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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穷途末路

  继上元大火案后,临安骤起波澜。
  风头一时无两的宠臣李凤梧忽然被皇城司搜查了,这件事里的信号海了去。
  却没有人第一时间跳出来说点什么。
  毕竟现在,九成的人都还有点懵逼,不知道皇城司搜查梧桐公社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是有一个人却是知晓的。
  庄闲。
  庄闲去恭王府,原本是讨功,结果却被姐夫训斥了一顿。
  自己还哑口无言不敢辩驳。
  经赵惇一说,庄闲才知道这件事有多么严重,先前还只是以为,最多也就能搞个文字狱啥的,不会扰乱朝纲。
  现在姐夫这么一指点,庄闲才后怕起来。
  离开恭王府,庄闲立即来到城西城外的一处民房,找到一间出租的房子。
  敲门。
  却没有人应声。
  庄闲推门而入,顿时呆住了。
  两个月前遇见的那个酒肉好友根本不在房间里。
  更让庄闲恐惧的是,房间里遍布尘埃,一看就是几个月没人居住的样子。
  这怎么可能?
  就在六天前,自己还在这屋子里和那个叫焦寒的人一起把酒言欢,在女伎肚皮上爬摸滚打,这才几天功夫,怎么就人去楼空不说,还成了个久无人居的废房。
  庄闲有些懵逼。
  这什么情况?
  焦寒去了哪里,这里又怎么变成废房的?
  六天不见,何至于连房子都变得几个月没人居住了一般?
  难道焦寒是个鬼魂不成?
  庄闲浑身生寒。
  退出房间,恰好看见一个浣衣大娘路过,庄闲慌忙做了个礼,“敢问大婶,租住在这里的那人去了何处?”
  浣衣大娘乜了一眼庄闲,“你眼睛瞎啊,没看见这里都好几个月没人住了,哪来的人?”
  庄闲顿时头皮一阵发麻,“他真的租住在这里啊,叫焦寒。”
  浣衣大娘甩了甩手,“有毛病!”
  提着还在滴水的篮子,再没理睬庄闲,脚步轻快的走远。
  庄闲呆滞在当场。
  许久之后,才反省过来。
  焦寒不存在,这里根本就没人来过。
  那么焦寒真的是鬼魂?
  庄闲当然不信,是鬼魂能在女伎的肚皮上,能让女伎讨饶?
  心中猛然惊醒,难道这是阴谋?
  自己又被人当枪使了?
  就是焦寒告诉自己,说他一次没钱用了,于是跑到众安桥一个叫什么公社的大户人家去找点钱用用,却看见那家人的主人在往水池里藏东西。
  自己才由此上了心。
  也就是前几天,李凤梧从建康归来,在梧桐公社晚宴青云书社众人,自己借机跑到无人的听雪院,找出水池里的东西看了一眼,这才有了今日之事。
  难道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透露给自己的?
  庄闲觉得眼前有些发黑,四肢乏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总觉得前面有一个巨大的漩涡,仿佛无边的黑暗一般将自己吞噬进去。
  从骨子里感到了寒冷。
  如果这件事李凤梧洗脱不了嫌疑还好,官家不会追查推背图的来路,但若是李凤梧洗脱了嫌弃,官家势必要追查推背图的来历。
  而自己却是主动泄露消息给皇城司的人,很容易查到自己身上来。
  但是查到自己这里,所有的线索断了。
  看着这个房子,别说皇城司不会相信有焦寒这么一个人存在,自己都要怀疑,真的有这个人存在吗?
  当然,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恐怕也不叫焦寒。
  看着这宛若废房的房子,庄闲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势力:寻常人,能让一个房子在短时间里变成一座废房?
  连蜘蛛网和网上面的飞蛾尸体,看起来都有好几年的感觉!
  如果李凤梧洗脱了他自己。
  那么这个窝藏禁书的锅,自己背定了!
  好恐怖的势力!
  庄闲无力而失神的坐了半天。
  忽然惨笑几声。
  被赶出青云书社,自己原本以为有姐夫赵惇的提携,自己好歹也能参加明年的秋闱,继而参加春闱别头试,混个进士出身什么的。
  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有可能要成镜花水月了。
  大笑一声,苦笑。
  摸了摸离开王府时姐夫赵惇背着嫡妃李凤娘塞给自己的会子。
  且喝酒去。
  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过奈何。
  ……
  ……
  临近傍晚时分。
  赵昚处理了一些折子,伸了个懒腰。
  谢盛堂悄无声息的上前,“大官,要不歇着了,再过片刻,就到了晚膳时间。”
  赵昚点点头,问道:“黄冲和郭铭有消息了吗?”
  谢盛堂摇头,“没那么快。”
  赵昚自嘲的笑笑,“我也是太心急了。”
  喝了口御膳房准备的莲子羹,赵昚忽然想起一事,“龙大渊二人可回来了?”
  今日发生那了件事后,黄冲、郭铭被自己关在大内解图,龙大渊和曾觌两人,也被自己派了出去,让他们天黑前给回垂拱殿回复。
  谢盛堂想了一阵,“两位大概是想晚一点回复,将今日情况尽数掌握,恐怕要在皇城关闭前小半个时辰的样子,才会来回禀大官。”
  赵昚一想也是,这两位跟随自己多年的心腹,办事风格确实如此。
  只是自己心里确实太着急了。
  起身道:“吃饭去吧,朕还确实有点饿了。”
  谢盛堂喏了一声。
  赵昚又道:“将皇后夏氏、婉容谢氏也叫来吧,朕想热闹一点。”
  言语间很有点意兴阑珊。
  谢盛堂喏了一声,示意小太监去禀报,一边陪着官家前往用膳厅,走出垂拱殿,在花园里折转了几步路,谢盛堂忍不住轻声道:“大官,老奴有几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赵昚嗯了一声,“那就别说了。”
  谢盛堂顿时被噎住,只好内心尴尬,脸上不动声色的应喏。
  却又听得大官道:“憋死你个老乌龟,朕知晓你想说什么,劝朕宽心一些,不要心急想太多是吧?朕不是不明白,只是这事啊,朕确实宽心不下来。”
  赵昚终究也是个人。
  很多话憋在心里不说,不代表不想和人说,况且又是服侍自己几十年的老臣谢盛堂,当年更隐秘的事情自己都让他参与了,如今还有什么事不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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