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噩梦游戏Ⅲ 第54节
连环翻车标准结局的齐乐人:“……”
作者有话要说:
乐妹化身:救命,我长出尾巴了qaq
乐妹本体:zzz~
第61章 缄默校园(二十一)
在跑路方面,齐乐人很有自己的一套。
他熟练地带上双子星,在一番绕行后甩开了追踪而来的抓捕者们,遁入了迷宫一般的地下禁闭区。这里地形复杂,一般人根本记不住路线,轻轻松松就被甩开,偶尔有瞎猫撞上死耗子遇见了的,也被齐乐人打晕丢进了禁闭单间里藏好。
“老大,再这么绕下去我怕我们找不到出口了。”双子星忧心忡忡地说道。
“放心吧,我记得路。”齐乐人信心满满地说道,“我的方向感还挺不错的。”
双子星将信将疑,但是他知情识趣地没有提出疑问。
追踪的大部队终于被甩掉了,两人松了口气,可以好好聊一聊这三天里发生的事情了。
但是齐乐人的尾巴已经受够了躲躲藏藏,它不安分地钻出了衣服,悄咪咪地摇晃了两下,吓得齐乐人赶紧把手伸到背后,一把揪住了尾巴。
好险,差点被双子星看到,齐乐人赶紧一手叉腰,另一手扶着后腰,一脸严肃地面对转过头来的双子星。
“老大,你怎么了?”双子星对他奇特的站姿表示了困惑。
“没什么,腰椎间盘突出而已。”齐乐人板着脸说道,用力捏住了自己的尾巴,警告它不要乱动。
双子星一脸凝重地劝诫道:“老大,男人的腰可是很重要的,要好好保护啊。否则‘那种时候’不行,可就没有地位可言了……”
齐乐人内心狂怒:我的腰没有问题!我那种时候的地位也不会有问题!我只是长了条不老实的尾巴!
但是看着双子星,他无法辩解什么,只能果断结束这种带点颜色但毫无营养的闲聊。
“汇报一下这几天的进展。”齐乐人飞快地转移了话题,还用上了“汇报”这个词。
双子星立刻进入了工作状态:“我打听到送餐通道的尽头有一扇上锁的门,不过我还没时间去确认位置。根据赵檐的说法,里面就是教职工区,疑似有一个校长……”
他还说了自己是为什么被广播疯了一样通缉,他疑心这和毕业校车有关系。
齐乐人突然问道:“荀记者呢?”
双子星愣了一下,怏怏地说道:“管他呢,他要作死就随他去吧。”
齐乐人不禁挑了挑眉,焦糖色眼眸里游弋着恶魔暗红色的光芒,让双子星咯噔了一下。虽然看起来很像,但是他上司的这个“小号”让人本能地觉得危险。
双子星不由自主地解释了起来:“他这几天狂拍学生会长马屁,蹭了不少抓捕福利,竟然拿到毕业资格了,想拉我一起上校车去调查剧情……最后我俩吵了起来。声明一下,和他吵架的不是我,是那个傻帽。”
他指的自然是自己体内的那个主人格。
“在这种危险的地方,荀记者竟然会和你吵架?这不像是他的风格。”齐乐人审慎地说道。以他对荀记者的了解,那家伙虽然笔下没有一句真话,但是个很识时务的人。
双子星尴尬地挠了挠头:“嗐,因为他逼问我,是谁把他送进审判所监狱的,我总不能把真相告诉他吧……”说着,他幽怨地看着齐乐人,用眼神暗暗谴责了起来。
齐乐人沉默了,之前干掉欧阳的那会儿,双子星不小心说漏了嘴,让荀记者发现他知道是谁把他送进监狱,满脑子都是周宁的荀记者立刻就按捺不住了,逼着双子星交代实情。
但是双子星敢说吗?他当然不敢!
齐乐人心虚地干咳了两声,莫名有一种不恰当的联想,好像自己是一个破坏人家情侣感情害他们吵架冷战的祸水。
为了掩饰这种尴尬,齐乐人迅速转移了话题:“你对荀记者……认真的吗?”
双子星一脸严肃,字正腔圆地说道:“不认真。我只是馋他身子,我下贱。”
真是个坦坦荡荡的渣男。
齐乐人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双子星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大家你情我愿开心就好,看对眼了大家走个肾,不愿意就算了,没必要勉强。在任务里突然对谁一见钟情、非君不可、弄得寻死觅活的也太难看了,没必要没必要。”
齐乐人:“……”
他怀疑双子星这是在针对他,但他没有证据!
“可我怎么记得,你的双重人格就是在任务里一见钟情、非君不可、寻死觅活弄出来的?”齐乐人幽幽地反问道。
身为异端审判庭的负责人,他可是听说过一些秘辛的。
双子星闻言怔了怔,风流俊俏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不是什么一见钟情,好朋友罢了……至少对他而言,我只是个好朋友罢了。”
双子星口中的那个他,不是别人,正是主人格。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彼时还没有人格分裂的双子星也还不叫双子星,他只是一个刚刚加入异端审判庭的处刑人,一个进入游戏不久的新人。
处刑人在副本任务中意外搭救了一个npc,npc对他一见钟情。
在这段历时一个月的漫长任务中,他们成为了同生共死的搭档,一个萌生了友情,另一个却从头到尾都是因为爱情,一厢情愿的爱情。
那只是一个副本中的npc而已,处刑人很清楚这一点,即使这个npc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好感,屡屡来一通不合时宜的表白,再被他一个肘击揍得捂着肚子叫痛,npc总是嬉皮笑脸,乐观得不合时宜。
哪怕处刑人告诉他,他只是一个生活在副本中的npc,他也一脸无所谓:“什么副本啊,npc啊,真实的还是虚假的,我也搞不明白。但是对我来说,我生活在这里,我有我的记忆,我的人生,我的思想,还有最重要的,我的感情,这些都是真的。于虚假的世界中诞生的真实的感情,这不是很他妈该死的浪漫吗?说真的,为了这该死的浪漫,我们应该现在就来一发!”
处刑人给了他一个毫不留情的肘击。
一开始处刑人并不喜欢这个npc,他讨厌npc满嘴骚话,讨厌他肆无忌惮的眼神,也讨厌他身上那种放纵的享乐主义作风。
npc总是流连于酒吧赌场,怀里搂着美男靓仔花天酒地、一掷千金,还要对假扮侍应生的处刑人抛媚眼。
他没心没肺,处处留情。
可他也在处刑人最危险的时候伸出援手,和他并肩作战击退埋伏的杀手,然后拍拍他的屁股,在他的口袋里塞一张注定不会被用上的房卡,开着跑车大笑着溜走。
他是那种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一定要在今夜纵情狂欢的人,却也是那种会为了一厢情愿的爱意,疯狂地剖开自己的胸膛献上还在跳动的心脏的人。
——他们成为了朋友,一对走在悬崖边的、危险的朋友。
——只要一不小心,npc就会拉着处刑人的手跳下去,而悬崖之下,是倾覆理性的爱河。他渴望沉入爱河里,哪怕溺死也可以。
但最后,npc选择了放手。
“知道为什么你的任务迟迟没有完成吗?”富丽堂皇的不夜狂欢之城,站在赌场最高的大楼上,npc背对着处刑人问道。
此时已经是任务截止日期的最后一天,而任务里那个神秘莫测的幕后boss却迟迟没有浮出水面。他是一只狡猾透顶的狐狸,在灌木丛边留下自己的足迹,却每每将他引入歧途。他的搭档拯救他,安慰他,为他提供新的线索,他们同仇敌忾……至少之前是这样。
这一刻,处刑人突然明白了什么。
npc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狂欢之城干燥的风吹得烟头剧烈燃烧,眨眼就烧掉了半截,这一切太快也太残忍了:“因为你要杀的幕后真凶,就是我。”
过往的一幕幕在处刑人的脑中飞快地闪过,那些被他有意无意忽略的细节在知晓了答案之后变得无比刺眼。
npc于灯火通明的不夜城中回过头,也从满目霓虹的花花世界里回过头,这一回头,就是将赌桌上所有的筹码都推入局中。
作为一个幕后操盘手,npc从来都习惯与骗子、叛徒、阴谋家对垒,他也习惯了这个世界被欺骗、谋杀、陷害包围。
他的世界是灰色的,他的对手是灰色的,他的盟友是灰色的,他的下属也是灰色的。每一个人,每一抹灰色都在透支他对人性的期待。
从来没有一个人,对他毫不设防。
现在有了。
那个人是纯白的。
只要他轻轻涂抹,让他知晓被背叛的滋味,那个人就会一样成为灰色的,或者,在灰色之前死去。
埋葬掉那一抹刺眼的白色,让世界重归灰暗,他就不会再被白色吸引,这样不好吗?
但为什么,他渴望着拥抱纯白的人?
渴望到,愿意付出一切。
npc恨铁不成钢地问道:“你这个傻帽就没想过,我为什么要缠着你不放,为什么你的计划一直失败,为什么你屡屡遭遇追杀,为什么每次我都能及时赶到救下你?你真的一点都没有想过吗?”
为什么不防备我?
为什么不怀疑我?
为什么不利用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看着处刑人痛苦的表情,npc恨不得把这个天真的傻帽拎到楼顶的围栏边让他好好清醒一下,为什么早早地就把自己的任务告诉他,从要杀谁,到任务截止日期,到每一步的计划,他坦白得让人瞠目结舌。
为什么要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他?
为什么要让他知道,如果他完成不了任务,就会死?
他还想问自己,为什么不杀了处刑人呢?
“我以为,这一切是因为你喜欢我。”处刑人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了这句话,声音里有隐隐的哭腔。
在这最后的关头,处刑人感觉到的不是被欺骗的愤怒,而是深深的怀疑:
他说的喜欢我,是真的吗?或者,那只是狡猾的npc接近他、玩弄他的手段而已。
天真的傻帽想不明白,他也不敢想明白。
npc突然大笑了起来,这是处刑人从未听过的苍凉笑声。眼前的这个男人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他也不应该这么狼狈。他应该在浮华喧嚣的尘世中,放浪形骸地游戏人生,做一个没心没肺的快乐人,用他的狡猾操纵着所有人,把一个天真的傻帽戏耍得晕头转向,最后冷酷地将真相抖露出来,给他致命的一枪再潇洒离去。
可他却好像被这句话击垮,弄得自己溃不成军。
在一阵歇斯底里的笑声后,npc抬起头,通红的眼底是一败涂地的泪光:“对,我喜欢你。”
“所以,杀了我吧。”
在处刑人难以置信的眼神中,npc丢下了烟头,逼近他、搂住他、给了他一个充斥着烟草味的热吻,痛苦、愤恨、歇斯底里:“杀了我,活下去。不要忘记这份愧疚,我会永远活在你的心里。”
npc把枪柄塞进了处刑人的手里,枪头对准自己的心脏。
他微笑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处刑人,好像要用这最后的一眼,将他刻在自己滚烫的灵魂上,从此无论他辗转多少次轮回,他都要死死记得这个傻帽。
他帮他扣下了扳机。
一声枪响,处刑人唇边的烟草味还未散尽,任务完成的提示已经响起。
——在那在危险的悬崖边,npc放开了处刑人的手,独自跳了下去。
——冰冷的爱河没过了他的尸体,他火热的胸膛被自己亲手剖开,那颗为爱而死的心,终于不再跳动。
——他选择死在爱河中,一个人。
活下来的处刑人却病了,罪恶感逼得他发疯,每一个浑浑噩噩的夜晚里,他总是梦见npc,也梦见自己。他站在朋友的狡猾位置上,却享受了爱人的至高礼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