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７２０章：忠诚和背叛之间，仅有一步之遥
“哈桑，你是我妻子唯一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弟弟。我待你一直就像我的亲弟弟一样，如今这件关系成千上万人掉脑袋的大事儿，我交给你去办，是对你的信任！如今我们刚刚归顺了天雄将军，总要立下些功劳来，这次差使儿你若是办得好，我就提拔你做一个屯长！”
尧里瓦斯拍拍哈桑的肩膀儿，语重心长地说道。哈桑是一个二十多岁的英俊青年，生得白皙俊俏，相貌堂堂，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对于哈桑，尧里瓦斯开始还有些担心，可是一想到自己挚爱的妻子，尧里瓦斯还是下决心赌上一赌！若是自己出了事儿，想必妻子也绝对不会幸免于难的。哈桑再不成器，心中总要为自己唯一的亲姐姐考虑一下吧？
“姐夫，你放心！这里面的轻重我明白，天堂和地狱仅仅相隔一步之遥！这一宝押中了，您和我姐姐，还有我哈桑都会一步登天，成为灼手可热的大贵族！若是我哈桑出了问题，即便是下地狱，也绝对不会牵连到您和我姐姐。我哈桑再不成器，也绝对不会出卖您的！”
哈桑望着尧里瓦斯，目光中充满了真挚和坦荡。“姐夫，你们巴吐尔家族和拉赫蒙家族的恩恩怨怨我都清楚。当年要不是拉赫蒙家族的先祖出卖了巴吐尔家族的先祖，你们巴吐尔家族怎么能从一流的大贵族沦落到不入流的小贵族？将拉赫蒙家族连根铲除是姐夫您一生的最大目标，您放心，我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助您一臂之力的！再见，我亲爱的姐夫！”
说完这一番话，哈桑右拳当胸，向尧里瓦斯行了一个庄重的军礼，大步流星地去了。
哈桑回到卡拉克尔城的附近时候，正是黄昏时分，他并没有入城，而是纵马直奔城东土库曼的军营。他的想法很简单，一定要找到阿厄斯，尽快把事情办成，然后连夜赶回去，自己的姐夫尧里瓦斯还在焦急地盼望着阿厄斯的回信儿呢。此时此刻，他真的是心急如焚。
眼看距离土库曼的军营只有七八里路了，只听得西边儿一阵马蹄响，数百骑兵策马扬鞭正在向卡拉克尔城急驰而来。卡拉克尔城地处伊塞克湖东边儿，四周是一片广阔的草原，这一下竟然是躲无可躲。无奈之下，哈桑只得勒住战马，静静地等候这一拨儿骑兵过去。
“幺哈，这不是尧里瓦斯的小舅子哈桑吗？你来卡拉克尔干什么？此时你应该在克根呀？”正当哈桑心中忐忑不安之时，一个冷酷无情的声音响起来了。哈桑抬头一看，竟然是这一支部队的统帅，拉赫蒙！坏了！他连忙打起精神，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礼，朗声答道。
“见过拉赫蒙将军，克根的粮草不多了，千户大人派我前来催促粮草，这是千户大人的亲笔文书。”说完，他从怀中掏出粘了三根羽毛的文书，恭恭敬敬的递给了拉赫蒙。“哦？原来如此，你随我入城，我立刻为你准备粮草，你可要辛苦一番了，兵贵神速，你今夜便押着粮草返回克根吧。”拉赫蒙一目十行看完，一抖缰绳，纵马如飞，向着卡拉克尔疾驰而去了。
进入卡拉克尔的官署之后，拉赫蒙居中坐下，满脸微笑的看着哈桑，突然，他大喝一声：“来人！将这个叛徒给我拿下！”左右顿时扑过来四个条大汉，紧紧地将哈桑按在了地板上。“哈桑，定是尧里瓦斯那家伙投降了敌人，派你回来做内应的！已经有人从克根逃回来了！”
一听这话儿，哈桑顿时便吃了一惊，他的脸上身上立刻便见了汗，可是嘴里兀自还强辩着：“拉赫蒙将军，你不能公报私仇！”一看哈桑的样子，拉赫蒙心中顿时就有了四五分把握，他原本只是想诈哈桑一下，顺便给尧里瓦斯按个罪名。看这样子，莫非真的有问题？
“哈桑，你还嘴硬？我拉赫蒙是什么人？能让你蒙混过关？我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条路是一五一十把你们的阴谋诡计都抖落出来，我不仅既往不咎，还升你做百夫长！一条路是你死硬到底！我会把饿极了的老鼠塞进封口的竹篓里，然后把竹篓儿套在你的小弟弟上。哈哈哈哈！眼睁睁地看着小弟弟没了，那个滋味儿真是舒畅极了！恐怕你这一辈子都做不成男人了！”拉赫蒙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哈桑的表情，果然，哈桑的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
“若是你还不招，我就在地上挖上一个大坑，把你埋进去，只把你的头露在外面，然后在你的头顶割开一道缝儿，让你的血冲破头颅！”一听这话儿，哈桑的那一张俊俏的脸庞顿时便大汗淋淋了。一看有门儿，拉赫蒙立刻又补了一刀。“哈萨，你姐姐是尧里瓦斯的妻子，听说生得极美。我这就写一封信，发回国内，把你的姐姐抓起来，每天让二十条大汉伺候她，包管她欲仙欲死！哈哈哈哈哈哈哈！”说到这里，拉赫蒙仰天大笑起来了，笑声中满是快意。
拉赫蒙的最后这句话终于摧毁了哈桑的意志，他立刻大吼一声晕了过去。大凡生得貌美之人，总是对自己的眉毛很是珍重的，拉赫蒙赌的就是这一点。“用凉水泼醒他，把那个笼子拎过来，我不怕他不招！”拉赫蒙冷冷的挥挥手，很有兴致地注视着晕过去的哈桑。
忠诚与背叛，仅有一步之遥，所有的忠诚，都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压力太小。
在卡拉克尔的东北五十里，有一个小小的聚落，叫做索科洛夫卡。这是一个有着一千户牧民的聚落儿。聚落里的牧民都是乌孙人，而且是大昆莫伊迭靡的子民，伊迭靡是解忧公主的后代，他的子民自然是亲近汉朝的。几个时辰前，一听说有汉朝大军过境，整个聚落便都沸腾起来了，自从四百多年前，解忧公主回归汉朝之后，已经有四百年不见汉军了。
如今的索科洛夫卡正是酉初时分，由于吕征的坚持，整个聚落并没有举行篝火晚会、举族狂欢之类的庆祝活动，只是安静如常，所有乌孙人都在好奇地议论着这一支汉家大军。天雄军严密封锁了整个聚落，他们的帐篷搭在聚落的外围，士卒们安静地用着晚餐。
中军大帐之中，吕征、成逊、贾玑、高翰、宋谦五个人团团而坐，一边用餐一边议论着即将开始的军事行动。“老大，我觉得可以赌一把！我们的部队有九千人，再加上一千五百投降的新附军，也有一万人了。拉赫蒙的军队是两万两千，如果我们偷袭，还是有五六分把握的。退一步说，即便是偷袭失败了，不过是阵战的前奏罢了。”成逊咬着大脑袋说道。
“成逊，你的话有问题，新附军是不能计算战斗力的，这一千五百人，明日一旦战局有个闪失，我肯定会有很多新附军反戈一击的！草原民族向来如此，谁的拳头大，他就站在谁一边儿。再说，阿厄斯那件事儿成不成，还两说呢。我不能拿兄弟们的性命冒险。”
吕征一边用手撕着烤好的马肉，一边含混不清地说道。“我觉得吕征的话说得对，我们要做偷袭的打算，可是也要同时做苦战的打算！要是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偷袭上，一旦失利，就会损失惨重。”高翰继承了他老爹高顺的稳重，说话儿向来是慢条斯理的。
“高翰说得对！我们要做好苦战的准备，一旦偷袭失利，缓急之间，还能有个依仗儿。这样吧，高翰，你的两千重步兵和宋谦的两千弓骑兵作为后手儿，暂时不要露面，一旦我和成逊偷袭失利，你们立刻上前救援。这事儿要瞒着所有人，绝对不能透漏出一丝一毫！”
吕征放下手中的马肉，一拍案几，终于下了决心，他已经决定，赌上一赌了。“诺！”高翰和宋谦连忙拱手应道。“吕征，为了保密，我和宋谦这就起身回营了，你准备好了，便派个鸿翎急使去传令好了，我们现在就约定密钥。”话一说完，高翰和宋谦将嘴巴凑近吕征的耳朵，悄悄地说出了自己的密钥，这才站起身来，向着众人一拱手，转身出帐了。
一刻钟之后，尧里瓦斯四人来到了中军大帐，四个人的都是满脸喜色。尧里瓦斯将右手按在左胸，躬身行了军礼，压低了声音说道：“将军，我的妻弟哈桑刚刚传回了消息，不但阿厄斯同意归顺我军，便是阿厄斯的顶头上司土库曼也同意归顺我军了。半个时辰之后，土库曼、阿厄斯和哈桑就能到索科洛夫卡了。为了保密起见，还请将军在索科洛夫卡南边两里外的”小山丘和他们相见。”一听这话，所有人都动容了，幸福来得实在是太快了！
“老虎，我同意去见他们，具体事宜你来安排！”吕征一拍案几，压低了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