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二十年宿怨
血灵坡!
大悲寺这般祥和净土,有这么一个凶戾的名字,怎么听都觉得有点非同寻常。
血灵坡原来不叫血灵坡。二十年白雪皑皑长满雪莲,二十年后埋骨佛塔林立,雪莲变成血莲。
这地方拜悟心老和尚所赐,才成了这幅模样。
从至善殿出发,奔走了大概十几分钟,眼前景象突兀一变,李风和苏雅全都愣了。
那是怎样的场景啊!
天是暗红‘色’的,吹着‘阴’风阵阵,凶戾之气‘逼’的漫天飞雪无法落在地上。地面是千万年寒冰所成,那寒冰竟然是红‘色’的。昔年血流成河,染得满地殷红。
冰上长着一望无际的雪莲‘花’,高洁清白濯濯不妖的雪莲‘花’,扎根在玄冰里,汲取着里面的鲜血,竟然也是通红。在白雪皑皑苍茫天地中,如同一大片翻腾着仇恨的火海。
血莲‘花’丛中,坐落着一种三米高的佛塔。每一座佛塔下埋着一具大悲寺弟子的遗骨。李风眯着眼睛盯着那些佛塔,错落有致,如漫天繁星,竟然足足有四百座!
‘阴’风呼啸着,隐隐约约在风里竟然藏着念经声。只不过这念经和祥和扯不上任何干系,反而听起来凶戾恐怖!
这血灵坡,到底是什么地方?
方丈大师正蹲在地上检查着四具尸体,死的是四个小和尚,果然浑身皮肤干瘪,生机血液灵力尽是。
玄德沉着脸走了过去,盯着其中一具尸体。那人瞪着眼睛,一脸的惊恐。手指僵硬无比,死之前一定紧张过度。他身边有一个小字,又手指头刻在上面的。
歪歪斜斜,却清晰无比!
“‘女’!”
他刻了一个‘女’字!
玄德勃然大怒,咬着牙,冷冷的盯着苏雅,声嘶力竭的喊道:“妖‘女’,你还有什么话说?”
方丈摇了摇头说:“玄德,冷静,不是惠世他们。”
玄德愤怒道:“师兄,惠宜写的这个字清清楚楚。大悲寺有几个‘女’的?除了这妖‘女’还有谁?我早就怀疑他们,自从这两人来到大悲寺,咱们这里就不断有人死。不是他们还能有谁?”
方丈说:“这几个弟子生机刚刚消散殆尽,身上的温度还没有完全冷却。是刚被人害死不久。刚刚惠世和苏施主同我们一起在至善殿上,我们不要冤枉好人。”
玄德说:“师兄,惠宜四个人刚死不久,但是不代表他们刚刚遭人毒手。也有可能那妖‘女’,把他们全身的灵气和鲜血吸食殆尽,只留下一丝生机,让他们生不如死,只能眼睁睁的躺在冰天雪地里等死。好歹毒的心!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他这种推测也有可能,苏雅去至善大殿之前,一直在禅院中,谁也不能确定!更何况惠宜临死前在身边写了个“‘女’”字,更是把冒头指向她。众人都知道苏雅的实力,就算没有杀戮功法,经历过这么多的奇遇,‘肉’身不死不灭,想要杀掉几个不知道人心险恶的小和尚似乎并不困难。
方丈大师盯着那个“‘女’”字皱着眉头沉思。
玄德却是趁着方丈不注意准备先斩后奏。他突兀飞身朝着李风和苏雅脖子上抓来。他五指成爪,坚硬锋利,李风只要落到他手里,恐怕当场就要死翘翘。
就在这时,悟心闪过来挡在李风身前。
他大声喊道:“住手!”
玄德停了手,围着他转了一圈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我以为你一定缩头乌龟躲了起来,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脸来血灵坡。”
他指着满天满地的血红,指着几百座林立的埋骨佛塔,状若疯癫喊道:“看看!瞪大你的眼睛看看,二十年前你多么辉煌啊!哈哈……夏尊者?想起来了吗?不对!那么荣耀的一战,你一定不会忘记的。一人之力对抗我和玄空师兄外加八百大悲寺弟子,你全身而退屠了四百三十二人。”
悟心脸‘色’苍白,紧紧的攥着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满是冷汗。
玄德笑道:“怎么着?夏尊者这是兴奋还是‘激’动啊?你仔细听听,有没有听到我玄空师兄求饶的声音?有没有听到你活生生揪出来玄空师兄的心脏的声音?”
悟心大吼道:“住口!”
玄德说:“住口?二十年前我们八百僧众让你住手的时候你怎么没住手?生气了?呵呵……生气好啊,夏尊者,你一身通天彻地的修为听说是你自己封印的。赶快解开吧,如今我们大悲寺的弟子全在这了,你倒是杀啊!”
悟心蹬蹬后退两步,吐了一口血,苦笑一声道:“我知道你恨我。我造的孽,自己都无法宽恕。你想杀我,今天我就把命给你。但是,我求你,放过惠世和苏雅。”
玄德冷冷的盯着他,一字一顿道:“你放心,一个都不会放过。早晚有一天,我会把和你有关的人,全部折磨的生不如死。”
“够了!”方丈皱着眉头,怒喝一声:“玄德,你现在和邪魔有什么区别?这二十年来,悟心做的还不够吗?别说四百大悲寺弟子,就算是四千得到僧众,也比不上悟心一人的功德。如果不是他,这天下苍生,早就水深火热处在战火之中。”
玄德冷哼一声,不说话,不过盯着悟心的眼神,却是更加冰冷。
方丈说:“惠世,先送你师父回禅院。”
李风点了点头,搀扶这悟心大师,和苏雅一起往回走。
这闷‘骚’老和尚从头到尾都是失魂落魄,看得出,悲痛无比。
李风问:“大师,你没事吧?”
好半响,悟心轻轻叹了口气,道:“我在想,让你来大悲寺,或许是个错误。我造的孽,不应该你们来承担后果。”
李风笑了笑说:“师父,你是我师父啊。你给了我一个化解天谴的机会,这是对我最大的恩惠。哪里让我们承担什么孽果了?”
师父!师父!
这是李风进入大悲寺,剃度出家后第一次喊悟心老和尚师父。
一大一小两个光头,在冰天雪地里缓缓走着,有着莫名的落寞和孤单。他们身边有六百大悲寺弟子,这六百大悲寺弟子,却视他们如同邪魔水火。
一个人,不能犯错吗?是不是曾经犯过错,一辈子都贴着那么一个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