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特殊的邀请
骤然接到这个邀请,白青竹看起来有些不解。
萧冀曦倒是马上就明白了,虞瑰很显然也几乎和军统断了联系,而且这联系断的更彻底一些,毕竟她是直接卧底进铃木薰家里去了,算为获取情报的便利性牺牲了传递情报的自由度。
从她的角度来看,最不容易令人生疑的邀约一定是对白青竹发出的,白青竹对萧冀曦而言也最安全,虽然她不能确定白青竹是否能够信任,但只要见上面,总能想办法把消息传出来。
萧冀曦不知道虞瑰为什么这样急于跟自己联络,但他可以确定如果不是哪里出了问题,虞瑰是不会轻易的把情报交付给外人的,想到这一层不由得心情有些沉重。
他隐约觉得,虞瑰的情报和今晚铃木薰的到访有关,如果是那样的话,情报就已经来的太迟了。
白青竹有点迟疑的看了一眼萧冀曦,当着铃木薰的面萧冀曦当然不可能告诉她什么,只宽慰的捏了捏她的手。“我看,的确是像要下雨的样子。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也不放心,去小虞那里也好。”
可能是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点端倪,白青竹放开手的时候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萧冀曦从椅子上把自己的外套摸在手里,尽可能显得轻松一些。
“这么着急来找我,今晚有大事要发生么?”
铃木薰没有答话,他看起来比往日还要严肃一些,这让萧冀曦更觉得不妙,临出门前他回头对白青竹道:“晚上外头不安全,你还是尽快赶过去吧。”
话说的平铺直叙,不过说到尽快的时候,仗着铃木薰在那个角度看不见他的脸,飞快的冲白青竹眨了一下眼睛——至于她能意会多少,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走出门的时候,萧冀曦甚至是带一点木然的接受了扑面而来的、湿润而燥热的风,并确信这从时间上来讲应该是初秋,他这时候才想起,自己距离故乡那个带着凉意的秋日,已经有了几乎十年的距离。
书店的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汽车,连车灯都没有打开,是决心把自己完全的隐藏在夜色里,萧冀曦借着书店灯牌勉强看清了车牌,是梅机关的车子。
也就是说,这是一场由梅机关直接领导的行动。
萧冀曦跟着铃木薰钻进车里之后,司机沉默的发动了车子,在一片静谧里反而是c发动机的声音最响,但也不足以惊破长夜。
上车之后,铃木薰的姿态微微放松了一点,但萧冀曦注意到当他转向自己的时候,整个人又紧绷了起来。
他心底一沉,知道大概又有自己熟悉的人被盯上了。
“是我叫阿瑰请白姑娘过去的。”
这个开场白叫萧冀曦愣了一下,毕竟铃木薰不可能为两个姑娘之间的私交费心。
“我有点担心白姑娘接受不了。”铃木薰居然流露出了一个可以称得上是悲悯的表情。
萧冀曦快叫心头悬着一块巨石的感觉给逼疯了,他很紧张的等铃木薰的下文,而铃木薰却顿在那里,开始试图组织语言。
有那么一瞬间萧冀曦想抓着铃木薰的脚腕把他倒过来抖一抖,看看能不能把卡在他喉咙里那些话给抖出来,不过他很快就清醒过来,前座那哼哈二将显然不止是摆设,再者说车里也没那个空间。
“你知道,就算是在上海,军统的中共科也是个很重要的部门。”
铃木薰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样打开了话匣子,只是说的依旧云山雾罩,萧冀曦听见中共两个字,心头一颤,想到自己认识的似乎就只有两个共产党,其中一个还跟白青竹关系不大。
答案似乎昭然若揭,但是萧冀曦怎么都不敢相信。
那不应该,白青松到现在顶天还只是个外围人员,能证明他和共产党联系的东西已经被他偷天换日,他想不出白青松有什么暴露的可能。
“听说过,他们不是什么防共溶共嘛。”萧冀曦心下冰凉一片,面上却还要扯个满不在乎的笑脸。“他们斗不过咱们,也就只能在窝里多下下功夫。”
铃木薰对这句讽刺不置可否,开了个头之后往下说的也就更加顺畅一些。“上海站中共科的据点日前被我们起获,大概是军统不在乎我们得到里面的一些东西,也就没有销毁。这些天梅机关一直在忙着破译他们截获但还没来得及解读的几封电报,总算有了一点收获。”
中共科——其实在上海站应该叫中共组,但那现在看来已经是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萧冀曦默念这三个字,他想如果自己现在不是貌似轻松的靠在椅背上,大概就已经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了。
是,军统上海站当然不在乎中共科那些资料,因为它们关乎的不是军统特工死活,萧冀曦一直知道这件事,只也一直努力的在视而不见。但现在这事情爆发后,被波及的第一个人居然是白青松,这是令他始料未及的。
“破译出了什么?”萧冀曦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对此十分感兴趣。
“一个据点,赶到的时候发现那里废弃久矣,但我们还是发现了一点东西。”铃木薰小心翼翼的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有点生锈的钢笔帽来。
萧冀曦死死的盯着这东西,他不确定自己见没见过白青松身上带着像这样的一支钢笔,钢笔长得都差不多,他从来都不留心这些事情,而且确实也很久不曾和白青松心平气和的相对而坐了。
“掉的位置很隐蔽,但这东西价格不菲,那间屋子也是白先生的商行转租出去的,因此他嫌疑最大,我决定带他回梅机关接受问讯。”
听起来不是什么决定性的因素,萧冀曦几乎能听见自己大脑疯狂运转寻求出路的声音。
“松哥从前在东北的时候,就常将商行的屋子向外租赁,有时也不怎么关心里面住着谁。”他下意识的说道。
铃木薰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
“你是在为他辩解,或是说开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