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家有恶夫 第19节
雪洋洋洒洒的下了四五天才停,雪堆了厚厚的一层,她扫了没多久,只见有个称陆良为大哥的唇齿白净的小子红着脸跑过来直说他来就是。原来他叫东辰,秀气白净看起来比自己都小,问过才知道果然和自己一般年纪,长得瘦弱力气却是不小,没多久就把院子给整理出来,像小山丘一样的雪堆在院子中间。
太阳西斜,光打在雪上折射出晶莹的光亮,天空湛蓝如洗,一切都很明亮,只是受不住消雪时候的冷风。而那个眉眼间带笑的人,却累得大汗淋漓。
婆媳两人坐在炕上说笑,花月在陆大娘的指点下将皮毛帽子缝得很是好看,正动手缝外面套的毛皮外衣,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娇脆的声音,登时抬头看过去,那道主人的声音已经掀起了里屋的帘子走进来了,可不是翠莲。
陆大娘放下手里的活笑道:“天这么冷怎么来了?”
翠莲也不客气径直在陆大娘身边坐下来,将手里包着的小罐子放在炕上,轻声道:“今儿炖了鸡汤,想着您爱喝就送些过来。陆良和花月成亲那天我避嫌没来,可是这是好事,我打心里高兴,要是不来我心里过意不去。我就占个便宜让花月这新媳妇喊我声嫂子,咱们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没必要因为外头几句歪道话断了往来,我想了许久也不知道该送些什么好,这是我去镇上扯的布料,瞧着很衬花月,花月别嫌弃才好。”
陆大娘心里叹息一阵,翠莲的心思谁不明白,没有一个女人能容得下惦念自己男人的人时常往家里跑,她有些后悔方才自己的表情太过热情,也不知道儿媳妇会不会生气,翠莲的东西花月该是不会收的吧?
让她没想到的是花月满脸含笑地接过来,笑着说:“这布料上的石榴花真好看,嫂子眼光真好,我穿这个颜色显得白,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翠莲也没想到花月竟会这般大方的收下来,心里也跟着一阵喜,她希望陆良过得好,所以她会将自己的心收起来,就这么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安然无恙地过一辈子就好了。
花月却没有想那么多,她方感陆良和别的女人有瓜葛,唯独对翠莲不会,她甚至很佩服翠莲,不计较名声一直跟在陆良身后,换作别人巴不得自己不和陆良有来往,而她却在自己犹豫不定的时候,像是一记重锤把自己敲醒了。
这个女人的痴心让花月赞叹,更为她的无私折服,自成亲后她再没上过门来,陆良动身去了北疆这才过来,花月怎么能讨厌得起来?感情本就是由不得人的,谁也不能站在高处信口雌黄的去评判一个人。
翠莲轻咳一声,嘴角微颤着笑道:“你看得入眼就好,我婆母一人在家我先回了,往后要是有什么事你叫我一声,我能帮着就帮着些。”
婆媳两人送走翠莲后先是一阵沉默,还是花月忍不住笑问:“娘,您怎么了?”
陆大娘不好意思地说:“我还怕你不待见翠莲,毕竟她的心思……你也知道,这……”
花月掩唇笑得肩膀直颤,眼睛里漾出明媚之光,摇头道:“陆良倒是有福气,有这么一个人愿意这么待他,换做别人肯定是想让我不痛快,只有她没那个心思。她陪在娘身边不少日子了,也该和女儿一样亲,怎么能因为我就断了来往?其实我倒是挺喜欢她这股直爽的性子,有什么说什么,总比肚子里一堆弯弯绕绕的强。”
陆大娘这才放下心来,也跟着说道:“这话倒是对的,当初我也是看这个孩子心眼好,又没了男人,我看她可怜见了有功夫就多开解她,一来二回的便熟了。你们都是好孩子,能相互帮衬着再好不过了。”
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又到了做晚饭的时候,送走一天一天,也不知道陆良他们走到哪里了,这么冷的天没着凉吧?往后,她想陪着他一起去北疆,这样不必忍受分离之苦,可是想到屋里还在忙着做针线活的老人,她只能叹了口气,他在外面奔波劳碌,家里的事只有自己打理好才能让他放心。
婆媳两人自陆良离开后更是不怎么出门,村里发生了什么事又说了什么话未曾传入耳中,一心等着陆良回来。
花城这两天忙着到镇上干活,好不容易闲下来坐在小凳子上看着二妮做午饭。二妮得了婆母提点可是上手还不甚利索,刚将炒好的菜盛出锅,只听坐在屋子里的人说:“吃过饭我去看看月儿,家里也没个爷们,有什么活我也能搭把手。”
二妮搓了搓手,脸上泛起一抹淡粉,她还是这么没出息,天天睡在一处可是和他说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脸红:“我和你一块去,我有几样小物什也想带给她。万一她有什么不方便说的话,岂不是耽搁了。”
花城撇了撇嘴:“我们一起长大,她什么话不能和我说?往后家里没事你就去陆家多坐坐吧,她一个人待在家里也该无趣。”
二妮点头应了声:“知道了。”而后走到爹娘屋子前,叫了声:“爹娘,快吃饭啦。”
花城嘴上不说,心里却是越发待见这个丫头了,不管学什么都一本正经的样子,她在努力对自己好,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两口子只有彼此待见了,日子才能过好。
蔡氏听他们打算去看月儿,拨拉菜的筷子停了下来,无奈道:“我也想见这丫头……算了,一会儿你们去割一刀肉给送过去,这丫头病好后就喜欢清净,当初我让她给我半个什么事都扭扭捏捏,她嫌和别人打交道麻烦,天儿又冷,肯定懒得出门,这个懒丫头。”
二妮听了忍不住笑起来,蔡氏没好气地看着她笑:“别笑,你以前当姑娘那会儿也比月儿好不到哪里去,都是一个路子。”
花城看着一家人和乐融融的样子,心里一阵暖,要是妹子能在家里多待阵子就好了。宫里采选秀女的事儿总算像阵风似的刮过去了,村里的女娃大多都匆匆配了人家,将貌丑的淘汰掉,还是有几个模样周正的被带走了,当中喜忧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吃了午饭,二妮本想洗过碗再去,蔡氏摆摆手将他们两口子撵了出去,待看着他们走远了,才转身和正准备抽烟的花大说:“你说孩子们长得多快?以前看他们小小的在一起玩,眨眼的功夫,还是他们几个,可一个都当了我的儿媳妇了。咱们家月儿……我也不求陆良能让她过富家奶奶的日子,只要他们能安安稳稳地,生个大胖小子我就满足了。你别瞪我,养女儿有什么好?好不容易看她长大了,马上就去别人家了,我这当娘的不想我的月儿也跟着受这个苦,心里头太不好受了。”
花大吐出一圈青色烟雾,咧开嘴笑:“生男生女还是你说了算的?送子观音的活你来干了就是了,一天到晚的瞎寻思。”
蔡氏在他肩头重重的打了一下,笑骂道:“什么话都能乱说?呸呸呸,娘娘别怪罪这个满嘴没正经的人,让我家月儿怀个儿子。”隔空求完菩萨,自己都忍不住乐起来,两口子隔了那么远,自己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还是让女婿平安回来才是。
花城在路上被人绊住说了两句话,晚了半刻钟才去了陆家,刚到院子外面就听到屋里像是炸了锅,也不知道再做什么,声音乱糟糟的。两人赶紧进去,只见花月手里拿着擀面杖追着她的大伯子陆时一个劲的打,任凭旁边的人怎么拉都拉不住,陆大娘坐在一边气得直叹气。
“这是怎么了?大中午的抄家呢?花月,你把家伙给我放下来,瞧瞧你成什么样子?”花城发火的声音和陆良的有几分相像,低沉中含着威严,在一片鬼哭狼嚎中显得尤为突兀。
花月朝着陆时的屁股上又抽了两下才解气,一张俏脸透出好看的粉红色,两只饱含怒气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径直走到陆大娘身边安抚道:“娘,你就不能惯着他们,找你拿钱还这么有理跋扈,不就是仗着陆良不在家?他不在,还有我呢,哪那么容易让他们逮便宜?”
东辰一早就得了陆哥吩咐,家里有个什么事让他帮着些,说话不成动拳头就行了,安稳了几天,这天他才来就听屋里闹得不可开交了,他倒是想进来动手,奈何陆哥的这个小媳妇气势足的很,连点缝隙都不给人钻,他就这么看她追着陆哥的亲兄弟打了一圈,看着看着倒是觉得有趣的很。
二妮也是一脸惊讶,花月以往都是眼高于顶的,即便有人惹她不快也不过是甩个白眼,这还是第一次见花月动这么大的肝火,她抬头看向花城,只见他坚毅的下巴紧绷,一派冷淡模样,看来是气得不轻。自家的妹子,他肯定舍不得,那么只有陆时两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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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陆大娘不愿意闹得不好看,沉着脸呵斥陆时两口子:“当初是你们闹着要分家,这便成了两家人,你们还来做什么?陆时,你拍着胸脯问问你自己,我这几年可吃过你的穿过你的?阿良忙着外面的还得顾着我,你做哥哥的可有说过半句人话?我好歹做了你二十几年的娘,不忍心你饿着肚子,用你的话来说为了小孙子,我把我攒的钱给你过日子,你可倒好,当我这里是银庄?”
陆时在花城那声嗤笑中脸色涨得通红,刚要开口,站在一旁的乔娟拦住他,扶着腰往前走了两步,气鼓鼓地说:“娘,您这话说得可真是见外了,当初我嫁到你们陆家的时候连聘礼钱都是东拼西凑的,穷穷酸酸的成了你家的媳妇,我说什么了吗?就算分家,我们也不过是拿了二两银子,几个锅碗瓢盆,还有那一亩半地,再瞧瞧二弟成亲那天的排场,多风光呐?吹吹打打的,连做席的师傅请的都是最好的,那天光那几桌饭就得二两银子罢?娘,要我说您也太偏心了,既然攒了钱就该两兄弟平分,陆时问您也不过拿了半两银子,比起二弟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吧?”
花月阴着脸,温暖的光照进来,将她巴掌大的小脸包裹起来,怒目中含有万千风情:“你这是端的什么理?进门就翻箱倒柜跟贼又有什么分别?”
乔娟阴阳怪气地砸吧砸吧嘴,抬起下巴看着花月:“弟妹,你别得了便宜卖乖,你天天能有好日子过,自然不愁,我们可没法和你们得宠的比,天天过得紧巴巴的,活不下去只能找娘来救济了,你既然不缺钱那就大方些,借个五两银子,我们立马走。”
花月冷笑一声:“拿银子?想得美,把你刚才从我屋里拿的耳坠子放下,我倒不知道你还有偷鸡摸狗的习惯,在这里耍无赖?你信不信我连你一块打。”
乔娟乌黑的瞳孔缩了缩,梗着脖子不认,扯高嗓门道:“娘说你们没钱,骗谁呢?我刚进门的时候看到你往房间里藏了个小箱子,里面装的全是银子,你们还讲不讲理?诚心欺负我们一家子没本事是吧?一家人却非要看我们在外面乞讨过日子才成?”
花城见妹妹被气得浑身冒火,倒是能理解了她方才怎么会那般收敛不住,这么会胡搅蛮缠,嘴上全是胡说八道的女人,连他都想动手打,抬手将躲在乔娟身后的陆时拽着领子拖出来,冷冷道:“陆良走了,你就觉得她们好欺负了?想要钱还不容易?白莽山上的野物在镇上吃香的紧,抓着就能得四两银子,有本事去啊?真不是个男人,往后要是再让我看到你上门来找事,可别怪我这个外人插手。”
东辰将人接过来,将陆时的胳膊扣在身后,不过轻轻一碰就听到咔嚓脱臼的声音,沉声道:“陆哥一早就猜到你要上门来闹事,果不其然,给你点教训快滚。”
乔娟又急又怒,扶着头冒冷汗的陆时往出走,再要走出门槛的时候,花城把脚伸出去,挡着她淡淡地开口:“把东西留下。”
乔娟这才不情愿地从袖子里掏出那对玉葫芦耳铛,花月对这一对耳饰向来宝贝的紧,早上忙着干活才忘了带,放在手心里擦了擦,狠狠地瞪了一眼乔娟。
乔娟走出门才朝着屋里破口大骂:“别得意的太早了,早晚有你们受的,风水轮流转,等转到我们这里来,有你们好果子吃。死老婆子,让你偏心,我看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陆大娘心里堵得慌,叹口气说道:“可是造了什么孽,养了这么个只会给我添堵的白眼狼,阿良自小懂事,帮我干活,长大后更是想尽办法赚钱让家里过好日子,那个好吃懒做的东西……我到底是为什么一直委屈我自己的孩子让他过服帖日子?当初就不该管,如今倒好,成了我陆家的罪过了。”
花月心里也跟着难受,婆母也是伤透了心才会说这番话,安慰道:“您对得住他们了,养育之恩大过天,往后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您要好好养身子,别让陆良担心。”待婆母点头,她才看向大哥,不好意思地笑:“大哥和嫂子怎么来了?”
二妮接话说:“你哥过来看看有什么事帮着做些,有些力气活就得爷们才成,娘听说了就让我割刀肉给你带过来,知道大冷天的你不乐意往外面跑,往后我也常来陪你,要是他们在来,不管是吵还是闹我都能帮着。”
花月忍不住笑道:“我也是被气急了才动得手,这几天应该是不敢上门了,娘,您先去我屋里坐会儿吧,我给您把屋子收拾下。也怪我,我光顾着在这边收拾东西,都没听到他们进来。”
陆大娘拍拍儿媳的手,笑着摇头:“这不怪你,是我自己惯出来的,还想着这孩子能变好,哪知道是我想多了。你陪你大哥们说说话吧,屋子里也就那两样东西,我自己来就行了。”
花月看着婆母走进屋里,让大哥他们进自己屋里,至于东辰,他还是个小孩性子,早不知跑哪儿去了。
二妮进了屋坐在炕上,才感叹道:“听说你婆婆一个人养大了两个孩子,这把年纪该是等孩子孝顺了,却不想摊上陆时这个混账,你没嫁过来前还不知道受了多少气。”
花月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嫁过来这么些天,婆母是个很和善的人,便是有委屈都忍着不说,更别说哭这种事了,今儿是被伤得狠了。一个母亲亏待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去精心照养别人的孩子,心里该是忍着多大的委屈,谁知道长大后这人却是这样不争气,心计比陆时的亲娘还要失望和难过。
却说陆时和挺着大肚子的乔娟径直去了村里王大夫家里,接上胳膊后额头上的汗才止住,陆时忍不住抱怨:“我都和你说了,娘智能靠哄才往出拿银子,你倒好,连银子藏哪儿都没摸清就一阵乱翻,花月那娘们看着瘦力气倒不小,我身上这会儿就没个好的,偷鸡不成蚀把米,白挨了一顿罪。”
乔娟皱着眉头想了想说:“咱们得想个法子,眼看着孩子就要出生了,咱们两个饿着不怕,孩子禁不住啊。二叔该是这两天就要动身回陆家了,他不认咱们没关系,只要缠着他把你去京城的盘缠要到就成。陆时,这一趟京城你必须得去,不然咱们一家子这辈子都别想过好日子。”
陆时为难道:“年关将近,路上不太平,非得要这个时候吗?你倒时候没了相公可怎么办?”
乔娟嘴角一耷拉,一手扶着腰一手指着陆时骂:“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当初要不是陆良……我看得上你?你要是连这个村子都走不出去,我还能指望你什么?我的孩子好好的贵人命就被你这个没用的爹给毁了。”
陆时心里不痛快,乔娟自己不是什么好的,还想着陆良,也不看看自己那样儿人家能瞧得上她?不耐烦地说:“得了,我知道了,要是和二叔拿上盘缠我就直接去京城了,早点认了人也好接你们娘两过好日子去。”
乔娟这才将心里的火气给消下去,回到家,给陆时收拾了东西催促着他快些走。陆时只得拿了来回的车钱到县城去找陆清名了。
县城人来人往的热闹非凡,他找到二叔的时候,陆家下人正收拾东西准备动身离开,陆清名在听到来人是他时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不是陆家的种却喊自己这个叔叔喊得甚是热切,看他那贼眉鼠眼的样子像极了他那个不检点的娘。
“你想去京城去找你爹?也好,正好让你那冥顽不灵的娘看看她看中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说着冲身边的下人点了点头,让他安排去。
看着陆时离开,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当初陆青泽从自己手里抢走了清平,他倒要看看陆青泽还有什么颜面来找清平,所谓的情深似海也不过是如此而已。
却说陆良一行人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吉县,那个贼匪出没的地界,越靠近北疆的地域像是自然而然带着一股子野气,让人不觉得绷紧了神经。
程二公子之前大姑娘不下轿非要坐在马车里享受,没想到半路上被一帮小杂碎们给盯上了,那帮人显然是做惯了绑架之事,一众人直接截住了程连所在的马车,将车夫从马车上推下去,撂下一句:“让你们家主子备好银票来赎人,”牵着缰绳就要往山上走。
陆良很快稳下心神,朝着抓着缰绳的人喊道:“我们不过是帮人送东西的,头上没什么主子,想拿银子,让别的人给你递话。不过我说,你把我得了风寒的兄弟当少爷,就是追到人家门上,也没认,白费什么劲?”
陆良身后的几个兄弟都笑起来,大尧更是笑得大声,朝着马车里的程连吼:“连子,你小子可真有福气都能给人认成少爷,以前饿肚子在地里捡烂菜根,我还当你迟早饿死,没想到活到现在,那一关还是没闯过去。”
牵缰绳的人显然被他们几个的话给说动了,他在外面这么多年怎么看不出这辆马车是个不俗之物?咬着牙掀开帘子,只见布置气派的车厢里坐着个流鼻涕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汉子,暗骂一声,放下帘子指挥着一帮人往回走。
陆良叫住那个壮汉,笑道:“能遇着也是缘分,带着这辆马车上路太过碍事,索性就给大哥使吧,下次我们回来,还请大哥莫要为难我们才好,兄弟们一年到头就赚个车脚钱,婆娘们还在家里等着给孩子买新衣裳。”
大汉沉着的脸上这才见了丝笑,放下手里的家伙,径直走过来:“谁说不是?谁不想好好过日子,做这劳神子匪贼?还不是给逼的,都是苦命人,哥不为难你们,这车我就收下了。”
陆良和壮汉又说笑一阵这才上路,待走远了坐在他旁边的程连怒问:“你是存心给我家散财?一辆马车就这么送人了?上面可有不少正经东西。”
陆良淡淡地说:“你的命要是不值那些东西重要,那你现在就下车,我们急着赶路没那闲工夫在路上耽搁。”
大尧坐在一边听得直乐,像是一早就料到陆良会说这样的话,程连转过头看向别处 ,不再说话。
程连这两天也摸索出了这人的脾气,是个油盐不进不看身份的主,想在他面前摆少爷架子?他连鸟都不会鸟你一眼。
第52章
大尧向来嘴闲不住,见程连坐在车沿一脸不快,忍不住说道:“一看就是个没受过苦的,往后的路指不定要遇上多少恶徒,自己的命还管不过来,带着那么个累赘做什么?既然跟着我们陆哥走,就得守我们的规矩,别端着大少爷的架子,没人乐意看。”
出远门还是轻车简从的好,这么多年的兄弟,他们都知道陆哥不喜欢被无关紧要的事拖累,方才不是怕那些人,不过是将那辆碍眼的马车想办法送走而已。过了吉县就进入了北疆,意味着太平不在,他们随时可能遇到凶徒,所有人的心都不觉中提起来。陆哥吩咐过暂时先不亮刀,待到了不得不动手的时候再说。
敌众我寡,硬碰硬自然不是上计,不过对一些不成气候的自然是直接上拳头最好,一次将人揍怕了,往后也省劲些。所以程二公子这一路看了不少热血沸腾的打斗,他们一个一个的都像是夜间饥肠辘辘的饿狼,扼住对方的咽喉再不会松手,除非那些人讨饶。
兄弟们都期盼着能将这条路走顺,官府不插手,靠的都是各自本事,如此已然省了不少力气,他们打算将北疆这条线当作打开路子的第一步,就要比别人更凶狠更不怕死,毕竟与他们这些拿命出来搏的人,哪顾得上什么善恶和害怕?
程连对大尧的话心生不满,可也没说什么,一开始就因为一辆马车被人盯上,如果下一伙人盯上的是程家的货那可怎么好?这批货是费了大笔银子购置齐的,若是便宜了别人……他现在能仰仗的只有这些一个个看起来凶恶又浑身是力气的人。
赶了半个月的路,一路上连个能歇脚的地方都没有,啃干馍喝冷水,到了晚上寒风阵阵,只得找个背风的地儿,几个人围着火堆挤在一起才稍稍觉得暖和,陆良带的这些人都很自觉的分开时辰盯着货物,甚至比军营里的将士都有规矩。
酷寒极为折磨人,风雪无情,程连还是第一次尝这等苦楚,他缩着身子直嚷冷,而陆良那个让人看不懂的人总是身姿笔挺,明明疲惫的眼窝下都泛青了,还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突然听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威严,无法忽视的压迫感更是紧追而来:“马上就要到银州了,过了银州便是蒙城,都精神些,前面遇到的都是些小杂碎不足为惧,去蒙城的路上只怕没这么容易应对了。今儿找处地方好好歇歇脚,养足了精神,过了最后一关兄弟们的好日子就来了。”
其实北疆因为战乱鲜少有商人在踏足,能吃上肉的劫匪也不过那么几个,拼的就是谁能耐让不怕死的人吐出银子来。果然不出陆良所料,他们在去蒙城必经的西陵山路上被一帮胡子拉碴,身量壮实的七八个汉子给截了去路。心里早就有底,几人脸上并未见有半分慌张,陆良看到站在为首道疤脸身边瘦得跟尖嘴猴腮的男人时忍不住笑出来:“原来是前些日子被我打断腿的大哥啊?怎么不多养养伤?这么费劲的搬个救兵来,接好的腿可别错了位。”
男人被陆良嘲讽的语气给逼急了,指着双手抱胸的陆良气急败坏的骂:“少他娘的得意了,那天兄弟们失大意让你们这帮孙子们抢了先,不然早把你们打的屁滚尿流。大哥,就是这个小子在咱们地头上横行霸道,大哥手下的那帮兄弟们都在他们手上吃了亏,这一次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陆良坚毅好看的下巴抬起,已经大半个月未清理过自己,此时胡子拉碴的看起来更有几分痞气。大尧在一旁看得好笑不已,真不知道这世上的人是不是一个个都变窝囊了,这些个丢人现眼的东西都能把他们吓成那个德行,戳了戳身边的人说:“那人也和你一样脸上有块刀疤,一左一右倒是挺有缘份的。”
陆良看了他一眼,大尧顿时不敢在胡闹,往后退了两步,摩拳擦掌等着动手。
尖嘴猴腮的男人招了招手从暗处又钻出几个人来,虽说拿着发出刺眼寒光的大刀,不过从躲闪的眼和握着刀柄颤抖的手来看,不过是些才入行的生手而已。
陆良从这些比自己小的人身上看到了吃不饱穿不暖的窘迫和对死亡的畏惧,心里忍不住一阵叹息,在银州就听说附近几个县的男人都被征去军营里了,而那些有胆色的却去山上落草为寇,想来这些人就是了。
为首的刀疤男人面色平静地打量陆良一眼,露出一口尖利的牙齿:“想趁乱发财的人来了不少,却没几个能过了银州的,你们倒是让我佩服。瞧得出来,你们也都是穷苦人,日子本就不好过,我也不想看见身边的人都变成缺胳膊断腿的。我看你这小子一身硬气,像个领头的,倒是合我胃口,这样吧,咱们来比划比划,你要是能打得过我,我就放你们过去,但凡在我的地头,绝不会有人拦着你们,怎么样?”
他身边的男人赶忙开口:“大哥,怎么这么便宜他们?要我说就该让他们将性命交代在这里,我看清了马车上装的都是好东西,丝绸锦缎,还有不少富贵人把玩的小物件,咱们拿回去不是正好给兄弟们做新衣裳穿?”
刀疤男呵斥道:“闭嘴,一边待着去。今儿大爷心情好,就想玩玩,由得你在一边多嘴?”
程连看了眼那个块头比陆良结实几倍的男人,皱着眉头说:“陆良,你这么瘦,我看他一只手就能把你扔出去。”
陆良嘴角勾起一抹笑,淡淡地应道:“成,依你的话办就是。”
此时风刮得正猛,北疆的风里总是夹裹着沙尘,若是猛些吃一嘴土都是常有的事。众人腾出了块空地,跟随陆良的人都知道这是他们顺利离开这里到达蒙城的唯一办法,所有他们都退后静静地看着。
陆良的个子要比这个男人高出很多,却没有他膀大腰圆,看着就是一身蛮力。真正过起招来,陆良招招落下风,被这个男人身上的力气带着乱走,虽说勉强撑得住,可是他额上涌出来的汗水告诉一旁观战的人们他是有多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