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第一六七:恨着同样的一个人
封云深看着林朝雨花痴的小模样,走过去亲昵的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问:“傻了?”
林朝雨竟然憨矬矬的点了点头。
封云深俯身,忍不住就在林朝雨的鼻尖轻轻的咬了一下。
并不疼,林朝雨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有一些痒痒的感觉。
她看封云深的头发还湿着,接过落雪手上的帕子,拉着封云深让他坐下,她则踢了鞋子爬到了塌上,跪坐在封云深的背后,替他擦头发。
落雪看着空落落的手,默默的缩回了袖子里,而袖子里的手,握紧成拳。
封云深任由林朝雨所为,虽然她擦头发的技术和手法都没有旁人好,但他仍旧心中高兴。
待封云深的头发差不多干了的时候,厨房的人也提着饭菜过来了,秋日的天气黑的快,封云深回来的时候还是黄昏之时,如今屋内已经掌灯了。
封云深坐下之后,林朝雨毫不客气的挤到了封云深身上,封云深哭笑不得的看着她道:“这样如何用膳?”
林朝雨耍起了无赖:“我不管,督主想法子。”她方才都伺候封云深了,不占点便宜怎么能行呢。
封云深无奈,当真认真思索起了法子。亏得林朝雨身子娇小,即便是坐在封云深身上也挡不了什么,封云深稍稍调整了林朝雨的位置,便把林朝雨整个人圈在了怀里,让她侧身坐在自己的腿上,如此一来,他就可以夹菜用膳了,只是林朝雨无法自行用膳了。
封云深想着,罢了,他顺道把她喂饱就是了。
二人这黏糊劲儿,当真是在不停的刷新着碧月等人的三观。
落雪觉得自己眼睛也疼,心也疼,浑身都不舒服,发现封云深的眼里除了林朝雨之外,再无旁人,她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二人亲亲密密的用过膳,林朝雨扒着封云深的胳膊道:“督主,我不想回去,我要跟你一起睡觉。”
自从她发现自己对封云深的感情之后,林朝雨面对封云深素来都是坦诚的直抒心意的。她觉得在自己喜欢的人跟前,不必遮掩,她就是这样的人,封云深若是喜欢,那二人就欢欢喜喜的在一起,若是封云深不喜欢这样的她,她就会把自己的心思收起来,不在多想。
封云深也不想跟林朝雨分开,是以微微颔首道:“好。”
他这么紧赶慢赶的回来,不就是为着眼前的这个人么,所以有什么理由可拒绝呢。
林朝雨高兴得忍不住蹦了起来,然后立即赶了碧月去把她的东西搬过来,那样子,颇有一种就此呆在闲元院就不回去了的感觉。
碧月去给林朝雨拿寝衣以及一应洗漱用具,林朝雨就缠着封云深问他:“督主,你是不是也想我了?”
若不然,肯定不会让她留在闲云院的。
封云深对林朝雨的这种直白,当真是既喜欢,又有些惆怅。他该如何说才好呢,亦或者是说,他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意才好呢?如林朝雨这般直白的话,他有些说不出口。
但看着林朝雨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的眼睛,他那口是心非的话,被堵在了嘴里,也说不出口。无奈之下,用手遮住了林朝雨的眼睛,用深刻而又热烈的吻表达了自己的心意。
他如何会不想他呢?
从来没有哪一次在外面办差的时候,他如此渴望自己能快速的完成早日归家。
但凡已有闲暇时间,脑子里总是忍不住想起这个在家中等他归来的人。
每每入睡之前,想的也是这个人。
封云深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因为林朝雨。他也有些惶恐,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如此牵动他的心绪。可这惶恐之中,似乎又隐隐有一种安全感。
说来也可笑,他竟然会觉得一个小女子给了他一种安全感。这种安全感,不是所谓的生命上面的安全感,而是心灵的安全感。
落雪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再次到房间里面来伺候的时候入目的就是这样的画面,他看着封云深和林朝雨沉沦于彼此。
她只觉得心脏抽疼得越发的厉害了。
水仙翻着白眼看着屋顶,东月木着眼睛看着柱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林朝雨快要站不稳的时候,封云深这才放过了她。他的额头抵着林朝雨的额头,眼里还有因为动情而升起的浅浅的红色。目光幽深的看着林朝雨,声音干哑低沉的道:“感受到了吗?”
林朝雨抓着封云深腰间的衣裳,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不明比封云深在说什么,下意识的“啊”了一声。
封云深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模样,心里软软的,但到底有些难以启齿,见她忘了,干脆就浑水摸鱼。
左右,他对她的想念,已经传递给她了。
时间不早了,封云深一路劳累,林朝雨也不在闹他。
由碧月扶着就去沐浴,待她洗漱完毕出来,瞧着封云深依然睡着了,她绕过封云深,爬到了床内,抱着封云深的胳膊,香甜的睡了过去。
待林朝雨平稳的呼吸声响起,封云深缓缓的睁开眼,把身边的人儿搂紧了自己的怀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着自己心里的野兽,良久之后方才闭眼。
林朝雨不知道封云深的煎熬,只觉得自己越睡越舒服,一觉睡到了大天亮。她醒过来的时候,封云深已经上早朝去了。
林朝雨气闷不已,励志要改掉自己这睡懒觉的毛病。
她如今的人生目标是做贤妻。
贤妻自然是不能睡懒觉的,要在封云深起床的时候替他更衣,然后目送他去上早朝,这样才对。
今日早朝的氛围,十分凝重。
皆因封云深将南方的乱党组织连根拔除了,连人带证据的把他们领了回来。
昨天封云深把那些证据和人交给皇上的时候,皇上纵然恼怒不已,却未曾表达,只是铁青着一张脸让封云深先回。
既然乱党组织已经查出来了,皇上自然是要在早朝的时候说上一说的。
皇上既恼怒又有些疲惫的道:“封爱卿,此事你先说与诸位爱卿听吧!”皇上自诩为明君,死后是喜欢自己能载入史册的,还是作为皇帝的样本那样的形象。
然而在他在位期间,有人想要造反,若当真是明君,当真是国家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如何会有乱党产生。
这乱党的存在,就好似给了皇上一个巨大而又响亮的耳光一般。
封云深从队列中站了出来,不疾不徐,条理清理的道:“此乱党名为赤焰,约摸已经有三年的时间了,经查在南方有十万多人参与其中,且南方大部分城县,有百余位官员参与其中。”
光这几个数字已说出来,朝堂上下一片哗然。
性格狠辣的四皇子最先开口:“父皇,这些人不可姑息。”
四皇子开口之后,群臣亦是附和道:“皇上,此等叛贼,决不能轻饶。”
尤其是那些跟着皇上一道去南巡深受其害的官员。
按理说,遇到这样的事情,最愤怒的应该是皇上,因为这些人是对他屁股下的位置有威胁的,却不曾想皇上却是一直保持着沉默。
但因为皇上这样的沉默,下面的人却由原本的气愤变得有些恐慌了,俯首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直视圣颜。
封云深倒是没有随大流的跪着,但也是恭恭敬敬的垂手,不去看皇上的脸色。
皇上目光寡淡的看着底下跪倒一片的文武百官,他从一开始封云深在说出乱党存在的时候,就在着重观察几人的神色。
但不知道是那些人当真是清白的还是太会做戏了,竟然让他没有看出半分端倪。
然而,越是看不出端倪的时候,皇上却心中愈发的不安稳。
他派去打探的人,还没有把消息完全传回来,如今只得先按兵不动。早朝上面之所以让封云深说出来,是因为原本在他们南巡过来的时候,朝廷上下基本上所有的人都知道,南边有人企图造反。
而皇上此番遭难,便是那一股乱党组织所为。
封云深这么快的把消息查了回来,还把乱党一网打尽,让众人惊恐东厂手段的同时,亦是心中觉得太平和安稳了不少。
有人想要造反,便意味着宁朝要开始乱了,本来就浑浊的官场,只怕会变得更加的浑浊,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但因为有了这样乱党的存在,皇上性子多疑,必然会对他们的把控越发的严格和苛刻,但凡一点小事,或者是不当的行为,皇上都有可能会给大家扣上一顶造反的帽子,所以在安稳的同时,众人心中仍旧免不了惶惶然。
如今皇上沉默着,大家愈发的忐忑了。
蔡元忠却是没有附和,他知道皇上还在查。
是的,即便是有了封云深查到的消息,他也仍旧还要查。
蔡元忠想着,要不要在里面给封云深加点料。但想了想还是算了,事关皇上的安危和江山,他还是不要妄动好了。
蔡元忠纵然是有许多的小心思,但他却从来不会去危及皇上的安全。
沉默了许久之后,皇上才道:“此事牵连甚广,容后再议。”
一众人便不好在说什么了,但封云深查到了南方有许多的官员参与其中,这些人自然就不能在用了,于是大家开始商议南方各个官员任免的章程。
一番商量下来,早朝过后都将近午时了,封云深下了早朝之后并没有立即回封府,而是去了东厂,原本他昨日回禀皇上过后就应该去东厂的,但他着实想念林朝雨,所以第一时间就回了封府。
东厂如今每一间牢房里面都关满了犯人。
在封云深查的过程中,南方叛军组织虽然涉及的又十万人之多,但大多都已经被封云深剿灭了。
封云深在这将近三个月的时间里,平均下来每天基本上都在跟叛军组织的人战斗,没有大战的时间,都是在追查叛军组织的路上。
此番封云深因为追查这些叛军,几乎把南方的大部分城县都走得差不多了,在茂山的时候遇到了严大人。
严大人也是倒霉,茂山脚下正式一个很大的叛军窝,这也是为什么严大人一直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
好在封云深去把窝给端了,严大人得到消息之后,跟封云深联系上了,这才得一回到都城。
南方的的叛军组织据点,大大小小有不下百余个,封云深在亲自端了最大的一个窝点之后,小的基本上就是由下面的人带领着去处理的,原本叛乱组织的人都没有那么多,有许多人都是在洪涝过后,吃不饱穿不暖对朝廷生了怨气,所以才加入的。
而叛军组织里面除了一小部分人对朝廷有反意,大部分的人都是因为被逼的,或者是对朝廷心生不满才走上了这条路的。
只是这样的原因,封云深自然不能如实汇报。
若是如实汇报,那些人就会全部没命了。
这里面封云深做了一些什么手段,自是不必多说。
封云深到了东厂之后,第一时间去了守卫最多的那间暗牢。他进去之后,径直坐下,抬眼看了看手脚均被铁链绑住手脚的人,淡淡的道:“江先生可想好了。”
此人是此次封云深剿匪的时候认识的,这人是他在追缴叛军组织的时候认识的,在叛军组织里面充当着军师这样的角色。
这个人,曾经是大理寺卿江大人的儿子,当时的大理寺卿因为一桩皇家秘辛无端被牵连,最后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江公子是被大理寺卿的好友冒着生命危险放出来的,因为偷偷的放了江公子,这件事情被爆出来之后,以至于大理寺卿的那位好友也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江公子一直都在愧疚、不甘和愤恨中度过。
愧疚是因为他一人之命而累及百余人的性命,愤恨的是皇上因为自己的私心就杀了他全家,最终走上了复仇的路。
封云深却觉得江先生的本心不坏,而且很有才华,便存了招揽之心,最主要的是,他们都恨着同样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