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9)
傍晚漠阳公主出太学院,一路上马车转悠不停来到富丽堂皇的金玉楼。
这就是你们姜国最有名的酒楼,金玉楼?漠阳让马车停了下来,饶有兴致的说,走,你跟我进去看看。
柳媚儿却死也不愿意下马车说:不行,长公主会生气的。
上回黛姐姐就已经因为金玉楼的事而不高兴,这回柳媚儿可不想被罚跪一宿。
真是个胆小鬼!漠阳就没见过哪个男人比这位柳大人还要惧内,算了,你且回去吧。
说罢,漠阳领着几位侍卫进了金玉楼,柳媚儿松了口气,改道回驸马府。
当夜色笼罩住都城,万家灯火亮起,驸马府内柳媚儿陪同常氏用完饭,方才回屋内歇息。
白日里一直跟着漠阳公主忙碌不停,很快困意就涌了上来。
柳媚儿睡到迷糊之时,忽地察觉枕旁多了一个人。
整个人随即惊醒过来,柳媚儿睁开眼一看,才发现是黛姐姐。
怎么了?
姜苌黛躺在外侧,偏头望着呼吸不稳的人。
柳媚儿松了口气乖乖躺下问:黛姐姐几时来的?
姜苌黛本来只是想看看她是否同人厮混,可不知怎么的就随着她躺下来了。
有一会了吧。
因着屋内早已熄灭灯盏,纱帐内更是昏暗的紧,柳媚儿看不太清黛姐姐的面容,只能靠听声来猜测黛姐姐的情绪。
这么晚黛姐姐一定很累了吧?
嗯。姜苌黛在暗夜里清晰触碰到她的面容,薄唇贴近她的额前亲了下,快睡吧。
柳媚儿心间跳的有些快,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低低应:嗯。
其实黛姐姐除了偶尔的冷漠,大部分时候还是很温柔的。
一夜无梦睡到天亮时,柳媚儿醒的很早,枕旁的黛姐姐还未醒。
纱帐内透着些许光亮,使得沉睡中的黛姐姐犹如画中人,柳媚儿视线落在那微抿紧的薄唇,心间还跳的飞快。
黛姐姐的肌肤就像冰雪一般,那纤细的脉络泛着些许青蓝,几缕墨黑的发丝犹如水中藤蔓一般贴在侧脸,反倒更加衬得几分雅致精美。
柳媚儿微微挨近些还能闻到黛姐姐周边弥漫赤霞海棠花香,其间夹杂些许热意。
两人的衣裳大多是单薄的紧,柳媚儿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向黛姐姐身前,脑海里模糊的闪过两人亲昵的画面时,耳旁不由得发烫的紧。
待察觉那秀眉微蹙时,柳媚儿慌张的扯过被褥盖住脑袋闭上眼,深深自责自己方才的臆想。
很快枕旁人有了动静,看来黛姐姐要起身离榻了。
柳媚儿慢慢探出埋在被褥里的脑袋出声:黛姐姐这般早就要醒了么?
嗯。姜苌黛指腹将身前的墨发撩至耳后应。
对于朝事的忙碌,姜苌黛也没有办法的。
你再睡会吧。姜苌黛系着衣带看向那薄被里的人的眼眸有些歉意。
自己还是太忙了。
说罢,姜苌黛便出了屋。
柳媚儿独自卧在床榻其实已经睡不着了。
那一侧的床榻依稀还残留些许余温,可那赤霞海棠清香却已经消散干净了。
整个人趴在床榻的柳媚儿脸颊羞红的嗅着被褥,心间更是咚咚地响。
唉,好想亲亲黛姐姐啊。
可是柳媚儿怂的很,从来都只有等着黛姐姐给的份,哪里敢去讨要半分亲昵。
时日辗转至八月初旬,漠阳公主似乎已经厌倦每日里的吃喝玩乐,连带柳媚儿也好不容易消停一段时日。
清晨的园林很是安静,漠阳把玩手中的小刀看着屋内使者们道:此次出使诸位该做的要小心做好,可不要让父皇失望了。
是。
姜国礼部官员大部分都不敢去园林,因此只有柳媚儿跟在漠阳公主身旁听后差遣。
某日在园林内出入时,柳媚儿无意间发现这些漠国使者们每日里搬运不少箱子出去,可却没有再运回来。
那些箱子里装的东西似是沉的紧,有时好几个大汉抬一个箱子看起来都很吃力。
可柳媚儿并没有管辖漠国使者们的权力,所以也没有办法去过问。
只不过柳媚儿多留了几个心眼,一番观察收获却颇微。
漠国使者们长相装扮与姜国人大有不同,平日里出行都极容易引人注目,所以发现他们大多是在傍晚时出动。
姜国都城经过数年的扩建现如今街道繁杂交错,就算是本国人都有不识路,可漠国人马却能够很是熟练的进出其中。
实在是很难让人不多想。
夜间柳媚儿回府兀自沐浴,心里便想着将此事说与黛姐姐。
大抵是想的太过认真,柳媚儿泡在浴水都没有察觉到身旁有人靠近。
直至水声潺潺响起时,柳媚儿察觉脸颊忽地滴落些许水珠,偏头望见未着衣缕的黛姐姐,整个脑袋忽然放空了。
你在想什么?姜苌黛见她一直不出声,只好缓缓靠近了过来询问。
她这段时日表现的还算安分守己,姜苌黛心间稍稍松了口气。
猜想或许她跟那个女子只是初生好感,自己多加上心些,柳媚儿也就忘了她。
柳媚儿缓慢的移开视线,没出息的红了脸不假思索道:唔,黛姐姐好白啊。
唔,不对!
是吗?姜苌黛浅笑的看着,葱白指腹挑起她的下颌,认真打量道,媚儿最近确实晒黑了不少。
整日里跟着漠阳满城跑的柳媚儿真的是不禁晒。
很不好看的吧。柳媚儿皮肤娇嫩,太烫一晒就容易留下比平常人还要深的印迹,所以一般情况柳媚儿都不想长时间晒日光。
这般说着,柳媚儿恨不得将整个人藏在浴池里。
不会。姜苌黛见她真上了心,连忙开口说,媚儿还是很好看的。
其实姜苌黛觉得柳媚儿太白了,反倒容易让人说她过于阴柔,若是黑些兴许还能掩盖几分女儿娇气。
柳媚儿被夸的嘴角止不住上扬,掌心害羞的拨弄水面的花瓣忸怩道:等冬天多捂会就能变回来的。
姜苌黛见她心里如此在意,微微挨近了些,俯身亲了下她水嫩的脸蛋道:媚儿,我喜欢的从来不是你的外貌而是你的心。
你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姜姜苌黛指腹描绘她的眉头,欲言又止的停了停,又道,因为我的心除了你,再也放不下别人了。
对于这突然的热情倾诉,柳媚儿欣喜若狂,紧张到磕磕巴巴的点头应:嗯。
虽然我现在有些快要找不到你的心了。姜苌黛眉眼露出几分忧愁,指腹没入浴池,握住她的手腕放在唇旁亲了下,垂眸之间露出柔媚让人惊艳不已,可是我还是想把我的心给媚儿。
媚儿,你想要我的心吗?
柳媚儿呼吸不平的应:我、想
那你自己来拿,好吗?姜苌黛看着被逗弄的面色潮红的人,心间亦是想的紧。
这么长的相处,姜苌黛发现柳媚儿从来没有主动对自己表示过亲昵。
她一直都是被动接受自己的主动,却极少向自己表露她的渴望。
姜苌黛不认为自己对柳媚儿没有吸引,可还是想着要柳媚儿主动向自己索取。
只是话语说出口后,她却忽地没了动静。
仿佛先前的热情忽然间消失,姜苌黛抿了抿薄唇有些失落,
随即缓缓从池水里出来。
黛姐姐?柳媚儿眼巴巴的望着要离开的人唤。
你不想的话,那就不要勉强吧。黛姐姐神情平静的说着,指腹系着衣带,转身却离开里间。
柳媚儿懊恼的从池水里出来,心想自己怎么可能不想要呢。
只不过一直都是黛姐姐主动,柳媚儿都习惯了。
现下黛姐姐忽然间又变了,柳媚儿却有些不太习惯。
等柳媚儿心灰意冷的从里间出来,只见黛姐姐还在屋内,心间方才舒缓了些。
幸好黛姐姐还没生气到要回公主府睡的地步。
一直具有良好反思精神的柳媚儿眼巴巴的望着梳发的黛姐姐,心想自己主动的话,那要该怎么主动啊?
如若主动没有把握好,那会不会变成好色之徒呢?
这般思来想去柳媚儿反倒越想越冷静了。
姜苌黛起身走至床榻,见她还坐在软塌发呆,眉头微皱道:难道有什么事你非要现在想的出神不可?
柳媚儿被这么一问,想起先前思量漠国问题,连忙起身跟过去说:我发现漠国使者们好似有在都城秘密活动的迹象,所以想着要不要告诉黛姐姐。
秘密活动?
姜苌黛解下纱帐,偏身望着已经很是自觉爬进床榻被窝的人,你的意思是漠国使者们此次出使可能别有用心?
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柳媚儿不想误导黛姐姐,所以说的比较谨慎,不过漠国使者们来都城带来好多箱子,现下却运出大半不止。
箱子里大概装的都是金银财宝吧。姜苌黛思量着说道。
毕竟五国本来就互有进攻吞并心思,奈何各国之间利益密布,牵一发而动全身。
因此哪怕姜国当初几近灭国,可周边五国却很难达成共识灭掉姜国。
有时一只手能够掌握全局,忽然间换成五只手反而会起了乱。
漠国皇帝思虑周全,现如今知道姜国亦不是当年孱弱小国,自然是想着硬的不行软的来。
此次漠国使者们明面参加不少宴会,其中来往最为密切的大抵就是武家兄弟。
姜苌黛躺在外侧心中已然思量出几分漠国皇帝的意图。
那位漠国公主大抵就是来搅乱姜国官员的视线。
柳媚儿好奇的问:难道武家兄弟跟漠国使者有什么秘密来往么?
姜苌黛见柳媚儿还没能理解其中含义,便只好直白出声:五国互派细作来往古已有之。
柳媚儿震惊的看着黛姐姐,心想这岂不是卖国求荣。
此事你暂且不要声张,先看看他们要做什么吧。姜苌黛一直都在等武家兄弟自露马脚,现下倒是他们自己送上门来了。
嗯。柳媚儿真没看出来漠国出使带着如此险恶心思。
一时之间榻上两人倒是难得心平气和的很。
柳媚儿心里想着有空再多去观察漠国使者们平日里的去处,耳旁却忽地传来声:媚儿,你就没有旁的话要对我说的吗?
旁的话是什么?
柳媚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姜苌黛见她全然没有想要亲昵的意思,心间有些怀疑自己或许真是老了。
否则怎么她就这般不对自己上心呢。
没能得到回话的柳媚儿,只见黛姐姐毫不留情的转过身背对自己,方才意识原来黛姐姐提的不是政事。
黛姐姐?柳媚儿记得平日里黛姐姐都会搂着自己睡的,可今日却把自己落在一旁,只得主动挨近了些。
我困了。姜苌黛闭着眼气的不想再与她说话。
柳媚儿听着这般冷漠的话语,原本探出来的手只能默默的收回被窝。
好一会柳媚儿也没能见黛姐姐转过身,只好自己小心翼翼的挨近,方才闭上眼入睡。
深夜里的姜苌黛睁开眼时,枕旁人气息绵长早已是熟睡。
姜苌黛转动身子时才发现后背贴着一个暖乎乎的火炉。
唉,她难道对自己就没有半点欲念吗?
这般睡到天亮,柳媚儿醒来时黛姐姐早已离开。
整个人失落趴在床榻,到底怎么主动嘛。
难道要直接亲、亲上去么?
光是这般想想,柳媚儿就已经心跳快的吓人。
可是黛姐姐如果生气的一掌打了过来,那怎么办?
柳媚儿脸埋在枕头里碎碎念叨,耳朵却已经红的显目。
一日复一日,眼看中秋佳节即将来临之际,王宫亦在准备盛宴。
漠阳因着察觉到近日时常有人跟踪自己,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只带柳大人随意瞎逛来吸引注意。
快点,今日我想去找那位容将军比试。
可是容将军她并不常有空。柳媚儿解释着。
放心,我早就打听到她时常来这家酒楼吃酒。漠阳上了二楼很快就寻到人。
容悦拎着酒盏挑眉看向这位不肯罢休的漠阳公主说:公主还请见谅,微臣真的没空。
漠阳一点也不介意这位女将军的冷漠,自从知道她是大败庆国的黑甲将军容悦之后,反倒很是欣赏她道:我看区区一个姜国将军太过委屈你了,不如你来我们漠国当元帅如何?
不敢当啊。容悦现下只想好好喝酒,而后等岳月那个小妮子来,好要回玉佩。
你不愿意?漠阳不想可惜这般出色的将领之材,那价钱你随便谈,说不定将来封侯也是可以的。
话音未落时,岳月轻身从窗外入内挑衅道:老姑婆,为了这破旧玉佩,你用得着找我爹爹告状吗?
把玉佩还我。容悦耐心全无的说。
很简单,你跟我认真比试一场呗。岳月坐在一旁倒着茶水,偏头瞥见另一位模样靓丽的女子,姐姐,你哪位?
漠阳见这小姑娘看着年轻可身手却很是了得,不由得赞赏道:我乃漠阳公主。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传说比太阳还耀眼的漠国公主啊。岳月认真打量身段样貌,一本正经的说,好像有点言过其实啊。
容悦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小妮子嘴真毒啊。
你、你说话真有趣啊。
漠阳忍了口气,心想没必要跟一个小姑娘争执不休。
岳月自顾自倒着酒大口饮尽,转而看向容悦道:老姑婆,这里人多口杂,我们出去去比试吧。
容悦眉头气的突突直跳应:我说过多少遍,不准再叫我老姑婆!
好吧,老姑婆要是追上我,我就不叫你老姑婆。岳月坏笑的纵身飞出窗外。