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将计就计
京师的六月天天气非常炎热，萧震雷坐在办公桌前拿着一把芭蕉扇不停地给自己扇着风，一边审阅着文件。
秘书小高提着一件东西进来，萧震雷虽然没抬头看，但也感觉到他提着一个东西，头也不抬地问道：“小高，提的什么呢？”
小高笑道：“大总统，好东西啊，这是上海滩一家工厂生产的电风扇，新玩意啊，连洋人都没有，把这里接上电源就会很凉快了！”
萧震雷闻言抬头一看，嘿，那可不就是一台台式电风扇吗？虽然模样丑陋了一些，可插上电源之后确实有很大风，这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甚是凉爽。
“呵呵，好，不错不错，是个好东西！”萧震雷说着埋头继续工作。
小高将电风扇插上电源之后对萧震雷提醒道：“大总统，今天的例会还有十分钟就开始了！”
“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我马上就来！”
“是，大总统！”
例会是每天总统办公室每天都要召开的一次例行会议，主要是在每天下午上班时开始，多则一两个小时，少则半个小时或者一刻钟，主要是总统办公室幕僚和工作人员向总统汇报总结最近一天内发生的大事，或者总统在例会上向各幕僚和工作人员们询问国际国内情况。
十分钟后，萧震雷出现在会议室里，总统办公室的幕僚们和工作人员们都已经在这里做好等待。
萧震雷拿着一把纸扇走进来在主位上坐下，感觉有些热，想起刚才小高提到他办公室里的风扇，于是就对小高说：“去把刚才你提过去的那台电风扇提过来，天气太热了，让大伙都凉快凉快！”
小高迟疑了一下答应：“好的，大总统！”
待小高走后，萧震雷打开纸扇扇着说道：“好了，先生们，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杨杏城翻开文件夹首先说道：“大总统，今天早上内务调查局经济侦查科送来一封非常有意思的调查报告，报告显示，近一个星期以来，有三十六个不同身份的日本人在我国各地的工厂和公司订购了总计一千六百万银元的商品和物资！”
杏城是他的字，他的名字是杨士琦，曾经是李鸿章和袁世凯的最为重要的幕僚之一，李鸿章以及袁世凯斗败每一个政敌的事件中都有他的身影，其心计高深莫测，当世之稀有，颇有当世“贾羽”的美称，贾羽者，三国之毒士也，他与贾羽的风格颇有相似之处。
萧震雷诧异道：“这很正常啊，有什么问题吗？”
杨士琦道：“大总统，如果这些日本人购买的都是平常的商品也就罢了，内务调查局经济侦查科当然不会把这份报告送上来，问题是这些人购买的除了粮食之外，其余的都是军需品、军事战略类物质和商品，其中仅仅7.92毫米口径的子弹就订购了三千万发，另外还有75毫米山炮炮弹二十万发。”
萧震雷眉头一皱，问道：“难道这些日本人都是自己直接出面订购的，他们连中间人都没有用？”
杨士琦道：“大总统，问题就在这里了，按照常理来说，日本向我国订购这么多的军用物资，其中还有弹药，如果不找强力人物出面说话，是无法通过海关的，而且如此要购买弹药和如此大宗的军用物资没有相关部门的批文是根本拿不到货的，可这些日本人还没有拿到批文就直接向各工厂和公司下了订单，从这一点来，他们要么是根本就没想把这些物资运出境，要么是他们有恃无恐，背后有大人物可以让他们得到这些物资的批文，或者他们还有另外的目的，故意不隐藏行迹，故意做给某些人看的！”
萧震雷听了杨士琦的分析点了点头，不得不说杨士琦的分析是非常透彻的，而且直指这件事情的关键，他问道：“杨先生说日本人可能故意做给某些人看的，这个某些人是指谁？”
杨士琦道：“沙俄安插在我国的探子，如果沙俄的探子发现了这件事情，必然会把情报传回圣彼得堡，那么沙俄当局会不会认为我们已经与日本人秘密结盟了？我知道大总统对我国在西方两大阵营当中的选择没有做最后的决定，如果这件事情处理得不当，沙俄必然会中了日本人的离间计，沙俄很有可能对我国产生敌意，而我国如果想要自保，就必须站在日本人这一边，日本人的心思不可谓不狠辣！”
萧震雷冷哼一声道：“哼，日本人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通知下去，让内务调查局把这件事情查清楚，我要知道这其中到底有没有我国内部的强力人物为牵涉其中。另外，日本人不是要购买物资么？那就卖给他们，给他们批文，他们想买多少，我们就卖给他们多少，只要他们有钱！当然，我国海陆空的先进武器不能卖，弹药和军需物资可以卖，如果他们想要武器，我们的兵工厂可以仿造任何国家的武器卖给他们！日本人不是想离间我国和沙俄吗？我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通知沙俄驻华公使库明斯齐，让他来见我，这件事情我亲自跟他谈，说不定我还可以把沙俄的生意也拉过来！”
这时坐在侧后面的秘书小高说道：“大总统，库明斯齐中午的时候已经打过来电话来了说下午想见您，因为您这几天的工作都已经安排满了，所以我推到了三天之后！”
萧震雷闻言道：“看来沙俄方面已经知道此事了！小高，散会之后通知库明斯齐过来！”
小高答应：“好的，大总统！”
下午四点，接到电话通知的沙俄驻华公使库明斯齐很快赶到了总统府，在小高的安排下见到了萧震雷。按理说库明斯齐一般情况下是见不到萧震雷的，有外交上的事务职能与内阁的外交部交涉，不过很多时候与外交部交涉都是扯皮，根本不能解决实际问题，因此很多驻外使节在很多时候都使节找驻在国的元首。
两人分宾主坐下后，萧震雷问道：“公使先生，我听说你想见我？不知道所谓何事？”
库明斯齐闻言立即放下茶杯道：“大总统阁下，我代表沙俄帝国向贵国表示抗议，据我国所知，贵国最近一段时间向日本方面出售了大量的军用物资，包括数量极为庞大的子弹和炮弹，贵国这是在明显的帮助日本，大总统阁下，我希望您能够从贵我两国的友谊的角度出来，立即停止向日本出售军事物资和武器弹药，在我们两国的关系上，我国是做出了很大努力的，例如我国是最先自行归还在华各地租界的国家、最先不再索取庚子赔款剩余款项的国家、最先与贵国取消不平等条约的国家，难道这些还不足以正面我国对贵国的友谊吗？”
萧震雷闻言笑了起来，连忙安抚道：“公使先生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之所以让小高通知你过来，其实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情！公使先生你想想，日本购买这么多军用物资必须要经过我国政府的同意才有可能拿到批文，可事实是日本人根本就没有经过我国政府的同意，擅自先向我国各地的工厂和公司下了订单，也就是说她们只是下了订单，却没有我国政府的批文，如果没有批文，他们是无法采购到那些物质的，即便他们买到了那些物质也无法通过海关运出我国境内！”
库明斯齐张了张嘴，“是这样吗？他们这么做是为什么？”
萧震雷笑道：“公使先生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日本人意图，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贵国皇帝尼古拉二世已经开始怀疑我国与日本走到了一起吧？”
库明斯齐闻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日本人太狡猾了！”
萧震雷又道：“公使先生，今天让你到这里来，还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
“那是什么事呢？”
“日本人订购的那些物资，我国已经决定卖给他们了，很抱歉，如果我国不卖这批物资，日本当局就会认为我国已经加入了协约国，事实上我国国会还有很多议员对于加入任何一方都不同意！而且我国已经与美国签订了盟约，想必您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如果我国要加入其中一个阵营必须要征得美国的同意，所以现在我国只能保持中立，我国可以向任何国家进行贸易，这不会受到影响！”
库明斯齐在听萧震雷说话的时候一度数变，待萧震雷说完，库明斯齐额头上深深的皱起了几道皱纹，想要说什么，萧震雷又道：“公使先生，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件事情无法改变，但我可以保证的是现阶段我国是不会站在日本一方的，不论日本是否加入同盟国。如果贵国缺乏军用物资，完全可以向我国订购，比如在远东地区，贵国如果从欧洲运过来，仅仅运费的就抵得上那些物资的钱了，我国可以向贵国出售除了我国制式武器之外的任何武器弹药和军用物资，我认为这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不是吗？而且从我国购买还可以节省大量的时间！”
库明斯齐心动了，想了想说道：“总统阁下，这件事情我无法做主，我需要向国内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