是一种无声的讽刺。
  其实楚青与也没有想会得到什么回应的,谁知道站在对面的瑾王在稍微静了片刻后,垂眸很严谨很静穆的嗯了一声。
  楚青与这个惊讶啊,而且看样子似乎今年墨离衍还打算出去,这让楚青与更错愕了。
  这个时候,
  楚青与才发现,
  一向清冷偌大,干净整洁的书房要地当中,竟然不知何时多出来了一盏与周围严谨冰冷的气氛看起来丝毫不相符的灯笼!
  楚青与:???
  当时楚青与就在想这究竟是个什么迷惑行为。
  而且那一盏灯笼上面还是一个歪着耳朵的雪白兔子,看起来就萌了吧唧的,明显的格格不入。
  “大人,这灯不是你的吧?”楚青与走上前几步,想要伸手拿走,奇怪道:“你怎么可能要这种东西,谁留下的?我帮你扔……”
  话还没有说完,先是被一道沉冷嗓音打断,听起来竟然有片刻的阴郁,又仿佛只是错觉。
  “别碰它!”
  嗓音如透彻夜水般,没有半分暖意存在其中。
  楚青与愣住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
  而在楚青与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一盏灯笼已经被一双修长漂亮的手指拿走了。
  “不是,大人,你别告诉我……这灯笼是你的?”楚青与真的懵了,不可思议的惊叫:“听说前些日子你请了好几个妙手做灯笼的师傅进府,不会是,大人你学着做的?!”
  只是这么一想想,
  楚青与就感觉自己的人生仿佛被颠倒了。
  “滚出去。”墨离衍丝毫没回应楚青与的话题,只是珍重的拿着那一盏灯笼,指尖因为用力稍微泛了白,仿佛在他眼里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灯笼,而是一个稀世珍宝,他眸也没掀一下,盯着那一盏栩栩如生的兔子灯笼,嗓音淡凉的很。
  楚青与就挺无奈的,他不太放心的退了出去,走的时候也搞不懂那灯笼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墨离衍这样。
  就,
  自从大人从战场上回来以后,整个人都有种说不出来的变化,奇奇怪怪的,但是又好像没变。
  具体怎么样,楚青与也说不清楚。
  而书房中,
  墨离衍就那么盯着灯笼看了良久,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最后稍微抿了下薄唇,冷白指尖戳了下兔子的耳朵。
  随即若无其事的将灯笼放在旁边,负手而立,逆光站在了窗边的位置,背影是一如既往的笔挺孤冷。
  就如同楚青与的不可置信,墨离衍也不清楚自己这样做究竟有什么意义。
  花重金聘师傅请上府,又将当初那一盏兔子灯笼的每一个细节仔仔细细回想了无数次,最后起笔画在草稿上,让那些人照着画纸做。
  并且难得对这种小事上了心,不管朝政权谋上有多忙,还是拨冗抽出来一定的时间去亲自学习到底怎么样才能把灯笼做出最完美,最没有瑕疵的模样。
  耗费那么长的时间和材料,可是怎么做都不满意,总感觉不是当初的样子。
  其实明明做出来的每一盏兔子灯笼都是相同且精细的,和记忆中也完全吻合。
  但是墨离衍就是觉得不一样,可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也许原因只不过是因为最初的那一盏灯笼是那个人亲手送给他的,
  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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