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4 你把有有还给我(450钻加更)
梁嘉学冷冷的笑了笑,而后上前将宁穗拽起来,直接将她扔在了门外,宁穗完全不顾及任何形象,在此过程中对他拳打脚踢。
梁嘉学无动于衷,反而举起被咬了的那只手臂,冷声说道:“亲子鉴定报告,你没有工作收入记录,还有你对我的暴力行为,宁穗,你死心吧,就算抚养权闹到法院,你也赢不了我。”
他眼里的笃定让宁穗想要尖叫。
宁穗绝望的一拳一拳打在他身上,怒骂着:“你把有有还给我!我的有有!”
可梁嘉学却像是一堵墙,纹丝不动的挡住了她,片刻后,也不欲与她这样无谓的僵持,反手就将门关了。
宁穗被挡在门外,依旧不依不饶的敲打着门,她的哭喊太过撕心裂肺,梁嘉学知道时间一久,会惊扰到其他住户,直接打了电话给物业,声称有个疯女人在扰民。
十分钟不到,宁穗就被这栋公寓的物业工作人员强行带走了。
一个被抢走儿子的女人,还谈什么体面和冷静,物业眼里的她,就像是一个精神病人,又疯又闹。
物业将宁穗带到了楼下,外面的雨还在下,气势磅礴,像是老天也在替宁穗哭嚎。
宁穗坐在公寓楼下的台阶不肯走,物业便威胁道:“你是哪里人啊?你再不走我打电话让人把你送到精神病院了。”
宁穗的眼珠子瞪着他们,哑着嗓子喊叫道:“你才神经病!你全家都神经病!”
她嘴边还有血迹,在雨夜里很是瘆人。
宁穗心里思量着一定要等到物业走了,再上楼去找梁嘉学,她一定要把有有带走的,不能让梁嘉学得逞。
她已经失去了庄恒生,她不能再失去有有了。
正当此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宁穗接过,是小白,问她在哪儿。
白仙草不太放心宁穗,所以去了一趟她家,发现宁穗不在家,公寓没人,于是便打了电话给宁穗。
曹律师上回特意联系了白仙草,说是庄恒生很不放心宁穗,所以托话拜托白仙草多照看下宁穗。
曹律师还想给白仙草塞钱,说是庄恒生的心意,白仙草拒绝了,她说道:“我佩服庄恒生是个男人,都这样了还惦记着宁穗,既然是让我帮忙,宁穗也算做是我的朋友,就别让这钱来埋汰我了。”
曹律师扶了扶眼镜,笑了笑说道:“庄先生说,如果你不收这个钱,就还有件事要告诉你,希望白小姐能帮忙。”
白仙草也不觉得事儿多麻烦,倒是好奇。
“说吧。”
……
……
宁穗无依无靠了,白仙草还肯冒着雨过来,宁穗一见到她就抱住她号啕大哭,嘴上骂着:“梁嘉学不是人,他抢我的儿子!我恨不得杀了他!”
白仙草拍了拍她的肩背,说道:“他总归不会把有有怎么的,你先跟我回去。”
宁穗执拗的摇头:“不行,小白你陪我上去,我要把有有带回去。”
白仙草道:“外面这么大的雨,还这么冷,你浑身湿透了,你就算把有有抢了回来,你是想让他感冒发烧吗?你这副样子,疯疯癫癫的,梁嘉学只会说你精神不好不适合养孩子,你是想落下话柄吗?”
宁穗听了白仙草的话,才冷静了下来,她点点头,说道:“对,小白你说的对……”
白仙草拉着她往外走,撑开伞,走到马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宁穗靠在白仙草身上,咧着嘴哭道:“可是我好想有有啊……我已经三天没有见到有有,没有抱过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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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仙草把宁穗带回家,就连忙给她放了热水,让她在浴缸里泡了一个小时,好好地去一去寒气。
夏末的雨很凉,宁穗都没出月子,还刚做完清宫手术,白仙草都不敢去想,宁穗这身体都成什么样了。
白仙草的家只有一张大床,宁穗和她躺在一起,白仙草酝酿了下,知道宁穗没睡着,问道:“梁嘉学为什么抢有有?是舒婧的意思吗?”
宁穗缄默不语,她自己都没有消化掉这个事实。
但宁穗沉默了许久还是说了,说道:“亲子鉴定报告里,有有和恒生,是非父子关系……所以有有是梁嘉学的孩子。”
之前宁穗跟白仙草说了和梁嘉学的关系,但白仙草是没想到梁嘉学和宁穗是睡过的,白仙草扯了扯嘴角,心里有些复杂,说道:“宁穗,你也是挺牛逼的。”
她突然想到那次元旦假期,宁穗跑来跟自己吃火锅,还吃出过敏了,说道;“哦,难怪你那次找我吃火锅故意点了胡萝卜,你知道自己胡萝卜过敏还吃,是因为你刚和梁嘉学滚过床单身上有痕迹,怕庄恒生知道对吧?”
白仙草举起手,竖了个大拇指,真心感叹道:“牛逼。”
宁穗:“……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吗?”
白仙草道:“其实我作为局外人来说,有有是梁嘉学的孩子,他养自己的儿子,的确挺好的,你现在的确没有能力养有有,我是说经济能力,头两年你还能凑合,但带孩子很累的,你是没有时间出去工作的。”
“再说了,有有的户口问题呢?梁嘉学可以转江市户口,以后有有就在江市上学就可以了,你现在户口转不过来,有有念书真的是个问题的……你别想当然,现在生孩子成本多贵啊,我认识个朋友,她在备孕期间,就已经规划好了学区房和该培养的辅导班,小学该念哪里,中学该念哪里,高中又要去哪里。”
白仙草比较务实,说的都是实话,她自己当主播卖货的时候,也就是因为满嘴大实话,所以大家买她的东西也买的放心。
宁穗心里酸楚,她说道;“你说的我明白了……可是,小白,我是有有的妈妈啊,我生下他都没有陪他满一个月,就这样突然从我身边抢走了……”
说着,她又埋在枕头里哭了起来。
她好恨自己的无用,好恨自己没有能力,救不了庄恒生,也带不走有有。
白仙草抱住她,说道:“宁穗,假如你这个孩子是庄恒生的,庄恒生一旦入狱,有有就算能上庄恒生的户口,以后也是受影响的,其实现在孩子是梁嘉学的,我倒觉得反而挺好的,你就当是为了有有的以后着想。”
宁穗吸了吸鼻子,声音含糊,说道:“小白,我没有你那么理智。”
她闭上眼睛,“我明天再去找梁嘉学。”
白仙草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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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宁穗就打扮的整整齐齐的准备出门。
但还没等出门,就接到了警方的电话,说是要宁穗去一趟。
肯定是关于庄恒生,宁穗根本不敢怠慢,白仙草也穿好衣服了,她说道:“我和你一块去吧。”
于是两个人一起去了公/安/局。
曹介就在门口等着宁穗,见到宁穗以后,低声跟她耳语:“恒生改口供了,警方叫你过去就是再录一遍口供,就照着之前我给你的说辞回答就行。”
宁穗只觉得两脚虚浮,恒生还是这样做了,为了保全她。
宁穗的眼睛昨天哭的严重,肿成核桃一样大小,很是憔悴可怜,像是纸片人一样虚弱,
她点点头,既然恒生已经这么做了,她不能拖他的后腿,让他不安。
整个询问过程,宁穗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梦一样,眼神虚空,只是照着曹介之前给她的文稿里面的交代着,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庄恒生身上。
“我并不知道恒生让我去那个房间待三天是为什么,他就说让我待着,里面吃的喝的都有,他让我把手机和卡也给他,有电视机,也不无聊。”
“出来以后我发现恒生被你们给抓了,我上网查了以后发现是因为恒生挪用公款,我当然不相信了,肯定是舒婧嫉妒我和恒生在一起,所以陷害恒生的,我就是这么想的,上回和警官讲的话,也都是我的猜测,我当时太气愤了。”
……
宁穗结束了以后,走了出来,曹介和白仙草在大厅等着她,宁穗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儿一样,坐在了椅子上一言不发,也没有力气离开。
她盯着大厅的那个钟表,问曹介:“曹律师,我什么时候可以申请见恒生?”
曹介道:“要等这个案子开庭以后,恒生判完了,才可以申请探视。”
宁穗点点头。
她又道:“曹律师,有一件事,有有被梁嘉学带走了,我可以告他吗?你接这个案子吗?”
曹介惊讶的“啊”了一声,白仙草与他对视了下,白仙草道:“这个事儿我刚才已经问过曹律师了,他说梁嘉学是孩子父亲的话,就算打官司,法律也只会判给有经济能力的梁嘉学。”
宁穗眼神绝望,她喃喃道:“我对不起恒生,也对不起有有。”
一个人越是落寞之时,就越是脑子回想着以前的日子,宁穗只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年少时父亲把自己细心呵护长大,而成年了以后,遇到庄恒生应该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了,可她却不当一回事儿,就像是猴子捞月,专注于梁嘉学这样的虚幻假象,一把空罢了。
……
宁穗还是去了梁嘉学的公寓,梁嘉学毕竟要上班,肯定也是请了月嫂照顾的,宁穗要将有有抢回来。
但梁嘉学不在家也就算了,也没有人应声来开门。
那有有呢?有有谁照顾?
会不会梁嘉学压根就不管小孩,把有有一个人放在房间里自生自灭?
梁嘉学那么冷血无情的人,会不会因为恨她,所以连带着对有有也心生恶意?
宁穗不敢想,她敲着门也是无用,干脆就跑到了附近的五金店,买了个锤子。
再次回到公寓门口,宁穗眼睛里都泛起血丝,拼命的砸着电子锁,这个动静惊扰了其他的住户,住户见这个女人有些疯,怕会伤人,只是在家里偷偷报了警。
宁穗砸了五六分钟,锁那里被砸出了一个窟窿,宁穗连忙进了公寓,直奔卧室,有有不在,她又去厨房、浴室、客厅、储物间……所有的地方她都一通找。
正当她趴在地上检查着床底下时,民警就已经赶到,由于刚进门就看到了地上的锤子,所以民警直接上前就把宁穗的手反铐住,大声呵斥她:“不许动!”
宁穗眩晕不止,她就这样以暴力抢劫入室的罪责被带到了派出所。
宁穗道:“那个梁嘉学,带走了我的儿子——”
警/察:“那这个梁嘉学和你什么关系?”
宁穗道:“没有关系,他就是个人渣,败类,畜生!”
这么情绪激动的骂着一个男人,警/察叹了口气,看来是小两口关于儿子的抚养纠纷了。
于是警/察联系了梁嘉学过来。
梁嘉学知道了怎么回事,却还是淡定的说道:“不好意思,我还在加班,等我下班我就过去。”
一旁的舒婧闻言,笑道:“谁找你啊?大周末的,还亏的你找出加班的借口。”
梁嘉学含糊道:“抄燃气的。”
怀里的有有不太老实了,小脸一瘪就要哭,他蹬着腿,小手到处挥舞着,一个不小心就打到了舒婧脸上,舒婧低呼了一声,眼神凌厉不悦的看着有有。
有有被这么不友好的眼神给吓到了,更加大声的哭了出来。
梁嘉学连忙上前将有有抱了过来,脸色有些冷,他抱过有有,哄了两下,摸了摸有有的尿不湿,就去给有有换尿布。
舒婧翻了个白眼,养个小孩还不如养个阿猫阿狗方便。
今天才雇佣的月嫂正在给有有冲奶粉,见到梁嘉学亲自换尿不湿,连忙殷切的上前接过,说道:“我来我来,这是我来做的。”可得好好工作,这户人家给开的工资这么高,不能被辞了。
梁嘉学站在一边,看着安静下来的有有,脸色有所柔和。
这是他的儿子,仿佛这个世界上又重新有了牵绊一样。
月嫂给有有换了尿不湿以后,又给有有喂奶粉,梁嘉学放心的回到客厅,舒婧无赖的看着电视,梁嘉学道:“你要是不喜欢有有,可以当他不存在,反正有月嫂照顾。”
舒婧道:“废话,我不喜欢他,还能把他给扔出去吗?”
她一抬眼,看着气场越发成熟的梁嘉学,只觉得有些琢磨不透他,便还是冲他笑了笑。
“哦,听说恒生今天改口供了,宁穗也去重新录了口供。”舒婧提起了这件事。
梁嘉学神色淡淡的,说道:“你的离婚申请,等到庄恒生庭审结果出来以后再提交也不迟。”
舒婧“嗯”了一声,说道:“只是庄恒生继承到我父亲的资产,还是他的,那点资金我也无所谓,不过股份嘛……“
宁穗小葱一般的手剥着橘子,道:“庄恒生得到的股份,法院强制执行以后,到时候股份拍卖,我再拍回来就是了。”
梁嘉学站在舒婧的沙发身后,目光幽深,他俯下身,亲了舒婧的脸颊,低声道:“是,不能就这样让舒伯伯的心血流给外人。”
他又坐下来陪舒婧说了会儿话,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他才起身拿起车钥匙,准备去派出所。
舒婧对他依依不舍,说道:“抄燃气而已,明天你再回去呗。”
梁嘉学笑道:“我顺便回去拿点东西。”
舒婧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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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嘉学到了派出所,就一改在宁穗面前的冷酷阴狠,人模人样的有理有据的跟民警说他和宁穗在争夺儿子的抚养权,还将手臂那一排的咬痕露出来,眉头紧皱,说宁穗没有工作,精神也不太好。
不过这总归是“家事”,于是警方让梁嘉学签了字,又劝了两句宁穗。
宁穗见都闹到派出所了,梁嘉学居然还能将这事儿说成是家庭纠纷。
“警官!他抢了我儿子,我和他不是夫妻关系!孩子是我生下来的,要养也是我来养!他从我家把孩子偷走的……”
本来就是周末,值班的人不多,纠纷却比平时多,民警挥了挥手,说道:“你男朋友都不追究你破坏人家家门的责任了,你就不要再闹了——你把你女友带回去吧。”
梁嘉学冲着宁穗友好的一笑,眼里却无笑意,他说道:“走吧,我的女友。”
宁穗如同置身于冰面之下,无人解救于她。
出了派出所,梁嘉学就上了车,刚扣上安全带,就透过挡风玻璃看到宁穗站在车前,双手按在车前盖,往日那双漂亮灵动的眸子,是一种嗜血的恨意。
“有有在哪里?你把有有放哪儿了?梁嘉学,我告诉你,有有出了什么事,你别说上班了,我一定要告到你坐牢!告到你死刑!”
梁嘉学嗤笑,说道:“有有很好,吃的比你的给他喂的奶水还要有营养,睡的也很香,你不用再操心。”
宁穗还是不走,她说道:“我要见有有。”
梁嘉学眯了眯眼,不欲与她多说,发动了车子,倒车又转了个弯,就离开了。
宁穗没料到他会这么快的离开,连忙跑着追着他的车子,自然是追不上的。
不见车身,宁穗蹲在路边,浑身虚汗,愤恨的用手锤着坚硬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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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穗回到公寓,在夏末的夜里,却仿佛有着零度的冰冷。
她就在沙发躺了一夜,第二天打算去舒宅找有有。
宁穗其实是个很执着的人,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人或者事,她不会轻易就被劝退的。
就如同当年喜欢上梁嘉学,她可以为了梁嘉学做那么多事一样——即便现在看来,只是场笑话。
只是宁穗太累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身体要被掏空了一样,从凌晨睡着了以后,再次睁眼,居然已经下午三点了。
手机上有几个未接电话,是曹律师的。
宁穗准备回拨回去,却响起了敲门声。
是曹介。
曹介没有像往常一样西装革履,毕竟是周末,他看到宁穗,松了一口气,说道:“吓死我了,打你那么多电话都没接,你要是出什么事,我怎么跟恒生交代?”
宁穗请他进来,给他一瓶水,坐下来,一脸担忧的问道:“是恒生出了什么事吗?”
曹介的手搓了搓膝盖,犹豫了下,说道:“恒生很好,是我昨天下午又去见了恒生,恒生很关心你,我就把你的情况跟他说了。”
宁穗皱眉,说道:“你都怎么说的?”
曹介道:“我说了有有的事,有有被梁嘉学抢走了,你很着急,很难过……”
宁穗掩面,而后挺直了背脊,说道:“你为什么要告诉他啊?你就跟他说我和有有都很好,他知道了会很难过的……我会把有有抢回来的,我可以的,我不想恒生担心,曹律师你以后不要说了。”
被关押在里面会是怎么难熬,宁穗不敢想,她对不起庄恒生,至少想让恒生在里面不要再受到什么打击了。
曹介道:“宁小姐,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是,恒生虽然是被关押,但他还是他,他有权利知道这些不是吗?而且……恒生没有难过,他状态情绪都很好。”
宁穗心里一阵刺痛,她咬了咬唇,问道:“他是不是……很恨我?是我对不起他……他有什么话给我吗?骂我的也好,我都要听。”
曹介道:“恒生说,梁嘉学抚养有有挺好的,你也不用那么辛苦,他不恨你,他希望你好好生活,他让我劝你,趁着舒婧和梁嘉学最近松懈,他的庭审也还没开始,让你离开江城,以免舒婧对你有什么动作。”
宁穗只怕漏掉任何一个字,当她听到庄恒生说不恨自己时,眼睛又湿润了。
她低下头,问道:“还有呢?他还说什么了?”
曹介道:“没有了。”
宁穗抽泣了一会儿,忍住了,问道:“曹律师,恒生的庭审什么时候开始?”
曹介道:“大概要等到十月底或者十一月初了。”
宁穗又问:“你办过那么多案子,你心里估算的结果会是什么?”
曹介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检察官那边应该会以挪用公款数额巨大以及事后处心积虑污蔑他人为理由,要求十五年左右的刑罚,但我这边会尽力为恒生辩护。”
宁穗看着曹介的嘴巴一开一合,只觉得耳朵仿佛失聪,什么也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