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七章——考验
徐良辉的父亲听到方中愈问他是不是去过一个大山洞,惊讶的反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方中愈微微一笑,“因为我也去过。”
徐老爷子更纳闷了,“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呢?”方中愈含糊答道:“那些都不重要,老爷子回来就是好事情,您老好好休息吧!”
徐良辉看到方中愈向自己使眼色、便让人扶徐老爷子去休息,将方中愈二人让进厅堂里坐下才惊奇的问:“东方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徐大人,”方中愈说道:“这其中有很多奇谭怪异之处,你还是别问的好。既然老爷子平安回来,偏跛之症也好了就万事大吉,你最好也不要再问老爷子了。”
“喔...”徐良辉哪里肯甘心,“可是这件事情到底是...?”“有很多事情说不清的,”方中愈故作高深,“徐大人,你就听我一句劝,你要想弄清楚对徐老爷子没有任何好处,懂了吗?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吧!”
徐良辉心里话,我懂什么呀?你根本就什么都没说。可是涉及到自己父亲也只好忍住了。
方中愈也不多说,当即告辞;徐良辉感谢不尽,又让人包了五百两银子相送。方中愈也不客气,出了徐府便给了雷鸣生。
雷鸣生很是不好意思,“东方老弟,我也没做什么拿了这银子心中不安啊!”“你也知道我不缺银子,”方中愈说道:“咱哥俩谁跟谁,你还客气什么?”
雷鸣生笑着收了,说道:“既然失踪的人都回来,这案子也就算破了。老弟,我回去编个过程就说是你历尽千难万险才破了此案,只是这神仙不能写进去啊?”
“可以说绑票嘛!”方中愈说道:“另外也别说我一个人呀,就说我们找到强盗老巢杀了歹人、救了一部分百姓出来。”
“对对对,”雷鸣生笑着说:“不能说全部,万一有人回不来呢!老弟就是聪明,连编故事都...都这么厉害!”
事情还真不像他所猜想的那样,头过年的几天时间里十八个失踪的人都回来了,而且个个没有损伤、都达成了自己的心愿。只是,半年后这些失踪过的人都或多或少的出现了一些状况,有的迷了心智、有的性情大变、有的变成了半痴呆...
有些家里人便联想到可能跟失踪案有关,可是这时的当事者想说也说不明白了,便也只能不了了之啦!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雷鸣生便按方中愈所说写了卷宗报上去,应天府尹看了也知道未必属实;可是一来主查之人方中愈是锦衣卫红人、他可不敢得罪,二来案子告破他也有好处,便具结盖章上报。
案件破了自然有奖赏,方中愈、雷鸣生和仇千代都得了些实惠;那一日,把岳江川、金沙志一起叫到仇府热闹了一次。
第二天,方中愈和仇千代一起到北镇抚司衙门去。再过两天就是年三十了、根本没有公务,方中愈因为查失踪案多日不见便来露个面。
庞英好像比以前更热情了,一个劲夸他精明强干、是锦衣卫的顶梁柱。方中愈知道他为人奸滑,十句里未必有一句真话、便也虚与委蛇随口应承。
将至巳时,锦衣卫都指挥使司派来传事官请方中愈过去。方中愈心中纳闷,询问传事官、对方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只得心怀忐忑来到都指挥使司。
等到了使司纪刚亲自迎出堂来,还竟然热情的拉起方中愈的手,“东方老弟辛苦了,这一段时间全仗着你奔波查案了!”
自打那次纪刚过寿后,他的身体明显处于发福状态,一件飞鱼过肩服被他撑得滚圆、若不是玉带勒着怕是要撑破了;脸蛋子也是圆的,泛着一层油光。
方中愈假借施礼抽出手来,“纪大人见招,不知道有何吩咐?”“呵呵...找你的可不是我,”纪刚笑着说:“你随我来,有人要见你。”方中愈更觉惊奇了。
纪刚领着他穿过正堂来到偏厅之内,那里端坐着一身蟒袍的汉王朱高熙。方中愈心中惊讶面上镇静,上前施礼问候,“下官见过汉王千岁。”
“免了吧!”朱高熙大咧咧的摆手,“都是自己人,不必循规蹈矩。”方中愈起身问道:“汉王找小人有何吩咐?”
“嗯,是有点事情...”朱高熙一句话未说完,纪刚向外一指,“我去外面看看,别再有人误闯进来。”说罢,走了出去。
朱高熙让方中愈也坐下,接着说道:“中愈,你还记得那个许成吗?”方中愈心里一动,知道准没有什么好事,“回汉王,是那个举报谭深和赵曦、受封永新候的许成吗?”
“对,就是他。”朱高熙不自觉的提高了声音,显是对他恨意很深,“这个许成封候以后升职任福州驻军指挥使,明天要去上任,我要你在半路杀了他。”
“啊...”方中愈惊骇道:“汉王千岁,刺杀朝廷命官可是死罪啊!”“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说傻话呢?”朱高熙靠在椅子上以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你不会假扮强盗杀他呀!以你的身手定然是神不知鬼不觉,还用担心?”
方中愈明白,朱高熙并没有那么恨许成,让自己去杀许成是一种试探、也是一种要挟手法,类似古时林冲要入伙梁山必先杀一人纳投名状;有投名状在手便捏住了自己把柄,便可以随意指使自己做事。
虽然方中愈明白这是个陷阱,但是也得咬牙往下跳、这是取得朱高熙信任的关键,他立刻说道:“好,汉王请放心、这事交给我了!”
“哈哈...中愈果然爽快,”朱高熙笑着说:“我没看错你,是做大事的人。”方中愈笑道:“汉王过奖了。”“这是我的真心话,”朱高熙说道:“你先回去准备准备吧!咱们尽量少联系,以免别人知晓。”
方中愈立时离开都指挥使司,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他不是嗜杀之人,即便许成不是朱高炽的人也不能随便杀啊!可是如果不杀,又怎样向朱高熙交待呢?
这件事情真的是不好应对,方中愈坐在马上低着头苦思冥想,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从皇城到北镇抚司所在的二仙桥、要经过广元街,广元街是南京城里有名的脂粉街,整条街都是卖女人用品的;此时正值年关,谁家女人不添置些新鲜货?
因此广元街上人满为患,红红绿绿的都是女人;方中愈也不催马,任凭坐骑缓缓前行。他不看路、自然也有别人不看路,两个年轻女子直盯着街对过的首饰铺一条直线的走过去,其中一个女人的肩膀碰到马嘴才知道方中愈这一人一马的存在。
这一声叫可想而知的响亮,吓得方中愈的坐骑人立起来,也就是方中愈身手不凡、及时抓住了鞍上铁梁才没掉下去,即使如此裆部已经碰到了马尾巴。
等马匹前蹄落地,方中愈才爬回到鞍子上,两个年轻女人也没碰着没伤着、一溜烟的跑过街去,剩下方中愈满腹疑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真是奇怪,明明听到有女人叫,是撞了人了?”方中愈左看右看也没看到人,“真是莫名其妙,邪了门啦!”方中愈看看无事催马前行,突然、他的眼睛呆呆的看向远处的一男一女。
男人穿着文人长袍、头戴四方巾,女人穿着浅红的衣裙、明黄色的比甲;方中愈目力极佳,一搭眼便认出是王贞庆和齐楚嫣。
齐楚嫣和王贞庆并没有看到他,因为两个人的注意力都在街边的店铺上;齐楚嫣抬着头边走边看,见前面一家是珠花店便向里走。
她光顾抬头看了、没留神店前有一层石台,一脚踢在上面身子立刻跄了出去,王贞庆一看立刻追过去扶;齐楚嫣是有相当功力的,身体前跄立刻跨出一大步、就此稳住了;王贞庆可没有功夫,急切间没停住绊到了第二层石台上。
齐楚嫣怎么也不能眼看着他跌倒啊,一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往回一拉,王贞庆的前跌之势立刻转了向、划了半个圈和齐楚嫣撞了个满怀;王贞庆有如腾云驾雾一般,脑子里早没有了东西南北、一碰到物体立刻死死的抱住,可也巧、嘴唇正撞在齐楚嫣的左腮上。
齐楚嫣急忙甩头让开,目光一转看到三十几步外听了一匹神骏的枣红马、马上坐着一个英俊青年,那青年和她目光一碰立刻拨转马头狂奔而去。
“哎...”齐楚嫣并没有喊出来,忽然双臂一振将王贞庆搡开几步。“哎哟我天...”王贞庆依然糊里糊涂的,“怎么了...怎么了...?”
齐楚嫣扭头看去、已经不见了方中愈的踪影,不由恼火道:“你说怎么了...一天总跟着我干什么?笨得想头猪!”
王贞庆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愕然问道:“怎么了,我去扶你还错了吗?你怎么无故骂人呢?”
“对对对,你没有错!是我错了!”齐楚嫣又羞又恼气得脸色通红,“不许别跟着我。”说罢,大步向前走去。
“哎...你什么意思吗?”王贞庆不明原委的被责骂、呵斥,心中也颇恼火,追上来问道:“你跟我说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凭什么无故骂人?我怎么惹到你了...?”
“你给我住口!”齐楚嫣怒到了极点,挥拳喝道:“再敢跟着别怪我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