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２０章：偷袭（二）
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儁、骑都尉曹操一直站在山头仔细观看，虽然眼前有美酒佳肴，三人却无心饮酒，毕竟这场大战决定着他们的命运，也决定着大汉的命运。若是并州军战败，十万黄巾必将北上进攻洛阳，洛阳城中的那些生瓜蛋子是否能抵挡得了气势汹汹的黄巾，他三人心中没有半分把握。
并州军的投石车和床弩很厉害，有巨大的杀伤力，但是那些毕竟是机械，不是军队。套用一句洛阳城内清流评论鸿都门学的话，奇技淫巧，不足道也！他们更想看看并州军的真实战力如何，能否一战击溃黄巾。
黄巾军汹涌而来，汉军重施旧计，又使用了投石车和床弩。皇甫嵩大吼一声：“打得好！”他是一个纯粹的军人，一向认为只要能打赢，完全可以不择手段。因为这个观念，他没少受到叔父皇甫规的训斥。
可是面对着如汪洋大海一般的黄巾步卒，难道还要讲究慈悲心吗？对付这些叛逆，就要斩草除根！不砍掉他们的脑袋以儆效尤，难道还等着他们再次反叛吗？只有杀一儆百，才能震慑住那些心存侥幸之辈！
朱儁是儒生出身，他觉得杀的人确实多了些，可是这种决定大汉生死的大战，又如何能顾及到小民的贱命呢？曹操满脸凝重，紧紧地盯住战场，心中却很是不屑，又是故技重施，就知道用投石车和床弩！难道并州军都是工匠吗？
曹操自有胸怀大志，早有征战天下之心，故此留心兵书战册，治国强军之法。对于吕布和并州军，他早有耳闻，却并没有放在眼里。按照他的看法，鲜卑，夷狄也！有何德何能？竟敢雄踞大汉北方数十年？
都是朝廷用人不当，才任由此辈猖狂！哼哼！若是任命我曹孟德为度辽将军，给我三年时间，看我不把鲜卑打得落花流水！在他眼里，并州军之所以能够异域称雄，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没什么值得夸耀的。
等到陷阵营全军出动，仅凭六千重装步兵就挡住了三万黄巾的决死突击，曹操才收起了轻慢自傲之心，仔细观察起来。看到虎豹骑雷霆一击，一举破敌，致使黄巾步卒崩溃，曹操不禁击节赞叹了。我要的就是这样的骑兵！万骑足以纵横天下了！
曹操见猎心喜，眉头一转计上心来，打定主意一定要卑辞厚币，从并州军中多挖些百战劲卒过来。这些百战之余都是宝贝，只要愿意过来，价钱随便开！只要有了数百个，一两年内必定能练出一支精锐之师！
想到这里，他不禁眉飞色舞，心中兴奋异常。突然间，他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胯下直上肺腑，直冲百汇，那种滋味实在是痛楚至极。他的大脑一阵晕眩，身子一晃，一个趔趄差点儿跌倒。他连忙定了定神坐下来，想必是这几日劳心劳神，才至于如此。
侯成在一边打眼观瞧，心中暗暗冷笑，曹阿瞒！大司马让你今日死，阎王不敢留人到明日！你的酒里早就被我做了手脚，三五日内就会在你的身体里留下病根儿，一两年内你就会头痛欲裂，发疯而死！
作为吕布的老战友、老朋友和得力部下，在侯成的印象里，吕布从来没有这样直截了当地说过，无论用什么办法把某人做掉。侯成深知其中必有深意，吕老大说了，就有必须做掉的原因。左思右想，他才想出了这个办法。
他用的是一种慢性毒药，方子来自于银狐鬼军中的异能之士。“将军，这个毒药无色无味，只要三天之内不服解药，就会坐下病根儿，除非是有妙手回天之术，绝对解不了。再者说来，此药出自苗疆，向不外传，绝对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
容易下毒，又无色无味，还没有任何破绽，这是难得的好物事儿！
四个人一起喝酒，三个人都没有事儿，只有一个人出了问题，大家肯定不会疑心。大概是曹阿瞒早有隐疾吧，否则断不会如此早早夭折，莫非是从费亭侯曹腾那里传下来的？呸！曹腾是宦官，那就是太尉曹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疾？
唉，可惜了！曹阿瞒本来是可以成为一代名臣的！
战场南边，大规模战事已经结束，陷阵营、虎豹骑、背嵬军把那座小山围得结结实实。床弩和投石车已经就位，角度早已调整好了，半山腰以下都在攻击范围之内。被围困在弹丸之地的五万黄巾已经开始交头接耳了，心里寻思着若是并州军即刻攻城，该当如何？
侯成所在的小山南边，划出了方圆五里的一大片空地，里面满满的都是人。不断地有黄巾降卒被押解过来，负伤的被单独划出了一片营地，二十多个医匠带着两百多女兵正在为他们诊疗。重伤的立即手术，轻伤的包扎之后单独关押。
三千新郑步卒全副武装，在周围看押这些俘虏，皇甫嵩、朱儁、曹操的部下也被组织起来，看押俘虏，四处巡逻。两千辎重兵正忙着押送俘虏和清理战场，剩下的三千辎重兵骑在马上，装备着环首刀、长矛和弓矢，死死盯着这些俘虏，一有异动就大声弹压。
一千五百银狐鬼军和一千辎重兵正在填埋死尸，天气如此炎热，若是不早早埋葬就会导致疫病流行。并州讲武堂里面设有医科，经常有教习为学员讲解医学方面的知识，这些银狐鬼军神通广大，很多人都参见过三月一次的轮训。
填埋死尸的坑挖得比较坑人，当然坑人是银狐鬼军的特色之一，对于敌人，他们有着各种各样层出不穷的办法。
那条大坑挖在小山北面五百步外，是将三四条沟壑接连而成，宽有五六丈，深有四五丈，长度有两里左右。沟壑曲曲折折，中间连接之处原来有七八丈宽，现在被挖得高低不平，不借助上面铺设的木板，绝对无法通过。
辎重兵们将死尸堆在马车上，来到坑边，搜检完身上的可用之物，两个人手一扬，就扔进了深沟之中。银狐鬼军么正在检修阵前退回来的投石车和床弩，该上油的上油，该换部件儿的换部件，正忙得热火朝天。
突然间，有眼尖的人大声吼道：“快看！北面出现黄巾骑兵！”众人大惊之下连忙抬头观看，只见北面树林中出现了大批骑兵，正在列队。都是头裹黄巾，并没有统一的军服，穿着杂色衣裳，几十面各色旗帜的制式也不尽相同。
果然是黄巾！侯成霍然而起了：“我估计就是那一万黄巾骑兵，还好做了准备。传令！投石机和床弩沿小山布阵，准备射击！调三千新郑步卒守卫长沟两翼。派鸿翎急使报与大司马知悉！命令看押俘虏的辎重兵严密戒备！乱说乱动者杀无赦！”
一连串儿的命令发完，侯成转过身来一拱手：“三位大人稍待片刻，待某收拾了这一万黄巾骑兵再来与三位大人叙话！”说完上马下山去了。三位大人目瞪口呆了，并州军主力都在南边战场，一万黄巾骑兵顷刻就到，就你手中的这些杂兵，还敢夸下如此海口？
就在这时，北面的黄巾骑兵已经整好了队，彭脱一声令下，一万骑兵马蹄咚咚震天动地，向汉军据守的小山急驰而来。南边战场危在旦夕，此次偷袭已经是黄巾的最后一招儿，不成功便成仁！
黄巾骑兵心中焦躁异常，快马加鞭，恨不得立刻赶到小山，抓住皇甫嵩、朱儁、曹操和汉军伤号，以此为人质要挟汉军。只要偷袭成功，即便野战不能大获全胜，保存实力退出战场还是能够做到的。并州军既然能够偷袭成功，黄巾又有何不可？
四五里的路并不长，骑兵快速奔驰，不过半支香的功夫就到了。到得近前，彭脱大吃一惊了，连忙举起右手大声喝道：“退后！所有人退后！另寻它路！”前面的骑兵连忙勒住缰绳，战马嘶鸣着，前蹄高高举起，又重重地砸在地上。
一时间人喊马嘶乱成一团，有那收脚不住的，滚地葫芦一般滚进了沟壑里。“投石车，发射！床弩，发射！”沟壑对面，银狐鬼军的军侯右手一挥下了命令。轰！嗖！嗖嗖！汉军的投石车和床弩终于开火了。
圆滚滚的投石呼啸而至，落在黄巾骑兵堆里，黄巾骑兵人马正挤成一团，几十斤的投石当空而降，立刻砸倒了一片。投石落地之后，又弹了两下，在黄巾队列中撕开了巨大的缺口，这才挺住。
投石的噩梦刚完，巨大的箭矢又当胸而至，连人带马将黄巾骑兵射个对穿，其势不绝，往后由撞倒了三四人才堪堪停住。投石机和床弩的威力，这些黄巾骑兵早已见识过了，见状连忙拨马就逃。黄巾骑兵逃得极快，汉军的投石车和床弩再次发射时，只伤了区区数十人。
可惜！银狐鬼军们飞身上马，奔赴左右两翼，黄巾肯定会绕道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