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９１７章：曹孟德全军崩溃
在吕布军事集团之中，水军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它并不像背嵬军、踏白军等精锐主力一般，有自己的统帅，而是直接归大司马吕布指挥。之所以形成这样的指挥体系，原因很简单，并州诸将之中，并无出色的水战人才，能够下河游泳的，已经称得上熟悉水战了。
大司马日理万机，根本无法顾及水军的日常细务，只能在大政方针和重大事项上做出决断。为此，朝廷不惜降尊纡贵，放下架子，礼遇江东士子和水军中的老卒百工。即便如此，要想在万余水军之中简拔出一个出色的统帅，在三两年之内也是不可能的，军中并无信得过的水将。无奈之下，并州水军只能以小型舰队四处出击，而无法形成一支规模巨大的铁军。
此次曹孟德千里驰驱突袭洛阳城，严嫣手中无兵，无奈之下，只好用吕布留给她的虎符临时任命侍中卢植卢子干权勾当水军事，率领水军星夜驰援。严嫣的想法很简单，扣除百工、医匠、小吏等非作战人员，水军的战斗人员至少有一万多，临时充当一下步卒还是可以的。
有暗影和司闻曹这样庞大的情报体系，曹孟德麾下兖州军的底细儿早就被严嫣摸得清清楚楚了。考虑到战局的残酷和兵员的素质，严嫣不得不当机立断，将水军当成步卒用。这一万多水军一出现在洛河之上，立刻就收到了先声夺人的效果，兖州军的老鸟们列就泄了气。
这一万多水军整队结束，在卢植的指挥下发动了进攻，如此一来，兖州军立刻就感觉压力山大了。先是玲珑、康茉莉、貂蝉、玲绮四人率领的数千精锐疾驰而至，和他们展开了惨烈的搏杀。紧接着是刺奸将军马忠、廷尉曹雍、河南尹王隗带着硕果仅存的数千郡兵压了上来，后面还有数万洛阳城内的青壮。这个架势已经使得残存的兖州军心生寒意了，乖乖隆的咚，这数万人一起压上来，仗可怎么打呀？万余水军一上岸，兖州军立刻就军心动摇了。
“兖州军的将士们！你们睁大了眼睛仔细看看！并州军的投石和床弩箭矢已经所剩无几了！别看那数万青壮气势汹汹，都他娘的是银样镴枪头！没有见过血的新兵蛋子，如何能和你们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卒相比？大家伙儿再坚持一下，坚持一刻钟，洛阳城就是我们的了！”
一见此情此情，曹孟德也顾不上素日里的从容镇定、气定神闲了，他拉开了嗓子，双手摆成喇叭形状，大声喊了起来。左右的亲兵一起拼命大喊：“再坚持一刻钟，洛阳城就是我们的了！”将主公曹孟德的命令不折不扣地传了出去。刹那之间，兖州军的军心似乎稳定了。
“攻陷洛阳城！大索七日！”情急之下，曹孟德也顾不得自己的声望了，一张口就将自己悬出的重赏又加码了一倍。“攻陷洛阳城！大索七日！”左右的数百亲兵立刻又忠实的执行了命令。“攻陷洛阳城！大索七日！”一听这话儿，兖州军立刻就军心大振了，开始是几个人大喊，后来就变成了数十人、数百人、数千人、数万人一起大喊！对于这些前黑山贼和前黄巾贼来说，最重要的并不是中兴汉室的信念，而是奸淫烧杀，饱掠而归，衣锦还乡！
既然主公曹孟德给我俺们想要的，俺们就免不得要替他老人家攻陷洛阳城了，做人，总要讲究起码儿的诚信吧。本朝的百姓民风淳朴，即便是做了人人痛恨的盗贼，也保持着自己的底线和最起码的诚信。曹操曹孟德是乱世之奸雄，深刻洞悉人性，他绝妙地利用了这一点。
“还真别说，夫人的这三支奇兵用得真是恰到好处！至少是把兖州军挡住了，稳定了战局。可是，曹孟德的兖州军都是拣选黑山贼和黄巾贼的精锐，再归于诸将麾下，整训而成的，比我们的郡兵凶悍得多，也顽强得多。若是想将他们一网打尽，生俘曹孟德，夫人还是要多费些心思呀。依老臣之见，彻底让曹孟德的兖州军士气大跌，还需要最后一根稻草呀。”
此次洛阳攻防战，昭懿夫人严嫣的诸般措置，四朝老臣种拂种司空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大司马有妻如此，实在是大司马之幸也！朝廷有昭懿夫人，实在是朝廷之幸也！平定洛阳叛乱，证明了昭懿夫人有吕太后之才，若是再守住了洛阳，那就证明，昭懿夫人严嫣是一个高明的统帅！和曹操曹孟德扳手腕儿，竟然见招拆招儿，你来我往，支持到了现在，即便是此刻兵败身死，也足以彪炳史册了。故尔，种司空放低了身价儿，甘居臣下，自称老臣了。
“老前辈此言大善！”种司空的输诚之心严嫣如何看不出来？能够让这个宦海浮沉数十年的千年老狐狸心甘情愿地低下高贵的头颅，她心中简直乐开了花儿。可是，狂喜要隐藏在心中，脸上还要露出淡淡的微笑，以谦逊温煦的神态示人，这是她十年宦海中最深刻的领悟。
“老前辈慧眼如炬，严嫣的这一点儿小心思，自然是瞒不了您的法眼的。”严嫣先不露声色地捧了一捧种司空，然后，她才平平淡淡地揭开了自己的底牌。“此时此刻，韩文约就在城外，我只给了他八百精骑。这八百精骑是从并州诸将的府邸之中拣选出来的百战老卒，个顶个都是好手儿，放出去至少是一个屯长。说句实话儿，这八百精骑足当一万骑兵。”
“若是战况顺利，这八百精骑就用来追击曹孟德。韩文约是马贼出身，昔年曾经纵横西凉十余年，而无人能制。千里驱驰，追亡逐北，是其所长，在这一点上，放眼天下，即便是大司马本人也无法望其项背。这八百精骑都武装到了牙齿，每个人都配了三匹战马，身上穿得都是工曹篆最新研制出来的山文字甲，手中的陌刀、神臂弓也都是最新的。不瞒老前辈，这八百精骑花的钱已经足以武装一万步卒了！若是战况不顺，韩文约便只好先行出手了。”
一听这话儿，种司空顿时便觉得自己的前胸后背都湿透了，没想到昭懿夫人严嫣一个女流之辈，竟然有如此深的算计！曹孟德用兵号称神出鬼没，妙计迭出，使人防不胜防，但是，比起昭懿夫人严嫣来，似乎还差了半筹。一定要告诉我的子孙，千万不要试图挑战这个女人！这句话一定要作为家训传之后世，不尊家训者，定要革除家门，不能以我的子孙自居！
可是，令种司空大惊失色的还在后面，下面的话使得他真正降伏了。“老前辈，在伏击曹孟德的同时，司隶都督成廉已经对留守偃师城外的曹洪发动了夜袭。曹洪所部只有三千骑兵，成廉麾下有三万步骑，若是我所料不差的话，此时此刻，成廉已经袭破了曹洪回师洛阳城了。”严嫣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气定神闲地说道。种司空，现在您老人家明白了吧？
“昭懿夫人用兵神机妙算，强过吕太后多矣！”种拂终于汗透重衣了，他缓缓低下了头。
就在此时，洛阳城耗门以东数里的地方儿突然亮起了数千支熊熊火把，远远望去，似乎有千军万马疾速赶来。数千支火把将偃师直达洛阳的官道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数万只马蹄重重地踏在广袤的大地上，马蹄咚咚，如同狂飙一般向西滚滚而来，其间还夹杂着阵阵欢呼之声。“大司马已经击败袁本初，十万精骑回师洛阳了！”“莫要跑了曹孟德！”“杀呀！”
欢呼之声和咚咚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惊天动地而来，就像一柄柄的鼓槌，重重地敲在了兖州军的心上。“啥？吕奉先回师了？还带了十万精骑？”“真的假的？”“他奶奶个熊！你听听那马蹄声，再看看那些火把，能他娘的是假的吗？”“那咋办呀？”“咋办？赶紧跑呀！再不跑可就真的来不及了！”仅仅在数息之间，兖州军就崩溃了，他们扔了刀枪，潮水一般退了下去，四处寻找着马匹、骡子，甚至车辆，不管三七二十一，四散奔逃抱头鼠窜。
“来人！赶紧保护主公后撤！尽快回到兖州！再迟上一步，兖州就不保了！”郭嘉满脸都是泪水，哽咽着大吼道。此次奇袭洛阳城功亏一篑，他的心中备受煎熬，就像重重地挨了一刀一般。可是，他毕竟是闻名天下的谋臣，转瞬之间就下了决心，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主公快走！我来断后！”曹仁向后望了一眼，满脸坚毅地怒吼道，此时此刻，他已经下了决心，即便是战死沙场，也要保得主公逃离生天！“撤军！能跑出去多少是多少！”曹操是不世出的英雄，一咬牙一跺脚，立刻就下了决心！与其被吕奉先生擒，莫不如拼死一搏！
曹操身边带着千余轻骑，没命地向东北逃窜，洛阳城下，兖州军已经全军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