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连明鈺是掉到水里去了没错,只不过是被季云枫吓的。
  话说他刚站起来要转身时,季云枫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正要叫他,而拿着手机的那隻手不小心撞到对方,他吓了一跳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后倒,季云枫为了拉住他也因为惯性作用一起跌到水中。
  两人都慌了一下但马上就恢復镇定,季云枫立刻将连明鈺扶好。
  「季、季哥,你吓死我了。」
  「抱歉,你没事吧?」
  「没事,你呢?」
  「没事。」
  连明鈺抹去脸上的水渍,抬头看向季云枫,发现对方眼神里有些愧疚。
  「我只是想看你怎么蹲在泳池边这么久……」
  他绝不会承认他其实是知道连明鈺在跟季云喧讲电话的。
  连明鈺伸手将季云枫因沾湿了水而黏在额头的发丝拨到一旁,看到对方连落水了还维持着一脸正经时,一时忍俊不住笑道:「你也一起掉下来了,我没吃亏。」
  「抱歉。」季云枫也伸手,用右手大姆指轻轻拂去还残留在连明鈺眼睫上的水珠。
  这动作惹得连明鈺觉得眼部有些痒,频频眨眼,终于受不了地握住季云枫的右手。
  「别用了,好痒。」他口气有些不满,但听得出来不是生气,而是有点无奈,还有点撒娇。
  「你眼睛很漂亮,睫毛也是。」季云枫终于发现自己有某方面的癖好了,就是碰对方的睫毛。
  在车上也是,现在也是,看到对方纤长微卷的眼睫因为自己的碰触而颤动时,就像小动物一样可怜可爱。
  忍不住想欺负。
  连明鈺一时愣住忘了放开对方的手,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季云枫。
  季云枫专注地凝视着那双漂亮的眼睛,殊不知他的思绪为对方的眼里只有自己而窃喜,右手手腕传来对方的体温让自己心跳加速,不曾有过的悸动让他在此刻有些衝动地想更靠近对方。
  连明鈺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情要怎么形容比较确切?
  似乎是因为对方的讚美让自己有些羞赧,又似乎是对方这么专注的神情让自己心动?
  他有些慌张,理智告诉他应该快点放开对方回房休息,情感又告诉他就待着吧,你不是也很喜欢被这双眼睛这样看着吗?
  连明鈺在情感与理智间挣扎,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明明泡在冷水里却觉得自己像要沸腾。
  匆忙将头低下好转移视线,但并没有什么效果,因为眼前是对方被湿衬衫紧贴着的上半身,胸肌和腹肌的线条明显地显现出来。
  实在是太性感了。
  连明鈺看过广告上的男模也没这么性感,难道是因为近距离被视觉衝击的关係吗?
  鬼使神差地,不知何时他另一隻手已经摸着对方的腹肌,忍不住讚叹道:「身材真好……」
  羡慕是真心羡慕,他本人体型是清瘦的,就算腹部没有赘肉也练不出这么明显的线条。
  季云枫原本见对方害羞低头时还在反省自己不该忽然说那样的话,在这种气氛下简直就像调情,万一被误会自己在撩人怎么办?
  结果下一秒连明鈺摸上自己腹肌时便全身僵直停止思考。
  问:有一个漂亮的男孩纸正在摸我的腹肌请问我该怎么办?
  「季哥怎么练的?你平常那么忙还有空健身?」
  两人间的曖昧在连明鈺看到令人羡慕的腹肌后烟消云散,徒留对方眼神中满满的艳羡。
  「家里有健身房,一星期里会找三天维持一到两个小时的健身时间。」季云枫哑声道。
  他轻轻握住对方的手,再不阻止可能下半身的反应会愈来愈大,万一被看到那就不只是尷尬了。
  听到季云枫微哑的嗓音连明鈺才想起现在两人正泡在水里,连忙抽回手改为拉着对方往泳池边走。
  「我们得快把衣服换掉才行,泡太久了,会感冒的。」
  「嗯。」
  两人一转身,就见随扈小瑋一手上拿着连明鈺的手机,一手臂掛着两条大浴巾已经站在岸边待命。
  季云枫俐落地先上岸,回头伸手将连明鈺拉起后,先接过一条大浴巾披在对方身上,再将另一条盖在对方头上,轻轻搓揉擦拭着。
  「记得冲个澡再睡。」
  「好。」
  连明鈺点点头,心想两条浴巾可不是都给他用的,顺手将身上那条拿下,伸手环过季云枫肩头,将浴巾披到对方肩上。
  抬头时两人正好视线相交,情不自禁地对彼此微笑。
  随扈小瑋:我是不是该安静的走开?
  三秒后,小瑋觉得他还是该勇敢地留下来,因为连明鈺手机还在他手上。
  「连秘书,这是您的手机还给您。」他将手机递上,瞄了一眼手机画面,黑的。
  嗯,季小少爷不知何时已经自行切断通话了。
  刚捡起手机时,季小少爷还拼命在另一头要他把镜头对准老闆和连秘书,邀他一起看这齣偶像剧。
  看完了,人也跑了,连心得都没讨论。
  「谢谢。」连明鈺接过手机后道谢,转头看向季云枫,「我刚刚在跟阿喧讲电话,说下次我们可以一起来这边玩。」
  「嗯。」季云枫拉着连明鈺的手往室内走,对于对方的诚实感到心中舒坦,心想他果真对弟弟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忽然有点开心。
  将人送回房道声晚安后,季云枫才回自己房里冲澡休息。
  **
  隔日一早,季云枫面临了三十年来人生第一个有些手足无措的早晨。
  身为一个身心健全的男性,青春期会有的洗内裤时期他当然有,早上起床时该有的反应他也不曾少过。
  教科书上都有教,他年少时初次面对早有心理准备,以平静的心态迎接成为男人的自己。
  可是!
  因为梦到另一个男人半裸着身体勾着自己肩头对自己微笑后,起床湿了裤子的事他第一次遇到。
  那个漂亮男人的一顰一笑比他见过的美人更吸引他,既纯真又勾人,当那个人眉眼含笑望着自己时,他禁不住地抱紧对方,想把对方揉进自己身体里
  他低头亲吻着对方的唇,看着对方因为羞涩微颤的眼睫,又忍不住将吻移到对方的眉眼处,隐约间还听到对方轻唤着他的名字,叫他别闹了,这样很痒……
  季云枫回想着梦境出神。
  他从没想过让自己动情的对象是男是女,从小因为父亲为了培养接班人,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少年时期就跟着父亲到处学着和那些商场上的人周旋。
  他看多了尔虞我诈,看多了为了利益好处出卖底限的人,他的父亲要他将人们的丑恶记在心里,以后才懂得保护自己。
  爱情在他的人生规划之外,他不懂爱情,也没兴趣接触爱情。
  有一天他父亲对他说:「总是被伤得多次了才知道什么人才是真正爱你的人,我庆幸我在人生中的第三段爱情也是最后一段爱情,你们的母亲有最美的灵魂,她看透了我却不怕我,她教会我正因为看到许多不堪才更要懂得抓住那一瞬间的美好,有时一瞬间便是永恆。」
  当时的他听不懂,只觉得父亲不去当个诗人有些浪费。
  如果要被伤害那么多次才能明白什么是真爱,那要花多少时间,流多少眼泪?
  他看过一些故事,有些人充其一生都找不到真正的爱情。
  爱是那么虚无飘渺,不像成绩,不像公司财务报表,那些事物只要努力经营就会看到成果,就算过程中遇到困难也是可见的,想办法排除就好了。
  季云枫不排斥爱情,但没想过要主动追求爱情。
  尤其还有个恼人的弟弟,更没心思去想那方面的事。
  下了床到浴室,季云枫退去身上的衣物,虽然他不是会逃避现实的人,但他还是得冲个澡冷静一下才行。
  站在镜子前,他看着自己精壮结实的上半身,想起昨晚在泳池里连明鈺那隻手轻抚腹肌的触感,惊觉小云枫又站起来了。
  该死!你是有没有那么飢渴?他看着小云枫在心里啐道。
  打理好自己,季云枫走出房门就闻到食物的香味,连明鈺正好拿着餐盘从厨房走出来。
  「季哥早安,早餐好了,快来吃。」
  待季云枫坐定后,司机和两位随扈也被招呼坐下,本来三个人还有点为难,见boss不反对也却之不恭了。
  餐桌的盘子上放了几片吐司,另外还有洋葱汤、水煮花椰菜、煎火腿和培根、玉米炒蛋,饮品有咖啡有红茶还有现打果汁。
  「虽然和饭店供应的菜色差很多,但都是我自己做的,调味料和份量都可以控制,吃起来也比较放心,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连明鈺坐下后有点不好意思,都怪昨天住到总统套房时太兴奋,早上醒来后才想到他要下厨做饭这件事也没问过他们同不同意,自己的手艺也不见得合他们胃口;但食材都请阿靖帮忙准备好了,基于不浪费原则,还是先把这两天的食材用光吧!
  之后他一定要谨慎些,不能再一头热了。
  起身拿了片吐司,询问季云枫的口味后他帮忙包了份三明治,再盛了汤,配了菜和玉米炒蛋,摆盘后放到季云枫面前,最后还递上了刚泡好的咖啡。
  一连串的动作下来,季总被伺候的服服贴贴,刚起床时因为小云枫不听话造成的烦闷也消失无踪。
  另外三个人见到连明鈺也要帮他们服务,急急忙忙说不必,他们自己来就好。
  开玩笑,早上已经听小瑋说了,昨天老闆和连秘书在演偶像剧呢!
  连秘书就是老闆钦定的男主角,男主角只要和男主角演对手戏就好了,不用在乎他们这种小人物,真的!
  看老闆现在心情多好?虽然还是一脸面瘫,但长时间在季云枫身边工作的他们从眼神就知道了,刚出房门时还一副要谁天凉王破的低气压,现在周围都冒粉红泡泡了呢!
  「你自己也快吃,等等十点就要出门了。」
  「好。」
  连明鈺见在座四人对自己的早餐接受度挺高,心情大好,又投餵了季大总裁一个火腿三明治。
  季云枫:有点替自己的腹肌担心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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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云喧:啊~这绝美的爱情!(盯着手机满足地倒在床上讚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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